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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夏天淡淡地说。
戴茜说:〃玩具猫没有生命。〃
夏天说:〃我认为它有生命。〃
母亲见女儿古怪起来,只好悲哀地叹一口气。
从此后,戴茜发现那只白猫甚是神秘。女儿卧室的门紧闭着,白猫却忽儿出现在客厅里,忽儿又出现在书房,眨眼间,白猫又在另外一个地方玩耍,眨眼间,白猫倏地便不见了。
不久,戴茜就觉察到,在他们三人的心灵之间,有一个白猫似的东西在躲躲闪闪,像捉迷藏一样。
空间里的黑箱12(1)
实际上,白猫在若干年之前就开始在戴茜和夏瓦士心灵上捉迷藏了。
夏瓦土繁荣了〃厕所文化〃后不久,在一次与戴茜做爱时,他得意地将自己的杰作背给戴茜听,当时,戴茜只是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想在若干年之后,在另一个城市的公厕里,她竟读到了丈夫的作品,同时,心里产生一种初领风骚的陶醉感,正是这种该死的感觉,才把她丈夫的另一具面孔,昭示在公众面前。
那时,戴茜与她一个叫王丽霞的年轻同事,蹲在外省城市的公厕厕坑上。戴茜蹲在厕坑上纯为减轻生理上的负担,而王丽霞蹲在厕坑上却是做一些其它的事情,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很麻烦,总是费很长时间,戴茜了解她这个毛病,所以,仍蹲在厕坑上边聊边耐心地等待着她。
外省城市的公厕里,苍蝇照样繁殖力不衰,它们嘤嘤嗡嗡地飞上飞下,遒劲地在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的弧,有些苍蝇甚至无所顾忌地侵入一块圣地,于是,戴茜只好用手去轰它们。
事情初可能是由一只大号绿色的苍蝇引起的。它眼睛发绿,腿脚生毛,声音极响地围着戴茜飞旋。戴茜咒骂着用手轰着它,直至它飞累了趴在对面墙上歇息。戴茜愤恨地盯着它,思考着袭击它的方法。就在这当儿,奇迹出现了,戴茜看到对面墙上有几行嫩稚的粉笔字,她读过之后,便把那只可恶的苍蝇忘在脑后,代替她愤恨的是一种喜悦的激情,这种不可名状的激情掠过她的心头后,她再也不能抑制自己了。她指着墙上的粉笔字,对王丽霞神秘地说:〃瞧。那首诗写得怎么样?〃
王丽霞刚结婚不久,对男女之事也有些领略,她看过墙上的诗后,羞赧地说:〃写得蛮是那么回事。〃
〃你知道是谁写的么?〃
〃怎么会知道呢?〃王丽霞脸又红了一下,说,〃好多年前,我就在厕所里看到过这首诗。〃
〃是吗?〃戴茜更加激动了,卖关子道,〃猜猜看!〃
〃实在猜不出来。〃王丽霞说。
〃告诉你,〃戴茜压低声音,带着狡黠色彩地对王丽霞说,〃是老夏写的。〃
〃老夏?夏教授?〃戴茜得意地笑笑。
王丽霞吃惊地睁大眼睛,望望戴茜,又去读墙上的那首诗,就在这一刹那,她顿悟出这首诗拉开了人生的真正序幕。一个古板的教授古代汉语学的教授,竟写过流传这么广流传这么长时间的一首诗,真是不可思议。这首诗与夏瓦士副教授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人生这部书既晦涩难读,又简单明了。以往,王丽霞每次见到夏瓦士,总是感到拘谨,觉得他威严可怕,现在,她知道了他曾经创作过这样的一首诗歌,那些拘谨的心情一扫无余,竟觉得他是那样可亲可敬。当她把这些事情想透之后,心里隐隐地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悲哀。
到底谁欺骗了谁呢?
