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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向他闭眼睡觉,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手指捏得咯吱着响。心里有些害怕,刚转过身就见他抬脚踢向一旁的木椅。
沉重的红木椅被高高飞起,砸在玻璃门上,一声巨响伴着我的尖叫碎片四溅。
他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挡在身前,我没有被椅子砸到,也没有被碎片划到。他伏在我身上,我捂在毛巾里。很丢脸的,我哭了。
※
他的脚伤了,这是肯定的,要将那么重的椅子揣那么高没几人能做到。到医院上了药走起路有些跛,不过他没让丁辰看到。
丁辰那天出门后几天才回来,我没问她去了哪里,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像开了花,说和梁什么的和好了。也幸好她那天没回来,我隔天才换好玻璃门。
经过她的首肯,我没等放暑假就提前回家。交了毕业答辩,打理好一切,和李玲告别后我逃回了小城。
八月二十,留下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我只身去了U市,那个一出门就被黄沙淹了的北方城市。
离开是必须的,那孩子不能再这么下去。
23 惊闻
奢侈了一回,花去一千多银子坐飞机到U市。
九月,U市没有沙尘天气,只是很干燥。起初的几天我忙着熟悉工作的地方,一星期后的某一天,起床照镜子差点没背过气去,我原本白皙光滑‘脸皮’粗糙干裂不说,还有一块块凝结的红斑。哀号一声扔掉梳子赶忙给丁辰打电话,不出所料她狠狠地幸灾乐祸了一顿,要我买什么保湿露、护肤水、修护膜、隔离霜。这个霜那个水搞得我头大,用纸记下后到她说的商场去买,低头一看柜台里的价格标签,不理商店小姐的热情招呼我纽头就走。
考虑到‘面子’问题,我到一家化妆品店买了套护肤品,露啊霜啊一应俱全,五百银子,贵是贵了些,可与丁大小家说的那些东西相比差远了。随后到超市买了几斤黄瓜,切成片边吃边敷脸,内外兼顾。
不久后我发觉引起我毁容的罪魁祸首是U市的自来水,头一天打开水龙头就有一股浓重的漂白剂味扑面而来,我心想,这准是南方的某地不坑蒙人,南水北调调来这么劣质的水,需要放这种分量的消毒剂。自来水是不能用来洗脸了,想了很久,昧着良心用饮用纯净水。此后每当见电视报纸报道哪里又喝不上水,我就要自我唾弃良久。
每星期用的纯净水以桶来计算,久而久之送水的小伙子也和我熟识了,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不知怎么看着他就使我想起了丁晓,大概是两人都拉着张扑克脸吧。
工作,勤奋地工作,任劳任怨地工作,为了每星期的洗脸水钱我也得拼命工作。曾经豪言壮语,赚了大钱要给老妈买拇指粗的金项链,要给老爸买劳力士,可现在赚的银子刚好够我一个人的开销,没有一点余额。每月三千五对刚出校门的菜鸟来说算是非常不错了,我也够节约,无奈U市的消费实在高。
爸妈时常打电话问银子够不够用,李玲偶尔也会问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丁辰却少有问候,我恨她。
“丁大小姐你还记得我啊。”我讪讪嘲弄着,距离上次通电话有三个多月了。
“小秋你能回来一趟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心里慌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是丁晓的事。”
“他怎么了?”脑中立刻联想到车祸、绝症…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带着怒气和哭腔把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娓娓道出。
丁晓在我离开后就转学回家在W市的中学念初三,可我竟然毫不知情。
“我没告诉你?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没说他也没说,我怎么知道。丁丁你别太担心,很多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会有叛逆期,好好和他沟通…”
“不是的,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他是真的在混黑社会!”
我惊讶她的用词,‘混黑社会’而不是‘混社会’。
“他…他在贩毒!你知不知道,他居然在贩毒啊。”
“丁丁你别哭,到底是怎么会事?!”我的心越来越沉,她很少会哭,唯一的一次是梁柯宇要出国那一回。
“我也不清楚事情,姨父把他从公安局里领出来,说是在他身上发现了摇头丸和白粉,白粉哪,他哪里来的那鬼东西,不知道他有没有沾上…”说着她又哭了,哽咽道:“如果不是姨父是公安局长他早就被送去劳教所,更气人的是放出来后他还不知悔改,同样成天和街上的混混搞在一起,经常几天不回家…”
“同样和街上混混搞在一起?他以前也这样?”和混混在一起,贩卖白粉,进公安局,她说的是我认识的丁晓么?
“转学回来他就开始和他们来往,他从小就让人省心,我和爸妈很少过问他的事,按说他在A市上学不会认识那些人的。爸妈为了他吵了起来,我妈怪我爸对他太放任,我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都出了这事还什么由着他。”
“他中考怎么样?”我问出心里一直惦记的事。
“怎么样,他根本没去考,考试那几天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找不到他,他是存心的!”
我喃喃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和他住在一起两年,知不知道他在那边都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有没有和那些小流氓在一起?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起过?”
