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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的笑起来,脸上湿漉漉的,转头对纪青月道:“纪小姐,人生难得有情痴。这个男人眼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你怎么会放弃爱你的,去选你爱的?这样做会受伤的!”
纪青月没有回答我,脸上依稀有些惊愕。我的胸腔憋得难受,一股股气浪从肺里喷发出来,不得不高高的抬起头,看头顶深蓝色的天空和薄纱般的白云,银色的月亮笼罩我的视野,世界便这样旋转起来……
“红锦,红锦!”有人扶住我的腰,温热的感觉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火炉。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倒在某人的怀里,我闭上眼,懒得去看懒得去想。
“红锦,我带你走!”洛玉箫终于说出我想听的话,但是我却改变了心思。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后悔,将来会不会恨我?现在的我,只有一条路。
喘息一会儿,我才推开他,站起来说道:“算了,让我走吧。我什么也不会,过不惯江湖的。”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只要合情合理就可以。
洛玉箫傻傻的看着我,这回我终于看到他的脸,月光、伤疤、清秀的眉目……他的情伤我的痛,还要分谁是谁的错吗?
一切都是我倒霉!
纪青月扶起我,对洛玉箫说道:“玉郎,不管怎样,你在这里犯的事需要有个交代。我既然在场就不能袖手旁观,你且随我回去,到了公堂上,我自会为你说话。”纪青月又提出了要求,还真有捕头的风范。
我懒懒的靠着车边,数着林中的树影。
“纪青月,你不仅要把她还给杨不愁,还要把我交给公门?”洛玉箫似乎不相信,“你觉得装作不知道和在公堂上为我求情哪个更好!”最后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纪青月一直没有说话,固执的站在那里。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沉吟一会儿,洛玉箫突然说:“好,我随你回去。十天后,京城巡捕衙门见。不过纪青月,你又欠我一次,这一次,不是我自愿的!”
失贞的女子会被怎样处置,这是不言而喻的!连“处男”都晓得女子为他守身,更何况高门大户地位尊崇的杨不愁!
“小不要脸,我怎么娶了你这个妖精!”如果这不是一句情话,那将是最伤人的一句骂人的话。我在他眼里真的是不要脸的女人吗?那时的他是不是就已经后悔娶了一个妖精?
我开始认真的打量纪青月。
鹅蛋形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眼睛,悬胆鼻,樱桃口。她的绰号是湘妃,又有曾经的“玉郎”抵死相从,模样当然差不了。更何况她那一身的正气也是我比不了的。她是清水,我是泥;有我在就越发衬得水清月明。
耳边有人叹了口气,我的手被柔柔的牵起。转身离开。
身后是我的“小处男”,回头——很难!
“等等!”洛玉箫突然出声,追了上来。
我猛地扭过头,心里爆出莫名的期待。
“对不起!”
我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便小心的问:“你说什么?”
“对不起!”他更大声的说,猛地伸出大手推了推我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悄声说:“丫头,来世做夫妻!”温热的手还是那种熟悉的温度,我却觉得有股冷气像剑一样插入心底。
呸!放你妈的狗屁!
他知道,他知道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可还是让我去送死!
纪青月是人,我就不是了吗?
“阿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像隔了云端传来,“你才是放屁。”
说完了,身子就轻了。没有一丝重量的轻。
转过身,沿着道路慢慢的走着。看风清月明,树影重重,这个世界多美好!
纪青月不太说话,但是一路走来,时不时会有携刀带剑的人跟她打招呼。有时候她似乎并不认识人家,但都礼貌的应下。
“你不害怕吗?”吃饭的时候,她问我。
以我的脚程,到京师还要有三天。中午打尖的时候她问我。
我摇摇头,不想理她,除了洛玉箫的原因,即将到来的杨府的日子也让人愁。
“你真有意思。”她自说自话,“我以为我的胆子就够大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大。”
不知道她的意思,我咬了一口馒头带着几分怨气说:“你总要带个活人给杨不愁交差吧!”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不一定啊!他们只是想要个结果,你的死活并不重要。其实仔细想想,死了的你比活人更好办。”
我哆嗦了一下,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把别人的性命当成事:“嗯,是挺吓人的。”
“我没吓你!”她正经的解释:“我已经查过了。你和玉郎已经——”接下来没有说,聪明人都知道。
我点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变态,吓唬人就可以让她从得不到的恋情中解脱吗?
“玉郎有时候很莽撞。”她的口气象代人解释。殊不知,我正烦得恨不得时光倒流:早知如此,当初就“以死明志”了!听她提起此事,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随时准备喷发!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那口气就这样生生的吞了进去,我知道她才是这个时代的强者,而我这株菟丝草需要这样的大树。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才是适合的,说什么才能让人觉得我不是“淫荡”。斟酌再三,只能低下头,一千遍一万遍的埋怨洛玉箫。冤家啊,冤家!你为了你的青月,可把我这匹红锦糟蹋到极点了!
无论是回杨府,还是来世和你做夫妻,都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我的出路在哪里?
“姐姐,”我突兀的说:“能不能放了我?我、我不能回杨府,他们会杀了我!”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我从椅子上滑下来,第一次主动的给人跪下。膝盖磕得很疼,可是心更疼,面上火辣辣的。难道我真的很坏?
