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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冬和,你要记住你说的话。经过这么段时间,我也想开了,偶尔出来喝茶吃饭,做朋友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我还能只要还能看见你,看着你平安快乐地生活,就挺好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冬和看到丁燃那迅速绯红起来的脸颊,心里不无感动:
“谢谢,丁燃,谢谢你。”
烧烤的烟,带着各种调料的香味升腾在露天的空气里,这一夜,没有初雪,天空是一片晴朗,甚至能看到遥远天幕上,那只有在冬季的夜晚,才肯出现的,星座。
冬和趴在水池边,吐得天翻地覆,从回到家已经这么吐了六七次,肚子里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光了不说,黄绿的胆汁也吐出来,那股子难以消受的苦味,呛得冬和眼泪直流。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弯腰的时间长了,腿都虚脱得站不住,腰臀处疼得他直咬牙。见他吐得轻了,却趴在那里没动,杨牧知道那是动不了了,原本一肚子的气,等着他回来骂,现在也只好压在一边,双手插到他的胳膊下面,把他的身体提起来,头靠近他的耳边问:
“吐完了?”
冬和已经无力说话,只轻轻点了头。杨牧拿起准备好的水,递到冬和的嘴边:
“来,把嘴漱一下。”
冬和照做完,觉得身子一轻,就给抱了起来。
“你说你不听话,自己跑出去乱吃,是不是自己找罪受?现在胆子还大了呢!不仅没取得同意私自往外跑,打你手机都敢不接。”
杨凡已经竖好了点滴架,正用湿毛巾给冬和擦脸,冬和很老实,很安静,头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估计是累到不行了。
“你能不能等他恢复恢复再念叨啊?”杨凡有些看不过去了,“他都这样了,你也忍心?”
杨牧想说什么,却不甘心地咽了下去,看着杨凡扎针。冬和的细瘦苍白的手臂,蓝色的血管看上去非常明显,可是,杨凡扎了两次没扎对。冬和皱了皱眉头,嘴角抿了抿。最后终于在手背上找了条静脉,看着药水顺利地滴进去,杨凡松了口气。
“放心吧!只吐不泄,就是因为胃空的时间太长,忽然吃了那么油腻的东西,胃比较排斥而已。不过吐到脱水,除了现在补液,也要好好休息。”
杨牧听了,神情稍微舒展了一点,语气也温柔下来:
“都吐光了,肚子饿不饿?”
冬和睁来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杨牧,声音沙哑地说:
“有点儿。”
杨牧给那眼光立刻征服,怨气愤怒立刻烟消云散: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
“别了,”杨凡站起来,“高祖闻在楼下煮着汤呢!估计也快好了,我去端上来。”
杨凡一出门,杨牧就坐到床边,手轻轻拨弄着冬和的碎发:
“刚才哥说话太冲了,你别生气。”
冬和摇头,声音沙沙的:
“是我做错了。我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替宝宝着想。”
“你还需要时间适应,肚子里有个小生命,需要你的保护,不能象以前那么任性做事了。”
“我知道,可是宝宝都快出来了,我还没适应呢!”
冬和说着吃吃地笑了一下,“我真不是个好爸爸呢!”
杨牧的眼睛里有种难以名状的酸涩,他略微粗糙的手指慢慢滑过冬和水样的肌肤,思绪在过去和现在无声转换着:
“冬冬,你变了好多。”
哪怕你还象以前一般柔和温顺,哪怕你还在我的怀里撒娇呻吟,我总觉得,你已经变了,可能再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冬冬了。心里这么想着,杨牧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横切过他的左胸。
“怎样不同了?”冬和扬起眼睛看着杨牧。
“变乖了。”杨牧放下心里的顾虑,勉强着扯出一个微笑,“以前你打针的时候,哭得全家人都揪心,现在乖好多啊!”
冬和的脸红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从前,“扑嗤”地笑起来:
“那个时候是吓唬你的,现在,宝宝需要的嘛,疼我也甘心。”
“天底下哪个爸爸肯为孩子付出这么多啊?”杨牧忍不住亲了冬和的额头,“冬冬是最好的爸爸呢!”
杨凡回来,在厨房里丁丁当当一阵翻,走进冬和的卧室,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冬和现在是真的变乖了很多,基本上两个哥哥交给的饮食任务不敢再讨价还价,让他吃他就吃,让他喝他就喝。反正最后的三个月怎样都好,就快熬过去了。
杨牧踱步走到床前,看着床外晴朗的夜空,沉思了一会,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严肃,说:
“有件事情跟你们说一声。”
冬和的手忍不住一抖,汤差点儿洒出来。他没敢看杨牧,心里却又紧缩起来,心理上他还是惧怕杨牧严肃的语调。
“我和傅瑶离婚了。今天下午在律师那儿签了协议书。”
“什么?”杨凡站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你这人就是一意孤行,这婚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吗?”
“解释起来太麻烦,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和她结婚时也签了合同,只不过合同期是五年,但是婚姻的目标今年已经提前达到了,所以双方都同意,提前解约。她大概也等不及了。”
“你们要的是,”杨凡停顿了一下,“启光实业?”
