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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百里回答说:“我要留在清流,指挥全军的行动,这里就暂时作为西进的大本营。”
钟武不解地问:“这里又不是战略要地,交通也不发达,怎么做大本营?”
孙百里笑着说:“这些我都知道!选这里为大本营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或者说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不久你就会明白的!”
钟武听了这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更加迷惑不解,说:“真是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越糊涂!”
孙百里哈哈大笑,说:“那就不要自寻烦恼了!快去安排部队在县城外围构筑防御工事,军部的安全现在全靠你们了!”
钟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到外面去指挥部队。
第二天,六十师主力部队开始陆续抵达清流,独立旅移交防务后继续向西进发。孙百里命令六十师派一个团进驻县城,其他部队留在城外,在县城四周构筑外围工事。清流是个非常小的县,全县人口不过十余万,县城面积很小,居民也只有数千人。短短两天时间,六十师就环绕着城墙构筑了三道防线。孙百里又命令六十师在清流通往邻近城市的交通要道构筑堡垒,分派部队驻守,把廖启荣搞得莫名其妙,但是由于他和孙百里还不是特别熟悉,不好意思询问缘由。而孙百里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转眼之际,孙百里到清流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但是却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由于这里被红军占领的时间较长,当地的居民普遍对十九路军抱有很大的敌意,很难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而派到周边乡村的部队也遇到同样的问题,那些在红军的土地政策中受益的农民更是完全拒绝和十九路军合作。孙百里想,如果不是早就发布公告,明确表示不改变目前农村的现状,说不定有会有很多袭击军队的事件发生。
独立旅很快又占领明溪,和中央军一部会师,然后开始随其一起向南推进,而孙百里在清流还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有好几次孙百里想直接派人到南京去直接找克劳茨询问,但是有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自己还无法确认南京会不会同意十九路军的占领。最后,孙百里决定带几名卫兵到乡下微服查访,希望能打探出一点端倪。他刚刚换好衣服,廖启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面容严峻地报告道:“军长,我们有麻烦了!”
原来,几个自红军占据清流后就逃跑到江西南昌的地主,听说十九路军收复了清流,组织了几百人的还乡团回到清流,直接向农民收回土地,遇到反抗就痛下杀手,已经杀了十几个不愿意归还土地的农民。驻军收到消息后,紧急出动一个团的部队,把还乡团全部缴械,但是为首的地主却拿出南京政府开具的公文,声称自己的行动是经过国民政府的批准的,十九路军既然也是国民革命军的部队,怎么可以对抗中央的决定!
带队的军官见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决定,只好暂时把地主软禁在家中,请求总部出面解决,而附件的农民得知惨剧后,也聚集了好几百人,到地主的门前,要他偿命。
孙百里听完之后,连忙重新换上军服,和廖启荣赶往出事地点——崇溪乡!
等到两人赶到崇溪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孙百里远远就看见近千农民高举着火把,围在一座大宅子门前。走近之后,孙百里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地主站在高高的门楼上,身边站着十几个家丁,正在用土话和外面的乡民对骂,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军队,双方可能早就动上手了。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的团长看见孙百里和廖启荣亲自赶来,连忙迎上来。孙百里问道:“情况怎么样?”
团长敬礼之后回答道:“很糟糕,而且会越来越糟!四周的乡民还在不断赶来,而这些地主认为我们是保护他们的,所以有恃无恐,双方都不愿意退让!”
孙百里点点头,带头迈步向大宅子走去,然后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很快就出离了愤怒:在乡民队列的前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块门板,每块上面都有一具尸体,而其中竟然有几个赫然是尚未成年的孩子。乡民看着来了两个大官,忽然沉默下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过来答话,只是依然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凶手,因为他们知道,红军已经走了,没有人会帮他们,惟有依靠自己了!
满脸横肉的地主看见了孙百里和廖启荣,连忙走下来,带着巴结的笑容,说道:“鄙人胡汉三,是此间的主人,不知二位长官驾到,未能远迎,还请恕罪!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孙百里非常客气地回答道:“鄙人是十九路军军长兼福建绥靖公署主任孙百里,这位是六十师师长廖启荣先生,我们匆忙来访,有些冒昧!”
胡汉三没想到这个大的官员居然会对自己如此客气,立刻感觉骨头都轻了二两,非常轻蔑地扫视对面的乡民一眼,然后对二人做出邀请的姿势,说:“鄙人早在南昌时就已经听说过二位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请光临寒舍,让鄙人略尽地主之谊!”
孙百里笑着说道:“先不要着急,听说你这里有点小事,我们先处理完好不好?”
廖启荣看着孙百里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孙百里悄悄向他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胡汉三看孙百里要先帮他解决麻烦,立刻提高声音说道:“这些泥腿子,不知天高地厚,跟在红军后面瓜分了我的家产和田地!现在我回来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们居然敢反抗!我就杀了几个人,稍为惩戒一下,没想到他们不知好歹,居然要我偿命,你说好笑不好笑?其实不用你们正规军动手,我的团丁就可以把他们解决了,再杀上几十个人,看谁还敢不服!”
