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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相夫教子,安然度日。”
苏夜洵忍不住轻轻凝眉,“你怎的突然关心起二嫂的事情了?”
衣凰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受众人夸赞的女子,身为与我素未谋面的洛王妃,她却嫉恨于我,这究竟是为何?”
“嫉恨?”苏夜洵眸色一沉,走近衣凰一步问道:“什么意思?”
衣凰不言,取出一枚令牌交到苏夜洵手中,苏夜洵举起一看,脸色骤然一变:“洛王府的令牌?你从何处得来?”
衣凰回眸看他,语气不冷不淡道:“昨晚,从意图刺杀我的刺客身上得来。”
苏夜洵闻言蓦地一惊,衣凰继续道:“他们说,他们是奉了王妃命令,前来取我性命。”衣凰说着拿起苏夜洵手中的令牌,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随身携带洛王府令牌的刺客,口中所说的‘王妃’,四哥以为会是谁?”
苏夜洵心里明白衣凰从不妄言,然一时却也无法接受和相信,洛王妃,他的二嫂,那个一直以来都让他心中暗暗钦佩的女子,怎会做出刺杀衣凰的事情来?莫非……
“原本有些事情我并未在意,甚至已经忘了,可是昨晚的刺客又让我突然都想了起来。”冷肃的眸光背后隐着她不愿面对的猜想,衣凰面容清利肃然,让苏夜洵心底忍不住一惊,听她继续说道:“轩儿在永德宫第一次见到我就喊我‘姑姑’,说曾见过我,后来四王妃被王爷所推,险些伤及腹中胎儿,王妃曾告诉我,那次与王爷争执是因为几幅我的画像,接着轩儿便告诉我洛王府中有我画像,可惜被你先一步取走了……”
说到这里,衣凰顿了顿,回身直视着苏夜洵,冷声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但是四哥知道却没有告诉我的?”
“衣凰……”苏夜洵的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朝衣凰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问,可是却见衣凰凤眉一挑,“若我不问个明白,只怕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都不知道是为何而死。”
她语气生硬,神情倔强,清隽的身影在晨光的披盖下越发的耀眼又清冷,他知道此事有人不想让他说出来,可他更知道即便他不说,衣凰也自有法子查个清楚。她来问他,不过是先礼后兵。
“你当真想知道?”轻叹一声,苏夜洵不得不做出让步。
衣凰淡笑,“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危。”
苏夜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他看了看衣凰静淡之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低头苦苦一笑,继续说道:“二哥所言果然不假,一见清颜误终身,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误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二嫂。”
听着苏夜洵这般怅然而叹的语气,衣凰心底蓦地一凛。
“崇仁十三年,也就是十一年前那场麟德殿之宴,想来你应该还记得,高丽使臣有意刁难,意欲兴起战事,是年仅八岁的你以孩童玩闹之态,不着痕迹地用药腐化了战书,使得父皇龙颜大悦,当即亲封你为清尘郡主,并赐冰凰山庄。彼时外祖母病重,我未能赶回,是以那天我并不在宫中,可是那天宴上之事我却一清二楚,甚至连你的容貌都想象得出,你可知这是为何?”
苏夜洵正说着突然发问,衣凰自当年回忆中回神,淡淡摇了摇头。
“呵!”蓦地轻笑一声,苏夜洵垂首道:“因为二哥。”
衣凰眉梢忽然一动,苏夜洵道:“一见清颜误终身呐……那时二哥也不过十七之龄,却是有名的帅将,又获封洛王,赐了洛王府,朝中与外族有多少公主小姐想要嫁作洛王妃,却悉数被二哥婉拒,直到那日在父皇的寿辰宴上,见到你……呵呵,只可惜那个时候的你年仅八岁,二哥心中之事自然不可言说。我自幼与二哥感情深厚,相伴长大,二哥最信任的人便是我,即便如此,他依旧瞒了我一年之久,有一日我路过洛王府时,本想给二哥一个惊喜,便没有让下人通传,悄悄溜进了二哥的书房,这才明白了那一年里二哥总是一个人暗暗发笑却不愿告知我缘由、一直拒绝所有姑娘的原因——”
那个时候若说没有被惊住自是不可能,尽管洛王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可是那种温柔中带着一丝疼惜、疼惜中带着一丝怅然、怅然中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神情与目光,苏夜洵还是第一次在苏夜洛的脸上见到,而让他露出这般神色的正是面前案上摊开的一幅画像,苏夜洵走上前一看,画像上是个年仅十来岁的小姑娘,眉眼灵动,栩栩如生。
饶是衣凰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惊得有些呆了,苏夜洵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那个小姑娘,正是当年的你。”
衣凰不禁兀自嘀咕道:“怎会?”
“当时我所问的问题与你相同,我问二哥,怎会,他怎会仅凭一眼就认定了这个年小自己九岁的黄毛丫头?然而,感情的事情又何时容得你问为何?所以在后来他才会频频拒绝父皇和母后替他提的亲事,甚至连对方是何人,何等模样他也不愿多问一二。他告诉我,在他心里衣物第二个人配得上他心里的‘清尘’二字。怎奈我们生在帝王家,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的性子,即便是倔强如二哥,婚姻之事也逃脱不了与政权争夺相关的命运。崇仁十八年,那年你十三岁,二哥在母后的强迫下不得不答应与波洛族公主成婚。成婚当夜,洛王府中闹出一件事,不知你可曾耳闻?”
纤眉微凝,衣凰低眉想了想道:“你是说洛王酒醉,误将枝头乌鹊当凤凰,丢下房中新娘、追着乌鹊而去,彻夜未归之事?”
