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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没?这就是宝宝的心跳。」拿起一张活动式的圆周卡,季医师详尽地解释:「我们通常会从排卵期开始算生命周数,宝宝目前约有八周大,也就是说,妳受孕的时间应该是在六周前。」
六周前?不就是……在法国那段期间?
接着医生吩咐了几项怀孕初期注意的要点,但除了预产期,楚诗茵紊乱的脑袋根本装不下任何东西。
茫然走出诊疗室,楚诗茵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足足坐了十分钟,才消化掉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怀孕了?天哪!这怎么可能呢?
闭上星眸,三年前的云烟往事立即在脑海涌现,而悲情的序幕,就是由那通对岸的来电所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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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叶芬,和定康已经交往很多年了。虽然我目前在上海负责『康荣』的帐务,不过他每次来上海,都是住在严伯父为我们小俩口购置的公寓……」
接到自称是丈夫亲密女友的电话,楚诗茵不禁六神无主。「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想不到新婚未满三个月,就蹦出一位旧情人,虽说她无权吃老公婚前的飞醋,可严定康也不该瞒着她,和对方藕断丝连啊!
「因为,我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严家的骨血。」
「妳……」这么爆炸性的消息,让楚诗茵整个人呆掉。
「坦白讲,要不是连续三次流产,连医生也劝我打消生育的念头,伯母早就让我进严家大门了。但是定康身为独子,传宗接代的压力不小,因此才想找个女人先帮他延续香火,然后再离婚,这样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妳胡说!我不相信……」那个把她当宝贝般呵护、誓言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卑劣?
「我的话是不是谎言,妳大可去找伯母求证。」叶芬轻叹一声,「其实,我并不赞成定康的做法,除了对妳不公平,我更担心他日后会因为谈不拢孩子的监护权而离不了婚……
「所以,就算吃尽苦头,甚至得冒着生命的危险,我也要再赌它一回。或许是老天爷可怜我吧!这次胎儿的着床比先前都来得稳定,定康还说,要多留在上海陪我呢!」
叶芬完美无缺的说词,成功地挑起了楚诗茵的疑心。
是呀!别人新婚是难分难舍,为何她和丈夫聚少离多,连邻居的婆婆妈妈也劝她要盯紧点,莫非……大家早知道定康有了「二奶」?
「而我之所以私下找妳谈,就是不忍见妳愈陷愈深。楚小姐,妳成全我们吧!或许妳觉得我的要求很自私,但这都是为了双方好,一旦我平安生下宝宝,妳就失去利用的价值了……」
「不!定康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曾说过他爱她,他爱她的呀!
「我明白妳的心情,毕竟这么残酷的事实,任谁都无法接受。幸好妳还年轻,往后多的是机会……」
突然「咔嚓」一声,两人的谈判被硬生生切断,而出手按掉电话的,竟然是柳翠华。
「是叶芬打来的,对吧?」
「妈?」楚诗茵愣了下。
柳翠华嫌恶地冷哼:「那女人还真是不死心。」
「妈,叶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她和定康……」
「不管她说了什么,妳都不要放在心上。」柳翠华顿了顿,又叮咛:「还有,今天的事千万别去质问定康。男人是很好面子的,有时候装胡涂反倒对妳比较有利。」
婆婆不愿正面回应的态度,无疑证实了叶芬的说词。
楚诗茵身形一踬,心墙的最后一隅跟着崩塌,天哪!她所信仰的真爱,背后居然如此丑陋?
看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柳翠华便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傻孩子,妳担心什么呢?只要妳肚子够争气,没人动得了妳『严太太』的地位。」
楚诗茵不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原来自己唯一的价值,仅在于「孕母」的用途。
当天晚上,她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哀悼残缺的婚姻。想要快刀斩乱麻,偏偏她割舍不下这段感情;但如果继续走下去,中间势必卡着叶芬,是输是赢,她完全没把握。
讽刺的是,在尚未决定去留之前,老天爷就径自判了她「出局」。
由于婆婆抱孙心切,隔没几天就带她上医院就诊,怎知竟然检查出她的卵巢发育不全,而且子宫严重畸形,不仅受孕难,着胎更难。
「医生,难道没有一丝希望了吗?」柳翠华频频追问。
「很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医师摊摊手。
一边的老护士也说:「徐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如果他都没办法的话,就算妳们问遍全台湾的妇产科,答案也是一样。」
彷佛聆听了死刑的判决,楚诗茵脸色惨白如雪。这下可好,她连女人最基本的生育能力都丧失了,还拿什么筹码去和叶芬竞争?
她绝望的眼泪未及淌落,有人倒先呼天抢地了。
「天哪!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好不容易娶了媳妇,竟然无法盼到一个孙子,呜呜……」
当街号啕的柳翠华,气势真不输哭倒长城的孟姜女。
其实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楚诗茵,但她却得打起精神安慰婆婆。「妈,您别烦恼,严家很快就要有后了。」
「妳说什么?」
「上次叶小姐不是打电话给我吗?其实她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只要不出意外,定康这次应该可以当爸爸了。」楚诗茵勉强堆出笑容,淌血的心却痛得像被撕裂了般。
「真的?」柳翠华高兴了一下,又懊悔说道:「哎呀!我之前真不该对她嫌东嫌西,还逼着定康赶快给我找房媳妇进门,哪知演变成这种局面,搞得你们三人都痛苦……诗茵,妳心里一定很恨妈吧?」
「不!是我自己没用,怨不得别人。」楚诗茵深吸一口气,把酸楚往肚里吞,「我愿意祝福定康和叶小姐。」
「妳真是识大体!不过……我就怕定康不肯同意离婚,毕竟妳比叶芬年轻美貌,说句难听的,嘴里还没尝尽新鲜味,哪个男人愿意松口?」
柳翠华的话,立即将楚诗茵满腹的委屈激为愤慨。被骗来当生孩子的工具已经够可悲了,难道她还得等丈夫玩腻了,才能离开这块伤心地?
