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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只遇见她一个妖精。
没理那个笨丫头,低头问红锦:“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现在告诉我……”
红锦小翻一下眼睛,低声道:“陈大人让他的小女儿给您敬酒,不过我也没想到竟是她的女儿红。你不是点过头的吗?”
原来如此,想必是我走神时误解了他们的话。
“王爷恕罪,小女年幼不识大体,不知是否惊扰王爷夫人?”陈大人见自己的女儿跪在那里没人叫起,也惶恐的跪下。
这样也好,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年幼,要多加教导才是。下去吧。”看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好。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竟然趁我不备,用女儿红“逼”我。
陈年女儿红,味道当然不错。不过这里的风俗第一杯酒是敬给夫婿的,我看看酒杯,幸好满着。哼了一声,洒在地上了。陈大人原本站了起来,正好抬头看见,老脸煞白,坐了回去。
这么一闹,陈家似乎安静些了。献舞的是身材纤细的大姑娘,可惜我想着心事,也没看见。倒是阿貅,歪着脑袋瞪着人家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咳!”瞪了一眼阿貅,阿貅才不甘心的收回目光。最后还是偏过头去低声的和吱吱说什么。这俩孩子可能是四个孩子里最聪明的,偏偏都聪明的有些过了,一个爱财如命,一个到处骗人,阖府上下天天被折腾的鸡飞狗跳。我连管的力气都没了,只要不闹到我头上,就阿弥陀佛了。
一直以为朝堂才是最累的,想不到家里竟然更累。这世上也就是红锦那样万般不在乎的人才能活的悠游自在吧?
“我有点在乎你了。”那是第五年头上的今天,晚上红锦躺在我怀里悄悄说的。没等我想好这句话的意思,她又接了一句:“这样不好。”
第十年头上,红锦说:“不好就不好吧,反正都这样了。”
今年她会说什么呢?我还真有些期待了。
接下来是鱼龙百戏,墨墨这孩子在外面闯出些名声,我知道他打听了很多洛玉箫当年的事情,这么多年了,那些传闻即使落入我们这些过来人耳中,听起来也像传奇。红锦从来不问,有时我会和她说一些,她也不过是听过笑笑。但是,墨墨的一举一动都有些不自觉的模仿洛玉箫。前几天说起来,红锦总算说了一句话:“他会明白谁是真正对他好的。”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很多。
墨墨从小拿我当英雄看,一直要当兵。可是现在竟然埋头闯荡江湖,要做侠客了!儿大不由爹,他要变心比女人还快!
不过,红锦这么说说明她心里有杆秤,我对墨墨如何,这些年来她都看在眼里,有这句话在我就没什么好叹气的了!
锣鼓点震天响,两只硕大的狮子跑进大厅。一青一白,搭爪挠头,踢打登高,动作利落干脆,看得出来是有功夫的。尤其是那只青狮,起手停顿之间有章有法,看的我满心欢喜。扭头去看红锦,她满脸疑惑正看着我。一见我的脸色,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掩口而笑。
“别笑!”我低声阻止她,“当作我们不知道好了。”
红锦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不只开心,很复杂,让人看了有点酸酸的。我轻拍她的手背:“回来就好。”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能学妇人那般感慨。可是看着那只奋力腾跃,试图爬上最高处的青狮,我和红锦一样,眼里热乎乎的。
轰的一声,漫天花瓣飞舞,厅堂之上响起惊讶的叫声,青狮和白狮爬到舷梯的最高处,口中各自坠下一个红幅: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么俗的词,今天我才咂摸出那么香的味道。
两只狮头一点一收,条幅缩了回去。狮身从高处腾空跃下,我认出来那是流锦式的第三式。流锦式是我闲暇时所创招法,用了红锦的名字,其实招式简洁明了,原本是为战场所用。
青白狮子落在地上打了个滚,狮头一偏,钻出两个年轻小伙子。白狮是林风的儿子——林素;黑狮……是我的墨墨。出去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
我使劲的鼓掌,火辣辣的掌心钻心的疼。可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我心里的激动,他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墨墨回来了!
这是我的儿子!
是我看着他妈的肚子从一点没有到慢慢变大,他的每一点变化都落在我的眼里。
那时在马车里,每天都和红锦眉眼相对。我承认,那时我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我以为红锦会用肚子里的孩子控制洛玉箫。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若是归顺诸汗国,对我边境将是莫大的威胁。那时,我已经利用诸汗国内乱的机会,控制了所有诸汗在京城的明桩暗桩,严密封锁了京城变乱的消息。趁着这个机会,我要赶回沙棋关,起兵勤王。
虽然京城周围也有兵营关卡,但是太师在各营中皆有渗透,而且当初出于对我的防范,把最终于我的部队远调。幸好皇上有所防备,沙棋关虽是边境,却因为京城本身靠近北方,而成为离京最近的边关。
我要赶在诸汗国听的听到消息之前,把守关兵力布置好,同时起兵回京。最重要的是,我要保证和另外一个人的消息互通。如果没有那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在我送出去的女人中还没有怀过孩子的。惟一一个为我生产过的,也死在战乱中了。红锦说,她永远不会告诉孩子他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以为她说的是希望我能承认这个孩子。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这种侮辱。可是,我答应过红锦,虽然是被迫的,保她平安。
这个理由很牵强,我想她已经看出来,在我和洛玉箫之间有个交易。这个交易让我不能杀她,甚至不能杀害这个孩子。我后悔告诉她,回京后让她与洛玉箫成亲。但是那时我着迷了似的重复这个说法,为的就是一遍遍的从她嘴里听到坚决的拒绝!
