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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话,你最好一字一句记清楚!」他的话声极轻,然而语气里的警示意味,却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羽眨著美眸,怔怔的点点头。
「你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冷燡不再看她,迳自忙碌起来。
南宫羽纵使有千百个疑问,一看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也只能吞回肚子里,乖乖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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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裙摆冲出书房,南宫羽一口紧憋在胸口的气,才终于吐出来。
她宛如劫后余生似的,看著紧闭的书房,边拍著胸口,庆幸自己没有被他的眼神给冻死,更没有被他的怒气给烧死。
南宫羽不得不承认,她实在越来越弄不懂冷燡这个人了。
明明前一刻还温柔得几乎融化人,下一刻却又翻脸不认人,简直让人弄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纳闷归纳闷,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四处找乐子的兴致,当然冷燡的那番警告,更没有吓著胆大包天的她。
天性中的热心,让她更坚定要说服冷大娘,走出那间阴暗的屋子,说不定,还能托大哥的神医好友霍令斋,来替冷大娘医治双眼。
一想到这里,南宫羽更是跃跃欲试,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隔天一大早,南宫羽破天荒的没有赖床,连早点都没有吃,就急忙出了房门。
只见她伶俐的身影才闪进僻静的西厢不久,里头就传来一阵不小的争执。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是要我说几次才会懂?!」
「这怎么成?到外头走走、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才会好啊!」她坚持著。
「我不喜欢晒太阳,身体也好得很,不劳费心。」
「去走一走嘛!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给她面子?她老太婆何必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面子?!冷母板著脸端坐在床榻上,跟立在床前,一脸热切的南宫羽僵持著。
半个多时辰来,她听著床边叨叨絮絮、聒噪不休的声音,只觉头痛不已。
十几年来,她早过惯了这种生活,不需要、也不想被任何人改变。
「再说,今天外头天气这么好,院子里也有——呃……草,我们可以……」
「难道你不知道我眼睛全瞎了,甚么也看不到吗?」冷母不悦的打断她。
「冷大娘你别担心,我会替你引路的!」南宫羽热心的拍著胸脯。
「你——」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太天真还是脸皮厚,任她再怎么冷言冶语,她却依然一副无所觉的模样。
「莲儿,替我把这个罗唆的丫头轰出去。」实在拿她没办法,冷母索性赶她出门。
「是!」莲儿转身抱歉的朝她一笑。「南宫姑娘,老夫人累了,还是请您出去吧!」
南宫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赶出门。
虽然第一次出师就被轰得灰头上脸,但南宫羽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第二天一早,她又准时出现在冷母的房间前。
「我说你又来干甚么?」
一听到她那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冷母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带你出去散步啊!」
南宫羽笑嘻嘻的说道,一点也没有被她冷硬的脸色给吓倒。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不想下床。」冷母这回索性躺在床榻上背对著她,不再搭理她。
「没关系,那我明天再来!」
一连好几天下来,只见她一天跑得比一天勤快,连冷母都快被这个精力充沛、却又固执的丫头给烦死了,可又拿她无可奈何。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烦人?」
她每天纠缠不休,实在让冷母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每个人都这么说。」南宫羽笑嘻嘻的说道。
「你每天上我这来献殷勤、讨好我,到底有甚么企图?」
企图?一旁的南宫羽楞了下。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向来直心眼、没有心机的她,只是纯粹爱管闲事而已,哪编派得出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该不会是你这傻丫头,喜欢上了燡儿吧?」
南宫羽惊讶的大眼蓦然一瞠,继而扭捏的绞起小手,一张小脸早已全羞红了。
「冷大娘,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是不可能的。」冷母的声音蓦然生硬起来。
「为甚么?」南宫羽一楞。
「因为你是——」冷母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是甚么?」南宫羽紧张的追问道。
一想到她跟冷燡不可能在一起,她的心慌了起来。
「因为你太聒噪了,燡儿向来最讨厌烦人的丫头!」冷母随口敷衍道。
「没关系,我可以改,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成安安静静的妤姑娘。」南宫羽忙不迭保证道。
虽然连她自己也下知道做不做得到,伹她清楚知道,她不想失去冷燡。
一想到要失去他,她连心都痛了。
「唉!」冷母不语,只是沉重的摇头叹息。
「冷大娘,您为甚么叹气?是不是连您也不相信我?」南宫羽急得眼睛里泪花乱窜。
虽然她任性了些,性子也野了些,但她是真心喜欢冷燡,既然喜欢,为甚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单纯的南宫羽,怎么也想不明白。
「走吧!」冶母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冥想出神的南宫羽怔了下。
「啊?」走哪儿去?「不是要去散步吗?」早早打发了这固执的丫头,她也好回房图个清静。
「太好了!」南宫羽毕竟直心眼,听见她愿意出门,一下就忘了方才的事,跳起来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扶起冷母往门外走。
已经多年不曾踏出房门一步的冶母,乍接触到门外冷冽的空气,孱弱的身子不觉一瑟。
「冷大娘,您觉得冷是不?我去替您拿件披风来。」
「不必——」
话还没说完,南宫羽早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不多时,南宫羽又迈著轻盈的脚步匆匆回来了,登时她肩上也多了件披风。
感觉到披在身上的温暖,冷母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虽然她是南宫家的人,也总是扰得人不得清静,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傻姑娘,简直叫人恨不起来。
虽然她是南宫驿的女儿,但,她毕竟是无辜的啊!「冷大娘,前头有个小石阶,您当心点,再前头一点就是花园了,不过里头没有半株花就是了——」
听著身旁热心仔细的解说,又想起一心复仇的儿子,冷母不由得暗自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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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孤冷的身影,站在窗边往外凝望,俊美的脸孔上没有一丝表情。
看著远处活泼美丽的身影,冷燡的冷眸悠悠眯了起来。
他太低估了这个小丫头的影响力!不讳言的,自从她来了之后,确实为死气沉沉的冷家庄带来了生气,仿佛连这里终年笼罩的冷雾,都不那么寒彻心扉了。
不止庄里所有的丫鬟,全跟她打成一片,他娘更是被她给软化,成天任由她带著四处转。
虽然他不喜欢让南宫驿的女儿接近他娘,也早就警告过她,但他早该知道依南宫羽的个性,谁也阻止不了她想做的事。
他太清楚南宫羽的影响力,别说是庄里上下的奴仆丫鬟,就连他也——他及时阻止那份不该有的思绪。
这是他的计画,他才是那个操控全局的人,而不是她!是的!或许她确实美丽无邪得令人心动,也或许勾起了他一丝不寻常的情绪,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南宫驿的女儿!
