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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总,合同是我签的,条款是我谈的,所以我很清楚。项目由我主抓设计,现场安装调试我要到场,可我缺席只要不超过2%,贵公司就无权扣工程款。你可以到监理那里去查查我的考勤,如果我没记错,绝对不超过2%。”江逸心底冷笑了一下,滕玲居然用钱来压他。这点小事他都应付不来的话,白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了。
滕玲被江逸噎得一时语塞,但马上便调整过来,“江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今天的调试很重要,你最好还是过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好第一时间处理不是吗?”
“我相信我的手下,他们都是老手了,这点小事应该不是问题,你就放心好了。我真的有事过不去,不好意思。”
“江逸,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滕玲问道。
江逸转头朝玻璃窗内看了一眼,儿子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进去,瞿紫芳则是一脸清冷地看向他。“今天我儿子学校举办亲子运动会,我现在在陪他吃饭。”江逸不避讳地回答。
“亲子运动会?”滕玲重复了一遍,“她也去了?”
“哪个她?”江逸明知故问,“你说的是紫芳?她当然要去的。”
“你们现在也在一起?”
“对。”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们是离婚了,可不代表就要老死不相往来,我们毕竟还有个孩子。对不起,儿子在叫我,我挂了。”江逸再不给滕玲说话的机会,果断地结束通话。
手机缓缓从耳朵边滑下,滕玲死死握着它,牙关搓得咯吱吱响,隐匿在发丝中的太阳穴暴突出来。离婚了不代表结束,他们之间还有个解不开的纽带。一个孩子,瞿紫芳为江逸生下的儿子。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江子越,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在江逸的办公桌上放着那个孩子的照片,长得像极了瞿紫芳。
一只手搭在腹部,肌肤下瞿紫芳有的器官她也有。子宫,孕育生命的地方。曾经,她的子宫里也躺着一个胚胎,但不是江逸的。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非常小心,除了要求他做措施外,每天都不忘服用避孕药。那时她年轻,只要享乐,不要意外拖累还未展开的前程。
后来,她想安定下来,想结婚。她怀上了一个男人的孩子,但那男人不想结婚,更不要孩子。胚胎从她的身体取出,只是一滩黏糊糊的血块,如同每个月从身体里流出的黏液,被城市发达的下水系统冲走。
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不是发誓再不回这里了吗?她拿着江家的钱,浮萍般在异国他乡随波逐流,新鲜感很快过去,孤独塞满了她的身体,狂野地叫嚣。一个个男人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却无人愿意停留下来拥抱她。都是游戏,她再没找到江逸那样的纯真。
母亲生病入院,她回来了。看着躺在病床上苍老的面孔,她惊恐地发现其实那不是母亲,根本就是她的未来。画满皱纹的脸毫无生气,半白的头发长久以来侵蚀在劣质染发剂中而干枯脱落。母亲望着她呵呵地笑,对病友介绍,“这是我女儿,从美国回来看我。”母亲还有她从异乡赶回来看一眼,她呢?等到她躺在这里的时候,床边是否会有人站着。
悄悄地去看了江逸,马路对面他从公司出来,她一眼认出他来。他没变,除了稍微壮实了一些,还像当年爱着她的江逸一样。听说他在她走后不久便结婚了,新娘是瞿紫芳,两人是奉子成婚。看不出瞿紫芳出手还真是快,就像她在球场上的动作,麻利地从不拖泥带水。
江逸重新回到座位上,“是不是公司有事?要不你先走,我带越越回家。”瞿紫芳说道。江逸摇摇头,“没什么事,我再陪陪你们。”明后天是双休,正好轮到瞿紫芳探视儿子的时间。想到有两天看不到儿子,江逸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听到他说陪陪你们,瞿紫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服务员收走餐盘,江逸又要了茶和咖啡。周末的下午,一家人饭后喝茶小憩,和周围三两两的人没什么不同。江逸和儿子玩着模型,瞿紫芳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看上去和谐温馨,谁能猜出这对夫妻已经离婚。
江子越露出疲倦之色,不停打哈欠,瞿紫芳提议带他回家休息,江逸没反对。出了餐厅,江逸一辆车,瞿紫芳和儿子一辆车,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去。
车上,江子越抱着模型意犹未尽。
“越越,今天开心吗?”瞿紫芳问儿子。
江子越点头,“开心!”瞿紫芳听了满意地笑。
“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吗?”江子越猛地问道。
“什么?”瞿紫芳一愣,儿子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班有几个同学的爸爸妈妈也分开了,今天都没一起来。只有我,你们都来了。所以……你们是不是和好了?”江子越根据自己的推理说道。
“越越。”瞿紫芳叹息,皱着眉思考该如何解答儿子心中的迷惑。“越越,我和爸爸分开只是我们不住在一起,但不表示我们不爱你。以后有活动我们还是会一起参加。”
“那就是没和好的意思,是?”江子越嘟着嘴垂下头。
“你希望爸爸妈妈和好?”瞿紫芳反问。
“当然啊!我想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总不能老住在爷爷奶奶家。”江子越仰起脸回答。
“爷爷奶奶不好吗?”从儿子出生那时起,公婆就喜欢的紧,宝贝的要命。
“好是好。可是他们不会和我一起看动画片,不会陪我一起玩玩具。”江子越摇头解释他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住?”
“我前一阵子生他的气,他在爷爷奶奶家凶我。”江子越的嘴又翘了起来。
瞿紫芳笑了起来,“现在呢?还生他的气吗?”
