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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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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墨香雪解毒之后不久,苏夜涣便接到威胁信函,信中扬言要取墨香雪性命,逼得苏夜涣走投无路,只得冒险劫狱……

所有的一切都在逼着苏夜涣一步步最终走上越狱、带着墨香雪私逃这条路,换言之,从墨香雪的事情被告发那一刻起,其后的一切都是早已设好的一个局,只等着苏夜涣明知是陷阱也要奋不顾身地跳进去,待他领着墨香雪逃出城去,城外早已埋伏了大批高手候着,终于如愿取了苏夜涣的性命!

莫说这一切合情合理,便是毓皇后要除掉苏夜涣的理由也是充分十足,毕竟苏夜澄之死就与她有脱不了的干系,当初苏夜涣得知消息,快马加鞭疾速赶回宫中,当着睿晟帝的面便对她怒目相向,不曾有善言,即便现在他不动她,来日也必会寻了机会除掉她。以她心狠绝情的脾性,又怎会任由苏夜涣日渐强大,不仅有力一争储君之位,甚至还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危?说来说去,她自是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府中既已有彤妃照顾洵王,两名太医商量一番之后,命人配好了足够的药量便先行离开。

是以这两日红嫣一直留在苏夜洵身侧照顾,傅雯嫣因着有逸莳要照顾,一时帮不上手,除却早晚带着逸莳前往探视一下病情,其余时候她在与不在都不打紧,她索性带着逸莳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倒是落了个清静。

午后天气稍有温热,院子里的凉亭下传来一阵清婉的歌声,声音很低,那是一首很古老的童谣,轻缓和煦。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对面容静淡的母子,衣凰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甚至还有一丝期许与失落。

见逸莳已经睡下,傅雯嫣缓缓松了口气,而后对衣凰歉然一笑,道:“这孩子一闹起来就不容易安生,让你等得着急了吧。”

“怎会?”衣凰眼底噙笑,目光落在逸莳身上,柔声道:“这才多久不见,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傅雯嫣柔柔一笑道:“是啊,孩子小的时候长得就是特别快,有时候我自己不注意,再过几日都会觉得他长了好多。”

身为人母之后的傅雯嫣身上已经丢去了往日的清傲,让人见之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喜欢。衣凰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当真是回首百年身,想起去年我们还是那般不相待见。”

“我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自己有多傻,”傅雯嫣也是淡淡笑了笑,抬首看着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总以为他人在我身边,他就是我的。”顿了顿,她目光稍沉地瞥了衣凰一眼,“我记得那晚在清王府你替我把完脉,突然就对王爷动了气,莫不是那时你就已经查得我服了带毒的补药?”

“嗯。”衣凰点点头,“当初我以为他知晓此事,所以才会对他生气,现在想来是冤枉他了……”

二人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由得一点点想起这一年来两人之间相处的种种,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王妃……”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傅雯嫣与衣凰齐齐一皱眉头,刚起身就看到一个下人打扮的小丫头急匆匆奔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莳儿刚睡着,你莫要惊了他……”傅雯嫣不由轻声呵斥。

这个丫头衣凰认识,她是随傅雯嫣陪嫁过来的丫头,也算是傅家的人。只见她向逸莳瞥了一眼,而后哽咽着道:“王妃,老爷出事了……老爷为了替皇后娘娘辩白,承认自己是害死涣王殿下的凶手,现在已经……”

傅雯嫣豁然一惊,忙问道:“现在怎么了?”

“老爷已经撞死在殿上……”

傅雯嫣身形骤然一晃,衣凰连忙将她扶住,目光清肃地看着那丫头,道:“何人告知你这些?”

“是……是涵王殿下……涵王殿下一下早朝便到了洵王府来,他与王爷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不小心听来的……”

两道泪痕顺着傅雯嫣清瘦的脸庞缓缓滑下,她勉强站稳身体,而后含泪问那丫头道:“爹爹……爹爹他现在何处?”

“听涵王殿下所言,皇上盛怒不已,怕是……怕是要灭傅家满门……”

灭傅家满门,自然也就包括傅雯嫣在内。可是若照此说来,苏夜洵也算是傅家唯一的女婿,半个儿子,这又该如何定夺?更何况,还有逸莳。

这件事无论后续如何发展,就眼下情况而言,已是傅雯嫣无法接受。她几度遇险,历尽艰难才生下孩子,更因为这个孩子,终于让苏夜洵对于她态度大有好转,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一触即破。

好不容易稳住了傅雯嫣的情绪,走出小院之后衣凰的心情一直沉重不已,对府中各种绽放的百花全无兴致。她一时间还理不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只有找到今日上朝的兄弟几人,方才能问个清楚。

无意中抬眼望去,看到不远处那道笔直挺立的紫色身影,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看清之后又连忙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里?”话问出口又觉得问的有些多余,便轻轻太息一声,道:“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想来傅大人的事很严重。”

苏夜涵眸色稍沉,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终于轻轻摇头道:“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你。”顿了顿,又道:“早朝过后父皇将我和三哥、十三弟留下,同时也留下了左相和傅大人,我便知父皇这是要议及九弟之事,听父皇言辞中尽斥皇后娘娘种种,似乎对此事已有了结论,欲要定皇后娘娘的罪,傅大人无奈之下便道出了实情。当日冒充皇后娘娘传话到将军府以及之前派人刺杀香雪公主的人,都是傅大人,而他本想借着此事在皇后娘娘与左相跟前立一功,却不料那日在临水镇外会遇上四哥与十三弟,眼下东窗事发,若是皇后娘娘遭罪,傅家必是逃脱不了,他为了自己女儿着想,这才不得不出面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衣凰闻言,神情越发凝重。岳明松也曾说过傅田曾授意他除掉墨香雪,这一点无从抵赖,若是此事归罪于毓皇后,不仅毓家上下会遭罪,便是傅雯嫣也会跟着受牵连。