他近乎仓皇的遽然起身,自木柜里取出木盒,小心取出里头陈旧却泛著光泽的木剑。
是的,唯有想起爹屈死的冤,才能让心底那份骚动与不安获得平定。
轻抚著剑身,他的心却全叫那甜软的嗓音给吸引,目光不知不觉又望向窗外。
像是意识到他的凝视,窗外的小人儿热情的朝他挥舞著小手,红扑扑的小脸上宛如阳光般灿烂无邪的笑靥,竞叫他心口为之一紧——他下意识收紧掌心,手上的木剑竟然应声而断。
冷燡愕然望著手里断裂成两半的木剑,简直不敢相信,他珍藏保存了十多年的木剑,竟然断了!这意味著甚么?是对他意志不坚、三心二意的警告?还是—爹根本不冀望他报仇?
不,不可能的!爹被南宫驿背叛,惨死在贼人手里,连尸首都流落异乡,他怎么可能不怨?这一定是爹对他的警告,要他尽快替他一报这多年来的仇。
他不该再跟她耗下去了,这件事得尽快做个了结才行。
冷燡遽然起身,才一个转身,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宛如一阵急惊风似的冲了进来。
「冷燡——」
南宫羽气喘吁吁正欲开口,却不经意瞥见桌上有一把断裂的陈旧木剑。
「咦,这剑怎么断了?」南宫羽好奇的伸手。
「不准碰!」
一个突如其来的厉喝,把她吓住了。
「怎么了?」南宫羽一脸茫然的回头,却只见到一张面罩寒霜的俊脸。
「你没有资格碰这把剑。」
他遽然推开她,将断剑小心翼翼收入木盒里。
南宫羽从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第六章
冷风飒飒、寒气逼人,湿冷的夜雾笼罩著偌大的冷家庄,让这个傍崖而筑的庄园,更显得阴沉诡谲。
除了阵阵自崖边呼啸而过的肃冷寒风,庄园内灯烛尽灭、人声俱寂,只剩天际悬著一抹黯淡的冶月,映照出客房内一个在棉被里蜷著、酣然沉睡的小人儿。
自窗外透进的些许月光,隐约可见床上那张甜美的脸蛋,以及眼角悬著的晶莹泪珠,凄楚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朝她的房门而来,下一刻,她的房门遽然被打开了,一个宛如地狱使者般高大骇人的黑色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南宫羽揉著惺忪的睡眼望向大门,好半晌才看清黑暗中的身影。
「冷燡?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儿来做甚么?」她惊讶的低喊,微哑的嗓音还带著浓浓的鼻音。
高大的身影没有开口,只是一步步朝她走近,一双炯亮炙人的眸,在黑暗中隐隐闪烁,宛如猛兽伸爪狩猎的前兆。
南宫羽怔怔望著他高大的身影逐步逼近,恍惚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你——」
才一开口,她的小嘴就被需索的唇给牢牢占据,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还略带冷意的身子,立刻被这个热切的吻,给熨得浑身暖呼呼的,甚至连她苍白的双颊,都染上一层红晕。
今晚的吻似乎显得格外饥渴热烈,他不知餍足的汲取她口中的甜蜜,灵活的唇舌撩拨、纠缠著她的,要求她毫无保留的回应。
他的狂猛热情来势汹汹,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在她几乎窒息前,总算松开她已然红肿的唇瓣。
南宫羽娇喘吁吁的伏在他的胸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哭了?」他漫不经心的抚著她红肿的眼。
南宫羽咬著唇,半天不发一语。
冷燡的目光一转,发现了床边的一只小包袱,看来她似乎是准备不告而别。
「你打算离开?」
怀中的小人儿哀怨的低著头,仍是不说话。
在还没完成复仇之前,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走?!眸中的冷光一闪而逝,他重新勾起一抹慵懒笑意。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给叼走了?」他戏谵的抚著她的唇瓣。
闻言,怀里的小脑袋瓜总算是抬了起来。
闷闷不乐的瞅他好半天,她像是豁出去似的,扁著小嘴,一鼓作气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看著眼前一脸泫然欲泣的小脸,冷燡微微挑起了眉。
「为甚么这么问?」
「冷大娘说你讨厌聒噪的丫头。」南宫羽咬著唇,一脸委屈。
「你又——」冶焊强压下不悦。
「你还没回答我。」南宫羽以哀怨的眼神提醒他。
冷燡静静的看著她,那纯净无瑕的眸子令人心悸,几乎让人不忍迎视。
那样天真无邪的眼神,像是挑战他内心最软弱的那一面,考验著他岌岌可危的意志——
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