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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既已定,便如磐石,无可转移。
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时却轻悄地没有一丝声音,轻轻缓缓地吐出,而后衣凰眉角轻挑,面上笑意清冷,开口问道:“真的只要我愿意,便什么都可以么?”
苏夜洵全然没有料到衣凰会这般回答,照他所料,衣凰该会断然拒绝才是。“你要什么?”
“要什么……”垂首轻笑,笑得无奈而又自嘲,没想到他们问了同一个问题。“我什么都不要,权贵财势于我而言并无意义,但是有一点,我慕衣凰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可是四哥身边如今存在的不仅仅是一粒沙子。”
“是什么?”虽然嘴上这么问,可是苏夜洵心里似乎有了些底,衣凰的脾气和性格他了解。
“四王妃与逸莳……”衣凰说着顿了顿,目光瞟向傅雯嫣的房间。
“果然如此。”苏夜洵不由得握紧拳头,浓眉紧蹙,冷冽的气息渐渐从他身上散出,“你明知我做不到丢下他们不管。”
“呵呵……是啊,他们是你的妻儿,你若真的做到了,怕是只会让人心寒、惧怕吧。”声音虽冷,衣凰的眼中却有不可遮掩的愧疚。她,明知他做不到这些,所以才会提出。她只不过是在无声地拒绝。
轻叹一声,衣凰稍稍回身瞥了一眼身后,只看到苏夜洵锦袍衣角在风中翻飞,此时此刻竟有些萧瑟之感,她声音澹澹:“四哥大可不必困扰,我慕衣凰命不在此。这个时候逸莳差不多该起了,四哥不去看看么?”
说罢,她脚下轻点,似一片翎羽轻轻落在地面上,不曾再多看苏夜洵一眼,自顾走进了房内。
苏夜洵站在清妍阁顶,挑起嘴角淡笑,可是那副笑容却远比发怒还要可怕,那是冷到骨子的冷笑,笑意中带着一丝怅然与落寞。
这样的结果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真的发生之后,他还是无法做到自己事先所预想的那般。她的回绝看似委婉,看似轻悄不带力,却打回了他所有的期望。
“真是个心肠狠硬的女人……”轻轻嘀咕了几声,苏夜洵抬首看向方才衣凰一直看着的东方,此时的太阳光已然有些刺眼,他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
如今一大早的太阳就带来灼热,可是苏夜洵却感觉心底一片冰冷。
远远地看见苏夜涣和苏夜泽走来,邵寅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快步迎上前道:“二位王爷可算来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苏夜涣沉下脸色问道。
邵寅道:“属下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盼着二位王爷来了,好劝劝我家王爷。”
苏夜泽问道:“七哥怎么了?”
邵寅道:“王爷这两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送进去的方才不止一次原封不动地又端了出来,夜半了房里的灯还亮着,不肯睡下,如此不食不寝的,属下只怕王爷身体承受不住。”
一听邵寅此言,苏夜涣和苏夜泽同时紧紧皱眉,神情愈发清利严肃,相视一眼,只听苏夜泽道:“七哥必是在恼父皇赐婚之事,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这把折腾自己啊。”
苏夜涣想了想,问邵寅道:“七哥这两日一直没出门?”
