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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兄弟,我最怀念你的歌声,我以前爱听张震讲的故事,后来觉得做你的歌迷更过瘾……”
依兴毫不在意,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个月居然学会了弹吉它,自弹自唱。尽管手法那么稚嫩,他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世绝不在别人面前谈起,他想着有一天,能坐在窗台上,外面是月色幽浓的夜,微风轻吟,而自己可以抱着吉他,看手指轻轻的和弦出《B小调雨后》,就像依兴本想坐在一旁混过去,谁知还是被逼着唱了一首,这次居然没有被人稀落。
老周点点头,说士别三日,乌鸦都串种了,唱的果然是幽怨十足,如泣如述。又问依兴除了《杜十娘》还有什么保留曲目。依兴自傲道,《铁窗泪》、《黑猫警长》。
孙洋回家了,依兴将九妹送上车,自己又和老周买醉去了。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但回去后他坚持写了篇日记。他以前从不写的,哪怕有人逼他,而从婉走后,他改变了这个习惯。那一页的日记是这样写的:初六日,惊蛰,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他的名字叫老周,这个人很奇怪,有的时候明明离你很远,但你却觉得他从未离开过。这个习惯以维持了三年,我想,明年他也会来的。
今夜,店老板送了我们一坛酒,小名“红星二锅头”,大名“醉生梦死”,老周说喝了之后,可令人忘掉以前的故事,忘掉我和你的故事。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一样一坛酒。
我问他喝水不好吗,他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所以今夜我喝了很多,我想醉生梦死,我想忘记过去。
思念是一些明晰的影像,他们像是彩虹下的剪影,又如桂花的秋洁,寂寞的梧桐,深院锁住的清秋,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
你知道吗?孙洋也离开了,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走的,就像他们一样,老周不知道,我居然会弹吉他了。他说你要结婚了,我替你高兴,真的。
而今天晚上,我喜欢醉,你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了。真的。
等你结婚那天,我就在日记旁弹《B小调雨后》给你听,哈,连份子钱都省了。
你说得没错,九妹对我真得很好,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开一开始就爱上九妹,那样,不知道,哼,谁知道呢。
还记得我约你看的那场电影吗,《乞力马扎罗的雪》,我今天才知道还有另一个传说,喜马拉雅的传说。“喜马拉雅”来自梵文,“喜马”译为雪,而“拉雅”是“家乡”和起来不就是乞力马扎罗的雪吗。
我想你不记得了。
我想知道在你就要作别人新娘的最后一个夜里,你会想起我吗?
第五节一句话孙洋也离开了,而依兴找了赵总深谈了一次,最后由他接手了孙洋的位子。
依兴后来跟我说,他能做业务是因为九妹跟他说了一句话,问他是什么,他却笑笑不肯说,我猜测一定和婉有关,还有谁能对他触动那么大呢?
依兴后来说她很感激九妹,真心地感激,他说一个人来三好街打工,如果没做过业务,那就不算来过三好街。
英雄里很多人都诧异,依兴居然派去接分销的摊子,这一头从来没做过业务,一做就挑个最有难度的,而且居然赵总也答应让他放手一搏。他又凭什么那么信任依兴呢?
依兴直到后来一次和赵总喝酒时才知道赵总肯答应是因为一年前的一场篮球赛。那是英雄夏天联欢时的一场游戏,分四个队。每个队四男一女,依兴那个队只有他一个人会玩,而女将正是九妹,笑料百出。比赛规则比较简单,只要你不咬人,基本不吹犯规,依兴虽然一个人包办了那个队所有进球,可惜一球之差惜败,只得当个第二,依兴记得直到比赛最后一秒钟他也没放弃过,也许赵总是欣赏他这一点吧。
他正式接手分销业务的那一天,中国队很光荣的,很光荣的,很光荣的,踢完了最后一场比赛。他想国脚们都该饱了吧,一连吃了十几个蛋,怎么也该饱了。
米卢光荣下岗了,他却光荣上岗了,不能不让他有点小小的联想。
哲学家的哲学在他们充满哲思的大脑里,艺术家的哲学在他们充满迷幻色彩的调色板和舞台上,足球的哲学是什么,他不知道。
依兴想着中国足球之路就如同耶路撒冷的悲哀之路。当无罪的耶稣被有罪的人们宣判为有罪时,他就背着十字架反替人们赎罪,那条路漫长的让人窒息,他跌倒了十次,却又坚强地爬起来十次。
对不起,这段话应该改一下,当无罪的球迷被有罪的国脚们宣判为有罪时,他们就背起了十字架反替国脚们赎罪,那条路漫长的让人窒息,球迷们跌倒了十次,却又无知无畏的爬起来十次……
那结局如同犹太教的圣地——哭墙一样,那曾经是犹太王国第二圣殿围墙的一部分,却被罗马人在毁城之时为炫耀自己胜利的证据而故意留下的,而哭墙却象征着一个民族永远的无法洗刷的耻辱,永远的留在那里,似乎哭泣着等待着重新辉煌的一刻。
对不起,这段话该如何改呢。
老周说一个教练,最后的结果不是NB就是SB,两者必居其一别无他途。
当依兴告诉老周自己放弃了技术主管,而去接手分销业务,老周轻笑着说他是一个很NB的SB。眼看着依兴左手暗捏着无畏印,右手作如来神掌状,马上变为一脸的真诚,递上一颗红云,语重心长的在一旁开导。
“其实说你SB一点都没冤枉你。”
依兴本以为他说自己放着轻松的活儿不做,折腾去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话。谁知老周却说:“你怎么现在才想明白?!早干嘛去了,你早就应该做业务,知道吗,兄弟,不过还好,醒悟的不算太晚。”
“为什么说我早该做业务?”
