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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兹皮尔曼回答道:“是的,德国海军正在大量制造这种浮动防空炮台。其实,西方的军事强国大都是用专门的军舰来负责港口的防空,英国和美国甚至建造了专门的防空巡洋舰,而不是采用浮动防空炮台,原因就是你所指出的那两个缺点。德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战争资源实在有限,必须精打细算,把钱花在最需要的地方。”
孙百里感慨地说道:“这也是所谓的日耳曼作风吧!不过,我们的资源也非常有限,倒是可以采用这个办法。”
斯兹皮尔曼给孙百里提了个建议:“这些炮台上面也可以再搭载上大口径火炮,和陆地上的要塞配合起来的话,即使面对日本海军的入侵也能够抵挡一下。”
孙百里兴奋地说道:“过几天你到军部来一趟,我们再好好谈谈,商量个具体的方案出来,然后就开始实施。你的部下还在等着你,就先谈到这里吧!”
望着斯兹皮尔曼的身影在雨雾中渐渐远去,孙百里对杨英杰说道:“这个犹太人很有才华,军事上的造诣比我要高得多,又接触过最新的军事理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后意犹未尽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孙百里愉悦的心情感染了杨英杰,他笑着说道:“千里马虽好,也难得有你这个伯乐呀!”然后问道:“我们现在可以继续前进了吧?”
孙百里回答道:“我不想再去看自己的部队了,还是先回军部吧!刚才的谈话对我很有启发,要马上回去把脑海里的想法写出来,时间一长说不定就忘了。”
杨英杰急忙把头伸出车窗,大声喊道:“全部掉头,回军部!”
车队立即掉头,沿着来时的道路向福州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覆巢之下(上)
夜色宛如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漆黑一片,从船头都看不到船尾,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江面上寂静异常,只有汽艇发动机在嗡嗡作响,使人昏昏欲睡。
十九路军独立师第三团团长田纪明静静地伫立在甲板上,扶着船舷上的栏杆,呆呆地望着前面,心里感到一阵茫然:虽然把自己的部队和教导总队的第五团的残部从南京带了出来,可是电台却被日军的炮弹炸坏了,无法和军部取得联系,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长江南岸到处是日军,根本无法立足,上游和下游又被敌人的军舰封锁,自己只有在江北登陆,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田纪明的只有二十八岁,能够在十九路军的绝对主力独立师担任团长自然不是胆小的人,作战勇猛果断,从不畏缩,但是以前在他的背后有师部、军部,随时随地可以得到指示和支援,给他信心和力量,所以在内心深处有个坚强的精神支柱。而现在,他必须用自己的肩膀负担起全团弟兄的前途和命运,在错综复杂的形势下挣扎求存!
江面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托起被船头劈开的浪花,落到高高的甲板上,把田纪明的上身淋了个透,随即打了个寒颤,从而结束了漫长的思考。
田纪明知道,船上的弟兄们都在看着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所以绝对不能露出半点怯懦。他立刻船舷,用力把军服下摆拉了拉,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驾驶舱,大声命令道:“立即向北岸靠拢,寻找合适地点登陆!”
张村的张二牛今天特意起个大早,胡乱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把房门锁上,沿着村子中间的土路朝东面走去。今天,他要到三十里外的老丈人家去,老婆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在娘家待了快半个月了,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如果再不接回来,就不能在自己家里过节了。
张二牛刚刚走到村口,迎面就看见保长四叔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显然已经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这时候四叔也看见了张二牛,他立刻停下了脚步,面容严肃地问道:“二牛,这么早到哪里去?”
“我去老丈人家接媳妇。四叔,你这是从哪回来的?”张二牛问道。
四叔看了看张二牛,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奇怪:“要早去早回!现在日本人已经占了南京,咱们六合离南京这么近,小鬼子抬脚就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来了。我刚从县上回来,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当官的、有钱的全跑了,没钱的也都往乡下躲,我看要不了几天就会乱到咱们这了!”说罢长叹一声:“国军那么多军队怎么就挡不住小鬼子呢?”
