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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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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瓦士踽踽地沿着街道走着,并不时地伸着脖子看橱窗,他借看橱窗里货物的机会,偷偷地打量着映在玻璃上的同路人。他想,人生一场,赤体而来,衣冠而去只是为了得到一身衣服,瞧那老学究,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所以走路这般神气。这时候,老学究走向一个陌生人,犹豫半天,小声问: 
〃大斜角在哪儿?〃 
陌生人把老学究打量一下,极神秘地耳语道: 
〃朝前走,往右拐,往左拐,再往右拐,有一个窄门,窄门口站着一个胖姑娘……〃 
夏瓦士把陌生人的话记在心里,便与同路人一起往前走,按陌生人的话,走完所有的路程后,果然看见了个窄门餐馆。餐馆的门面镶着绿色的铝合金装饰板,装饰板上画着宣传画:一个胖胖的姑娘,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副鸡骨架,胖胖的姑娘微笑着招揽着食客。   
追逐的黑熊32   
大斜角餐馆里有许多人拥挤在一起,他们像亲兄弟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吵吵嚷嚷,说聚餐不像聚餐,说开会不像开会,就像一群无所事事、无聊透顶的乌合之众,找不到可干的事,找不到可说的话,但非要聚在一起找点事干,找点话说。 
这群人里面,夏瓦士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管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对他特别热情,都对他笑脸相迎。 
夏瓦士被门口的胖姑娘带进来时,就有人在他的棕色网眼皮鞋上踩了一脚,踩他的人没有一点道歉意识,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抢着与他握手致意,不久,又有一只脚踩过,接着,又有一只脚踩过……他被人拥挤着朝里走,又被人拥挤着向外走,他在人的漩涡里旋转着,他的棕色网眼皮鞋,也一次次地踩过别人的脚,奇怪的是,他自从走进这个屋子里之后,不管把别人的脚踩得多么重,他心里也没有产生过一丝道歉意识,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夏瓦士一进门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走进一个刚刚宣布诞生的宗教协会里,一屋子没有宗教领袖的狂热教徒,对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崇拜,都想虔诚地拜倒在他的脚下。 
渐渐地,夏瓦士开始喜欢这里了,开始喜欢这些人了。他认为在这所拥挤攘扰纷乱的屋子里,没有戒律,没有宪章,没有制度,没有目的,没有标准,没有法则,人人随心所欲,人人放任自流,让情感自由奔放。 
后来,他们坐下开始喝酒,互不谦让,大吃大喝,箸缠杯晃,气象万千。   
追逐的黑熊33   
会餐结束后,夏瓦士被一群人拥簇着向外走。这时,夏瓦士想起还有一节大课要上,想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打算离开,那群人拥簇着他不放,有人指着一座黑楼说: 
〃你不能走,你得去那儿!〃 
〃你必须去那儿!〃有人又说。 
〃你不去不行!〃 
〃你不去让人笑你!〃 
夏瓦士恳求地说:〃我改天再去。〃 
拥簇他的人说:〃今天是今天,今天你非去不可,改天,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说着,人们拥簇着夏瓦士走进黑楼里。   
追逐的黑熊34   
人们拥簇着夏瓦士开始上楼梯。楼梯黑暗窄狭,拥挤肮脏,臭气熏天。夏瓦士在人们的拥簇下,螺旋着一级一级地上楼梯,人们说说笑笑,脚步咚咚。夏瓦士觉得头上有脚步声,脚下也有脚步声。     
