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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
吕婕站在一旁,隽眉皱紧,想要上前,只是听得苏夜泽这一声嘶吼,又不禁稍作犹豫,目光竟是下意识地投向了身后快步走来的衣凰。
衣凰会意,半个字也不多说,直接走上前去。
等不到九涯的回答,苏夜泽不由抬起一只手欲要揭下九涯的面纱,然而犹豫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
“十三!”眼见着他犹豫再三之后,再度伸手上前,衣凰陡然一声低喝,苏夜泽动作不由一滞,衣凰蹲下,二话不说先行封住了她几处穴道,握起九涯的手探上她的手腕把了脉,而后回身瞥了一眼青冉,沉声道:“取我的药箱。”
“是。”青冉不敢耽搁,应声的瞬间已经快步朝着门外掠去,待她将药箱取来,衣凰几人已经把九涯挪进一间干净的厢房。
取药,喂药,取针,下针,止血,清洗,包扎。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衣凰神色沉静,不见丝毫慌张,亦没有一丝大意。吕婕心中虽担忧不已,可是看见衣凰这般神情,又不禁稍稍放了心。
外厅,苏夜泽俊眉紧蹙,拧成了托儿,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淡然无波、负手静立门前的苏夜涵,犹豫道:“七哥……”
苏夜涵侧身,瞥了他一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然,苏夜泽迟疑万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不敢问,怕那个结果就如他预料的那样。
苏夜涵垂眸看他,轻轻太息一声。抬头看见衣凰、吕婕和青冉三人缓缓走出。衣凰眸色沉敛,瞥了一眼身后的垂帘,看向苏夜泽道:“剑锋入体不深,性命无忧……”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睨了睨吕婕,一字一句道:“孩儿也无碍,算是万幸。”
苏夜泽刚刚提起的力气顿然随着这句话消失,他抬头茫然地看着衣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衣凰看在眼里,心底一阵难过,叹息道:“进去看看吧。”
再多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此一言,苏夜泽像是一个迷路的人突然受到了指引,终于站起身缓缓走进里屋。
屋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些什么。
须臾之后,里屋传来低低的抽噎声,隐隐还有轻轻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你……
为什么?
衣凰二人也将目光移向吕婕,似是在问,为什么?
清呵一声,嗓音凉凉如夜风,如冰水。吕婕微微摇头道:“你救九涯一命,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我与贺琏的关系,说来可简可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是苏氏天朝。他身为赫连一族后人,一心想要推翻苏氏,重新夺回属于赫连王朝的尊荣,可是他也清楚,时隔五百年,赫连一族后人所剩无几,复朝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便一心想要给苏氏制造各种混乱与灾难,而我羯族无疑是他最好的盟友选择。二十多年前他受伤,流落到边疆一个杂居的村落,正好遇上了我羯族后人,得知彼此的身份之后,他收了九涯为义女,传授九涯一身武艺,替九涯做了各种受用的刀剑,而最终留在九涯手中、陪着九涯走入中原的是那只回风鞭……”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了一下,看了衣凰一眼,“正也是三年前被你取走的那只鞭子。”
衣凰颔首,应声道:“三年前,我与那只鞭子初见,却并不是在从三哥府上回去的途中,而是……在北疆。”
那晚,是她以身犯险、留在琅峫身边以拖住他的第九天,她跟自己赌了十天,十天之内若是苏夜涵还没有恢复、或者还未能找来救兵,那她唯一的选择便是在天朝与突厥交界之地,自我了断。
可是她既然敢赌,自然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那晚就在这回风鞭的主人、九涯姑娘带着一批百十名死士刺杀琅峫之时,银甲军亦悄无声息地开至并州境内,杀入阵中。
“为何要刺杀阿史那琅峫?”
