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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辰掏钱给他们报销。
众人吃饱喝足,接着又找到加油站,一切妥当后,由四个司机轮班开两辆货车,洪辰和秦韶换着开面包车,晚上不找地方住宿,只偶尔在道边停靠一段时间权作休息,马不停蹄的一路向北,直奔省城。
27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感谢everywhere君的地雷~(≧▽≦)/~!谢谢~!【今天在修上一章的时候放进去了但是觉得好像不太对
在国道上飞驰了三天,回到北方省城时,月牙儿正在云彩里翘出个尾巴尖。
洪辰让司机在南郊胡同口停车,趁着黑灯瞎火外头没街坊路人,赶紧把货卸下来,奔着大水泥管道运进土坯房里。
费劲八力倒腾完货物,洪辰也没进屋歇一会儿,卸完就张罗上车出发。毕竟韩耀的货是到地方了,他那一大堆却还没找落,必须趁早运往更北的地方,那里和省城一样,市场就是一片空白的天,谁先一步到谁就能可这劲儿折腾。
韩耀跟洪辰没那些客套的事儿,他也明白抢占先机的道理,以后再聚机会大把大把的,正事得放在前头。
于是哥俩儿在土道上交换一根烟,洪辰把扯着张扬磨叽没完的秦韶拽上车,跟韩耀摆了摆手:“回见啊哥们儿。”
“张杨!回头我还来送货!完了咱俩吃酱狗肉去啊!”秦韶把脑袋伸出车窗,喊道,“你别忘了!”
“肯定记着你那顿狗肉。”张杨笑着跟他挥手,“你们一路小心。”
“诶!好!”秦韶依依不舍的伸爪子要拉张杨的手,张杨过去跟他握了下。
洪辰轰开油门,最后回头跟外面说,“走了。你们都回吧,过些天还见面儿呢。”,然后跟着货车缓缓前驶。
韩耀叼着烟目送面包车拐出巷子,和小孩儿一起回家。
拉亮从顶棚耷拉下来直晃悠的十瓦灯泡,昏黄却温暖的灯光重新笼罩这间屋子。
六七天没回来,一开灯,熟悉的一切看在眼里,与这些天的奔波劳顿交织在脑海中,莫名生出一阵心安和疲惫,恍若隔世。
张杨进屋先用手抹了把炕沿和灶台,上面没有浮灰,都很干净,窗台上的花花草草泥土也半湿,生气盎然支楞着叶子,想是陈晓云每天来打扫的结果。
韩耀实在乏了,没张杨那么些讲究,不管埋汰不埋汰,直接脱了衬衣,光膀子往草席上一倒,躺平了叹气:“可算到家了。真他妈累挺……”
“你铺上褥子再躺。”张杨把他推到炕里,抖开被垛子扔到他身边,自己却没急着休息,先去厨房烧水。
这些天一直没洗过澡,灰头土脸的一路将就回来,身上都要馊了。先前秦韶往他身边挨,他都不好意思,怕人嫌弃。好容易回家了,可得好好洗洗这一身泥掬子。
往灶台里添柴火,大锅烧上热水,回堂屋就看见韩耀拧紧眉头,单手捂着腰。张杨忙爬上炕铺褥子道:“腰又疼了?”
