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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外面的吵闹声陡然停下,这突然的安静让喋喋不休的苏夜泽也顿然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出了狂奔的马蹄声,再无其他。
片刻之后,蓦然听方亥叫道:“是郡主!”
【三十三】暗香疏影约黄昏
听到方亥的喊声,苏夜泽刚喝尽嘴里的酒差点就喷洒而出,抬头看到苏夜涵冷冽的目光,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结果噎得直翻白眼。
看来,运气若真是不好,确实是喝口水都能被噎着。
苏夜涵却没他那么好的脸色,稍许思索了一下,突然就站起身走出营帐。
就在那些人先前比试骑射而临时围起的马场上,一道浅色的身影正稳坐马背上,任坐下马白绕着马场狂奔,就是拿她没辙。
借着场边上的火光,定睛仔细一看,正是那个胆比海大,心比天高的女子。
场外的人似乎都被吓住了,紧紧看着她骑的那匹白马,暗暗为衣凰捏了一把冷汗。
那是冉嵘的坐骑,
这马全身通白,唯独眉心一点暗沉黑色,如同第三只天眼,是以冉嵘给它取名子墨。
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敢去招惹子墨,若是不慎遇着了更是要绕道而行,子墨脾气简直与冉嵘一样,傲气凌人,似乎能读懂人的眼神情绪心思一般,遇见那些畏惧它的人一向是昂头走过,从不闪避。
奇怪的就是,衣凰是从哪找到子墨的?更夸张的是她还骑上了马背!
突然,又一阵马蹄声响起,另一道人影一闪,骑着马跃进了马场,朝着衣凰和子墨追去。
身形挺拔英朗,动作果断迅速,背影隐隐泛着一阵杀伐之气,盛气凌人,人群中有人叫道:“是……是将军!”
耳边只有阵风呼呼而过,冉嵘对身后人群的欢呼声置若罔闻,只一心想着赶上衣凰。
然,那个白衣女子伏在马背上的身体突然一直,回身看了他一眼,蓦然一笑,笑意诡谲怪异,丝毫没有被狂奔的子墨吓到的神情。再看子墨,一阵阵的低声嘶鸣,竟然是在向冉嵘求救,正欲驻足回身,突然衣凰纤长手指在它背上一点,它便不得不朝着前方奔去。
这……
冉嵘有片刻的怔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等他回神时,衣凰早已跑出很远。他咬了咬牙,冷冷一笑,却不得不小心起来,连连策马追去。
普通的马到底是不及子墨,眨眼间便被子墨赶着第二圈追上。眼看就要与冉嵘并驾齐驱,冉嵘神情一动,突然衣凰一勒缰绳,子墨骤然停下,冉嵘的马却刚刚迅速跑开,一溜烟地跑出好远,离衣凰又越来越远了。
场外围观的人此时倒是个个来了兴致,看得聚精会神,连苏夜涵站到了身后都未察觉。天朝五百年大国,这些年来善于骑马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就说当朝的六公主,苏夜涵的同胞姐姐苏潆泠,虽然平日里安静得如一朵静开的花儿,然在马场上却是巾帼不让须眉,连连五年击败了一众皇家公主与官家小姐,有多少七尺之躯的男儿都落于她后,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只不过后来六公主嫁了人,就再也没有上过马场,不禁教很多人都遗憾万分。
如今好了,终于等来了一位可以接替她的人。而且照今晚的形式看来,此人的骑术与六公主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夜泽跟着从营帐里随后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可思议,走到苏夜泽身旁说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敢小看她了,她总是能教我大吃一惊。”
“嗯。”苏夜涵之前略有担忧的神色一扫而空,只留一抹探究的深沉笑意浮在嘴角,幽深的眸光紧盯着马场上那个静止不动的女子,且看她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冉嵘很快便转了弯,回头朝着衣凰而来。此时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颜面,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衣凰的安危。她可是郡主,是涵王看得无比重要的清尘郡主,她若是在自己的子墨身上出了什么事,苏夜涵定会宰了子墨以泄恨的。
眼见冉嵘就要行至身后,衣凰却不紧不慢,就在冉嵘行至身后两三丈处远时,衣凰突然一拍子墨的背,兜马回身,直直朝着冉嵘正面迎上去。
冉嵘一见,一紧大吃一惊,连忙停下马,试图侧身躲开,一抬头就看到衣凰笑意泠然,眸若清泉,直直望进他眼底,似乎已经读透了他的心思,用手轻轻拍了拍子墨的颈部,冲他挑眉一笑,子墨便从他身旁一尺远处擦身而过。
一阵清淡的异香扑鼻而来,冉嵘愣在当场,怔怔地看着衣凰再一次渐渐远去。
苏夜涵看了看冉嵘,略有无奈一笑,苏夜泽嘻嘻笑道:“我有些明白父皇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
苏夜涵微挑起眉,问道:“为何?”