“我…他应该没有…”
丁辰不听我说完有急着问:“他是不是也成天不回家,他的老师对他怎么说?”
“不是,他都每天按时回来的。他的老师怎么说…我不太清楚…”
“你不太清楚?你不清楚还有谁清楚…”她突然停住怒火,懊恼地道歉,“对不起小秋,我真气疯了才会对你发火。”
“我知道…”
“小秋我知道你很忙,可你一定要回来一趟,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回来劝劝他,他一向听你的话。”
我苦笑,她是哪里看出丁晓听我话来着,不用她说我也打算回去,丁晓的事我无法不管。
“国庆有假期…”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能不能早点,多请几天的假。”
“好,我下星期就回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敢肯定经理给不给假。
果然,一个项目完结新的项目又来了,经理死活不给假。
“我辞职。”
整个办公厅的人都转头看着我,我这个平日少有话的人开口就是一鸣惊人哪。
“家里真有急事?”经理问。
“是,很急。”
“好吧,我同意给你假期,不过这个月的薪水…”
“没问题。”
※
下了飞机打车到了丁家,丁辰正要去接机,我告诉她飞机早点了。
“丁晓在家没?”我问她。
“吃过饭被我妈叫住,正在书房教训哪。”
我噔噔上了楼遇上他从书房出来,我叫了一声丁晓。他微微一愣从我身边擦过下楼,我拉住他,他甩开我,我又拉住他。我说,我才下飞机正晕着,你别再摔我。他没再甩开我,说,你松手。
不想与他拉拉扯扯,放开了手,他噔噔下楼,我跟着追去。
“你要出去?”
他瞟了我一眼没停下脚步。我赶忙把包丢在楼梯上,一屁股坐下去靠着墙。
“张秋!”
“我头晕…”
他噔噔返身回来扶起我,“要去医院么?”
“不去,我吃药…”
幸好,很久没用的苦肉计还凑效。24 混混头子
我假装头晕得很厉害,害丁妈妈信以为真又是买药又是熬汤,心里很过意不去,想到丁晓的事更是愧疚地想自杀。丁辰把他托付给我,可在那两年里我从没关心过他的学习,他的生活很单纯,放学后就回公寓很少在外耽搁,所以我也没去过问他的事情。想来我为他做的只是一个保姆的工作,煮饭、洗衣、整理房间,再没其他。现在他变成这样是不是那时就开始,或者是…我不知道。
喝了丁妈妈的汤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丁晓早早出了门,丁辰有工作也不在家,吃过饭丁妈妈找我谈话。她他问我丁晓在A市的情况,和丁辰问的都一样,学习怎样,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按时回家。她的口气很亲和,我却有被质问的感觉。丁爸爸看出我的不安忙给我解围,让她去买些排骨回来晚上做糖醋排骨。
“别怪你丁妈妈,她是急糊涂了。”
“没有,那些事我早该告诉你们。”面对丁爸爸我没了刚才的局促不安。
他呵呵笑着朗声说:“丁晓的事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这岁数的孩子谁没有这一段。”
我不同意地说:“丁爸爸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哪。”这个岁数的孩子身上装着白粉被抓进公安局的,我身边只有丁晓一个。
丁爸爸吁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果汁递给我,他和丁晓一样,很喜欢倒饮品给人喝。我接过来道谢,喝了一口。
“从转学回来他就表现的很烦躁。以前在家,我是说念初中之前,一有空就往城郊的武术馆去。刚转学的前一阵他只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是真的在看,拿着遥控板不停换台,在沙发上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问他为什么不去武术馆,他说没兴趣,一直到后来认识几个街头的小子才他走出家门。我不认为这是件很糟的事,他的事情我从小就让他自己打点,他该有分寸。”
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民主教育,是好还是不好?
喝过茶水丁爸爸继续说:“现在该劝说的都说了,道理他懂,执意不听是他的事,后果也是他自己来承担,等得到教训才回头只能说他太笨。”他笑了笑问我:“丁爸爸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很不妥?”
“也不是…”我不知该怎么说,妥与不妥不是由我这些没当父母的人来评价的。
“成天游游荡荡像是失了什么目标似的,希望我们家的丁小弟快些找到啊。”说完这句话后他起身出门,自家开公司就是好,接近中午去上班也行。
丁爸爸的话太浅显也太深奥,他的意思是不管丁晓了,任他去自生自灭?
但是我做不到置身事外,打电话给丁辰要丁晓的电话,她说应该还是以前的,什么叫‘应该是’,回到这边应该是换成W市的号码才对。
“那号能拨通,可他从来不接。小秋全靠你了,至少问清楚他为了什么变成这样。”
我嬉皮说:“丁丁,这杆革命的大旗太重了我抗不动啊。”
“领导教给的任务要坚决完成,就这样。”她正忙着,很快挂掉了电话。
为了什么变成这样?少年叛逆,不需要理由的,对吗…
※
从手机翻出丁晓从前的电话按下拨号键,嘟嘟声响,很久都没人接,挂掉重拨,‘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现在转入…’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