黑箱里的空间   
黑箱里的空间1   
戴茜与陌生人是在爱情路的一条长椅上认识的。他们之所以说认识,只不过心灵上有些微的相通和照应,至今,戴茜不知道陌生人姓甚名谁,何许人也,陌生人也不知道戴茜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 
陌生人比戴茜小几岁,体魄魁梧,方脸宽额。留着长长的头发,性格豁达,气质不众,阔谈时,口若悬河,玑珠成篇,沉默时,缄口无语,抱朴见素。 
他们认识之后,便开始频频约会。他们每次约会,从不谈个人的或生活的琐事,只谈心灵上的感悟,他们沿着形而上的精神之梯攀援,时辍时继,让精神游离出肉体之外,站在广袤之穹,再回头审视那具没有精神的躯壳。戴茜与陌生人在一起时,总觉得他是一个专司痛苦之神,他在宇宙之间遨游,带着她去认识痛苦的本质,并在其中得到无法形容的愉悦。 
他们每次的约会方式也是独特的,每次分手时,他们从不使用任何具体的言词,只在心灵的默默感应中,各自便明白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从无差误。这时候,陌生人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贴在耳朵边听着,然后,他认真地说: 
〃它在深重地喘息!〃 
于是,戴茜发现大街上各种物体在喧嚣,楼房、人、公共汽车、自行车紊乱地混合着堆积在一起,妇女的微笑和眼泪在空中隐现,月光一块一块地割裂着,像运动着的明亮窗子,挂在枯萎的树木上,映出恹恹欲望、凄凉疲惫的面孔。这是分手的最美妙的时刻,戴茜向陌生人伸出手,说: 
〃祝你做个好梦!〃 
这时,陌生人已把沉重喘息的小石块抛开,肩头靠在一棵树干上,他懒散地说: 
〃我已做不到那个梦了。〃 
〃为什么?〃 
〃它已跑到明天去了。〃 
〃是么?〃戴茜会意地一笑。 
〃瞧!〃陌生人稍微仰仰脸,看着模糊不清的树冠说,〃它在树上吊着呢。〃 
戴茜心里已经感应出来,明天,这棵树下有一个梦在等着她。   
黑箱里的空间2   
戴茜渐渐地迷上这种游戏般的约会。随着一次次约会,她深刻地体验到,就是这种轻松的游戏,把生命的活动带向轰轰烈烈的高潮,然后走向黑森林的终点。 
她这种体验的最初提示,是在她与黑熊的那次谈话中得到的。她怀疑黑熊与她女儿夏天通信若干年,而一次面也没有露过,是在玩一种游戏。这个游戏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这个疑问在她心中萦缠多日。后来,她在自己的境遇困扰中,逐渐地理解了。 
那些日子,丈夫和女儿的心,开始向她封闭起来。他们之间,极少谈心里话,每次谈话,哪怕是很短的谈话,很短的言词,每个言词都是遗憾与忧惧的混合物,彼此遗憾,彼此忧惧,三人之家,每人都躲藏在一只黑箱里。严肃的生活,严肃的爱情,严肃的母女之情,礼仪般的家庭交往,像一块深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使她痛苦万状。 
她在痛苦中试图打碎每个人的黑箱,试图寻找一个出路。后来,她终于发现,在人生中,游戏是不可缺少的。 
游戏,本身是使人愉悦的。人生没有游戏,爱床只是一部机器,家庭只是餐桌、碗、碟子、筷子、油瓶、盐罐的无意识堆砌陈设,单调、无趣。电灯亮着或者熄灭是一回事,一切是平面的,处于无立体状态,没有感光点或阴影。   
黑箱里的空间3   
开始的时候,戴茜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接近女儿。她见信箱里有女儿的信,便替她捎回家。女儿接过信来,极不高兴。夏天说: 
〃我的信,最好谁也不要动。〃 
女儿的话,使戴茜伤心透了。她好心好意地为女儿做了事,女儿反而埋怨她,她想发火但又怕母女的感情更加疏远,她只好忍气吞声地沉默下来。 
这样凄苦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女儿也一天天长大。女儿到了结婚的年龄,戴茜只发现有人一封封地给女儿写信,但始终不见女儿的男朋友,这使戴茜焦灼不安,她想问女儿,又担心女儿不高兴,她只好悄悄地注意着女儿的动状,暗暗地为女儿的婚事操心。 
