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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莎知道黄江河一肚子火,只是随便说说,就顺口答应道:“好吧,夫唱妇随,你的话就是圣旨,我答应你就是了。今天下午我就过去,他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找他们领导。小子太狂了,当了几天的大秘书,自以为翅膀硬了,想从这里飞走,门都没有。”
蒋丽莎说着,情绪竟然激动起来,磨掌擦拳的,恨不能立即前往省委,把高寒抓回来。
蒋丽莎激动的情绪感染了黄江河,他仰望苍天,长叹一声,说:“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你就别蒙我了。高寒那小子——哎,刘燕妮又回来了,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在哪儿呢。可怜的黄珊,没生孩子之前还算靓丽可人,可青春期还没过,身上就有了她妈妈的影子,再加上她的那条瘸腿,和高寒迟早要过不到一块去。”
听口气,面对黄珊和高寒即将到来的婚变,黄江河也左右彷徨,束手无策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黄江河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两人正要回到别墅,门铃响起。
蒋丽莎去开门,一看是吴老太,知道她是为吴黎的事而来,就没好气地说:“我这几天忙,没时间跑吴黎的事,过几天你再过来。”
吴老太见自己一进门蒋丽莎就来个无缝锁,心里早凉了半截,她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了下来。
“我的姑奶奶,你可是说过,只要刘燕妮答应不再追究,你就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刘燕妮已经答应了,你这里却卡了壳,哪有说出去的话再收回的道理。我可怜的儿子啊——”
说到最后,吴老太竟然扯起嗓子哭起来。她这一哭,蒋丽莎顿时手足无措,正要安慰几句,那边的黄江河早已厌烦了,冲着吴老太就喊道:“这里又没死人,你嚎叫什么。是刘燕妮把你儿子弄进去的,你不找她来这里闹什么。”
黄江河的声音很高,一下子镇住了吴老太,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声地说:“那些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能扔下吴黎不管。”
黄江河的心境正糟糕,不想和吴老太过多地纠缠,转身就进了别墅。
蒋丽莎见黄江河走了,也不敢和吴老太多说话,就安慰她说:“黄书记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先去找刘燕妮,听听她怎么说。你放心,只要她不再追究你儿子的责任,其他的事都好说。”
吴老太怀着希望而来,揣着失望而去。临走的时候回望了蒋丽莎一眼,疑惑地问道:“闺女,要是刘燕妮不管,我该怎么办?”
蒋丽莎没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勉强地笑笑。她想叫吴老太在她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美好的希望,可吴老太看到的只是失望。无奈的吴老太见蒋丽莎不搭理自己,只能悻悻而去。
送走了吴老太,蒋丽莎刚回到别墅,黄珊回来了。
黄珊的脸上像霜打了一般,黑气森森的,没有一点光泽。她下了车进到别墅,跑到储藏室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酒,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要麻醉自己,在麻醉中罗列出和高寒离婚的理由。她拧开塑料瓶盖,然后把酒瓶放到一边,从床头柜里拿出纸和笔来。
浓郁的酒香从拧开的瓶盖里散发出来,引诱着黄珊的神经。她要先写出第一条理由,然后再开始喝酒。她想好了,喝一口想一个理由。她有无数理由能说服自己和高寒离婚。
黄珊把纸铺开,工工整整地写了个开头:离婚理由。
第一条很简单,都是人们挂在嘴边的:婚前缺乏感情基础。
和谐夫妻首要的前提就是要有深厚的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失败的婚姻,绝对不能长久。高寒是个穷小子,祖宗十八代都是农民。他凭着灵活的脑子考上了大学,然而在分配时却遭遇到不幸,是黄珊的妈妈把他安排到了信用社。至于他后来到了省委,那也是因为黄江河一家人的缘故。如果不是张曼莉和他吵架,把他发配到基层工作,又卖了他的房子,他就碰不到他的同学,如果碰不到他的同学,他就写不出好文章,也就成不了省委书记的秘书。从本质上说,高寒的今天还是由黄珊的家庭背景造成的。
黄珊写完了第一条,伸手就抓起酒瓶子,潇洒地仰起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她把要和高寒离婚的决心全部凝聚在这潇洒的动作中。
好酒质量就是高,度数不低,喝着却不辣。喝了一口之后,黄珊又喝了第二口。她还想喝,但她控制了自己。如果喝醉了,就写不出完整的理由。没有完整的理由,律师就无法替她打官司。于是,黄珊把酒瓶子放到一边,然后再写第二条。
第二条理由更简单,可以直接从第一条中导出来。由于没有感情基础,婚后的感情就更为糟糕。高寒仗着自己潇洒,从婚后就开始风流成Xing。潇洒是父母给的,错不在高寒本人,但风流是他骨子里养成的。刘燕妮,来华,肖梅,冰莹,这几个都能叫上名字,也都是高寒糟蹋过的女人。
写过第二条理由,黄珊又鼓励了自己,喝了第二次酒。这次喝得多了点,最少有二两。她奖励过自己之后,接着想第三条理由。
可是,黄珊想崩了脑袋,也没有想出第三条理由来。她放下笔来,拿起酒瓶子,又是一阵猛灌。她坚信,只要能坚持喝下去,就一定能喝出第三条理由。她没有离过婚,不知道离婚该有几条理由,但她判断,只有两条理由法院未必会判她和高寒离婚,所以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
一瓶酒的一半灌进了肚子里,可仍然没有想出第三条理由。黄珊歪在椅子上,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想着第三条理由。
