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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齐玮背靠在自家卧室门上,神情严肃得像在审问犯人,而犯罪嫌疑人正是像小学生般端坐在床沿的凌某人是也!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把黏在凌司霖身上的同性生物扯开,不由分说地抓了也就逃,把那个恶心的僵尸脸远远抛在后头,不过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身为女朋友,她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对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做好备战准备。
“你想听什么话?”装无辜不知道混不混得过去?
“凌司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垂下头咕哝:“我只听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好啊!”齐玮面色不善的眯丫眯眼,向楼下大门遥遥一指,“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愿意在自己家或是那个洋鬼子家过几年都行,我们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老死不相往来总可以吧?”
“玮!”凌司霖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她,像小狗一样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哦,你放心……”齐玮瞄都不瞄他一眼,迳自往下说:“万一我爸妈问起来,我就告诉他们你没错,只不过你不小心生错了性向,是个同性恋而已,我还会央求他们不要告诉凌伯伯和阿姨,凌伯伯身体不好,也许会被你气死也说不定,不过那也不是你的错……”
“我坦白!我从宽!”凌司霖被她激得眺起来,冷汗涔涔,同性恋和弑父的罪名他哪一样也担不起啊!不过……女人醋劲一来发狠的模样真可怕!
“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肯招就好!
齐玮随手拿起书桌上的花瓶把玩,凌司霖却有预感,自己若招供不清,花瓶就是刑具。
“先说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不能吃醋、不能迁怒于我。”他真的是无辜的!
“好说。”平静面具下犀利的目光一闪,如屠刀般闪耀著血腥之光。
没忽略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苦难男友没胆问她话中的涵义,只好先争取减刑。“其实一切都很偶然,我先声明,我绝对没有主动招惹他的意思,也绝对不是同性恋,我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在开场白中为自己脱罪。”她哼了一声。
偷窥她脸色的凌司霖立即咽了口口水,很怕花瓶当头砸下来。
“亦凯是法国人,是中日美法混血儿,中文名字叫孟亦凯,是随他母亲的姓,他母亲是中国人,娘家世代书香,在教育界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父系家族从商,是法国企业界的泰山北斗,他叔叔更厉害了,是家族中的黑羊,黑社会的老大,最爱的就是这个小侄子,可想而知亦凯是什么样的性格,呼风唤雨惯了,禁不起一点打击。自从他十四岁时被女孩子拒绝后,竟然患上轻微的自闭症,整天不见人、不理人,净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当然,这些事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认识他时,我以为他只不过是个骄纵、严肃的小少爷而已。”
怪不得那家伙骄傲得像全世界都是他的。“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你还记得我高二那年暑假跟我妈去法国谈生意的事吗?我们透过合作伙伴结识了亦凯的家人,进而住在他家里;亦凯跟我年龄相仿,所以我就主动找他说话,也不知是不是我天生人缘好,他除了一开始不理我之外,慢慢的我们便相处得非常融洽,他要我教他中文,他则教我法语。面对我时,亦凯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只是不爱说话,他的家人说我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除了家人外让他放在眼里的人。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亦凯变得很奇怪,他看我的眼神很热情,常常偷偷的观察我,动不动就抱我,还会脸红。我开始防备他、疏远他,直到有一天,他趁夜溜进我的房问,告诉我他爱上了我,要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我很震惊,直接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不喜欢男人。他很沮丧的走了,我以为他会放弃,谁知第二天他动用叔叔的人力绑架我,把我关进他的私人别墅,要我陪他一辈子……一星期后,他的叔叔才听从大哥的命令放了我,我立刻跟我妈回国,发誓一辈子再也不去法国了。”
故事说完,正自怨自艾的凌司霖忽然被人揪住领子,被迫与齐玮眼对眼。
“你老实说,那天夜里和被关的一个星期里,你有没有被……侵犯?”
凌司霖耸了耸肩,苦笑一声说:“他想,我当然不肯。我告诉他,如果他强迫我的话,我就去死。”他没说的是,那一个星期他连觉都不敢睡,被孟亦凯逼得差点发疯,其中的惊心动魄不可尽数。
齐玮怔怔的松开他的衣领,虽然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依她对他的了解,和他看见孟亦凯时全身僵硬的反应,她可以想像霖在他手里受了多少苦。
又是什么样的折磨会让乐观的霖说出要去死的威胁?她蹙著眉头,努力回想他们高二时霖从国外回来后的情形……
凌司霖忧心仲忡的望著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向来感同身受,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她是想到了什么?
忽然,齐玮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凌司霖及时拉住她,看到她冒火的眼,脱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先去厨房看看哪把菜刀比较锋利,用来剁人头比较不费力。”她阴恻恻的说,话是从齿缝里进出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天哪!看她的眼神,哪是生气?简直是狂怒!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竟然敢侵犯她的男人,他不想活啦?“我要是不杀了他,我就不姓齐!”
凌司霖死命的抱紧她,不让她移动分毫。
“放开我!那个家伙……”她抓狂的大喊。
听到喊打喊杀声音的高敏骅慌慌张张的赶来。“怎么了?怎么了?”