不久,戴茜发现女儿与学院路上一个披黑斗篷的男孩子很要好,她心里一边惊喜着一边心绪不宁地盼望着,盼望那个男孩子能来她家里做客。她曾经多次暗示女儿,把她的男朋友带回家来,可女儿一点也不理解母亲的心事,她对母亲的暗示无动于衷。 
最后,戴茜只好去找那个披黑斗篷的男孩,想当面与他谈一谈,谁想,那个男孩矢口否认他与夏天在谈恋爱,更不承认他给夏天写过任何信,他说,他与夏天刚认识不久。 
戴茜困惑不解,一个住在爱情路二百七十五号的人,与夏天通信好几年了,却一直不露面。她希望面前这个披黑斗篷的人,就是那个写信的人。 
她问男孩子家住在哪里。男孩子指着身后的一座黑楼说: 
〃就在这儿。〃 
她又问:〃你的工作单位是不是……〃 
男孩子说:〃我是看仓库的,工作单位在前面,不远。〃 
男孩子朝爱情路的相反方向指了指。 
戴茜将信将疑地往男孩子指的方向看了看,只好怏怏地离去。她心里想,她女儿和这个男孩子一定在做什么游戏,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难以理解。戴茜心里想着,暗暗决定要去爱情路看一下二百七十五号是个什么单位。   
黑箱里的空间4   
戴茜独自沿着爱情路向前走着,上行和下行路中央的那条塔松林带,由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墨绿色三角形,组成一个沉闷、不透明的大背景,背景的纵深层,一张张红漆驳落的长椅像重新拼凑的楼梯,大多数长椅是空的,只有几个疲惫的行人坐在上面歇息,形成几个黑色的斑点。阳光大斜面切下来,切在塔松林带的表面,切在外延,切在纵深层次上,于是,一切都破碎了。 
戴茜边走边查看着门牌号码,她觉得女儿男朋友的家或者工作单位在爱情路的二百七十五号,是很有诗意的,当戴茜仔细地查到二百七十四号的时候,在她面前出现了一片荒草地,荒草地的深处是一片废墟,废墟的周围堆积着瓦砾、沙子、石头、红砖、水泥板,像一个即将施工的工场。 
失望与焦灼交织在一起,使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她一定是数错了门牌号码,走过了二百七十五号,于是,她又踅回去,重新寻找。当她确确实实地走过二百七十四号房门的时候,在她眼前展现的仍是那片草地和废墟。戴茜迟疑不决地问二百七十四号的看传达的老人,老人说: 
〃爱情路没有二百七十五号。〃 
戴茜听了,心灰意冷,但她清清楚楚记得给女儿信上的地址落款是爱情路第二百七十五号,实际上这条路并没有这个门号,这是怎么回事呢?是那看传达的老人不知道,还是出了什么问题?戴茜非常自信自己的记忆,女儿的信封她看过无数遍,那发信人的地址,她记得非常清楚,决不会错的。她犹豫着,心头罩着层层疑云。这时,她看到废墟旁有一个简易的工棚,她准备去工棚那儿再打听一下。 
工棚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儿,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孜孜不倦地读一本厚厚的书。戴茜走到老头儿跟前,轻声问: 
〃老伯,爱情路有没有二百七十五号?〃 
读书老头儿抬起头,摇摇头。 
戴茜又说:〃有一封信写的就是这个门牌号。〃 
老头儿说:〃他写错了。〃 
戴茜说:〃不会的,四五年来,他一直这么写。〃 
老头儿又说:〃他一直在错。〃 
戴茜:〃有这样的事?〃 
老头儿指了指第二百七十四号的那座大厦说:〃原先,这里是一片菜地,建那座楼时,我就在那儿看工场,一直看到把门牌钉上。〃 
戴茜仍不死心,指着那片废墟问:〃那是什么地方?〃 
〃一座空房子,从来没住过人。〃 
〃这儿准备建什么?〃 
〃游戏大厦!〃 
〃游戏大厦?〃 
戴茜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向她心里撞去。老头儿指指身后,戴茜看到老头儿身后有一个大立牌,大立牌上是一幅游戏大厦的蓝图。蓝图上的游戏大厦是一座高层建筑,现代化的流线,宏伟壮丽。戴茜看了半天,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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