人与人在交往的时候,总是板起一种面孔,道貌岸然地握手拍肩,道貌岸然地说说笑笑,然而,那种真实的思想却隐藏在心灵最深的一隅,并筑一道厚厚的墙,护卫着它,难道这不是一种欺骗吗?可是,如果人的那种真实的思想无所顾忌地体现出来,而对方又不能接受,那不就是对对方的侮辱吗?人呀,就是在这种欺骗与被欺骗、侮辱与被侮辱中度日。那么,怎么才能不去欺骗人不去侮辱人而做一个真正的人呢?王丽霞想了半天,觉得一个人面对着人生,应该带着一种微笑。微笑,是最含蓄的。
王丽霞与戴茜走出厕所之后,她的心一直在夏副教授和他的诗所产生的思想里沉浮,当她总结出做人的方法后,脸上便开始出现了微笑。
出差回来的当天晚上,王丽霞与丈夫在床上温习旧课,并共同欣赏着那首光辉的诗章,在枕边,她把那首诗的作者连同自己的思想,悄悄地倾诉给了丈夫。
王丽霞的丈夫是搞心理学研究的,他与夏瓦士在一个大学里任教,只是不在一个系里。
没过多长时间,夏瓦士面前的微笑面孔多了起来。这是夏瓦士一生中最辉煌最惬意的时代,人们对他的尊重与亲切莫名其妙地浓厚真挚,他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是他的同仁还是他的学生,迎接他的都是一张张微笑的面孔。
这些微笑的面孔来得那么突然,使他措手不及,心里竟有些惶惶不安。他曾经暗暗地将自己的研究成绩与其他教授比较过,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那么多尊重的目光和亲切的微笑。他也曾经暗暗地思忖过,这是不是自己的一种幻觉抑或是社会风行的一种媚俗?
夏瓦士辉煌的时代很快就结束了。
当他与其他的教授们关进牛棚里之后,他的厄运开始了。
一天,夏瓦士被一群学生揪出牛棚,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很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非常漂亮的一行字:〃反动学术权威加大流氓〃,在这行漂亮的毛笔字下面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用丑化笔体写的,横竖撇捺像一根根死人的骨头,歪七扭八地堆砌在一起,并有一个红红的叉打在他的名字上面。
作为一个时代的徽志,作为一个阶级的社会图腾,这样的大牌子挂在颈上,实在妙不可言,遗憾的是,这样的大牌子太多太滥。大牌子挂在夏瓦士的脖子上时,他心中这样认真地思索着。他看到教授们的胸前都挂着这样的牌子,看到学生的胳膊上都箍着一个红色的袖章,心里便激动不已,他由衷地赞叹着,不同阶级的不同徽志,设计得这样完美无缺,的确是人类进步的佐证。他在审视自己那个阶级的徽志时,觉得〃反动某某〃用词准确,从一种哲学意识上来思考,搞学术研究不反动就会走向偏颇的道路,就会曲解古人对某一事物认识的本义。
空间里的黑箱12(2)
渐渐地,他从公众的呼喊声里,品味出公众的情感,〃反动〃这一些哲学名词,从公众的口里一呼喊出来,就变成了贬义词,于是,他觉得自己的职业受到诋毁,自己所研究的学业受到诋毁,他开始感慨社会的时尚越来越变得低级。
当他的脖子挂上自己那个阶级的徽志的时候,他顺着牌子倒着读上面写的字,他读到〃大流氓〃三个字,心里不由得震怒,他的大脑急速地转动着,匆匆忙忙地检点着自己在公众场合有没有流氓行为和流氓言论。经过漫长的人生回顾,他觉得自己是清白的,自己的道德观念也是纯真典范的。
夏瓦士被学生们押进群众会场,不等他从沉思的状态中醒悟,有人便大声质问他:〃老实交待你的流氓罪行!〃
夏瓦士茫然四顾,在他眼前闪烁着一张张愤怒的脸庞,他的心里疑惑,小声嗫嚅道:〃我没有流氓罪行!〃
他声音虽小,但语气坦荡自信。当人们揭露出他在厕所里作的诗歌的时候,他哑口无言了。他的脸一阵白似一阵,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极其隐秘的事情,经过若干年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被公众们羞辱。他在群众会场里苦苦地想着,这一秘密是怎样泄露出来的,想来想去,他这一秘密只有他的妻子戴茜知道。事实证明,问题就出在那个不会呻吟的女人身上。
