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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下易,得一知心人——难啊……
帝王之心,何人能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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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正在努力码字中……如无意外,第二更在晚上五点左右,第三更在晚上八点左右撒……
八 绿腰 19、回廊一寸相思地【求鲜花】
敬新磨一步一步走向太和宫——大唐太和公主的居所。
现在太和公主更是被李存勖尊为了后唐的“太上公主”,言下之意仿照“太上皇”的说法,似乎是给予了太和公主以无上的权力,似乎就连皇帝李存勖的圣旨都可以推翻……
但是事实上,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李存勖千里迢迢从回鹘将太和公主迎回中原,为的不过是一个“正朔”的头衔,好让他能够顺利地借着恢复大唐的名头,登基为帝……
太和公主名为“太上公主”,她所居住的太和宫甚至比李存勖自己的寝宫还要豪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和宫不过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而“太上公主”这个封号不过是一条无形的枷锁……
春日已经渐渐转为初夏,日头比之春天又高高地升起来不少,照下宫苑的土地,将敬新磨那淡紫色的身形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环绕在他自己的脚边。
都说,人最孤寂之时还可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是此时的敬新磨,却被这越升越高的日头,推搡得连最后的“顾影自怜”的机会都失去了……
连一个完整的身影,都没有跟在自己的身侧啊……
纵然这般宠冠朝堂,纵然这般万人之上,怎地会依然无法填补自己心底的那个空洞,时时有冷风从空洞之中扰攘着升起,搅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全都是一派的寒凉?
金银闪烁着灼灼的光华,权力拥有无上的荣光,可是它们却并不拥有哪怕一丝的温度,不能温暖自己的灵魂,无法填补自己的心……
敬新磨不禁停下脚步来。宫苑的回廊间空无一人,只有一天一地的太阳,照得自己满身。敬新磨悠然抬起头,将脸颊更近更近地靠近天空的方向,想要多亲近一丝太阳的温暖,想要多感受一下自由的清风……
心中有欲,便不得自由;生而有求,便要空劳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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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然走入太和公主的寝殿,却不见公主的身影。公主身边的宦官,也正是之前传令给敬新磨的那位,朝着敬新磨静静地一笑,用拂尘指了指后花园的方向,眼中满含鼓励与期待。
敬新磨望向那宦官无言的表情,面上一赧,忙敛衽一礼,随即向后花园的方向,轻快奔去……
不愧是“洛阳牡丹甲天下”,不愧是“唯有牡丹真国色”,满满一园的牡丹,开得富贵妖娆,片片肥红压弯瘦绿,颤颤摇摇漾了满园的春色。
虽然已经隐隐起了暑热,太和公主的后花园里却是一派清凉舒泰。原来整座花园的上空,结着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细看方知是一片一片薄薄的翠竹彼此交错而成的竹帘,将火辣的阳光远隔在花园之外,只筛下细细的金色,却已经过滤掉了燠热的温度。
敬新磨踏入花园,便只觉神清气爽,之前心底种种的烦闷,都这般无形之中一扫而光。
站在园中伺候的小宫女发现了敬新磨的身形,刚想言语,却被敬新磨阻住,静静地将食指竖立在唇前,示意大家噤声。小宫女们静静地点头微笑,显然早已经见惯了敬新磨的到来,甚至熟悉到——可以因为是他,而不去计较那些劳什子的皇家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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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新磨唇边挂着不自觉的淡淡微笑,脚步轻快着穿过丛丛花影,淡紫的身影一条一条掠过上空的竹帘筛下的金光,在牡丹盛放的片片浓丽中,像是吹来一丝淡雅的罗兰清风……
太和公主望着隔着花丛而来的身影,柔柔地笑了。却又继续阖上双眸,继续保持着春睡的姿势。只有襦裙之下玉白的胸膛的急剧起伏,还有长长羽睫的微微颤动,泄露了真相,说出了她的激动与喜悦……
敬新磨望着大片牡丹花海中,侧卧藤榻的太和公主,心底又怎能得一丝平静?
牡丹之色,华贵天下,无比的浓丽,无比的娇艳,但是这一刻千万朵牡丹集合在了一处,却已经集体褪去艳色,漂白为了一段背景,只为衬托花中酣睡的女子,只为浮凸一朵绝艳的国花!
敬新磨立住身子,再不敢向前,再不敢移动自己的脚步……
不是怕惊醒公主的春睡,而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灵的悸动,或者正是相反——是自己的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再没有血液供给四肢的移动,再无法容忍自己的亵渎,只能这般远远地、远远地凝视着那片美丽。
不敢呼吸,不舍眨动眼眸……
就像虔诚的信徒,甘愿远远地拜倒在神佛像前,远远地观瞻,远远地祝祷,却仍然诚挚地相信,即便远隔天人之界,即便远隔人身与木雕泥塑之间的沟壑,神佛们也终会听到自己的心声,也终会护佑自己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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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遥遥相望着,此岸与彼岸,迢迢水中央……
溯源从之,溯回求之,寤寐思服,念念难忘……
不知时光蹁跹而过,不知日影悄然转位,两个人都是这般维持着不敢稍动的姿态,直到——身子酸麻地抗议……
反倒是太和公主先绷不住了,“扑哧儿”一声儿先笑了出来,“哎呀,早知道装睡都这么难过,就不跟你玩儿这个游戏了……”如水的双眸俏丽地横着瞥向敬新磨,还没等看见敬新磨的表情,自己先是粉面桃红了。
敬新磨又是一呆,连忙撩袍跪倒,俯伏在地,不敢抬头,“太上公主……微臣僭越了,还望公主勿怪……”
太和公主转过脸颊,净如美玉,清赛微波,曾经在回鹘时满面的红色脓疱已经早已痊愈,再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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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色浓艳,金光泻地,太和公主娇羞地笑着遥望敬新磨,“敬大人,今日何必这般地拘礼了?本宫不是早就吩咐过,在太和宫中,再不用敬大人你这般对我?”
