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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聿臣茫然的后退几步,伤感的流下眼泪。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打湿了明亮的大落地窗,遮掩住皎洁美丽的满月,也如同他沾染泪意的眼。
“为何找上我?!”他咆哮起来。
二十几年前他能为兄弟两肋插刀,不顾儿子的命运如何,现在更不必假慈悲的向他忏悔。
“找上你是希望你能够寻回清梵继承姚氏,更祈求由你们两兄弟,化解这场近三十年的恩怨。上一代受了太多苦,而你们毋需再承受了,不是吗?”
“别再说下去了!”桑聿臣拒绝再听。
他或许会原谅他,但是并非现在,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疗伤,以及平复情绪。
原来……他要的亲情竟是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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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明月斗大的高挂天际。
姚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晚发生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怨只怨他丧失记忆,才无端令清梵为他心碎。
他因无法成眠而来到窗台前,望着远方的天空,有些烟花散落的影子,肯定有人为了欢度节日而庆祝着。
“为何我的失忆症不快些恢复?”他自责的用手槌打自己的脑袋,看看能否快点回复,别再让更多人为他伤心难过,包括家人在内。
此刻他是脆弱的!
茫然无助的他踱回床上躺下,暗自承受那份深沉的无奈感,躺着躺着,渐渐陷入昏睡状态,有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我发誓会寻回义父的女儿回来继承佻氏……
姚擎,我们已找到陶清梵了,快到台湾一聚……
“不!”半梦半醒间的姚擎尖叫着,现实和记忆不断交叠,他的头似乎要裂开般,许多对话与景物,正在他的脑袋里复苏。
先前你在美国,那儿是你的势力范围,我不敢动你,如今我让乔伊与肯恩假借已寻获陶清梵的下落为诱饵,叫你只身赴此,你才有今天。
他看见姚千杰扭曲的嘴脸对他贱笑。
想死得痛快些,还是让我慢慢折磨你……
姚千杰吐了口口水到他脸上,顺势将他踹下阶梯。
现在我就丢你下去找你义父吧!
他依稀记得自己望了姚千杰最后一眼,即被肯恩丢人黑不见底的水沟。
咕噜咕噜……他被水呛了好几口,以为要就此一命呜呼了…
你是谁?
他虚弱的看着将他救出黑水沟的人。
我是你哥哥,你的双胞胎哥哥!
望着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救命恩人,他以为自己在作梦,之后他又迷迷糊糊的昏死了过去……
姚擎的记忆一点一滴被唤醒,在浑浑噩噩间惊醒过来。
床头的闹钟显示一点钟,他全身被汗湿透,连头发都是湿淋淋的,脸颊上的泪水仍滚烫。他的记忆是如此真实的又回到脑海中!
从床上一跃而下,姚擎冲进浴室去冲了个澡,把那些湿透的衣物换下。
他想着救起他的人,莫非正是谢其为口中他的双胞胎哥哥?!还有他躺在这里的种种缘由,他必须去求证。
姚擎急急忙忙的冲向外头,启动车子去找桑少军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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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巨响,姚擎的车子在刑事局外,与迎面而来的车子相撞。
“还好我们煞车煞得快,车子只有轻微碰撞,人没什么大碍。”驾驶者惊魂未定的直呼。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以为深夜就能逆向行车?!”桑少军拎起刚买回来的宵夜,不容许被人坏了他的胃口。
他是接获弟弟求援的电话,说在美国的任务大有斩获,并要求刑事局的支援,才会中秋夜与家人欢庆到一半便先闪人,回到刑事局坐镇,岂料外出买个东西会与人发生了擦撞。
“组长,那人好像晕了。”驾驶者慌张的跑下车一探究竟。
桑少军马上好奇的驱前探看。
“是姚擎?!”他这么晚到刑事局来干什么?
“组长,快将他抬进屋里再说吧。”
他俩合力将姚擎抬人刑事局办公室,放置在长沙发上,用热毛巾沾湿试图把他弄醒。
“我的头好痛。”姚擎终于醒了,却直喊头疼。
他一把推开热毛巾,滚落在地上,用手拼命抱紧头部。
“你怎么了?!”桑少军由旁人手中接过阿斯匹灵,让他配水服下。
慢慢的,药物发生作用,姚擎停止了挣扎,呈现昏睡状态,大伙儿又将他扶回沙发上。
当他再度挣扎醒来时,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桑少军,快告诉我真正的桑聿臣在哪里?”他握住桑少军的手激动的问。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姚擎吃力的支撑住身体,轻轻的点着头。不一会儿又向后倾倒,他的头尚有些昏眩。
“虽然恢复了记忆,不过头内却阵阵剧痛。”他抱着头说。
“别紧张,我们先让医生诊断再说。”桑少军当下立即要带他去看医生,怕他还有什么后遗症。
至于他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一定会告诉他的!
第九章
今晚陶清梵比较晚回家,通常她会准时五点下班,由刑事警员护送她到家。而今晚姚擎等到将近八点半,她才总算安全抵达家门。
“你今天怎么比较晚?!”平常她要是晚点回家,都会拨通电话知会他一声的。
陶清梵摇了摇头,明白表示不想回答的意愿,并又拿下头上的帽子。
“你把头发剪了,为什么?”望着她削薄得像小男生的发型,姚擎惊讶且充满无限疼惜。
她的直亮秀发飘逸动人,是人人称羡的!
