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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皇后脸色阴郁,垂眸不看他,“你无须知道。”
“他是我二哥!”苏夜洵的情绪难得激动,他转向尔烟道:“姑姑,还请将真相告知。”
尔烟看了看苏夜洵,又看了看毓皇后,对二人皆是疼惜,毓皇后沉沉吸气,挥手道:“尔烟,你先下去。”
尔烟会意,起身匆匆退出了承香殿。
毓皇后未曾看向苏夜洵,而是低下头看着盖在身上的绒毯,满目柔和与感伤,声音凄冷,“本宫记得这条紫貂皮绒毯还是五年前洛儿征战望部落时,给本宫带回来的。那时他曾说过,今后每年冬天都会给本宫送一条上好的貂绒。洛儿这孩子孝顺,知道本宫怕寒,一到冬天就把各种各样防寒的东西给本宫送来……”
她说到这里,目光陡然一寒,眼中杀光隐现,语气也变得冷冽,“可惜本宫无福,没能享受到洛儿的这一份孝心……”
“母后……”瞧出毓皇后神情中的伤痛,苏夜洵忙出声,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毓皇后抬手制止了他,缓缓从榻上站起,道:“你当真以为当年你二哥是真的不察敌情,才会陷入敌人圈套,最终不敌而亡?哈哈……我的洛儿 十六岁为将,独领数十万大军南征北战,他又怎会那般粗心大意,中了别人的全套!”
她说得激动,浑身颤抖。苏夜洵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母后的意思是,当年是有人故意出卖了二哥,目的就是要置二哥于死地?”
毓皇后不答,已然默认。她紧紧敛目,两行眼泪轻轻滑落,
苏夜洵紧握拳头,冷声问道:“是何人所为?”
毓皇后摇头,“本宫一直以来都在找那人,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证据。可是,任谁都该想得到是谁,当年洛儿屡立战功,功名显赫,朝野上下无比称赞,便是你父皇也喜欢他喜欢得打紧。洵儿,你想想,那时,谁会是最忌惮洛儿的人?若是其他几王,不免说不过去,他们应该更希望看着洛儿势力日渐强大,与澄太子抗衡、相争、两败俱伤才是!”
豆粒大的泪珠颗颗划落,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脸颊渐渐流至唇角。
静立她身旁不语的苏夜洵,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酷,十指紧紧握起,关节发白,然偏偏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年少时的记忆喷涌而出,充塞整个脑海。苏夜洛虽只长了他一岁,却是自小就照顾他许多,每每外出也总不会忘记给他带回奇异的礼物。甚至有一次他为了取得一副苏夜洵喜欢的字画,甘愿为题那个字画的收藏者驾了天的马车。
不过事发之后第三天,那个让苏夜洛为他驾车的人,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无影无踪。
自从苏夜洛前往南海平寇战亡之后,苏夜洵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向睿晟帝提出自己要亲往战场,旁人不晓,他自己心里却比什么都清楚,他非无带兵之人,实乃没有带兵的机会。其实早在他十八岁那年,便已经上过战场,虽然后来被苏夜洛发现之后,免不了的一顿责骂,但苏夜洛却肯定了他的能力……
深深吸气,他将毓皇后扶到榻上坐下,低头给她沏了茶,缓声道:“母后,没有证据事情,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话虽如此说,毓皇后却将他话中的冰冷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挑眉冷笑道:“但是本宫也绝不会放任此事真相被掩埋而不管不问。”
苏夜洵点头道:“母后,此事就交与儿臣去做好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尔烟姑姑跟随母后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一心只为母后着想,即便此次也是为了母后才动的手,母后不能斥责于她。至于冬灵,这个人不能留。”
闻言,毓皇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讶,抬头向苏夜洵看去,见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冷冰冰地似是不带温度。
她不由问道:“为何?”
苏夜洵道:“今日她只是被母后这么一呵斥,就将所有真相全都招供,若是今后母后的什么话柄落在她口中,难保今后不会有姑姑这样一天。”
毓皇后眼角牵出一丝浅笑,道:“洵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以前,你从未跟本宫说过这样的话。”
苏夜洵淡笑,眼角却微凉,道:“母后,儿臣要把属于二哥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要拿回来,他的战功,他的军队,他的地位,甚至,包括他爱的人!
第二日,羽林卫前往仪秋宫抓捕刺杀大殿下苏夜澄的凶手,很快,冬灵被侍卫押着带出了仪秋宫。
当天晌午,毓皇后跪拜于紫宸殿外,诚恳请罪。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没有让百姓失望,飘飘零零了这么多日,势头不仅没有减下,却反倒更加越飘越大。
如今,紫宸殿前的空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雪,毓皇后一身红色华服在雪地中看起来越发耀眼,她冷眼斥退了欲要上前为她遮伞的宗正和其他宫人,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殿内,苏夜清兄弟几人看着心中百般滋味,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他们正在与睿晟帝讨论东宫失火一事,刚一谈及仪秋宫宫女何故会刺杀大殿下一事,门外的公公就匆匆来报,毓皇后长跪雪中请罪。
睿晟帝神情不悦,淡淡扫了兄弟几人一眼,道:“继续说。”
言下之意已然很明白,他不愿见她,不愿听她解释。
如此过了良久,突然兄弟几人齐齐跪下道:“父皇,外面天寒地冻,母后素来怕寒,有什么事儿便让她进屋来说吧,切莫伤了身体。”
睿晟帝背过身去,怒气隐隐未消。
“父皇,外面的雪还在下着,即便是母后之过,念在数十年夫妻情分上,父皇便让母后先起来吧。”兄弟几人连连哀求。
“是啊,父皇,母后身体不好,若真有个不舒服,心疼的不还是父皇自己?”