敬新磨却非但没有免礼站起身来,反倒一个头重重地叩于地上,一张脸沉沉地压入胸前,不敢松懈——其实,他哪里是在拘礼;他只是不敢抬起头来迎视太和公主那如水的目光,不敢让自己面颊上的表情泄露掉自己心底的秘密……
虽然此时已经是后唐权臣,虽然身畔不乏千金小姐的主动示好,但是敬新磨却总是在太和公主面前,将自己降入微末的尘埃。不敢迎视她的目光,不敢仰望她的华彩,仿佛她是天上的日月,而自己永远是地上的草芥……
这种心情,并不会随着身份的改变而改变,而是早已经镌刻入灵魂的深处,而是早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信仰……
即便心动如潮,却只能装作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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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公主又是皱眉,娇俏的鼻子微微耸起,“喂……我都说了不用拘礼,你怎么还这样……好几日不来,来了就是为了要惹我生气吗?你知不知道人家——人家很想……”太和公主急忙压住自己溜出口的话,“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想你的唱段呢!”
敬新磨心下悠然一荡,不敢深想,却已经不由得痴了……
“公主,这几日宫中重新布防,公务繁忙,所以没有来拜望公主,还望公主恕罪……”敬新磨的嗓音柔得宛如阵阵的清风,缓缓吹得百花盛开。
太和公主面色忽地一定,但是随即转换,似乎刚才那一瞬不过是花影扶疏造成的错觉,“敬大人,真是兢兢业业哟……比起宫中的防务大事,太和这里的等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实在是叨扰大人了呢……”
听见太和公主语气中流泻的失落,敬新磨的心重重一疼,急忙又是一个头叩入尘埃,“公主……您这真是折杀微臣了!微臣何曾不想来,微臣何曾不惦念公主,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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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窘之下,敬新磨压抑不住心底的话语,将本不想说出口的真实说了出来,惹得太和公主双眸之中泪光粼粼,微微摇着头,深深凝望着敬新磨。
“只是什么?只是敬大人你怕担了这个罪名吧……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走到今日的地步,你自当加倍珍惜,自当宁愿舍弃所有吧……毕竟我是注定终老在宫中的命,我要为李存勖守着这大唐的名号,我要成为大唐的一道牌位供奉在太庙之上……”太和公主努力地向高仰头,想将泪水抑住,“更何况,我还背负着一个回鹘王后的头衔,我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牵扯着后唐(太和公主这里应该说“大唐”,后唐是后世对当时这个“唐”的说法,但是为了避免大家混淆,于是直接让太和公主也这么称呼了)与回鹘两国的关系,所以敬大人你,自然会谨言慎行,尽量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啊……”
太和公主这一番话,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一下子刺入了敬新磨的心房,疼得敬新磨半天无法回神。
他多想告诉她,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不在乎那些名号和头衔,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拼却一场……
但是却不能,却不能……
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那个秘密,不能让她为了自己而陷得太深……
否则终将是无边的痛苦,否则更是害了她的未来……
就让她这般误会吧,也好,也好……至少她还有恨,至少不会带来痛彻心扉的伤害……
其他的一切就让自己带入坟墓吧,只记得每年春来,在坟茔之上萌发茎茎青芽,那是他对她的心,对她的——思念……
八 绿腰 20、谁念西风独自凉【求鲜花】
望着敬新磨躬身告退的身影渐渐淡出视野,太和公主呆呆地跌坐在藤榻上。纵然眼前天香国色,她的心底却总是一片淡漠的苍白。
或许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他了……
可是,纵然当年自己被作为政治的筹码,颠簸着送入西域和亲;纵然其后大唐在混乱中被朱温夺了天下;纵然李存勖打着重复大唐的旗号,不过是想要拥有合情合理的说辞推翻大梁,创建他自己的帝位……纵然这么多的辗转流离,他以为自己可能早已经被那些沉痛的乱花迷住了眼睛,其实——她一直保持着记忆的清醒,一直记得这个人的面孔……
如何能忘,如何能忘啊……
那刻骨的仇恨,那暗夜的迷离,那痛不欲生的惨淡月色,那看不清未来的怅惘迷茫……全都拜他所赐,全都点点滴滴铭刻在她的心房!
是什么支撑着一个人在劫难之后没有放弃生命?是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是一定要亲眼看着仇人先死在自己面前的嗜血!
敬新磨——纵然你换过了名字,纵然你改换了身份,我都不会忘记你,我更——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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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公主望了望身边一个面相伶俐的宫女,“兰儿,乐坊的那位,身子可还好?”
那名为兰儿的宫女赶紧趋上前来,凑在太和公主身前禀报,“公主,您放心,兰儿已经托人探听明白了。那位姑娘身子并无大碍,今儿已经大好了。倒是有一桩奇事发生,暗地里早已经震惊了宫里宫外……”
太和公主惊得赶紧转过头去,紧紧望住兰儿,“嗯?怎么了!难道是她遇上了什么危险不成?”
兰儿忙安抚太和公主,“公主,您无须多虑……倒不是那位遇到了什么危险,反倒是她遇到了人间难得几回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