黑夜里,我看着红锦渐渐鼓起来的肚子会觉得那是我们的孩子。我几乎可以听见小孩子呼吸的声音,好像从那个肚皮里有一双和红锦一样的眼镜在看着我。红锦笑的时候它笑,红锦生气的时候它撇嘴,这种感觉很奇妙。
但是,一想起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洛玉箫,一想起孩子是怎么来的,我就忍不住全身发抖。红锦不仅坚决否认再嫁洛玉箫,也坚决否认和我有任何夫妻关系。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个女人活的太自我。凡是她心里认可的才是真的,心里不认可的根本就当不存在!那时我还不知道。开始以为她有什么诡计,后来觉得这个女人矫情,再后来只觉得荒谬不经、神志不清。不管怎样,我都想不着痕迹的把这个孩子灭掉。所以拼命的赶路,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墨墨出生也是我看着出来的。
打进京城,我立刻告诉洛玉箫红锦怀孕的消息。我不否认自己存了撇清关系,巩固与这个男人联盟的心思。但是,在随后听说皇帝赐婚洛玉箫和纪青月的婚事后,我还是有点后悔自己说的早了。洛玉箫的拒婚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青月暧昧的态度。
我太不了解女人了。纪红锦跟了我一辈子,到死我也没看懂她。我问过她:“若是人生可以重来,你会不会选我?”
她只是狡黠的一笑说:“你若是选我,我便选你。”那到底是选还是不选呢?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选她。
纪青月我也没看懂。青月临死前,我派林风去的。其时,她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亦曾远远的看过。我以为以她的骄傲,必不愿意我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可是,她不是李夫人,我也不是武帝。林风告诉我:纪青月最后的愿望是再见我一面。
散了就散了吧,没必要拖泥带水。好像红锦和洛玉箫,即使有个孩子,也要割断彼此的联系。这样对大家都好。站在产房外面,我看着手足无措的洛玉箫,突然涌起一种满足感。
他害怕孩子会出事,害怕红锦会出事。我不怕。
我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顽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劫难依然牢牢的生存在红锦的肚子里;我也知道红锦有多坚强,知道她带着这个走过多少不可能克服的困难直到今天!我相信,她们母子终会见面,平安见面。这个世界上,除了红锦知道,孩子知道,就只有我知道了。
站在风雪里,我的心头一片空白。耳边时时传来红锦的呻吟和哭喊,她们母子一定会平安,那个孩子一定想见到我——这个父亲的念头占据了一切。
当第一声哭声传出来,我睁开眼睛,竟然看见千万朵莲花在眼前绽放,世界霎时安静下来。那声音仿佛是花儿盛开的声音,朵朵盛开在心里的声音!
稳婆奇怪的恭喜传进耳朵里,我不以为意。命人打赏了,我看了一眼洛玉箫。那时我千万分的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不管以后红锦跟谁——在我面对这个孩子时,我已经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允许他“享受”短暂的幸福,毕竟我还要利用他。但是将来,这个孩子注定是我的。
我承认自己很卑鄙,但是若不卑鄙,我能活到今天吗?洛玉箫倒是纯粹,结果如何呢?
他活在红锦的心里,而我则拥有活着的红锦。
宴会继续,我已经没有看美女的心思。也许真的是老了吧?我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红锦暗示我该退席了,我才醒悟过来,时间已到。
互相搀扶着离开宴会厅,我又看见吱吱若有所思的托腮看着这边。忍不住问红锦:“吱吱跟你说什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红锦摇摇头:“没有啊,只是说陈员外家的丫头长的还行。对了,不愁,你觉不觉得墨墨和林素之间很奇怪?”
“奇怪?没有啊。”
红锦坐在桌边,递给我一盏银耳羹:“解火的。你今天那样耍人家姑娘,把陈员外吓坏了。”
我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放在过去,早打了二十军棍扔出去了,这样还算便宜他呢!
红锦继续说:“若是墨墨真的喜欢林素,我倒是……可以接受。就怕林风不能接受。”
哦。我吃了一口羹——什么?她说什么?
“咳咳。”没提防卡住嗓子,惊天动地的咳起来。红锦慢慢敲着我的背:“唉,龙阳也没什么啊!何况林素是个那么秀气的孩子。要是装扮成女子的模样,也不比吱吱差呢!林风太板了,我就怕他伤了孩子。你不会吧?”
我真服了这个女人!
龙阳!那是养小官的。
林素可是墨墨的好朋友,怎么能当小官养!传了出去,林素怎么见人,林风怎么见人!有一点她说对了,林风肯定不同意。如果真如她所说,林风肯定不会伤了孩子,他一定会先砍了林素再自杀!
“不不不行!”我一口气顺过来,“绝对不行。你一定是看错了。墨墨和林素不会是那种事儿的。”
红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肯定?就你?”
“我为什么不能肯定?”
“得了吧,那你是什么时候想和我过日子的?”
什么时候?过日子?
我哑然。
什么时候?
是她再度回到杨府之后吗?
那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有洛玉箫。
可是,洛玉箫竟然自杀了。
在那之前,我已经知道纪青月对洛玉箫的要求,本可以找到青月解除他们之间的危机。只要我一句话,青月肯定不会再勉强洛玉箫。
可是,我偏不娶她,我偏要拽着他们。虽然我不知道纪青月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但是我知道洛玉箫一定会有个结果。那种耿人,一定会被逼死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死在红锦面前。也没想到,红锦的反应会那么大。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生死,似乎没有害怕过死人。即使那次我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