“妹妹快起来!”她也有些吃惊,“有话好好说。”
我真是“娇无力”了,你说吓得也好,气的也好,伤心也好,绝望也好,反正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强撑着半支额头,靠在桌边,听她说话。
“将军是个很讲理的人,不会冤枉人。这次、这次你也是无奈。他、他不会把你怎样的。”
天哪,我真希望活的像她一样,可以随时变换身份代表某个权威男士发言。无奈,我总是被审问的那个。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趁活着,多吃几口饭吧。万一被关进牢房,还可以硬撑几天。
此后,每顿饭我都吃的饱饱的。求人不如求己。我算看明白了,纪青月心里杨不愁始终是第一位的,她只是同情我,还不至于要为我拼死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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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了,继续更新。
第 6 章
依稀仿佛记得美女落难后都有大侠挺身而出,或者旧情人幡然悔悟,趁着月黑风高,追将上来,抱着美人痛哭流涕痛改前非,然后两人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是非。
我一路都在频频张望,希望有人能把剑相助。直到京城在望,前也黄土,后也黄土。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用看了,玉郎不会来的。”还有半天就赶到京城了。
我们急着赶路,竟然错过了客栈,就着山泉简单的梳洗一下。我想起洛玉箫说过:沐浴还用在屋里吗?苦笑了一下,就听见纪青月的话。
“为什么?”百无聊赖,随便问问吧。
“想必你已经知道玉郎是做什么的。他以无影剑出名,但是还有一个绰号叫无情公子。”纪青月淡淡的讲,仿佛是介绍一个风景名胜:紫禁城,又名故宫,是我国著名的宫殿建筑……
“我不知道。”我打断她的自以为是,“他什么也没和我说。”这是实情,但是说出来还有几分酸涩。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不平等基础之上的,信息的交流基本是单向。我拼命讨好他以求自保,哪敢问东问西触怒“龙颜”呢!
纪青月眉毛挑了挑,我才看到细细的弯月眉修饰的很精致:“玉郎——十四岁第一次闻名江湖时,一手无影剑挑战昆仑双剑客,十招之内,战败二人,从此名声大噪。只是他性情孤僻,做事常凭个人喜怒。他的修为姿容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不少武林豪门都有延揽之意,可惜能入得他眼的少之又少。云梦陆家的小姐立誓非他不嫁,追他到天涯海角。第二天他就向云梦陆家下了战贴,把一个好端端的豪门打的身败名裂,无颜重现江湖。自此他就得了无情公子的绰号。即使对方是女子,只要他的主意定了,便是取人性命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一晃五年了,还没见他改变过。”
“他喜欢你?嗯,不,我是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八卦,八卦,你就是照亮生命的太阳!好奇心暂时驱散了死亡的阴影,了解一下这个故事也不错。为别人唏嘘总是胜过为自己伤神。
纪青月的脸红了一下,还是很大方的介绍了,大概是好心安慰我这个将死之人:“我的一个好朋友因为痴恋于他,反被他削去一条胳膊。我去找他评理,和他比试起来,打了个平手。不过,那时他刚刚受过伤,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我想象刀光剑影红颜青影是何等美丽,卑鄙的认为是洛玉箫“又”被美色所惑,手下留情了。唉,按洛玉箫的经历,新娘子见过不知凡几,怎么会受惑于我?稍微了解一下他都知道这是个谎言,可惜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一见钟情!
叹口气,不想再提伤心事,刚要转个话题,纪青月却开口了。大概是勾起了回忆,她也有几分伤感:“本来约好再战的,就听到传说皇上赐婚尚书府。按照惯例,这样的赐婚往往要一年的时间,我就北上边关想去看看杨不愁是何等样人。那时玉郎为了疗伤要去昆仑山寻医访药,我们便一道同行。到了玉门关我们就分手了。”
“那他脸上的伤疤……”这一路不定有什么样的故事,分手后还有杨不愁的插曲,我想让她把故事继续下去。
“大约两个月之前,他来找我。我已经做了捕头,一个同事追查旧案的时候查到他身上,伤到的。”
呵呵,骗傻子呢!洛玉箫打遍江湖无敌手,到京城就被一个捕头伤到脸了?
“你也在?”我试探着问。
纪青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请他喝酒,没想到酒里被下了药。当时我有心想救,已经浑身无力。他是勉力冲出重围的。”原来是因为她被陷害的。
“你既然上次想救他,这次为什么还要抓他?”我想起眼门前儿的事。
“上次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这次却是证据确凿,不一样的。”纪青月说道,口气俨然是公安局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女刑侦人员。让我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又被甩了的黑社会老大的情妇,连问题都带着幽幽的怨气。
心里愤愤,连八卦的心都没有了。
纪青月有开口了:“不过——你,我看玉郎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她的口气有点奇怪,“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嗯,这么不舍的。”
不就是走了又叫住吩咐一声:放心去死吧,阴间给我“守身如玉”!这也叫不舍?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答礼,对什么问题都没兴趣了。
休息片刻,纪青月便又催促上路了。
纪青月大概已经通知了杨不愁,城门在望的时候,眼前一辆小小青油璧车,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没有多问,只是顺从的上了车。车里很暗,也没有窗户,那些仆人我都不认识,只能从花纹辨认出将军府的标志。
纪青月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几句,我听见马蹄得得,外面暗然无声。
下意识的抱紧身子,坐在车里,随着车身的摇晃,我的恐惧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要尖叫着突破每个毛孔,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似的。
不行,我不能变成精神病!
人吓人,吓死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