“操……不行受不住了……”韩耀挪到褥子上趴着,拉过张杨的手放到后腰上,“给哥揉揉,使劲。”
韩耀腰疼的毛病是近半年才生出来的。腰肌劳损。
当年二十出头的韩耀到火车站卸货,年纪轻轻凭的就是一身蛮力,不懂卸火车其实也是门儿技术活。刚开始仗着身板壮实,干一天活回家也不觉着哪儿难受,就是累而已,蒙头睡一宿,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直到半年前坐火车倒货,在车上不方便活动筋骨,要么窝一天,要么站一天,脊柱的骨头节僵得一动都嘎嘣响,而原先身上积攒下来的毛病,也因为一勤一怠的折腾而开始显现出来。
刚发觉腰不得劲儿时,韩耀没当回事,往后就变得越来越严重,抽冷子疼一次,骶棘肌像火烧针扎一样,连腰都弯不下去。找大夫看了给开药,韩耀却无论如何不肯贴膏药,也不抹药油,嫌那玩意儿一股味儿忒他妈难闻。
这大老爷们儿犟眼子起来谁都劝不了,大夫没法子,说那就只能推拿缓解了,于是张杨就承担起了给韩耀揉腰的义务。
张杨骑坐在他后腰上双手按揉,韩耀呲牙咧嘴,疼得直挣,咬牙不哼哼出声,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湿乎乎的蹭在手臂上。
“坐车时间太长了,这腰僵得……你也不趁停车的功夫抻一抻。”
“抻了也白搭,抻不对劲更疼……嘶……”
夏日里,张杨的手掌在带着热度,抚在后背皮肤上暖烘烘一片,粘连变形的肌肉纹理在揉搓中慢慢捋顺。
十几分钟后,韩耀僵硬的腰背逐渐放松,枕着桃酥的猫窝吁气。
平时,张杨不只给韩耀按腰,而是把他整个后背连带颈椎和肩膀,从上到下全揉一遍,直到每一块背肌都舒展放松。这半年下来,他也渐渐上手会用巧劲了。只是这一次实在舟车劳顿,使不上力气,只把他说疼的地方揉搓开后,就从大狗熊背上翻身下来,侧躺着歇气。
韩耀把小孩儿的额发顺到脑后,下地锁门,回来躺下闭眼睛打盹。
然而他们只歇了没一会儿,疲乏还没解,灶台上的大锅开始呼呼地冒热汽,把铁锅盖顶的咯噔响。
韩耀已经快睡着了,嗓子眼里呼噜呼噜的直喘粗气,像只大狮子。张杨忙趿拉着布鞋下地掀锅盖,一l趟趟绕过直堆到屋顶的大摞烟草,往立在墙角的木桶里舀水。韩耀被锅盖声和舀水声惊醒,毛躁的从炕上爬起来,拿抹布垫住大锅两端,端起来一股脑全倒进桶里。
滚烫的沸水跟凉水混合在一起,立刻涌上一阵氤氲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
然后两人还跟往常一样,一起脱了衣裤搭在凹进屋的窗棂上,面对面坐进大浴桶里。
韩耀在热水里舒服的伸展双臂,搭在桶缘边,低沉的嗓音道:“唉……才他妈睡着……”
张杨拿澡巾擦身:“睡不睡着都得洗澡,不洗干净你能睡舒服么,多少天了都。”
韩耀叹气,仰在桶边阖眼,脑袋倚在旁边摞起的香烟捆上,“你洗吧,洗完给我随便搓搓。”
张杨:“……”
洗澡水凉的快,两个人同时洗还好,但韩耀都懒出花儿了,说不洗就是不洗,坐在桶里就开睡,张杨只能紧着把自己洗刷干净,再趁着水还温乎,捧过韩耀死沉死沉的大脑袋,费力的往上撩水洗头发。
韩耀睡得正舒坦着,感觉头发上有水,赶紧捂住后脑抬头起身。
张杨吓一跳,问:“怎么了?”
“后边儿烟可不能整湿了啊,不然这些天白倒腾了。”韩耀回头看了眼,往左转了半圈让开烟捆,确定水溅不到上面,才垂着脑袋插|进桶里涮了涮,挤上洗发膏揉搓。
张杨早忘了身后堆着烟这一茬事儿,赶紧偏头瞅,见外头包裹的纸没事,松了口气。
虽然一万件烟不算多,但堆在这幢小屋子里实在挤得不行,堂屋空地连带着厨房都满登登,像堵厚重的实心墙,只能勉强在门边炕沿留出一条过道。
张杨帮韩耀冲掉后脑勺上的泡沫,问:“哥,这些烟你以后怎么卖?还去批发街么?”
“得去两趟,接着就不用了。”韩耀把双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甩了甩脑袋,道:“以后不是咱们去找生意,让生意上门找咱们。”
张杨拽过韩耀的胳膊使劲擦,想了想,了然道:“你想让烟贩子都来找你提货,来咱家提货?不太好吧……”
韩耀看着正给他擦手臂的张杨,扯起嘴角一笑:“以后这栋房子就不是咱家了。搬家。”
张杨动作一滞,“……搬家?”