“开学了,剪个轻爽俏丽的短发也不错。”她早看腻了之前的发型,偶尔也该变换一下。
陶清梵脸上扬起浅浅的微笑,但是姚擎晓得她在强颜欢笑。
顷刻间,他恨不得能当面拆穿自己的真实身分……
但是他得忍,他得为桑聿臣而忍,更必须为帮助陶清梵顺利回姚家而忍。
潜藏在心中的那把无明火燃得炽烈,他情绪快失控,压抑许久的他快爆发了!为此他找上桑少军,准备与他摊牌,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怎么是你?快进来坐。”桑少军愣了下。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了杯开水给姚擎。
“我想回美国疗伤。”之前医生已警告过他别再受刺激,否则会引发头痛复发。
“怎么了?”他被姚擎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吓到。
他非常关心姚擎恢复记忆后的动静,只是在事情将告结束之前,他还不行走。
“你们不能如此霸道的摆布我的人生,要求我配合你们是如此,要我留在这里也是如此。”他嘲弄着,犹如他的命运只能顺着人意走。
“难道你忘了曾答应过你义父,誓死寻回他的女儿?”桑少军说得极小心、怕惹怒了他。
他瞧见姚擎眼底的怒火已到极限,髓时都有可能爆发。
桑少军脑海里才正转动这个念头,迎面即吃了姚擎一拳,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
姚擎愤怒的挥动拳头,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活生生要把他吞下似的。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忍耐,你能了解我承受的压力吗?”他被压制住,嘴角溢着鲜血。
桑少军并没有动怒,否则他的伤势岂止这样。凭他桑少军粗壮的手臂,一拳即能把他打嵌进地板内。
但实在无法怪姚擎,他的确深受其苦,然而聿臣何尝不是
呢?
“这些日子以来,我非常的痛苦!既接受不了清梵的热情,又无法表明自己的心态及立场。我也是人,谁又顾虑到我的感受了?!昨晚清梵把头发剪了,我一整夜都不成眠,只希望她别再为我这个冒名顶替的桑聿臣做傻事……”他怒不可遏的又送上一记拳头。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
“清梵发生这些事,我竟不晓得。”
“你哪有时间插手?你得和桑聿臣布线完成计划要紧,我们勉为其难只是你们的一颗小棋子罢了。”姚擎揶揄的笑。
“这指控并不公平。”桑少军使劲的提开他,受不了如此尖锐的谴责。
说他霸道他可以承认,但不能一味说他不管他们死活!他深爱每一个人,包括他姚擎,他也视他如亲生弟弟,为了保护聿臣,完成任务,他也在忍!
有谁好过了?!为了大局着想,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咬紧牙关,等待黑暗后的黎明到来。
“你认为我好吃好睡吗?其实当初你丧失记忆,我这个当大哥的,可是考虑了许久,才答应聿臣代替你的身分。要担心他被人揭穿,还得惧怕姚千杰又找他碴,难道我不受苦?!聿臣单独远在异乡奋斗,无非想搜集更充足的罪证,好使姚瑞峰认罪,他何曾好过?!难道他不想家人,不担心你与清梵?”桑少军也激动起来。
“抱歉!我并非故意要打你……”姚擎蹲到他面前。
“我了解。”他轻拭去他嘴角的血丝。
人是一种万般脆弱的个体,为了不让别人轻易打倒,总要用坚强来伪装,虚张自己的声势。
“哎哟……好痛!”姚擎牵动嘴角。
“没事吧?!”桑少军紧张的问。
“没事,都怪我一时冲动,没衡量大家的感受,请原谅我。”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别这么说,你打了我一拳,我也回敬你一记,算扯平了!”桑少军笑道。落在他身上的不过花拳绣腿,而落在姚擎身上的,可拳拳见红。
当然只能一笔勾销喽!
而玻璃窗外的同事个个瞠目结舌。这是继桑聿臣被陶清梵打了一巴掌,逞凶之后,众人再次目睹好戏—;—;两兄弟公然在办公室内上演圃墙!
看来政府也得控制办公室治安,尤其是刑事局的,最好贴个告示什么的,好让桑家兄弟别太夸张。
“至于你的头痛症状,我们会为你请国内脑科权威会诊,若你真想回美国,我会考虑在最适当时机还你自由,希望你满意我的安排。”桑少军伸出右手。
“谢谢!”姚擎也伸出右手与他交握言和。
看来当务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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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就这样忽然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那一天午后,下了一场雨。桑大哥拨来一通电话,说要带臣到美国让脑科名医治疗失忆症,或许病情能有所起色。照理说,她不应该反对,因为她同样希望他的病能赶快好起来,不是吗?
她没把反对说出口,只因为桑家人个个希望送他至美国治疗,她岂能因儿女情长而耽误了他的就医时间。
于是乎,他就这样走出她的生命。没有吻别,她甚至推说学校课业繁忙,而没到机场送他。谁知道她的泪珠,比那天落下的雨滴还多。
长期与臣相处下来,她非常清楚这阵子他怪怪的!
她感觉他并非真的是臣,只是他的容貌、身形、声音却又容不得她怀疑。
虽然校长答应只要臣能继续教书,他会帮他留下教师席。此话言犹在耳,可惜他早人去位空了。而原先的江老师处理完私事,决定接受校长建议重执教鞭,顺利接手她班上的统计课。
无聊、无聊、真无聊!以前最讨厌臣在校园中跟她卿卿我我,或像小丑般的逗她开心,现在她倒开始想念起他来!还不只如此,许多未婚女老师更少了在休息时间偷瞄他的乐趣,及被她反睨回去的趣味……
陶清梵回神看着班长刚刚收来同学们的作业。这次小考学生们都考差了,暑假明明过了那么久,显然大家放假的心情都还未收回,她索性出些功课,让大家收收心。冷气机依然隆隆作响,虽然早过了炎热的夏天,气温开始下降,但是成天闷在像烤箱的办公室内,烦躁依然如影随形。
“有时候真替陶老师不值!”陈芳如首先发难。
桑聿臣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