“玮在生气,快把厨房的菜刀、利器都藏好。”
“哦!”高敏骅吓了一跳,连忙跑向厨房。
“放开我!难怪那次回国你瘦得不成样子,精神又差,病了一星期才好。而且每次好不容易睡著了,很快就惊醒,命几乎去了一半,我当时还哭著问你,你却什么都不肯说,原来没把命丢在法国已经算万幸了!他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你受多少苦,我就让他多十倍!”她奋力的挣扎,像一头受伤的小豹。
“算了!那是我自己倒楣,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他,反正他得不到我就已经算输了。”他几乎抱不住她,干脆把她压在床上,用力的吻她。
她挣扎,他吻;她再挣扎,他再吻。
“玮。”他心疼的吻去齐玮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终于成功的让她安静下来,“别哭,我没关系的,我一回国看到你熟悉的笑脸在我眼前绽放,在国外的意外顿时像恶梦一场,已经伤害不了我了。所以你也不要让我的梦魇再次缠上你,好吗?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段经历,就是怕伤了你,怕你看不起我,怕你看见我时就想起不好的事情来。”
“那不是只有叶柔的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遇上?我简直不敢想像万一你回不来,我该怎么办?”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著恐惧,一想到那个“万一”,她就忍不住紧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啜泣。
那样的世界一向离她好远,如今它却突然变成血淋淋的现实,还危险得差点吞噬她生命中最重要、最爱的人。
“玮……”他虽然不想说,却不得不说:“你……你快要勒死我了。”
闻言,齐玮梢稍放开一点,但仍搂著他,生怕一放手他就被人抢走似的。
“玮,你的身子一直在抖。”凌司霖忧虑的说,“你真的没事吗?”
齐玮摇头,她现在全身都没力气,只能拼命抱著他,和他当连体婴也无所谓。“他为什么又突然跑来?过了一年多,他为什么还对你穷追不舍?我恨他,你赶他走!”
凌司霖苦笑,老实的回答:“我不敢。在我回国后一个月,他竟然从法国偷偷查到我的地址,一个人跟了过来,在我的国家、我的地盘上,我当然不再怕他要手段,所以我明白的告诉他我爱的人是你,让他看见我们相处的模样,让他认清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是我对他没印象。”只是有点眼熟。
“我当然不敢把他直接介绍给你,甚至不敢让他看到你的脸,怕他对你不利,我只容许他远远的观看。”
齐玮点头,也许她无意中看过孟亦凯一次,所以初见面才觉得眼熟。
她回想那一段时间,霖似乎怪怪的,不准她上他家找他玩,不准她独自出门,从不让她落单……如今看来,他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只可惜迟钝的自己一直没发觉。唉!她到底了解他多少?自诩青梅竹马的她真的了解他吗?她这个女朋友好像当得不是很称职。
“在想什么?”凌司霖关心的观察她沮丧的小脸。
“你很好,我是笨蛋。”她闷闷的说。
他蓦地失笑,“很少见你如此谦虚,连我都自愧不如。”
她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臭屁得天都想掉下来砸你,跟我怎么比?后来呢?他肯乖乖的回去吗?”
话题转回来,凌司霖的俊脸马上变成苦瓜脸,头疼的续道:“我是成功的断绝了他的幻想,可是没想到他那么死心眼,在我妈买了机票,跟法国联系好要送他回去的前一天晚上,他竟在旅店的浴室里割腕自杀。”幸好被服务生发现,及早救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齐玮皱了皱鼻头,遗憾的说:“好可惜。”不能怪她没有同情心,谁教他绑架霖时也差点逼死他,他不死她都想拿菜刀砍死他呢!霖曾说有人追他追到自杀,她以为这是夸张的说法,没想到是真的,还是个男人,真够荒谬的!
凌司霖瞪她一眼,这小丫头不知道孟氏家族在法国的势力,万一真出了人命,不管谁是谁非,他们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他被送回国之后,应该是被家人牢牢的看管著,至于这次为什么又跑出来了,我也不清楚。”
“你怕他再自杀?”
“绝对有可能,所以我谁都能拒绝,唯独对他束手无策。”
“他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我一看见他,魂都快飞了!”
“凌伯伯和阿姨知道了吗?”
“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她正在忙,要我先应付著,她会马上跟法国方面联系;我爸那边我根本不敢让他知道,你也别跟他乱说。”
“废话!”她也知道凌伯伯正病著,谁敢烦他都会被阿姨给生吞活剥了。
齐玮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嘱咐道:“霖,你以后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来找我,我不怕他自杀。”
“好。”凌司霖一口答应。
“还有最后一点,霖,如果我管你管得太多,你会不会觉得烦?”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我说我……吃醋呢?”
“不烦!”回答得很快,而且毫不犹豫。
“那好,你以后的行踪要一五一十向我汇报,在公司加班也得一个小时一通电话,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齐玮迅速拟订初步作战方案。
“遵命,我的女王!”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陛下请说。”
“你说追你追到自杀的是指孟亦凯吗?还有几个人为你自杀过?”她认真的询问,可见答案对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