孙百里连忙说:“胡兄此言差矣!凡事都要按法律政策来,要不然还要我们这些官员干什么?麻烦你把公文和地契拿出来。”
胡汉三连忙从衣襟里掏出公文和地契,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孙百里接过公文,扫了一眼,走到乡民的面前,提高声音说道:“鄙人孙百里,是福建的父母官,你们和胡汉三先生之间的事情,我一定会秉公处理!”接着举起手中的文书,说:“这里是胡汉三先生提出的证据,你们的呢?”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乡民愤怒地说:“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要和他争田地!他杀了人,是要偿命来的!”数百名乡民齐声喊道:“要他偿命!要他偿命!”
孙百里转过身,问胡汉三:“这些人确实是你杀的吗?”
胡汉三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是我让团丁杀的!军长大人,你不了解这些刁民,都是被共产党给赤化过的,要是不杀几个人,怎么镇的住他们?怎么会老老实实把地交出来?”
孙百里故作不解地问:“胡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根据我们民国的法律,杀人是要偿命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胡汉三听孙百里语气有点不善,连忙说:“这其实不关我的事,本来只是要团丁开枪吓唬他们一下,谁想到他们会错了意,把人给杀了!”然后小声说:“您请到宅子里,再听我好好解释!”故意把‘好好’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同时不停地对孙百里使眼色。
孙百里没有理会他的这些小动作,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请胡先生把开枪的团丁叫出来问问,好不好?”
乡民抗议道:“是胡汉三命令开枪的!我们很多人亲耳听到的,别想拿团丁当替罪羊!”
胡汉三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哪肯放过,连忙对孙百里说:“团丁已经被贵部缴械,关押起来了!”
孙百里说:“这好办!”挥手叫过团长,吩咐道:“把胡先生带上,去把开枪的团丁找出来,注意,千万不要搞错了!”
团长带着胡汉三离开,十几分钟后,押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团丁回到宅子前面。
孙百里走到团丁面前,说:“你们开枪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过,你们也算半个军人,如果是按照上级的命令行事,当然就有所不同了!”
几个团丁听到这么明显的暗示,急忙说:“是胡团长命令我们开枪的!其实乡里乡亲的,谁愿意杀他们呀!”
胡汉三气急败坏地喝骂道:“你们这几个狗奴才,居然想咬我一口!分明是你们自作主张,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杀人的?我们胡家世代积德行善,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然后对孙百里说道:“大人,千万不要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和这些泥腿子肯定是勾结好的!”
孙百里大声说:“胡汉三,团丁和乡民都说是你下的命令,这是推托不掉的!还有,那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难道也分了你的田地?我作为福建的军政长官,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乡团这种军事组织呢?是谁允许你私自成立军队的?难道你想造反吗?”
胡汉三额头上立刻冒出细密的汗珠,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求饶道:“大人明鉴,这些人都是共党余孽,千万不能相信他们呀!还乡团只是我的护院家丁,不是军队,绝对没有造反的意思啊!”
孙百里没有理会他的狡辩,走到乡民面前,大声说道:“胡汉三私设军队,开枪杀人,根据民国的法律,必须偿命!当然,如果胡家真的在这里积德行善,造福一方,而他杀人也只是一时糊涂,倒也可以从宽处理。”
“积德行善!”乡民们讥笑道:“要是欺男霸女、强买强卖、倒卖私盐、私设矿场算是积德行善的话,他们家确实做了不少好事!”
“私设矿场?”孙百里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追问道:“采的是什么矿?”
乡民回答道:“采钨矿。我们崇溪到处都是矿脉,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挖出矿石来。”
孙百里终于找到困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问题的答案,心里感到非常高兴,同时也对这些帮了大忙的乡民充满了感激之情,于是更加卖力地处理胡汉三的问题。
孙百里等乡民们七嘴八舌的控诉平息之后,说道:“大家不要急,慢慢来,如果胡汉三确实做过这么多坏事,一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们现在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仔细说出来,但是一定要有真凭实据,道听途说的就不要提了。”
乡民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然后派出十几个口齿伶俐的代表,上来控诉胡汉三的罪行。孙百里看乡民们群情激奋,干脆叫士兵搬来几副桌椅,由廖启荣和自己来询问,团长和一名参谋做记录,连夜突审胡汉三。第二天一大早,得到消息的乡民们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赶来告发胡汉三,直到天黑才结束。廖启荣看着厚厚的罪行材料感慨地说:“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真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地主居然会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孙百里说:“胡汉三之所以敢为所欲为,是因为知道政府和法律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如果政府和法律不能够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人们很自然就会抛弃它!红军能够得到广泛的支持,就是因为它为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却永远也改变不了命运的人们提供了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廖启荣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打算把胡汉三杀了?”
孙百里回答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廖启荣担心地说:“按照他的罪行,杀十次都不算过分,但是他既然能从南京政府拿到公文,恐怕也是有靠山的!我们现在杀了他,不是又在暗中树立一个敌人吗?”
孙百里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