“……”
睿晟帝不作声,深沉的眸子落在一直一言不发地苏夜洵身上,见他一脸深沉,不由问道:“洵儿,为何你一个字都不说?”
苏夜洵俯身,一字一句道:“回父皇,此事虽非母后所做,但毕竟是从她宫中出来的,母后许是思及自己有管教之过,才会如此愧疚,伤心不已,特来向父皇请罪。”
闻言,众人皆惊,全然没有料到最后毓皇后亲生儿子的苏夜洵,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有些难以琢磨。
【一百一十一】已惊岩下雪如尘
苏夜洵却全然没有在乎众人的惊讶,俊眉微敛,将视线投向殿门,目光沉沉,沉默良久,却最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言多必失。
这个道理他心中再明白不过。
几人的惊讶也都在一瞬间,待回过神来,明白苏夜洵此举之意后,便听苏夜澜又道:“正因为那个宫女是母后宫中之人,所以母后才更加可能不知道此事真相。母后是一国之母,仪震全朝,她断然不会任由自己宫里的人做出这等事情来。”
“儿臣同议。”
几人纷纷言道。
睿晟帝垂眼瞥了他们一眼,而后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院中那一抹暗红色的身影静静地跪在雪地中,漫天白色雪花飞舞,轻轻落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动。
这身华服睿晟帝再熟悉不过,那是苏夜洛被封为洛王,此洛王府宅时,毓皇后与睿晟帝一同前往洛王府时,他赐予她的衣裳。
却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完好无损地保持着这套衣服。
今日她着了这套华服跪于紫宸殿外请罪,其意已然十分明了,她也曾失去过自己的儿子,她个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前途无量,却突然遭了贼人的设计,未能归回。
睿晟帝还记得,当初她穿着这身华服时,曾笑着眯起眼睛,说道:“今后洵儿若也能有今日,臣妾还要再穿着这套衣服去洵儿的府邸。”
如今苏夜洵早已是天朝的洵王爷,有了自己的洵王府,有了自己的洵王妃,还即将有了自己的孩子……
思及此处,睿晟帝的眼底终于缓缓升起一股暖意,徐步迈出殿门,朝着毓皇后踱步而去。
殿内众人相视一眼,淡淡一笑,笑得意味深藏。刚刚站起身,欲随睿晟帝走出紫宸殿,突然只听一声惊叫,几人一愣,而后齐齐奔出殿外。
只见毓皇后身侧此时多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人由身侧的丫头搀扶着,隆起的肚子格外显眼,而毓皇后也从地上站起,神情紧张地扶着她。
苏夜泽惊呼一声:“四嫂?四嫂怎么来了?”问话的同时他将目光移向苏夜洵,见苏夜洵眼底微沉,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却能看出他有些不悦。
来人正是洵王妃傅雯嫣,方才那一声惊叫便是她发出的,她本来行动就不便,此时地上有雪,地面又有些滑,她一个不小心,险些摔跤,亏得毓皇后眼疾手快,连忙站起,将她问问扶住。
待站稳后,刚刚稳了稳情绪,傅雯嫣看见身侧的毓皇后和迎面快步走来的睿晟帝,连忙欲行礼道:“参见父皇、母后,儿臣有罪……”
睿晟帝边走上前边道:“快免礼……如今你身体不适,这些礼仪就免了吧。”
毓皇后道:“你身子不便,大冷天的,不待在府中安心养着,怎的跑到这宫里来了?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傅雯嫣忙又低头认罪:“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有罪。只是儿臣听闻这冰天雪地的,母后却要久跪雪中,儿臣担心母后的身体,特意给母后送来防寒的衣物……”
闻言,毓皇后原本板起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还在跪求请罪,便又要跪下,却被睿晟帝伸手稳稳托住了胳膊,继而握住她的手。
“都跪了这么久了,剩下的就免了。”他虽面色冷淡,却遮不住眼底的一丝疼惜,扶着毓皇后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缓缓传入毓皇后手心。
毓皇后随后微微福身,道:“臣妾宫中宫人接连出现这类情况,是臣妾没有管教好他们,臣妾有罪,难辞其咎……”
睿晟帝连连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需再说下去,“方才还在说嫣儿不顾自己的身体,赶着大雪天进宫,怎的就没有想到,你已经是孩子的皇奶奶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跪在雪中?若你真有个什么事儿,朕该要如何跟洛儿交待?”
说罢,他又把目光移向傅雯嫣,最终落在她的肚子上,眼中有遮掩不住的喜悦,“这孩子,该有六个月了吧。”
傅雯嫣娇羞一笑,低头道:“回父皇,再过几天就六个半月了。”
睿晟帝不由“哈哈”大笑,“朕又要抱孙子了。”
毓皇后也跟着淡然一笑,笑意却微冷,傅雯嫣原本正笑得幸福而羞涩,突然撞上了毓皇后的目光,看到她这番笑容,蓦地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侵人。
她连忙别开头低下去,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冷不防地又一道凌人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悄悄抬头瞥去,看到苏夜洵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由心中又“咯噔”一跳,有些手足无措。
伸手一抓,抓住了丫头手中包袱的带子,她连忙将包袱打开,取出其中的披风给毓皇后披上道:“天冷,母后要主要保暖才是。”
毓皇后微微一笑,看不出其意。
苏夜洵缓缓走近,走到她身旁将她扶住道:“你现在行动不便,以后就不必经常到宫里来走动,母后这边自会有人照顾。”
傅雯嫣心中一凉,沉了下去,面上却笑得温和,乖乖点头道:“是,妾身以后会多加注意。”
苏夜洵又道:“既知天冷,就莫要在外面待太久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说着看了看睿晟帝和毓皇后,行礼道:“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睿晟帝挥手道:“回吧……嫣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