当初苏夜澄被人陷害,岑瑾萱因多年而无所出,被关进冷宫,同为左相的岑寂当即被人参其教女无方,照样被去了相位。而今毓皇后牵涉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无所出之罪,而是害死皇上的儿子,当朝九王爷!这等罪名又怎会是降职贬谪这般轻松?搞不好就可能要灭其满门。

所以傅田为了女儿,只得将一切实情说出。他撞柱而亡,血溅当场,只为求皇上放傅雯嫣一条生路,倒也让人心中一阵唏嘘,颇感凄凉。可怜了苦尽甘未来的傅雯嫣,想要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与自己的儿子过完下半生,已是不可能。

“可是,依皇上的性子,怕是即便傅田畏罪而死,也不会就这么了了皇后娘娘的干系。”衣凰隽眉紧蹙,看向苏夜涵的一双眸子澄澈雪亮。

果见苏夜涵点点头,声音酌凉道:“傅田本是护主心切,以死明志,怎奈就因为他这一死,反倒让皇后娘娘陷入两难之境。莫说父皇,便是四哥都无法相信此事与皇后娘娘毫无干系,傅田一直是她和左相除掉异臣的一只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奉承毓家,如今他害死九弟,自然也是因为毓家有此想法。”

衣凰又问道:“可知皇上要如何处置毓家与傅家?”

苏夜涵摇摇头道:“父皇旨意未下,暂且不知,不过看父皇如此愤怒实属少见,即便傅田已死,父皇也不会就此放过傅家,抄家灭门已是难免,只是不知会如何处置四嫂。”

衣凰轻声道:“不管怎么说,四王妃也是诞下皇孙之人,死罪该是会免了吧……”话虽如此,可是衣凰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君心难测,睿晟帝怒极,可不会管你生下的是皇子还是皇孙。

看见她眼中的担忧,苏夜涵不由低头抚上她的肩,无奈道:“难以想象当初那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你却会为她担忧?女人的心思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衣凰睨了他一眼,转身朝着洵王府大门走去。苏夜涵跟在身后道:“我与你一起去。”

衣凰回身瞪他,“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苏夜涵浅笑,“香雪公主。”见衣凰无声默认,他便走上前与她并排而行,道:“自从九弟出事至今,你何曾闲着?将军府、洵王府、涣王府都让你跑了个遍,若非有我和十三弟拦着,怕是你又要进宫去了。”

听他虽是责备的话语,语气中却全无责备之意,衣凰心知自己让他担心了,瞧见他眼中的心疼,心下不由一软,叹道:“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能帮帮你们。如今慕家已败,没有右相帮衬着,我做不能坐视不理。”

闻言,苏夜涵沉了脸色,道:“只要你在,慕家就未败。”

衣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深沉凝重,知他不是赌气更不是戏言。蓦地挑眉一笑,她问道:“你可有从那三个人那里问出一些眉目来?”

她说的是叛乱的苏启烈三人,苏夜涵点点头,道:“果然如你所言,朱晗与李未天是受了贺琏的唆使,才会铤而走险谋反,而且他们一直瞒着苏启烈,想来是早有打算三人联手叛乱成功之后,再联手一举除掉苏启烈。”

衣凰不由冷冷一笑道:“他倒是够狡诈的,知道对于朱晗这帮野心勃勃之人,只有这种法子才能让他们安心出兵,他当真是对天朝恨之入骨。”

苏夜涵沉眸道:“你对他很了解?”

衣凰摇头道:“倒算不上了解,只是听娘亲提及过他,他是娘亲一位故友,一直以来都对朝廷百般憎恨,与天朝为敌,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借他们之后推翻天朝。”

苏夜涵不由凝眉,沉吟半晌,蓦地神色一怔,轻声念道:“贺琏……赫连……难道,他是赫连氏的后人?”

“赫连?”衣凰是惊了一惊,细细想了想确实有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虽然当初娘亲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可是她却猜得出这人极有可能与娘亲出自同一族,如今看来,她所猜所想都是事实!

能对天朝这般憎恨之人,除了当初被祖皇帝一举灭掉的赫连皇朝后人,还能有谁?

【二百四十六】心灰意冷出府去

屋子里四面窗子紧闭,光线昏暗。屋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低沉却凄冽不已。

待苏夜泽与苏潆汐二人赶到时,正好看到衣凰与苏夜涵正并肩站在院子里,目光投向墨香雪的房间,神情清冽肃杀,一言不发。

苏夜泽心头蓦地一凛,大步冲进屋,只见依云依水二人正伏在床边低声哭泣,口中声声喊着“公主”,然而躺在床上那人却始终没有应声。

她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着了一身哈拉族的族装,那是她当初从族里逃出来时、随身所带的唯一一件衣物,她阿娘的嫁衣。她本想逃出来去找江禄,穿着这身衣服嫁给他,然而世事变迁竟会如此之快,如今她只想穿着这嫁衣嫁给另一个人,可惜他却再不会紧紧盯着她,冲他笑得狡黠而诡谲,也再不能傲气地挑眉看她,时不时地自称一句“本王”。

她曾以为,为哈拉族洗清冤屈是她今后人生唯一的愿望,可是直到他在她面前倒下的那一刻她方才知道,所谓的逝者已矣究竟为何。如若早知她一心想着要为族人洗冤,代价是要赔上他的性命,她定会选择隐姓埋名,安然地待在他身边,不让他去冒这样的险。

清者自清,哈拉族的冤屈总有被洗清的一天,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有希望看到那一天。

然而如今连人都已经不在了,是她的执着害了他!待在他身边这么久,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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