苏夜泽邪邪一笑道:“父皇脾气七哥也是知道的,他向来喜欢有难度有挑战的人和事,宫中有太多的人因为他帝王的身份,表面上对他唯唯诺诺,背地里对他惧怕万分。可是衣凰不一样,她会直言,会反驳,她甚至敢和父皇对视……”
他的话不禁勾起了苏夜涵的回忆,他自然是记得十年前那个晚上,就是在那晚,衣凰开口向睿晟帝要走了母妃的冷泉宫,重新建成了冰凰山庄。
自此,那里便又一次成了一个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心去回想的地方。
“悠远,宁静……”苏夜涵目光紧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似乎自言自语,“她有别人所没有的清洌与傲然。”
苏夜泽连连点头,与苏夜涵一道陷入对当年衣凰的回忆之中,嘴角不禁浮上一丝惊羡的笑意,“如今想来,那一年的衣凰不过才八岁。一个出生于官宦之家的孩子,八岁之龄早已学会如何阿谀奉承,圆滑世故。可是……可是,她却没有,她……”
苏夜泽声音突然顿住了,拧紧眉头想了想,却想不出该怎么形容那样的衣凰,似乎怎么形容都不足以说明她当时给众人带来的惊骇。
“世俗,轻浮,自傲,谄媚……”随着苏夜涵一个词一个词念开,苏夜泽的眉不禁皱得更深了,可是看苏夜涵的表情,却并没有要轻视衣凰的意思,果然,只听他话音一转,淡淡一笑说道:“然,这些衣凰她没有,她让父皇看到的却是一双清丽淡雅睥睨权贵的凤眸,一颗悠远淡泊却敢揽大任在身,轻松以处之的心……”
【三十四】当年清尘何以在
崇仁十三年,睿晟帝四十寿辰,高丽使者前来贺寿,是以睿晟帝设宴麟德殿,邀众臣同乐。
高丽的使者是个四十来岁的大胡子男人,他身侧跟的那个面色白净的男子倒是文质彬彬,秀气万分。看得出高丽使者对他十分尊敬和在意,席间频频与他耳语,似是在请教些什么东西。
除了习惯了这种无趣宴会的皇上和几位妃嫔,一旁坐着的几位年幼的皇子早已面露倦意,欲有离席之意。
时过一半的时候,高丽使者自座中站起,向睿晟帝举杯,“天朝皇帝在上,臣下谨代我朝全体子民愿天朝皇上与天齐寿,福禄无疆。”
睿晟帝呵呵一笑,心情似乎尚且不错,举杯应道:“使者有心了。”
高丽使者举杯饮尽,复又道:“臣下此次前来,带来了一件礼物送与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说罢击掌以示,立刻有人抬着一只精巧的铜炉走上前来,放在殿中。
那铜炉说大不大,约有三尺高,宽约两尺,四周封闭,只有正面有两只旋钮,一黑一白。炉壁周围雕有龙纹,手工精湛细微。
使者说道:“君上听闻皇上寿辰将近,特命臣下打造了这只铜炉,这铜炉虽然外层是铜,然则内壁是用黄金打造,会随着时间越来越耀眼。炉中又分为两边,且可以通过这旋钮而相互转换位置。君上看了好奇,就将呈给皇上的和谈书放进去试试,却不慎将准备送到一小族的战书给放了进去。由于此炉是要进献给皇上的,所以君上与臣下等人都不敢妄自打开它,君上特命臣下前来说明情况,望皇上恕罪。另外,想请求皇上,是否能找到人既能将这炉打开,又能让皇上看不见那封战书,毕竟,战书于两国友好而言多有不妥……”
说到这里,他终于说明了来意。
简言之,就是他们在铜炉里放了一封战书,就看你们能不能有能人既能将铜炉打开,又能让战书消失。若是让战书显露出来,只怕一场战争离此不远了。
睿晟帝笑容已消,凝眉看着殿下众臣,却见所有人都似有意似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这个难题不仅仅是难,而且还有可能会涉及两国战事,谁也不愿去碰这个铁钉子。