酒的味道不错,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喝多的感觉也不错,怪不得男人们总爱喝酒。醉意朦胧中,高寒的影子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看见高寒就站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她不停地说着好话。高寒一边承认这错误,还把嘴放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耳垂。黄珊偏过头去,躲开了高寒的抚爱。就在她刚躲开时,高寒突然就冲她发起火来。
“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市委市委的女儿吗?告诉你,令你骄傲的一切已经成了过去式了。市委书记算什么,还不如省委书记的一根脚趾头。市委书记的女儿算什么,还不如省委书记女儿的一根毛发。别在我面前摆你的臭架子,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你不是要和我离婚吗,我巴不得呢。我告诉你第三条理由,就说我高寒不稀罕你了。你也不要绞尽脑汁想什么第三条理由了,我替你说吧,我不要你了,从今天起我就休了你。”
牛气冲天,无拘无束,黄珊再也找不回来当初文质彬彬的高寒了。
高寒的嚣张气炸了黄珊的肺。
“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呜呜,呜呜——”
黄珊说不下去了,她用力地推开了高寒,然后呜呜地哭起来。
蒋丽莎和黄江河听到哭声赶过来了。他们轮番敲着卧室的门,可房间里只传出了黄珊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股浓浓的酒味从门缝里挤出来,扑到了两个人的鼻孔里。他们知道,黄珊在房间了喝酒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这足以说明,黄珊不是真心离婚。她在赌气,在和自己赌气,在和高寒赌气。不然,哪有提出离婚反而又喝酒浇愁的道理。
黄珊在房间喝酒,这可吓坏了黄江河。他在门外使劲地叫喊着黄珊的名字,可听到的只是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情急之下,黄江河抬脚用力地踹了出去。
门被踹开,两人争先恐后地进到卧室。黄珊歪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见黄江河和蒋丽莎进来,停止了哭泣想站起来,可最终没站起来。黄江河上前扶住了黄珊,蒋丽莎一把从黄珊的手里夺过酒瓶子。
“珊儿,你不要这样,爸爸心疼。”
黄江河劝说着黄珊,声音颤抖。黄珊抬手就打了黄江河一个嘴巴子,咬牙切齿,冷笑着说:“你这个白眼狼,你脑后长着反骨,叫我看看,你脑后一定长着反骨。你隐藏得够深的,真人不露面,我要和你离婚。你放心,我不会再去跳河,我要为自己活着,为我的儿子活着。你滚蛋,马上滚蛋,这栋别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黄江河知道黄珊喝多了,摊开两手无言以对。他看着蒋丽莎呆呆地站着,就吼叫道:“死人呀你,还不赶快想办法。”
蒋丽莎慌慌张张地出去了,跑到厨房拿来一个醋瓶子和一个勺子,叫黄江河卡主黄珊的头,然后给她灌了两勺子醋。
醋也不是灵丹妙药,灌进去之后并没有立竿见影。黄珊还在哭闹。
招娣带着原野买菜回来了,听到了黄珊卧室里的响动,探头一看,知道黄珊醉了酒,就跑到储藏室拿来了两个砀山雪梨,对蒋丽莎说:“吃了梨就好了。”
蒋丽莎接过来,也来不及削皮,咬了一口就塞进了黄珊的嘴里。黄珊摇着头把嘴里的梨吐到了地上,挣开了黄江河,上前搂住了原野,小声地说:“孩子,爸爸不要咱们了,以后你跟着妈妈过——”
原野不懂事,被黄珊反常的动作吓坏了,开始哇哇大哭。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时,院子里又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正文 第689章 醉酒之后是疯狂
刘燕妮来了,别墅的门铃再次响起动听的音乐和别墅内正在发生的一切很不协调。
黄江河和蒋丽莎正在卧室手忙脚乱地打理着黄珊,自然听不见门铃的音乐,开门的责任就落在了招娣的身上。
招娣打开门后一看是刘燕妮,脸上随即挂满了习惯Xing的笑容——这笑容是天长日久在别墅里养成的。在这里当了几年保姆的招娣,很多动作已经被格式化了。
招娣打开了门却堵在了门口,并没打算叫刘燕妮进来。她知道,主人的家里正在发生着不愉快的事,这种不愉快的事最好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在不恰当的时候放任进来,将是一种渎职行为。
而刘燕妮已经听到了从别墅里传来的隐约的哭声,她知道,一场战争已经在别墅发生,她来的恰如其时。听声音,像是黄珊的哭声。刘燕妮有点迫不及待,她很想看看黄珊现在是怎样的一副狼狈相。
她想从招娣身边侧身挤过,但被招娣死死地挡住。一个下人,竟敢如此放肆,刘燕妮岂能容忍。她不需要和她进行语言的交流,伸手就拽开了招娣,然后就大踏步地进入了别墅。
招娣跟在后面,然后又超越了刘燕妮,快步走到客厅的一侧,做着邀请刘燕妮进入客厅的姿势。招娣很聪明,她最怕刘燕妮听到哭声后进入黄珊的别墅,看到一个客人不该看到的家庭丑事。
刘燕妮没有按照招娣的意图进入到客厅,而是站在了门口。她眯着眼打量了招娣一眼,招娣一下子就惊恐起来。她在这个别墅的时间太长,也听到了关于刘燕妮的一些风言风语,略微知道她的身份。她承受不了刘燕妮的目光,她怕过分的动作会引来她的斥责,甚至招来不幸。所以,她没敢再坚持要刘燕妮进入客厅的邀请。
“你稍等,我马上通报黄书记。”
招娣似乎为了躲避刘燕妮,话没说完就转身躲进了黄珊的卧室。
“黄书记,有人来找,在客厅等着呢。”
招娣低眉垂首,小声地报告说。
“打发走人,我谁也不见。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就往家里领。”
黄江河训斥道。
“俺挡了她,可她硬要闯进来,俺——”
蒋丽莎走到招娣身边,碰碰招娣,然后两人前后出了卧室。能硬闯市委书记大门的,绝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