韩耀捏着他下颌来回摇晃,笑道:“搬家。哥有钱了怎么能还住这破房子,好歹得换个敞亮地方,是自己的房产,不用交租子,想怎么弄都成,多好。”
张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忽然很难受,却又说不出为什么难受,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
哥搬家了,以后就不住在一起了。
这里也不是他们的家了……
张杨一张脸越发沉下来,眼梢也耷拉着,韩耀不知道他这一会儿一出儿的是怎么了,抬起他的脸问:“咋了?搬家还不高兴,这破房子你还舍不得了?那咱还租着行不,你愿意住这儿,哥就陪你住,不愿意住了再跟哥一起搬新房子去,行不?”
“……啊?”张杨仿佛听不懂似的,怔怔的,茫然的抬起头。
韩耀看着张杨局促不安,又闪着期盼的目光,一下明白了这小孩儿为什么不高兴,心里猛地发紧,不能抑制的酸疼,却又莫名的欣喜。
他一把揽过小孩儿,额头抵在一处,狠狠揉蹭。
“傻玩意儿,哥哪能扔了你啊。”
28搬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yh君的地雷~~(≧▽≦)/~!谢谢~!
P。S。昨天在下面评论回复里的请假爱妃们看没了咩?以后要是有事都这样请假呦,爱妃们朕对不住你们……QAQ
再P。S。话说,《张先生》如果出定制,会有爱妃买么?黑泉泉已经亢奋开始画封面了……我也开始鸡冻的校对错字了……【羞射跑走
搬家后还住在一起,张杨欣喜不已,眉梢儿都翘起来;韩耀明白小孩儿乐意跟着他住,并且盼着跟他住,看着小孩儿潮乎乎的脸庞,更是说不出的高兴,简直喜出望外。那滋味儿,就像有人在他心窝轻轻掐了一把,充血的热乎,点儿疼,但更多的是舒服。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如此盼着一件事情过。
只是,再怎么盼着,也得把眼前的事儿做好才能合计搬家。
翌日,韩耀就用手l头的余钱在城郊买下一间房当仓库,这房子在胡同里,隐蔽的跟特意藏起来了似的,不熟悉路的人得七拐八拐半天才能找见。小院的围墙和屋子都有前后门,连着岔路,四通八达,非常适合当倒烟据点。中午从家往胡同仓库拉货,把烟安置好,韩耀又马不停蹄的拎着五十条烟再次去到批发街口。
十天半月没见面,烟贩子都要想死韩耀了,一窝蜂涌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推搡着要进货。韩耀抖搂光这一大包,趁热乎把仓库地址散给烟贩子,告诉他们以后都是大批货,再不来批发街零卖了,要货就自己推车去进。
于是,几乎是韩耀前脚迈出一步,后脚烟贩就推车撒丫子紧跟着他,在批发街排出一条壮观的倒骑驴长队,长征似的浩浩荡荡前往城郊。
一万条外国烟运回来千难万险,却架不住一大群烟贩子抢着批发,带够钱的满载而归,没带够钱的扯着韩耀的手死活让给他们多留些,还有排得太往后,轮到就没货了的,黯然神伤的追问下次来货是啥时候,千万得去批发街知会一声,我们好赶早。
原本满登登的库房像遭遇了鬼子进村,不到傍晚就空空如也,比韩耀预想中卖得还快。这回连仓库都不用看着了,直接锁门走人。
韩耀在仓库批发香烟的功夫,张杨也没闲着。他没回剧团找老爷子报道,只去了苏城家跟两口子道谢,接回桃酥,回家后开始收拾搬家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这么个破家,真没多少东西需要带走。
韩耀找仓库加上搞批发只用了一整天,张杨比他更利落,拾掇包裹只用俩小时。
半黑天时,大狗熊汗涔涔的甩膀子走回家,推开家门一看,啥都没变,就炕上多了俩行李包。
韩耀看着这点儿“行李”,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们俩人家当这么少;张杨看着两手空空的韩耀,更意外了。
张杨问:“你不是拉货去卖了么?”
韩耀抹了把汗,端着水瓢往肚里灌凉水,唔了声表示是啊。
张杨:“卖出多少?”
韩耀伸手一摊,全卖了。
张杨:“那钱呢!?”
韩耀拍了下后屁股。
张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