苏夜洵点了点头,而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哥是何等人物?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未醉过。又怎会在那晚突然就醉了,甚至犯下误将枝头乌鹊当凤凰这等让人笑话的错误?其实那晚二哥追着乌鹊出了洛王府之后,便提着轻功一路直奔郊外去了,所以才没有找得到他,毕竟谁也想不到他会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去了你的冰凰山庄……”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的衣凰,有些不忍在继续说下去,可是关于苏夜洛的回忆打开之后便很难合上。他的二哥,天朝能文能武的帅将之才洛王爷,那个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一阵心痛的男子。
“朝中众人都道,大殿下擅诗文,才高八斗;清王殿下擅音律;洵王殿下擅书法,下笔成神;涵王殿下擅书画,精通五行;涣王殿下擅领兵,战无不胜;十三王爷嗜酒,贪杯如命;十四王爷礼佛,心善如佛。可是,却从没有人说过洛王殿下擅长何物,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二哥的能力已然超出了他们所想,我们所有人精通、擅长以及所好之事,二哥都深有研究,他虽常年在外征战,可是谁也无法否定二哥的文采修养,以及他儒雅温和的性格。就连父皇也曾说过二哥是我天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许这也正是二哥心中不愿接纳其他女子的原因,他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个与他一样独特、传奇的女子。”
苏夜洵曾经想过,如果苏夜洛还在,他与衣凰同为天朝难得的奇才奇女子,今日的他们会是怎样的境遇?若苏夜洛真的还在,衣凰眼中会不会也如苏夜洛一般,眼中只有那个清雅高洁的洛王殿下?
也许那样,就不会是误终生,而是定终生了吧……
【一百九十九】晚来天高风气凉
然而这一切终究都只是一个如果,偏偏这世间找不回那么多的如果。
洛王已逝,奇才难再。关于苏夜洛的种种也只能是一份回忆,一种遗憾,一声叹惋。
沉默许久,衣凰方才缓缓回神,心头一阵酸涩,良久无言。
若说十六岁以前,苏氏兄弟中她见过最多的,想来也就是苏夜洛了。自此麟德殿一事之后,衣凰开始有意避开宫中之人,那一晚在殿上众人看向她时那种怪异的眼神让她心有不悦,是以她不欲与他们多有接触,其中便是以苏氏兄弟姐妹最甚。
可是后来她却不止一次在郊外偶遇外出狩猎的苏夜洛,说是狩猎,其实不然,衣凰鲜少看见他的猎物,却有好几次看见他将猎得的动物又放生了。
一直以来衣凰都以为这不过是寻常之事,若非苏夜洵今日这一番话,只怕她这一辈子都想不到,当年那个名声在外、战无不胜的洛王爷,曾把她看得如此之重,却从未有机会开口说出自己的感情。
看着衣凰沉重的表情,苏夜洵最后道:“二哥每年至少都会去见你一次,然后画下你的模样,所以洛王府中有不少你的画像,便是在二嫂嫁入洛王府之后,二哥依旧会悄悄去见你,为你画像。以二嫂之聪明,她又怎会不知?想来二嫂针对于你正是因为此事。”
“呵!”终于听到苏夜洵说出原因,衣凰未觉解除了一个疑惑,却反倒多了份怅然,轻笑一声,她看向苏夜洵问道:“如果今日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衣凰……”苏夜洵轻轻叹一声道,“你知我有我的苦衷与无奈之处。”
衣凰久久不言,半晌之后她背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正要跃下,突然只听苏夜洵在身后喊道:“衣凰——”衣凰停步,回身看他,他面色凝重,定定地看了衣凰片刻方道:“父皇的旨意已经下了,将冉芸赐婚于七弟。”
闻言,衣凰心底骤然一凛,有些始料未及,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不曾说一个字。她的神情原本就是沉敛无波,这会儿更似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未曾听到苏夜洵所说的话。
可是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决气息却那般明显,让十步之外的苏夜洵都感觉得清清楚楚,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表情。他宁愿衣凰大怒或者大笑一场,因为那样至少还能将她心中压抑的不快吐露出来,可是如今她却只是置若罔闻般面无表情,可偏偏她的心里却有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你心里若有不快,就说出来吧,我不喜欢看你这副模样。”这样倔强的她,让他心疼。
“我没事。”嗓音冷冽清凉,语气平淡,无波无痕,衣凰再次转过身去,似无事人一般欲要走开。
“衣凰……”苏夜洵再度喊住她,犹豫了片刻之后他道:“当年在二哥心里,你是他唯一想要的洛王妃,只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如今二哥已不在,我想要完成他的心愿。”
衣凰稍稍一怔,没有回身,只是语气冷淡地问道:“什么?”
苏夜洵道:“既然你做不成洛王妃,那便做洵王妃吧,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不管有多少人阻拦,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说,不管有多少阻碍,我都会给你洵王妃的身份,即便是要逆天而行,即便是要负尽众人,即便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会做到,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
如果衣凰回头,她会看到苏夜洵眼神坚定,神情认真而严肃,那是认识衣凰至今,他鲜少露出的表情,那样的笃定,那样的诚恳。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只需要衣凰一个点头,只是一个点头。
然,静静伫立良久,日出东方,阳光洒落满园,衣凰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不曾回头看一眼。
不是她狠心,不是她绝情,而是她的选择从一开始,从他们都还不知道的那时起,便已经确定好了,如今的她只是越发坚定了那个选择。
心既已定,便如磐石,无可转移。
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时却轻悄地没有一丝声音,轻轻缓缓地吐出,而后衣凰眉角轻挑,面上笑意清冷,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