就在众人低头沉默的时候,突然一声清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上,弗如让衣凰来试试。”
抬头望去,那是个尚且年幼的女娃,年龄虽小,走入殿中的步伐却沉稳不乱,看向众人的一双清眸清癯干净,灿若星子。
当时的慕衣凰不过年仅八岁,众人见她出头,不由得暗暗心惊,同时又担忧万分。
睿晟帝却只是眼角含笑地看了看衣凰,再看看个个胆怯的众臣,略一沉思,突然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让衣凰试一试。”
衣凰点头,走到那高丽使者身旁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这炉可是您造的?”
“这……”使者犹豫了一下,他身旁的白净男子起身,操着一口流利的天朝语言说道:“这炉是属下帮大人造的。”
衣凰“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请问那两只旋钮各有什么作用?”
男子思索片刻,淡淡一笑道:“黑色旋转,白色开炉,打开之后先见一半,只有开了炉,再按黑色的旋钮,铜炉才会全部打开。”
闻言,衣凰弯起嘴角淡淡笑开。
她不再多问,走到炉边看了看,贴身上前仔细听了听,一连串的动作惹得众人疑惑。她先按下黑色的旋钮,倾耳听了听,复又按了一下,再听了听,然后清明一笑,在众人的惊疑声中按下白色的旋钮,顿然“咦”了一声,未待众人回神,已经将身子探进去瞧个仔细。
使者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笑问道:“可有看到什么?”
衣凰直起身,朝众人一笑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使者的身旁男子的脸色顿然一怔,似乎这样的结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衣凰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垂眼冷冷一笑,再抬头时已是满面笑容,对睿晟帝说道:“衣凰不负皇上所托,这么误打误撞,竟然挑对了。”
睿晟帝故作哈哈一笑,眼中却大有深究之意,朝衣凰点了点头。
使者讪讪一笑道:“这个孩子好聪明,不知是皇上的哪位公主?”
睿晟帝笑道:“这可不是朕的女儿,这是……”
一旁的慕古吟自从衣凰从殿外步入殿内开始就满脸惊慌,这会儿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上前道:“小女无知,望使者莫要怪罪。”
“哦?”使者微微一惊,“这女娃竟是右相的女儿,右相真是好福气啊。”
“谢使者夸奖。”
“呵呵,天朝果然是人才辈出,仅一个小小的女娃都能破了这铜炉的奥秘,真叫臣下佩服。”使者皮笑肉不笑,“皇上,臣下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可否请求先行退下?”
睿晟帝点头道:“既然使者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休息吧,朕明日再召见你们。”
得了允,二人并不多作停留,朝睿晟帝拜了拜,离开了麟德殿。
他身旁的男子临走之前回身看了衣凰一眼,眼中有深深的疑惑,但转瞬便又消失。
直到他们离开了睿晟帝才沉了沉脸色,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衣凰,问道:“慕衣凰,你倒是给朕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