“启光里的高层本来都是我的人,我不需要和傅瑶来合作。”杨牧明显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以后再说吧。那些个事情,不用你们来操心。冬冬,以后哥在这里,你也不用老是觉得内疚。”
杨凡太了解杨牧的个性,他做事向来不与人商量,也一贯自己做决定。他虽然没细说,这结婚离婚里必然隐藏着不知多少的内幕,杨牧对他们的隐瞒,大概也是一种保护。床上的冬和却没有动静,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只见冬和的脸涨红着,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态,渐渐地水汪汪,仿佛随时能掉下眼泪,接着腮帮子也鼓起来,杨凡先反应过来,一个健步窜过去:
“别吐,等。。。。。。”
话还没说完,冬和低头冲着手里的碗就吐了开去。
天气越来越冷,杨牧最近好象很忙,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家,但是晚上不管多少应酬,都及时回来,帮冬和洗肠,看他洗澡,然后送他上床睡觉。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竟然挤上冬和的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厚颜无耻的程度与他平时的道貌岸然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他的确只是睡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冬和也就不与他计较。白天的时候,冬和还是会偷偷出去,只是穿得严实,脸遮得格外密,杨凡虽然不鼓励他这么做,但是也不太限制,只是嘲笑他穿得跟阿拉伯妇女一样。丁燃经常打电话过来,因为一个人在家,开始冬和也会出去跟他坐一会儿,但是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光渐渐有了疑虑,冬和就找借口推开他的约会了。
☆自由☆自在☆整理☆
至于杨牧离婚的事,冬和决定不去想太多。也许是因为生命的前18年,他过的太简单,冬和的思想的负荷其实非常小,同时发生的大事,他只能集中精力去面对一件而已。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快要27周,是个存在感非常强的小家伙,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爸爸他的存在,要不毫无预警地踢一下,要不让他腰疼一整天,冬和已经给这个孩子占去全部的精力,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而且关于感情,好象连杨牧都在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大家都在一心一意地,期待这个宝宝的降临。
早上,杨牧醒来,悄悄下床,绕过冬和,却发现冬和的眼睛大睁着,空空的,有些吓人。
“这么早醒干什么?嗯?”
杨牧凑过去,亲了亲冬和的额头。却发现冬和身上都给冷汗浸透,脸颊和手脚都冰凉。
“天,你这是怎么了?冬冬?”
冬和一张口,呻吟就止不住溜出来,
“腰,我的腰好疼。”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犯了?”
杨牧连忙扶他起来,坐到他的身后,象杨凡做的那样,在冬和的腰臀处反复按摩,他现在已经做的很好,力度掌握得很到位,通常宝宝折腾冬和的时候,他这一招都很见效,可是,这次明显没用,冷汗还是不停冒出来,并且伴随着,冬和的手也越来越凉。
“我去给杨凡打电话。”
杨牧要下床,却给冬和的手拦住:
“别了,没事儿,就是酸,别麻烦二哥了,他昨天晚上在这忙到半夜呢!”
“那,你这腰也没好啊!是不是昨一晚上都没睡?”
其实昨天下午冬和的腰就开始频繁地疼起来,杨凡过来忙了一个晚上,又是按摩又是热敷,因为不方便用药物止疼,尽管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还没见效,冬和见杨凡忙得焦头烂额,又束手无策地懊恼,只好装着已经好很多,把他打发回家了。
“白天再睡也是一样的。”冬和虚弱地说,“你去给我弄些东西吃吧,我有些饿了。”
“洗个热水澡看有没有用?。”
冬和点点头。杨牧放了热洗澡水,把冬和放进浴缸。洗澡这件事,杨牧的确是争取了很久,冬和开始很坚持,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被热气一蒸,总是头晕,而洗完热水澡的感觉又实在是很舒服,就只要放任杨牧跟着。杨牧做的算很好,他虽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却从来没有强迫过冬和,自己走到隔壁的卫生间就解决了。冬和每次都假装没看见,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障碍,最后的那扇门仍然关着。
“你在这里泡着,我去把拿早饭。”
冬和点点头,感觉自己被热水包围,那不能忍的疼痛的确有所缓解。杨牧根本不会做饭,他们的早饭都是固定在外面订的营养早餐,送外卖的每天准时送过来。午饭也是。
洗过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冬和跟杨牧坐在桌子前。
“我上午有个会,下午就回来陪你。行不?”
“我真的没事儿。洗过热水澡好多了,你放心上班,不用为了我请假。”
可是腰疼并没有象冬和希望的那样减轻,相反,杨牧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冬和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发都给冷汗打湿,手也紧紧抓着头枕着的扶手,指甲都要扣进去,嘴唇咬的快出血,压抑的呻吟不时传出。杨牧当时就慌了:
“早上不是说好多了吗?这是怎么了?你疼了多久了啊?这样下去不行,得去医院。”
“哥,”冬和伸手抓住转身要打电话的杨牧的衣角,“别折腾了,教授不是说胎儿长大的时候腰疼是肯定的吗?你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对上冬和乞求的目光,杨牧叹气坐下来,把冬和横抱在怀了,让他的头仍然可以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双手环在他的腰后,顺着脊椎一节一节的揉按下来,用指肚一下下掐着两边的肌肉。冬和的肚子这两天长的是很快,杨牧现在要环抱他几乎不容易了。
“肩膀酸不酸?”
“呵呵,”冬和勉强地笑一下,“我真是掉进醋坛子了,没有不酸的。”
“还有心思说笑呢!来,”杨牧让冬和跨做在自己的腿上,从腰往上按摩,一直到肩膀。“好些了吗?”
“嗯,”冬和低低应了一声,“你手艺真好,不如以后开按摩院好了,你可以做红牌。”
“你啊,”杨牧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问道,“午饭吃了吗?”
“吃了,对了,今天送外卖的小孩儿叫我姐姐呢!”
“你没说话吓他一跳啊?”
“没有,我现在是不是特别象女人?”
“为什么这么想?”杨牧慢了下来,冬和的语气里有些哀怨。
“不知道,觉得自己跟怪物似的,有时候。”
“你可不能这么想,男女都一样,生命因爱而来,不管是从男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