“琅峫身为阿史那祈云最疼爱的儿子,他若死在天朝境内,祈云必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彼时天朝想要休战亦是不可能,而贺琏便可在那时出现,说服祈云挥军入境,突厥大军齐出,再加上边疆各族,就算不能打败天朝,也可消耗大批兵力财力,折损多人,给天朝一记重创,没有三五年难以恢复。届时赫连氏再与我羯族联手,拿下苏氏已是轻而易举。”
闻言,衣凰不由轻轻吸气,不得不感贺琏藏得深,心机更深。“十三年前,随高丽使者携铜炉前来为先帝贺寿的那人男人,就是他。”
“没错。他原本已经失了复朝之心,但是夙瑶的死将他心底的仇恨重新燃起,而且比之以往更甚。得知高丽那时与天朝关系微妙,他便以异士的身份潜入高丽,为高丽造了那个机关内置的铜炉,本想借此挑起高丽和天朝的战事,却不想竟被你一个八岁的小丫头给破了……”
想起十三年前,当衣凰缓步入殿、抬头凝望众人时,她着实狠狠吃了一惊,那张如玉绝世容颜竟看得她心下一慌,想起了那个葬身火海的女子,然那双水涟清眸又不停提醒着她,这不是,这不是那个女子。
衣凰一举破了高丽使臣的计谋,免去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睿晟帝龙颜大悦,当即亲封衣凰为清尘郡主,称她乃是天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女子。从此清尘郡主的传说便在京都中流传开来,渐渐越传越远,传至临近城镇,乃至后来的边疆异族。
“如此说来,那年冬涣王奉旨领兵前往西疆捉拿江峰江禄父子,在攻打葛逻禄王都离石时,全军大败,只因军中出了叛徒,在行军之前将计划告知了葛逻禄,导致众将士伤亡惨重,祈将军更是因此被人猜忌,险些命丧军中。而在葛逻禄那边为其出谋划策之人,也是贺琏?”
时隔一年多,再度提起苏夜涣,众人的心情依旧沉重万分,亦悲痛万分。那个风姿卓绝的男子,终究是再也不能站在他们面前谈笑风生。
即便是苏夜涵,也忍不住微微蹙眉。只是那嗓音一如既往地清冽幽冷。
吕婕抬眸看向苏夜涵,心知他们兄弟感情深厚,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冒险代替苏夜涣留下,替他挡下重重危险。
“那年涣儿领兵在外之时,澄儿宫中大火,不幸丧命,众人皆知此事与毓后有脱不了的关系,所以我便将计就计,命人假扮成毓后身边的侍卫,赶往西疆传递消息给祈卯,让他想办法让涣儿此行有去无回。只要祈卯一动,毓后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毕竟祈卯曾是洛儿的部下。只是没想到祈卯竟有一番铮铮铁骨,他杀了前去报信的侍卫,更是与涣儿联手,将我安排在银甲军中的眼线揪了出来,最终大破离石城,活捉江氏父子,更是与葛逻禄签订了契约书,与其友好往来。”
轻叹一声,她不曾抬头去看二人表情,却也能想象得到他们此时定是恨她入骨。“一计不成,便要再生一计。既然这一次除不掉涣儿,最好的选择便是将他引回京中,让他与毓后两虎相斗。”
所以在睿晟帝下令所有人必须死守苏夜澄火陨的消息之时,她派人悄悄离京,千里加急传书,将这事儿告知苏夜涣,引得其于除夕之夜连夜启程,领兵回京。而果不出她所料,苏夜涣刚一回京便兵不卸甲、领兵携刃进宫面圣,更是当殿对毓后出言不逊。
亏得有冉嵘留书,命冉云送来交与苏夜涣,否则苏夜涣此举难逃重责。
“这也算是……算是我嫁祸毓后的其中一件事情了吧。”嗓音泠泠如水,轻缓却冰寒。
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她的眼中突然涌现出一阵痛苦,神情悲痛,伸手扶住手边的木桌,垂首微吟。
衣凰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不由挑了挑眉,轻声道:“那十公主……”
吕婕凄笑一声,沧然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这便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湥Ф铱闪臏'儿……”一滴清泪自她眼中滑落,顺颊而下,“毓后为后,我知若不能尽快压制住她的气焰与势力,只怕涣儿日后难与她抗衡。正好那时赶上洵王妃嫣儿产子,湥Ф巴酵购笪潭蜏'儿各准备了一碗汤药。那汤药本无异样,我让人将她二人的汤药掉包之后,又在湥Ф奶览锛恿松颂サ囊鞠胫换嵘肆颂ザ恢劣诤α舜笕说男悦词遣幌攵桃恍南胱盼购蟪翩潭暮⒆樱挂丫孪燃恿艘环菀峁┝抗兀皇矫
【三百二十六】苏氏子女齐现身
一尸两命!