邵寅道:“除了夜间休息,未曾出过书房门一步,上门拜见的诸位大臣尽数被挡在门外,一律不见,户部的那几位大人可算是要急得跳脚了。”
这一点苏夜涣二人早已有所耳闻,这两日总听说涵王殿下因着不瞒睿晟帝赐婚,所以闭门谢客,连朝都不上,甚至将户部的事情全都交手给户部尚书杨林去做,不闻不问。眼看着睿晟帝身体渐好,让他们陈述各自所查情况的日子就到了,只怕到时候涵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比之旁人罪责更重。
苏夜涣二人沉着脸色,心里憋着一肚子相劝及安慰之言直冲冲走进书房,本想着要好好劝说苏夜涵一番,可是当二人进了房内看到眼前景象,不由齐齐一愣。
桌案前,一倾白衣的苏夜涵面色淡然,精神饱满,正在不急不忙地翻着面前的账册,全然没有二人预料中的颓唐与气恼,甚至二人连一丝敌意与冰冷气息都不曾感觉到。
“七哥,你……”二人相互瞪眼。
抬首看着突然冒冒失闯入的苏夜涣与苏夜泽,苏夜涵眼中只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之意,瞬间又恢复了平静,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二人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只听苏夜泽道:“哦是这样的,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七哥,正好今日先来有空,就拉着九哥过来看看。”
“啊对对对……”苏夜涣忙笑言附和道,“听闻揽月楼来了个新厨子,手艺极好,这两日揽月楼的生意大好,所以就想着七哥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尝尝这位新厨子手艺究竟有多好。”
二人本以为苏夜涵会断然拒绝,却不想他搁下手中的账册和笔,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而后回身朝二人淡然一笑道:“也好,差不多是用晚饭的时候了,难得此时不是太热,弗如便随你们走一趟吧。”
说罢他带先走出书房,身后苏夜涣与苏夜泽瞬间怔住,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却没注意到苏夜涵嘴角那一抹清淡中带着一丝邪魅冷刻的笑容。
【二百】古来白骨无人收
晚风轻吹,暗香浮动。
揽月楼的生意在城中向来数一数二,所以店里是否来了新厨子虽说不好,但这进进出出的客人倒真是络绎不绝。
在这京都城中开门做生意,除了有能力有客源之外,更重要的是识人识货。这揽月楼的沈老板原本也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在一家小饭馆里打杂,碰上了微服外出的睿晟帝,一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瞧出睿晟帝身份不凡,非富即贵,所以当睿晟帝笑言让他们“看着办”时,大胆冒险,上了一桌全素宴,睿晟帝一见便大笑开来,随即命人打赏。
这些年来,沈老板凭着自己那一双锐眼,已然认出了许多人,帝都中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到这揽月楼来,就连当初立后之日、苏夜澄献上对联也是选在这里。
所以苏夜涵三人方一走进店里,沈老板便眼睛一亮,迅速迎了上来。
“三位公子这边请——”他亲自因着三人上楼,笑容不谄媚却很小心翼翼,礼数周全。
三人相视一笑,不做声,跟着他上了楼,直直走进月字号雅座。
见三人落座,沈老板问道:“不知三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苏夜涣与苏夜泽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苏夜涵,见状,苏夜涵想了想道:“听闻贵店来了位新厨子,弗如就让这位新厨子做几道最拿手的好菜。”
一听苏夜涵说到“新厨子”,苏夜涣二人不由面上一怔,悄悄别过头去,避开苏夜涵的视线。
“新厨子……”沈老板稍稍迟疑了一下,店里何时来了新厨子?他看了苏夜涵一眼,试图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说错了,却见苏夜涵嘴角笑意清淡,却又意味深藏,他蓦地想起了什么,“哦……好嘞,三位公子请稍后,小的这就去吩咐。”说罢低着头快速退出雅座。
苏夜涵全然没有注意二人赧然的神色,自顾站起走到窗前,似乎在远眺着窗外之景,只字不言。二人见之,不知该如何开口,雅座内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苏夜涵依旧直立不动,对苏夜泽在身后时而发出的轻咳声置若罔闻,苏夜泽终于沉不住气,走到他身后道:“七哥,这揽月楼里的新厨子……”
“嗯?”蓦地回身,一双闪着锐光的冷眸直直盯着苏夜泽,看得苏夜泽心底一凛,连忙摇摇头道:“没事……”
三人便这般沉默了约莫半刻钟,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苏夜涣与苏夜泽一起束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只见苏夜涣脸色沉着,小声对苏夜泽道:“朝我们来的。”
“三位公子,您们的酒菜来了,不知小的可方便进去?”是沈老板的声音。
苏夜涵这才缓缓回身,目光从苏夜涣与苏夜泽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门帘上:“进吧。”
门帘被人轻轻掀开,随后两名下人手托托盘入内,每人盘内两道菜,放下之后立刻退了出去,沈老板上前道:“这四道菜是敝店新厨特意交代给三位公子呈上的,还给这四道菜各自起了名字。”
“哦?”三人似乎都来了兴致,相视一眼之后,只听苏夜涣道:“说来听听,这个,叫什么名儿?”他说着伸手指向一盘已经将肉剔下来、单独搁置在一旁的盘子。
沈老板道:“这道菜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啊?”只见苏夜涣与苏夜泽齐齐一瞪眼,“这叫什么名字?”