“有一点儿不气了。”江子越的手不自禁地摸着大黄蜂。爸爸好像不一样了,他也从来不知道爸爸有那么棒,跑得那么快,投篮那么准,谁的爸爸都不如他的爸爸。他想让爸爸教他打篮球,他也像爸爸一样长得高高的。
“那你搬回去和爸爸住好不好?他肯定也想和你一起的。”瞿紫芳见儿子有些松动,赶紧推波助澜。
“那妈妈也搬回去好不好?”江子越也赶紧提条件。
瞿紫芳看着儿子无知的脸,无奈地不知如何解释。他小到根本不清楚什么叫离婚,以为她也和他一样,只是在生江逸的气,气消了就会搬回去。
“越越,你平时和爸爸住,双休和妈妈住。可以吗?”瞿紫芳回答。
“好。”江子越沮丧地耷拉下小脑袋。和同学打架也不过第二天就和好如初了,爸爸妈妈又没有打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和好,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他才不要长大。
车内不一会儿就传出江子越的鼾声,小脑袋别扭地歪靠在大黄蜂身上。瞿紫芳停下车,放低靠背扳正儿子的头让他睡得舒服些。伸手想拿开他手里的模型,江子越梦中感觉有人要抢他的东西。不行,那是爸爸赢来的,他收紧胳膊抱紧大黄蜂,不让那人抢走。瞿紫芳放弃拿开模型的念头,挠挠儿子头顶的头发。
“对不起,宝贝儿,妈妈还是让你伤心了。”
17
【一月十七日,阴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婆婆说为了照顾我方便新房就用江逸现在的房间,我没意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住在哪儿不是问题。妈妈说我是昏了头,以后有我吃苦头的时候。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一个劲幻想着未来的生活。有他,还有宝宝,三口的小家庭,多么的完美。只能说我那时真的太年轻,婚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对男人也缺乏必要的了解。
他要上班,刚刚接手公司业务不熟悉,婚事都是我和婆婆操办。婚姻登记要是可以让人代劳,说不定他也不会出现。这场婚姻的开始便是危机重重,只是我都装作无事忽略不计。
我给谭卓文送去喜帖,他看了看不伸手接过去。“蚊子,我们还想请你当伴郎。”我笑着说。
“紫芳,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会幸福吗?”谭卓文冲着我喊。
“一定会。”我意志坚定地回答。
“别傻了。”谭卓文苦笑着摇头,“我没想到你这么傻!他不爱你,他爱的是滕玲,这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真是悔死了,那天不应该听你的把你单独留在宾馆,我要是知道他……”
“蚊子,是我愿意的。我们就要结婚了,也登记了,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
“紫芳,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谭卓文问我,“我喜欢你,可你还让我给你们当伴郎,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对不起,蚊子。我没办法回报你的这份感情,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最好的朋友。求你,帮我这个忙。”
谭卓文红着双眼瞪着我,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请柬,甩开胳膊大踏步地走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丝气力都没有。我也想问问自己,怎么能这样的残忍,这样对待一个喜欢你的人。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我只是忘记,这句话同样适用江逸之于我。
婚礼那天,我不能喝酒,大家把矛头都对准了他。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几圈下来开始歪歪倒倒。外人看来他是高兴,可我知道他是在喝苦酒,故意要醉。新娘有喜,新郎烂醉,闹洞房是不要想了。谭卓文把醉熏熏的他扛进房间,说了几句便走了。我回头看他闭着双眼躺在大红喜被上,酒气熏天,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没有温情脉脉,只有不省人事的新郎。
我脱了他的鞋,扒掉他身上的礼服,这次没有脸红心跳,最后我坐在床沿喘着粗气。门板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去开了门,是婆婆。她拿来一壶凉开水,以防江逸半夜口渴要喝水。临走,婆婆小声地嘀咕,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我笑,他是不想在这个夜晚面对我?因为我不是他想要的滕玲。
半夜,他果然开始闹腾,拽掉身上的被子,喊着热。我赶紧下床倒了一杯水,将他扶起来喂他喝。喝完,他睁大眼睛望着我,那个眼神是探究,好像是在想我是谁。我问他还要不要喝水了,他摇摇头挣扎着躺回到床上。还好,没把我认错成滕玲。从此,滕玲这两个字没再出现在他的口中,我俩默契十足绝口不谈这个人。可又怎样,滕玲从没离开过,她成了最大的一块绊脚石,横在我的婚姻生活当中。】
是的,他必须为那夜的恣意妄为负责,但毕竟是违心的。他和瞿紫芳是朋友,就像她自己说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结婚了成了夫妻,他却不知该如何与她面对相处。
他做不到像其他准备结婚的小夫妻那样,一起置办结婚用品,张罗酒席喜帖之类的事宜。瞿紫芳也没什么抱怨,大事小情都是和婆婆两个决定,最后知会他一声。
婚礼那天,为了避开洞房花烛夜的尴尬,他喝下亲朋敬过来的酒。一杯杯下肚,站都站不住,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从没想过自己的婚姻是这样的,更从没想过新娘是瞿紫芳。他想娶的人不是一直都是滕玲吗?身边站着的是谁?渐渐地,他的眼睛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半夜,口干舌燥地醒来,蹬掉身上的被子。边上的人马上打开了灯,一双手扶他坐起来。“想喝水吗?”手的主人问道,他点点头。很快,冰凉的杯口碰上他的唇。像沙漠中濒临死亡的人喝完一杯水,他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是瞿紫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