那是她的女儿和她的外孙,如果如今他们都还在的话。
是毓后,是毓后的害人之心使得尔烟在汤里下药,若非有她先一步动手脚,也不至于害了苏潆湥А
浓浓恨意跃然面上,若是此刻毓后就在眼前,难保吕婕不会出手杀她。
“所以你便因此而对毓后怀恨在心,在后来一次又一次陷害毓后,将大殿下、六公主、十公主……甚至九哥的死都推到她身上,而使得先帝对毓后恨之入骨,直到临终方才愿意再见其一面?”
毓后浅笑,经衣凰这一说,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四年前,那个时候原本一切泰然安好,她有她的计划和安排,若是一切可以顺利进行,如今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究竟,是哪里错了一步?
是了,是最初,是那无根草之毒。原来从那时开始,所有一切就已经开始偏离她的计划,可是她却未能发觉。
“还记得三年前你为何会进宫吗?”吕婕轻声开口,将衣凰与苏夜涵一起拉进回忆。
“先帝头疼症复发,太医束手无策,太后无奈,只得找来你这个随玄清大师修习医术的慕家人。你识破了先帝的头疼症并非病症,而是受药物所致,那毒物便是我让九涯从边疆带来的无根草。先帝本就政务缠身,繁忙不已,加之北疆战事未平,就更加容易心烦。而澄儿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闹出了人命……”
当年苏夜澄被废太子之位,正是因为奸杀宫女,又被睿晟帝亲眼瞧见那宫女死于太子寝宫之中,睿晟帝一时震怒难当,才有了废太子一事。
“被害的宫女叫灵芸,和香茹一样都是在东宫当值。那天是楼姐姐的祭日,澄儿和楼陌均本是要一起去拜祭楼姐姐,毓后身边的千亦买通了香茹,让她在澄儿他们离开之前,以迷香困住了二人,而后有人杀了灵芸,再将她的尸体挪到澄儿的房内,如此一来,纵使澄儿有百口也难辨清白。”
“毓后身边的千亦……”衣凰忍不住轻笑,笑得讽刺而凄恻,“她若真是毓后的人,又怎会到死都把毓后拉上?她究竟是毓后的千亦还是您的千亦?”
吕婕只是微笑,并不介意,“只是没想到楼陌均赶到北疆将你们请了回来,九涯一路拦截,拦下的却只是涣儿的替身涵儿。众人回朝,集体跪拜求情,先帝的头疼症也有好转,加上这段时间的静静思考,他自己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不得已,千亦只得让香茹再度装疯,称是半夜看到了灵芸的鬼魂,灵芸的鬼魂回东宫索债来了。但是我很清楚,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你们查出真相,所以千亦的死也是必然,只有她死了,仪秋宫宫人毒害皇上、意图谋害太子的名头才会更加明显,就算千亦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一肩承担下所有罪责,毓后也不可能完全从这件事情中抽身。毕竟,千亦是她宫里的人……”而后她回身冲衣凰挑眉,朗然一笑,“你实在是聪明得很,一早就猜到千亦不是毓后的人。没错,千亦是我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