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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众多专家会诊,那检查完后就带怪病女孩母女俩去天安门、长城等景点玩一玩。袁泉说完后就征求怪病女孩的意见,女孩不好意思地直往母亲怀里躲,母亲便说了话:“给孩子花钱看病我们就很过意不去了,还要带我们去逛景点,那得花多少钱哪?”袁泉没回答女孩的母亲,却转过脸来看我,我就笑了:“反正都是你们消费,你就看着办吧!”袁泉也笑了。
我们坐上面包车去医院,却没见那一面包车的记者,想是已在医院等着呢。果然,到了医院就见那辆面包车在停车区里停着,周围站了一大堆的记者,我们下了车往门诊大厅走出,他们便呼啦一下子跟了过来,就在他们的簇拥下,我们进了门诊大厅。趁着袁泉及怪病女孩和母亲进了专家诊室的时辰,我到医院大门口转了一圈,扫了眼门口那个报刊亭,很多报纸都报道了怪病女孩进京就诊的事,有的还上了头版,没上头版的也都做了导读。
楼上楼下折腾,怪病女孩做了多项检查,包括仪器扫描和体液化验,差不多中午时分,苦着脸的母亲拉着怪病女孩,同袁泉一起从专家诊室出来,记者们呼啦地迎了上去,我也走上前去。看着大家,袁泉摇了摇头说:“专家怀疑她体内有瘤体,但还不确定,需要专家组进一步确诊!”对这个结果,我倒没感到意外,别以为省城的医学专家不行,京城的医学专家就牛X,哪儿那么容易呀?袁泉说完又看着怪病女孩:“那下午我们就去逛景点,天安门和长城你只能选一个,明天再去另一个!”怪病女孩想了想,说:“我想去长城!”
我们在一家快餐店草草吃了快餐,就直奔八达岭长城,只有三家媒体跟了去,另外的见一时也不会有结果,就打了退堂鼓。正值旅游黄金周,闭着眼睛都知道,来八达岭长城游玩的中外游客海了去了,袁泉派那个小个子司机排队买票,整整买了一个半小时,秋老虎也咬人的,太阳就那么晒着,本就提不起精神的怪病女孩,脚还没粘长城砖呢,就完全打了蔫儿。爬长城爬到一半的时候,怪病女孩就说累了,想回去,袁泉便耐着性子顺她说:“那就回去吧!”
我们转身正想往下走呢,一个头发皆粘成了薯条状年轻女记者忽然阻止:“等一等,给你们拍张合影好吗?”女记者指挥怪病女孩和母亲站好,又让袁泉也站了过去,一个男记者便端起了相机,可还没按快门儿,女记者有说“等一等!”然后就向我走过来:“你是记者方舟吧?你也配合一下好吗?”“当然可以!”我笑着站到了袁泉身旁,心想:从记这许多年,净让别人露脸了,今天咱在北京露露脸,让首都人民也相相面!女记者喊了声:“OK!”男记者按下快门儿,我的笑容就凝固了。
回去的路上,女记者跟我们坐了一辆车,我们正聊得热乎,方东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这个电话纯是一种炫耀,头一句话就说:“方舟,我和赵婷今天玩得很高兴,一起吃了饭,她还到我住处坐了一会儿呢……”方东方的话让我大惊失色,我们结识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光临过我的住处呢,两人都独处一室了,你想想……我大脑混乱,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应付方东方的,我只记得方东方最后说了句:“得,不浪费你长途话费了!”就挂了。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女记者问我发生什么了,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
回到宾馆我打开电脑,今天发回的关于怪病女孩的消息,分量应该重一点,篇幅也就长一些,可我方寸已乱,还哪有心思写稿子啊。但没心思写,也得写,要不怎么交差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把一篇跟踪报道写完了,但思维错乱的结果,连我自己读起来都觉得逻辑有问题。我也管不了这些了,就连同图片一起发了回去。
袁泉刚给我打完电话,让下楼吃饭,主任孙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方舟,你今天怎么搞的?稿子写得那么乱,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我支吾地,就编了瞎话:“哈,北京太干燥了,来北京的人又那么多,空气里呼出的全是二氧化碳,我也不知道是有点脱水还是有点缺氧,反正很不舒服,心烦意乱的!”孙燕竟真信了:“是吗?不至于吧?那行,稿子我给你改改吧,你多注意身体,多喝水,街上不是有氧吧吗?有空闲就多去几趟,等回来我给你签字报销!”