苏夜涵却毫无诧异,面容随和,嘴角微扬。
“那……那这个呢?”
“这道菜叫做‘古来白骨无人收’。”
“噗……”一个不防,苏夜泽将嘴里的酒水全都喷洒出来,一些还落在苏夜涣身上,苏夜涣连忙跳到一旁弹了弹自己的衣服。
苏夜泽瞪大眼睛,有些无奈道:“古来白骨无人收?这明明就是一盘浓酱脆骨。”
“是……”沈老板只管低声应着,而后又指着剩下的两盘菜道:“这两道分别是‘温柔乡是英雄冢’和‘擒贼先擒王’。”
闻言,苏夜涣和苏夜泽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直叹这位新厨乃是一奇才。
苏夜涣道:“擒贼先擒王……是擒王八吧?”
苏夜泽接着道:“还有这个,温柔乡?这明明就是水煮菜嘛。”
一旁,只有苏夜涵一言不发,神色淡然镇定,只在嘴角挑出一抹笑意。见苏夜涣二人笑得欢,他突然一收笑容,神情肃然地看着他二人,看得二人立刻停住笑声。
清了清嗓子,苏夜泽道:“掌柜,你这店里的新厨真不识相,这些菜做得虽是有模有样,可是名字一念出来,客人哪还有吃的兴致?实乃不知好歹!你去把这个新厨叫来,本公子要好好训斥他一番。”
“这……”沈老板犹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苏夜涵。苏夜涵微微摇了摇头,他便站着不动了。
见他不动,苏夜泽不由得将眉头一皱,正欲出声斥责,忽的只听帘外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是谁要训我?”话音刚落一道人影掀起门帘入内,站在沈老板身旁,凤眸轻挑地斜视着苏夜泽。
“衣凰?”苏夜涣与苏夜泽同时叫出声,下一刻又将目光移到苏夜涵身上,但见他神情中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已知晓衣凰会在此出现,甚至知晓她就是那位所谓的“新厨”。
苏夜涵看了二人一眼,道:“在你们去府中找我之前,我已与衣凰约好在此相见一叙。”
苏夜泽恼道:“如此说来,你是故意耍我和九哥?”
“哈哈……”见他这般不悦,苏夜涣反倒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错了,耍我们的绝对不会是七哥,肯定是衣凰,你小子长点脑子好不好?”他抬眼向衣凰望去,讪讪一笑,却不想只得到衣凰一记鄙夷眼神的回应。
衣凰搁下手中的酒坛,摇头叹道:“这一次你算是搞错了,耍你们的还真是七公子,并不是我。”而后她看着二人垮掉的脸,心情大好地笑出声来,挥手示意沈老板可以退下,而后坐到苏夜涵身边道:“沈老板告诉我说有另外两位公子与你随行,还让我上拿手的好菜,我便知晓定是他们俩跟着你来的。”
苏夜涵和声道:“所以你便做了这些看着美味,名字却如此怪异的菜?”
看着苏夜涣与苏夜泽哭笑不得的表情,衣凰直笑不语。苏夜涣道:“对了,七哥,你怎会突然约衣凰在这里见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摇摇头,苏夜涵看了衣凰一眼,见她也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