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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喊声,清姰终于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最先映入眼中的吧便是一张青涩的面孔,那小丫头眉目含笑道:“姑娘可算醒了。”
尚未从迷糊中回过神来,清姰四下里看了一眼,只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和小丫头两人,身边的那人早已不知踪迹,那一抹原本该有的温度也不复存在,只余一室冰冷。
见她神色黯淡下去,小丫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道:“奴婢秋棠,是宛娘指来照顾姑娘的。宛娘说,等姑娘醒了,让姑娘去见她。”
清姰怔怔地盯着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的纱帐,半晌方才点了点头,静静道:“好。”
缓缓步入宛娘房内,只见阿姑和七香楼里几位资历稍长的姑娘都在,正围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见得清姰进屋,阿姑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谄媚笑意,而那几位姑娘则神色各异,嘲讽、漠然、欣慰以及仇恨俱存。
“宛娘。”清姰俯下身行礼。
“一家人,无需多礼。”宛娘一脸和善笑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接下来便又似将她忽略了一般,与其他女子聊起了家常,聊到某位姑娘嫁给了达官贵人做妾室,如今过得潇洒开心,又聊到某位姑娘对倾心的公子芳心暗许,本想等其高中而归,却不幸等来那公子已娶妻室的消息……
清姰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她们聊得欢腾,时不时一阵窃笑,最后只听宛娘语重心长道:“咱们女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自己疼爱自己,男人说了什么、对你怎样,都不重要,终究也都会消失,只有自己为自己做足了打算,某好了前程,落得了好归宿,那才是关键。”
话说到这里,清姰方才明白宛娘话中之意,不由抬头向宛娘看去,却见宛娘正也看着她,眼神略有些凌厉,看得她心下微惊。
“是呵,还是宛娘待我们姐妹贴心,经常教我们该怎么做。”其中一名姑娘说道。
“瞧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咱们在这闹腾了一上午,就别再打扰宛娘了。”另一名姑娘站起身道:“再说,咱们也该回去收拾一下,补个觉,晚上也好开门迎客。”
“清眉姐姐说的是,那咱们姐妹就先告辞了。”说话间,一众人皆站起身来,想宛娘行了礼退了出去。
清姰略有些失神,直到众人离开,她方才慌神地起身,正要跟着行礼离开,却听宛娘道:“姰儿,你坐下。”
清姰不明,却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眼前骤然就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宛娘神秘一笑,微微摇头道:“银面公子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亦不是咱们这等身份之人可以询问的,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真实身份绝不一般,非富即贵,指不定,还会跟皇室有关,所以咱们惹不起。”
清姰垂首,她不傻,自然明白宛娘话中何意。
宛娘继续道:“我知道你的脾性,你初进七香楼时曾说过,你的第一个客人要有你来挑选,如今虽然不是你自己挑选的,可是宛娘看得出,这个男人已经打动了你的心。可作为一个烟花女子,动心即可,到此为止,你的路才刚开始,后面还有很远要走。”
“宛娘!”饶是她再怎么冷静不言,听宛娘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慌了,抬头惶恐地看着宛娘,“宛娘不要……姰儿不想……”
“这里,不是所有事情都由得你想或不想的。”宛娘语气微冷,瞪了清姰一眼,见她双眸含泪,实在惹人生怜,又不由软了心,嘴上却丝毫不放,道:“其实宛娘也看得出那位公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他会不会因为昨天那一夜,就记住你,甚至要将你带走,我就不得而知。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内他若将你接走,那是你的福气,若是七天之后他还没有出现,那你就必须要和其他姐妹一样,迎客!”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冷硬坚决,容不得别人背驳。
清姰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久久不言。
小童明康一脸严肃,像是有什么重大之事,一路小跑着上了那艘大船,直直冲进舱内,喊道:“先生……”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陌缙痕不由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手中的书册。
明康道:“方才在街上,遇上了七香楼的清眉姑娘,听她说清姰姑娘……”
“笃笃……”一阵急急的敲门声,陌缙痕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先生,泽王殿下来了。”
陌缙痕手中毫笔顿然一停,沉吟片刻方才道:“请。”
苏夜泽一身朝服,脚步略显匆忙,急急走进船舱,甫一看到陌缙痕,只觉好一番激动,恨不能上前相拥一番,只是碍于边上有人,又不好表露自己的感情。
“你怎的突然来了?”陌缙痕冲他幽幽一笑,轻挥衣袖屏退了众人。
“大……”到了嘴边的“大哥”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而后大步走上前去,笑道:“好久不见先生,先生还是这般精神焕发。”
“泽王殿下气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陌缙痕眼神玩味地看着苏夜泽,似有意戳他痛处,“莫不是泽王妃让你有何不快?”
“先生就莫要嘲笑我了,这段时日当真是难以安宁,翩儿的产期就快到了,每日我除了早朝和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其余时间皆是陪在她身边,寸步不敢离开。”
“哈哈……”陌缙痕不由笑出声来,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是他的亲弟弟,得知他的孩子要出生,总觉自己也打心里开心。“那你可得事先把东西都准备妥当,下人也要挑选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苏夜泽点点头道:“那是自然。”顿了顿又道:“唉,只是不知,先生打算什么时候也有个自己的孩子?”
话音刚落,陌缙痕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苏夜泽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然而念一转,又道:“不管先生高不高兴,我都要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逝者已矣。既然先生已经选择以一个新的身份活着,那就该有心得生活,而不该还要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和回忆之中……”
“你今日来找我,该不会就为了这事。”却见陌缙痕突然幽雅一笑,轻轻开口,不紧不慢地将话题岔开。“说吧,前来所为何事?”