楚诗茵当下就做了决定,「那么,我就『腥』到让他食不下咽!」
刚巧,一位以前的邻居大哥要迁居到中部去种水果,于是她趁着饯别那天,故意拍了些状甚亲昵的照片,然后再由婆婆出面指控她出轨……
***
***
如今将往事抽丝剥茧,楚诗茵才恍然大悟,原来叶芬只不过是个打手,婆婆才是幕后主使。
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有被设计的委屈、有真相大白的欣慰、更有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期待。
「我得赶快告诉定康,说我从未背叛过他,说这一切都是他母亲从中作梗……」
楚诗茵刚走出医院,背后的疾呼声让她停下欣喜的脚步。
「妳给我站住!」
楚诗茵回头,看见季医生拦住一位孕妇的去路,那副气冲冲的神色,与方才问诊时的斯文模样简直有天壤之别。但最令人吃惊的是,被他抓住手臂的女人,竟然就是严定康的现任妻子──杨晶晶!
「放手!你放手!」挣扎的杨晶晶尽管已大腹便便,但丝毫没有臃肿之态,而且容貌比八卦杂志上的照片更娇美几分。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敢用跑的,妳想流产吗?」季雁书半抱半拖地将杨晶晶拉到旁边的椅子上。
「流产最好,反正这个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多余的,我干嘛还把她生下来?」杨晶晶赌气说道。
到现在杨晶晶仍不敢对重男轻女的婆婆说出胎儿的性别,想必女儿出世后,一定会落得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下场。
「妳明知严定康心里根本容不下妳,为何还坚持要这段婚姻?」
「我……」杨晶晶心口一酸,欲言又止地说:「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会了解的。」
「我是不明白妳何苦巴着他不放,难道妳对他的爱,真的深到无法自拔、连尊严都可以抛弃吗?」
「对!我就是天生犯贱,喜欢自讨苦吃,即便是死了,我也要缠着他不放……」
突然「啪」地一声,制止了杨晶晶的口不择言,「啊!」
时间彷佛被那一巴掌给中断了运作,两人无言地对视着,有惊讶,也有错愕。好半晌,杨晶晶首先发难。
「你打我……」她不单脸颊痛,心更痛。
季雁书何尝好受?从未想过自己会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他从小呵护如至宝的杨家小妹?
「对不起!我实在是……」气疯了!
「外人欺负我也就罢了,居然连你也……」盈盈粉泪潸潸而下,杨晶晶暴怒地捶着季雁书的胸膛指责:「你答应过我爸要好好照顾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晶晶!」倏然抱住泪人儿,季雁书既懊悔又歉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杨晶晶压抑的情绪,终于在季雁书怀里尽情释放。
而静立一旁的楚诗茵,也觉得不该再继续窥看,于是转身走向捷运站。
虽然不清楚季医生与杨小姐的关系,但两人刚刚那番话,却不断地在耳边回荡──
妳对他的爱真的深到了无法自拔,连尊严都可以抛弃吗?
我就是天生犯贱、喜欢自讨苦吃,即便是死了,我也要缠着他不放!
天哪!那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可以让人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尤其那句「妳明知严定康心里根本容不下妳」,更让楚诗茵初为人母的喜悦,在瞬间化为深深的罪恶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历经过失婚之痛的她,何忍为了一己之私,而去牵累另一个女人?况且依杨晶晶的刚烈性子,说不定会因此而走向绝路呢!
「宝宝,你一定能体谅妈妈的苦衷,对吧?」
轻抚着小腹,楚诗茵心中已经开始构思母子俩将来相依为命的蓝图。
第十章
最珍贵的宝物能够失而复得,那种欢欣的心情不在话下,可是如果得到后又再度失去呢?
才去医院探望过平安产下一女的杨晶晶,回头楚诗茵就不见了,严定康觉得自己好像在洗三温暖,由即将重回喜悦的天堂深深坠落到痛苦的地狱,这残酷无比的落差简直快让他抓狂了。
显然,楚诗茵是有预谋的失踪。
早在一个月多前,她就和房东说好了要退租,工作档期也陆续取消。他虽然试图从她的经纪人那边着手,偏偏盛洁伶比魔术方块还难搞,非但不肯吐露好友的下落,甚至结束掉位于南港的经纪公司,以杜绝他的骚扰。
但严定康的字典中,岂有「放弃」两字?费了个把月的工夫,他终于找到盛洁伶新迁的住所。
「叮咚!叮咚!」
电铃按得又急又猛,传达出访客焦虑的心情。可是五分钟过去了,正主儿没开门,倒是邻居纷纷冒出头来一探究竟。
「瞧什么瞧?没见过讨债公司吗?」
严定康恶声恶气地回瞪,七窍生烟的模样,确有几分道上兄弟的狰狞,吓得两边的住户纷纷关紧大门,生怕这尊凶神恶煞把债算到自己头上。
「想不到严定康居然能追来这里?」门内的盛洁伶忿忿地跺脚,「他这样乱闹一通,邻居还以为我真的在躲债呢!」
「我看……不如让他进来算了。」一旁的助理建议。
「不行!这家伙比强力胶还黏,万一他赖着不走,那我岂不是更惨?」
直到领教过此人的厚颜功力,她才明白楚诗茵脱不了身的难处,正应了那句俗话──烈女怕缠夫呀!
正在苦思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