四叔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所以想事情和泥腿子们不大一样,自从和日本开战以后就老是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鼓动村里的年轻人参军,说要去保家卫国。可是张二牛觉得县城的保安团好像除了抽抽大烟,欺负他这样的泥腿子外没有什么本事,靠他们怎么能打得过日本人吗?南京被日本人占了,对张二牛来说只是一个新闻,听过之后就抛到了脑后,并没有感觉和自己有多大关系。这些年外面总是在打来打去,可是不管谁掌权,都照样要纳捐、抽丁,田赋也是照收不误,日本人来了估计也还是这样。
四叔看张二牛听了消息之后没有任何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让他继续赶路,然后匆忙地向村里走去。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老婆孩子,张二牛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几十里山路很快就走完了,为了赶上午饭,他又加快了脚步。
突然,从牛家铺方向接二连三传过来几声巨大的响声,张二牛愣了一下,仔细听了一下,又没有了动静,就继续往前走。转过一片小树林之后,距离村庄已经很近了,本来在这里应该可以望见自己丈人家的屋檐了,可是映入张二牛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幅图景:滚滚的浓烟从燃烧的房屋顶上升起,身着土黄色制服的士兵端着刺刀四处追杀惊慌失措的村民。
人们濒死前发出的惨叫不断地传过来,张二牛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部,大声呼喊着老婆孩子的名字,没命地狂奔而去。
这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伙子从村庄里面飞快的跑了出来,他越过一道道田埂,跨过几条水渠,很快就要来到树林的边缘,然而随着一声枪响,小伙子身形一顿,猛地慢了下来,又冲出几步之后,软软地扑倒在地下。
张二牛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急忙伸手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这才勉强站住。小伙子就倒在他眼前十几米远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背部的血洞和衣服上渐渐扩大的血迹,遇难者的四肢在不停地抽搐着,可是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二牛才恢复了神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日军在烧杀抢掠之后已经离开。只留下燃烧的房屋和满地的尸体,四周死一样的宁静,只能听见木头爆裂的声音。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房前屋后,到处都是,很多人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日军为了节省子弹,几乎全部是用刺刀进行屠杀,每具尸体上面都有至少都有三个以上的伤口,很多人的肠子流了出来,在地面上拖了长长的一串,红白相间脑浆涂满破裂的头颅,很多女人在被强暴之后又残忍地割去了乳房。
张二牛机械地迈动脚步,从尸体上面跨过去,朝老丈人家走去,在距离院门十几米远的一个草垛前他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孩子幼小的头颅被枪托砸的凹了进去,几乎分辨不出面容,家里的大黑狗倒在孩子们的身旁,牙齿缝里咬着一块带着血迹的军服碎片,这个忠心的仆人,为保护自己的小主人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在草垛后面的槐树下,母亲静静地躺着,苍白的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双手的指甲缝里满是血迹,虽然她也竭尽全力试图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是却被日寇的刺刀钉死在树干上。
张二牛在孩子的身边跪下去,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血污,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撕成两半,把残破的头颅包裹起来。接着,他找来一根绳子,把媳妇捆在背上,再俯身抱起两个孩子,沿着来时的道路慢慢往回走,自始至终没有流一滴眼泪!
当张二牛蹒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张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在田间地头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们开始走在回家的路上,缕缕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山间的村落笼罩在安静祥和的气氛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覆巢之下(下)
一个怀中抱着柴禾的农妇看见了满身血迹的张二牛和他胸前背后的尸体,惊叫一声,柴禾撒了一地,然后呆呆地望着张二牛,再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惊叫声把四周的村民都吸引过来,几个胆子较大的男人走到二牛身旁,试图接下孩子们的尸体,却被他毫不客气地用手推开。这时候二牛的父母已经闻讯赶来,面对着亲人冰冷的尸体,悲从心起,嚎啕大哭起来,村民们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纷纷落下同情的泪水。
二牛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四叔的门前,全村老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迫切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二牛,这到底是怎么啦?谁害死了你的媳妇孩子?”素来镇定的四叔也慌了,焦急地问道。
二牛把三具尸体轻轻地放下,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的媳妇孩子全死了!我老丈人他们全村都被杀光了,连狗都没有留下一条活的!”二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道:“四叔,我要报仇!我要参军!我要杀光日本鬼子!”直到这时候他的眼泪才流了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牛的话在村民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四叔一大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南京已经被日本人占了,小鬼子随时都会打过来,可是谁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总以为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日本人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比野兽还要凶残!
人群立刻乱了起来,女人们发出绝望的尖叫和哭喊,小孩子又被母亲感染加入进来,开始嚎啕大哭。男人们也陷入六神无主的状态,一边胡乱地商量着应付的办法,一边把目光投向四叔,希望他能拿出个稳妥的办法。
四叔左手搂住二牛,右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用颤抖的声音安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伤心了,四叔会给你做主的,四叔会给你做主的。”
过了一会,二牛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开始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周围的村民渐渐安静下来,可是内心深处却更加惊恐不安,几乎每个人都想逃离这里,可是却又不敢离开人群。这时候,天色渐渐转暗,黑夜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重新笼罩了世界。
四叔命人点起火把,连夜商量对策,为了稳定村民的情绪,他先安慰道:“牛家铺离我们村只有几十里地,鬼子要来的话早就到了,现在还没有来,应该是打县城去了,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一个村民问道:“县城的保安团挡得住鬼子吗?”
另外一个村民接过去回答道:“我下午从县城才回来,保安团已经跑光了,城里只剩下些走不动的老头老太太了。”
一个村民不满地说道:“这些王八蛋,平时要钱要粮的时候耀武扬威的,现在鬼子一来全都溜了,谁来保护我们?”
一个村民建议道:“我看还是全部跑到山里躲起来,等局势平静了再出来。”
有村民反驳道:“你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平静下来?如果把庄稼荒废了,明年吃什么?”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的面红耳赤,可是却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