夏瓦士开始悲哀。这痛苦的教训使他明白,一个人的心里话,是决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蓦地,他感到人的个人空间是那样窄小。
空间里的黑箱13
〃厕所文化〃事件败露后,夏瓦士渐渐地变成另外一个人,为人做事,总是畏畏葸葸。他开始把自己的心作为一只黑箱,收集起自己的所有的秘密装在里面,不让任何人窥探。就这样,他日复一日守护着它,使自己的性格变得沉默寡言。
夏瓦士不但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秘密,也怕自己看到别人的秘密,时间一久,他就觉得自己心里装的秘密多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同时,他也认为别人与他一样,心里装着许多不可渲露的秘密,越是如此,他就越对别人的秘密感到好奇,他人秘密的诱惑力,折磨得他焦躁不安。最终,他对一切事物都疑神疑鬼了。
最初,他对妻子戴茜频繁地洗窗帘产生了怀疑。戴茜每过一两个星期,就把办公室的窗帘带回家来洗,夏瓦士见了,心里充满嫉妒,便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地说:〃这窗帘不是很干净吗?〃
〃我总觉得上面有!〃
这样的问答重复若干次之后,夏瓦士真的对戴茜从办公室里带回来的窗帘产生了好奇。
开始,戴茜觉察到,在他们夫妻之间谈话时,夏瓦士要么闪烁其词,要么语焉不详,后来,她发现他日甚一日地神态异常,便深深忧虑起来。她琢磨,可能是他工作太劳累了,于是,便给夏瓦土备齐文房四宝,劝他从古书堆里钻出,脱离开那些枯燥的古代汉语,抽空画点国画,借以松弛一下精神。
夏瓦士望着眼前的笔墨和宣纸并没有惊讶,心里反而异常地冷静,他认准这是妻子为他设下的一个圈套,诱他就范。他想按照妻子的意态行事,来等待事情的结局。
事情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一支没有墨水的钢笔,一页刚打开的书,一个古陶片上的象形文字?一幅没画完的画?夏瓦士把宣纸在写字台上铺好,右手执笔,蘸足墨水,构思着画点什么。他想在宣纸上画一株兰草,抑或画一只虾,正犹豫着,笔锋已经落在宣纸上。
空间里的黑箱14
必须交待一句:夏瓦士是色盲。
因为他是色盲,在一个阶段,他把所有的景色和事物都看成红色的。比如在初夏的时候,比如杨树,他把嫩绿的杨树叶子看成一片火红,热热烈烈,如火如荼。这时候,夏瓦士情绪激昂,文思畅达。睡下后,能一夜把妻子折磨好几回,直至她死去活来,他仍方兴未艾,兴趣盎然。
戴茜一旦发现夏瓦士把杨树叶子的嫩绿看成一片火红,她就开始战战栗栗,魂不舍守。她经常问他:〃现在,杨树叶子是什么颜色?〃
〃绿色!〃
有的时候,夏瓦士为了安慰戴茜,无论自己的感觉如何,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极其现实且又极其缥缈的字眼。开始戴茜还相信,后来她发现远不是这么回事,于是,她拼命地为夏瓦士烧鱼烹虾,拼命地往他嘴里塞菠菜油菜之类的东西,为他增加营养。渐渐地,夏瓦士便把杨树叶子看成一片老绿,他的情绪也就稳定下来。
由于经济上的原因,夏瓦士不能天天吃鱼吞虾;由于季节的原因,夏瓦士不能天天食菠菜嚼油菜,于是他又把所有的景色和事物都看成黄色的。这时候,夏瓦士的心绪焦躁不宁,整天坐在写字台前,什么东西也写不出来,什么书也读不进去,屁股在椅子面上磨来磨去,不几天裤子便磨出两个大洞。这时候戴茜就更加惊恐,夏瓦士也有些担心,骇怕这样地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