“原因太简单了,因为在这个圈子里,要想有名有利,做业务是一条捷径,而技术,财务,又或是什么都没有捷径,只有做业务才会有,相信你自己,我很看好你,我老周眼光不会错的。“他用手捏了捏依兴的肩膀“我早知道你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小依,我们都是边缘人。”
“边缘人?”
“没错,边缘人——在现实和梦想之间游走挣扎的一群人。”老周眸子里闪出精光,很有气势的大手一挥,“谁说我无力改变自己的现实,朕将来要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建立万世不朽的功业。”
“大唐双龙看多了?”依兴又好笑又好奇的看着他。
“农民,新版的《英雄》没看过啊,那句是秦王的台词。”
“哦,你是秦王?”依兴一脸狐疑。
“不像吗?”
“像,你是秦王,我就是残剑”
“我知道你是身残志不残的贱客,来,精神点,将来反清复明的大业还在你身上……”
依心呕了两升血。
“对嘛,吐啊,吐啊你就习惯了,你看兄弟我这个pose像不想秦王?”
依兴有气无力的抗议。“拜托,我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老周没理他:“我最近根静子学了首童谣,我教你唱啊,小花姐,爱漂亮,她有两件好衣裳,一件布衫没有领儿,袖子就有八尺长……”
听到老周唱的儿歌,依兴笑了,他突然感到很开心。
老周说自己这段陪着关静的日子,比以往都开心。
依兴相信这是真的。
老周还说自己在广州不怎么喝酒了,没人陪他,只有在沈阳时才有最好的兄弟陪他,在广州他只喝茶,他的那些客户很多是老板。经常聊的是唐朝陆羽的茶经: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树如爪,芦花如白蔷薇……
依兴相信他在广州一定有朝一日可以更靠近的他的梦想,尽管他始终不清楚老周真正的梦想是什么,在哪里……
第六节第一笔单仲夏夜,没有梦的仲夏夜。
像儿时的记忆,有一只小小的蜗牛,他的壳还是脆弱的呢。他缓缓地爬呀,那有一丝秋黄的落叶在空中唱着儿歌,落下来陪它。
有一片飘到他脚边,小蜗牛高兴极了,他用尽了力气爬过去,用粘土和那片落叶给自己造了一个家。它高兴极了,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幸福,在那个小小的窝里可以快乐一生,无忧无虑。一声响极的雷声,把这个小蜗牛惊醒,他还没来得及探出头来张望,暴雨已经将它温馨的小窝冲得老远,远得让他再也追不上……
依兴惊醒了,望着窗外暴雨愣了许久,他隐隐记得刚才好像没有梦。
老周离开了,和关静一起去了广州。那是昨天的事了,他突地意识到也许老周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就像你我他生命中的轨迹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又分开,时而远远的互相望着,微笑着点点头,走开。
他想着和老周相知相交的日子,想着酒桌上老周的豪迈:东风破浪有酒且歌唯有与君共从容纵是游遍芳丛聚散有时终无须道离愁杯中酒对月饮知己难求想着老周让他笑了,只是窗外的大雨似在提醒他现实的尴尬。依兴做这个尴尬的分销主管已经大半个月了,业绩只能用很惨淡来形容。他接手到现在整个分销部只出了六本。各种有形的无形的压力给他逼得没有一丝退路,他现在只想龟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好让谁也找不到自己,只可惜他不能。
夏溪和谭胖子两个人和依兴同在一个部门,不同的只是依兴是负责人,而他们不是。他们俩个在孙洋走时都以为自己机会来了,可以当把主角了,不用再当跑龙套的了,然而突然有一坨,对不起我喜欢用这个字眼儿,一坨屎一样的东西挡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眼里,那坨屎就是依兴,然而这坨屎是公司老大认定的,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反对,尽管恨得不得了,但他们可以做的是不配合,对不起,你要当主角,你自己当去吧,我不帮忙总行吧!本来俩人在孙洋手下是还很是不合,每当孙洋问起业绩时就相互指责,说他(她)还不如我呢。这回倒是出奇的团结,同仇敌忾,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出货。依兴苦笑着摇摇头,他又没蠢到那个份上,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可知道归知道,又能怎么样!
更大的压力来自厂商——黄剑生那边。
黄剑生对赵总任命依兴这样一个要经验没经验,要管理不会管理,一天业务没正经做过的菜鸟颇有微词,几次建议赵总将他换掉,赵总却说年轻人应该多给些机会,黄剑生见自己辛苦营造的势头岌岌可危,赶忙一方面资源倾斜给老金,一方面又打算再签一家分销来稳住局面。
一时之间,依兴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有多卑微,有多无能,他甚至不知道每一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来的分销网络由于负责人的变动被老金借机抢走了大半。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下面的经销商,一个个看似热情实则冷漠的面孔,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每个经销商需要的唯一一点就是利润,而自己现在又能做什么呢?自己不过是个新丁,连做一名普通业务的经验都欠缺,而这个角色的转变有多大的跨度他在接受前似乎没意识到。天呐,玩笑开得似乎有点大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想着赵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