夜里我还是做了噩梦,一个接着一个的连环噩梦,一会赵婷和方东方的,一会赵婷和歹徒的,但我竟然没有骇醒,想是噩梦做习惯了吧。早晨七点的时候,通知吃早餐的电话把我吵醒了,两只眼睛很艰难地才睁开。我一夜没醒,可也没休息好。
天阴着脸,但好像不会流下泪来,就一辆面包车拉着我们赶往天安门。路过东长安街的一个报亭,我让司机停下来,下去买了女记者所效力的那张报纸,坐回车上翻了半天,终于在第八版找到了我的影子,黑白的,我咧嘴傻傻地笑着。和我坐在一起的袁泉也忙伸过头来看:“恩,我还行……好像把你拍胖了!”我笑了:“是,是有点儿变形!”袁泉却忽然说:“那姑娘怎么样?正点吧?”我就愣了:“什么姑娘呀?”袁泉就指着报纸上女记者的名字。我就笑了:“还行,可……我可没那意思!”“喜欢就追呀!”袁泉说完,又附在我耳根子上小声说:“我同学也是记者,你们当记者的都挺色的!”我瞪大眼睛看她,她笑着,没想到她开朗到了这般程度。
站到天安门广场上,怪病女孩就兴奋起来,课本上读过,电视上看过,今天却身临其境了。赶过来的记者没几个,拍了照片,便向袁泉了解医院方面的情况,袁泉告诉他们:“还在等医院会诊的通知,相信不会太久,就这一两天吧!”他们就又走人了。我正纳闷怎么不见那个女记呀,老远的见她和那个男摄影记者走了过来。
男记者为母女俩拍照,女记者就直奔我来了,我笑着扬起手里的报纸,刚想说:“看你们把我美化的?!” 女记者却抢在我前头开了口:“方舟,我们主任要找你呢!”我愣了:“你们主任?找我?”“是呀!”女记者边说边掏出小本子来:“你手机号多少?”我就告诉了她,她记下来。“你等一下!“女记者说着,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号,显然是通了:“主任,是我……对呀,要来了……他呀,就在旁边呢……好!”女记者忽然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手机时,有点儿发蒙,电话里的这位主任姓什么,叫什么,是男是女,我一无所知啊!我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主任你好!”手机里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方舟,你听不出来我是谁呀?”她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可还是对不上号。“是有点儿耳熟,您是……”我疑惑着。“呵呵,我是你的老同学艾红呀!”我脑海里“刷”地就闪现了一个梳着五号头的亭亭玉立的女高中生形象,我一下子也兴奋起来。
她不就是总示人以青春明快的超级校花艾红吗?她不就是成天大妈一样唠叨我们的老班长艾红吗?她不就是偷偷往我书桌里塞苹果的那个怀春少女艾红吗?
艾红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那届一共有三个考进京的,她就是其中之一,她考的是北大。我曾听哪个同学交代过一嘴,说她毕业时交了五万块钱“留京费”就留北京了,先是到国家经贸部门工作,后来又调进了一家报社。虽然记忆还鲜活,但没人提起,我都快把她忘了。没想到此时此地竟然“意外遭遇”,怎不让人徒生感慨,欣喜万分?
关于苹果的故事,我从来没向外人提起过,是我不愿提起。因为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一个青春小秘密,让外人知道了便不美好了。不过趁我此时高兴,忘乎所以,我就讲给你们听一听吧:
就在那个已嫁作商人妇的女生摸了我的手,我坚决要求调换了座位之后,一天进了班级,就发现自己的书桌里有两个红苹果,我诧异地以为男同桌放错了,便问他,他却摇头否认。既然不是,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给了同桌一个,自己留一个,分而食之。几天后,走廊里遇见艾红,她忽然笑着问我:“苹果好吃吗?”当时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竟是她送的!我早就对艾红心生爱慕了,试问全校男生,谁又不对她心生爱慕呢?只不过那时我思想保守,还不开化。我以为艾红会有进一步举动呢,但没有。因此这件事就成了我们俩间唯一的隐私,她知我知,心有灵犀似的。
都考上了大学,我们起初还有联系,后来相互间就杳无音讯了。
“你晚上五点能回宾馆吗?”艾红在电话里问。“我呀,应该能回去!”我说。“那好,五点我准时去接你,请你去全聚德老店吃烤鸭吧?”她话里还带着征求。“行啊,老班长面前,我哪有选择的余地呀?”听我这么一说,她就笑了,说:“你怎么还那么乖呀?!”
我把手机还给女记者时,她看着我鬼鬼地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和她们主任还是老同学呢。我就说你小孩家家的,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她就嘴瞥成了大瓣橘子:“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说上面有她的QQ,可以加她。她是想讨好我,在主任面前说她的好话,还是想别的什么?
我一时没明白她的动机。
二十七
方东方没拿下赵婷,白忙活了一场,这让我很快意。
我掌握这个令人惊喜的动态时,已近晚上十点半了,我正躺在北京开往省城的火车上,报信人就是方东方自己。电话里他很哀伤,我能想象出他那张清瘦的戴着近视眼镜的沮丧的脸,他说:“你说她怎么会拒绝呢?我觉得她对我有好感,我想主动一些,把关系确定下来,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喜欢她,可她却说我们俩不合适,你说她会不会在故意考验我呀?”我说:“不知道。”他说:“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呀?我都快疯了!”我说:“这我可不清楚,女孩的心思谁能猜得出来呀?”他说:“方舟,你有经验,帮哥们儿出个主意!”我说:“我有狗屁经验哪?这种事还得你自己来!”他就嘟囔:“那,那我还是找徐冬吧,他这方面经验多……”他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放下手机我就开始乐,从心里往外乐,但我也有点担心,这厮若真找了徐冬,徐冬那厮鬼点子可多着呢,别给他出了什么馊主意!
乐着,我就忍不住想给赵婷打电话,这么晚了,人家该睡了吧?管她呢,我就开始拨号,可还没拨完呢,就有电话打了进来,陌生号码,我就接了,竟是那个村主任后选人王风,王风先问我睡没睡觉呢,然后就喜气洋洋地告诉我,他终于选上村主任了,是乡里内部人刚透露给他的,明天就会公布,说他也想把这个喜讯告诉徐冬和我,可徐冬却关机,打我的却通了,说哪天有时间再聚一聚,乐一乐。大晚上的,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不过我也心情好,就逗他:“这次你可要安排档次高点儿的地方,别总找那个小破歌厅糊弄我们!”“成,那成,你放心吧!”王风笑着挂断了电话。
拨通了赵婷的电话,她还没睡,说刚看完一个电视剧,正准备睡呢,问我还在北京吗,我说我在返回的火车上,然后我就故意问她:“你和方东方处朋友处怎么样了?”她就有些急了:“你瞎说什么呀?谁跟他处朋友了?”我仍不动声色:“那你又和人家逛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