苏夜泽不禁撇了撇嘴,道:“从小到大,我的心事都瞒不过你,我今天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便是要问一问关于衣凰回京之事。”
说到此,他的俊眉再度紧紧皱起,“衣凰怎会突然回京?她不是在北疆陪着七哥吗?依她的脾气,怎会突然丢下七哥一人,独自回京?”
陌缙痕不由微微挑起嘴角笑开,手中毫笔再度在纸上缓缓移动,“衣凰回京,确有要事,她有了身孕。”
【三百九十九】梨花一枝带细雨
六月十八,雨夜,泽王府一片喜庆。泽王妃顺利诞下麟儿,举朝同庆。
朝中大小官员纷纷上门道贺,洵王与十四王爷皆送上大礼,就连远居西疆地带的清王也派人不远迢迢送来贺礼,竟是清王妃亲手所绣一整套绣衣,从襁褓怀抱到十二之龄,一年一件。
“难得今日全城同庆,洵王殿下竟得空到敝处一坐。”陌缙痕起身立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那似乎传了千里的锣鼓唢呐之声。
微微闭上眼睛,只是听这声音,不需要自己亲眼看见,也会没由来的一阵开心,轻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好、这么安逸的心情了。
“十三弟现在忙着招呼客人,本王何需再去给他添乱?”饶是他神色微淡,然那不自觉地扬起的眉角却出卖了他的心思,“有内子留下照顾泽王妃就好,本王自己就出来偷个闲。怎奈十三弟今日心情大好,包下了城中各大客栈茶楼饭馆的饭钱,眼下全城的饭馆可谓是座无虚席,本王无处可去,就只能躲到先生这里来了。”
“哈哈……”陌缙痕不由摇摇头,回身看向苏夜洵道:“王爷自谦了,王爷若当真想要偷闲,在下这小小船坊岂会是上佳选择?”
闻言,苏夜洵垂首浅笑,点点头道:“本王的心事当真的瞒不住先生,不瞒先生,本王今日来,还是为了绍驸马一事。上一次先生交给我的娘娘的亲笔信本王已经看过,娘娘心思深沉,聪慧高洁,一早便料到阿史那琅峫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九陵王会派人到京中打探消息,是以安排了绍驸马暗中派人伪装成突厥人,那个当初与绍驸马接头见面之人我们也已经找到,可是……我们最初抓到的那个人又是谁?若是他与此事毫无关系,又或者别人可以安排来诬陷绍驸马之人,为何他能将那日本王所听到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全都说出来?”
“呵!”陌缙痕轻笑一声,低下头想了想道:“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想,难的是,王爷你敢不敢想。”
冷眸蓦地一沉,苏夜洵沉声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王爷难道就没有想过,泄露绍驸马谈话内容之人,正是那日听到绍驸马与假的突厥人见面之人?”陌缙痕语气轻缓,不紧不慢地道来。
然苏夜洵听得却并不轻松,尤其是在陌缙痕说出的想法与他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一致时,那种被压抑住的猜想便顿然一跃而起——
当时在场的人有三个,苏夜洵自己、曹溪以及裴裘鲁!
思及此处,苏夜洵虽面上无异,可心中的疑惑却一重更胜一重。他向陌缙痕淡然一笑,起身道:“看来这件事还需得好生细查,不过今日是大喜之意,谈这些事情不免扫兴。既然娘娘已经亲自证实此事与绍驸马无关,绍驸马乃是受冤入狱,本王即刻便传令回府,尽快放出绍驸马。”
说着,他沉沉一叹,颇有些无奈道:“先生有所不知,因着本王关了绍驸马,竟是连带着得罪了本王的亲妹妹,惹得她到现在还在与本王闹脾气,本王答应了她最多七天便会给她一个结果,可是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只怕,再见面,又要受她好一番奚落。”
“呵呵……十五公主乃是性情中人,略有些顽劣了,不过也是关心绍驸马所致,王爷无须放在心上。”
苏夜洵顿然微微蹙眉,问道:“先生也知道潆汐?”
见陌缙痕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摇头笑了笑道:“瞧本王这记性,娘娘与潆汐关系那么好,定是时常向先生提起潆汐,真是让先生看笑话了。”
陌缙痕垂首道:“怎会?在下很是羡慕十五公主的脾性,若是得空,倒是希望能与之见上一面。”
“这个好说。”苏夜洵一扬手,眉眼舒展,心情似乎不错,“改日本王得空,定会领她前来与先生见上一面。”
陌缙痕眸色稍稍一沉,继而轻呵一声,似有意似无意道:“现在不过是随口说说,王爷无需记在心上。”
苏夜洵已笑回应,四下里看了一眼,不由轻叹:“先生是只身一人在京中?怎么未见夫人?”
闻之,原本守在一旁看似无所事事的明康神色骤然一变,慌张地看了陌缙痕一眼,果见陌缙痕手中动作停了停,只是很快便又恢复。
苏夜洵何其聪明,自是察觉情况有所不对,收了笑脸,道:“莫不是本王说错了话?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陌缙痕微微摇头道:“无碍,只是内子四年前前突然病逝,在下一直无心再娶,这些年一个人早已过得惯了,便也没了那份心思。”
“这……”苏夜洵神色不由得沉了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