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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纹轻轻地漾起，打破了如镜的水面……
风吹开他脸上遮住脸庞的长发，露出了他原本无神的眼神，可此时眼眶内涌起了一层晶莹的水，从脸颊上顺滑而下。他垂下了眼帘，看到脚下的一颗石子，顺手捡起，将它掷向池塘内，水面更起层层的涟漪。
他想起裴敬从前是爱笑的，那种笑脸胜过星星的光亮，为什么，这些天，安静地不平常……他几次地昏倒在教室里，那又是为什么……每次的说话不会超过十句总会说不下去……请他去参加酒宴，他有些难言之隐似的，是为什么
……原来，这个答案却只有两个字：血癌！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窗台前，他走过了落地的窗台，走到他的身后来，往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挨着他坐下了。
“爸，你知道人为什么要死吗？”
“……生老病死……哪有什么为什么的……”
“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像他那样的人会得上血癌……而且……我实在想不通……前些天我还见他好好的……“
“其实，庭锋啊！你已经做到够好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有好些人都比不上你啊……连我也要自愧不如啊……”
他不解地望向父亲。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有几个关系很不错的兄弟，像你们现在所说的哥们，死党，可是……意外事发生了……在我们的面临改变人生的高考来临的时候，我们其中一个兄弟死于一场意外……因为学习过于紧张，还有许许多多的原因，我没有去看他最后一面，连丧礼也没有去……其他兄弟正是因为这个……不多久我们的关系破裂了，到高考时候我榜上有名，他们落弟……于是乎居然反目成仇，恩断义绝……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平常他们对我是倍
加照顾，因为我是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可是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情义……这点我比不上你啊……”
“不、不是那样……只要是朋友，一方出事，另一方怎么说也是心里不好受的……我不明白，难道说我已经仁至义尽我就可以弃他不管了吗……我到医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我真的不明白，天底下有这样的父母吗……什么事比自己的儿子重要……他躺在医院里，可父母却不在身边……连自己的弟弟也因为不懂事也无法承受……可是我呢……”
父亲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还抱怨过你们……说这样烦死了，那样也不好……其实，你们是非常关心我的……只是表达方式太过于急躁了……相比而言，倒像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爸，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父亲看着他，一丝欣慰浮上了面容，看来，儿子长大了！
“你呀，欠点火候！”
父亲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站起身往里去，“回去睡觉吧，如果你暂时想不开，心情不好，我倒可以帮你请一天假的。”
他很是惊讶地看着父亲，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似的。
谢庭锋回校的时候，回见了王海诚，便向他打听汪晓瑾的近况。
“我看他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里，有点放心不下，你看看是不是告诉汪晓瑾，让她去陪陪他！”
他说这话，其实有点怕同桌因为想不开会自杀。
王海诚倒不知情，“她不去，是怕自己会哭，如果那样的话会不会搞得两个人反而不好受？”
“我想不会吧！”他一想到汪晓瑾，如果她知道这个事实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是不是太残酷了，以后还是小心点，不见面了吧，要是万一一个说漏嘴，那就不好办了。
“那我去劝劝她吧！或许会有转机！”
他倒是点了头。
教室里似乎有人紧盯着自己一样，他再一看，原本看着他说话的乔非非，却突地转过了脸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有议论声的同时，也压住了声音，偷偷地望了自己一眼。
他妈的，又是在论人是非了。谢庭锋非常讨厌这样的事。尽管他也忘了自己也是个大嘴巴。
第五章 梦殒黎明
这个城市的远鸿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业务部经理办公室，经理陈超海，正在办公，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请进！”秘书走进，带着一个男孩，“经理，这个男孩子想要见你！他说他认识你！”
“认识我？”
她抬起头来，不由地一惊，“江纪！”她的脑海里浮出一张与此模样的脸，他的一脸的失望，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绝然出去。
她不由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男孩，那就是裴敬的脸。
天海品牌服装专卖中心位于市中心一个繁华的地盘，最高层的那一楼。也许很多学生没有这个资格进去过，那里
从来只招待态度很好的顾客，若有一点不合格，就会被保安请出这个中心。也是为什么从来这个地方很少顾客的原因
。
招待生看见面前的男孩，非常地吃惊，却未曾表露过什么议论。
这个男孩从头到尾地看着面前的广告招牌上的形象代言人，他向自己微笑，可为什么那感觉像是自己……
一个女招待生从经理部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十分潇洒的男士，他径向那个男孩而去……
又是裴敬的脸孔，他看见有人在看自己，并向自己步步而来，吓住了，连连后退，向电梯而去。后面的男士却在
叫，“先生，请留步，先生，请留步啊……”
他下到一半的电梯，居然有人向自己打招呼，“江先生，好啊，回国了吗？”
他惶然失措，飞快地向楼下奔去，再不见身影！
也许故事写到这里，有人会明白了，那是为什么！也许有人不会明白！这一切不用写也知道后面的故事必与他的
身世有关联，可是他会说，我就是我，我本来可以有的现在没有，那就是没有，我不想与任何以前有什么与我有瓜葛
的事现在不要再提，我只要向前走，不愿意再回头，因为我从来就没与那些瓜葛纠缠过。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但是事情总是不会如人意，它没有规律地出现，让人觉得突如其来，
让人招架不住，让人悲从心来，让人泪流满面而无法抑止。
汪晓瑾出现在医院的病房，她轻轻地推门而进，可是床却是干干净净的。不由地心急，赴到咨询台去，“护士，
２１室的病人呢，哪里去了？”
“哦，他早出院了。”
“出院了？他有说过去哪里吗？”
“对不起，我并不清楚，他也没有给留言。”
他走了，他居然走了，他、他竟然可以一声不吭，连个招呼也不打地就走了，也不回来找我，这是到哪里去了。
她相当失望地回了校。去质问王海诚，“裴敬呢？你们不是说他住院了吗，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你们是骗我
呢，还是真的？”
“什么，不在了？不可能啊，他没有回校，出了院还能去哪呢？”
他试着去打电话，“晓瑾，他家里没人听电话啊！”
“知道还跟我说？你们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回校吗？没有人看见吗？我了解他，他不是那般随便不经请假就不见人
影的人啊！”
“可是我的确没见过他！”
“要不，就是他请假外出并没有去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见都不想见我们一面！”
“这不像他。或许是真有什么事吧！”
王海诚也说不清楚，“他也真是，要走也不说一声！”
“他不会是退学了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咦，他要退学的吗？”
“我不知道，他曾经这样对我说过，不知道是为什么，他那个样子看起来相当绝望。可是我怎么说，他也不告诉
我原因！”
谢庭锋在一旁听见差点坐不住了。他想偷偷地溜走，还没等到溜，王海诚却突然问起来，“谢庭锋，你知道他会
去哪里吗？”
“啊，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生了病，心情不好而外出了吧！”
“阿诚！”
“啊，汪汪，怎么了，看你这样，你不要哭嘛！”
“他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心里好难受的！”
“你别这个样子，我帮你打听一下好了，要是谁看见他了，我就告诉你，一定找到他，好吧！你快把眼泪擦干了
，被人看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
“嗯！那拜托你了！”
“我一定帮你找到，好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又是十分心疼，又是十分嫉妒，初中时他就追求过她，可是她没有答应，而是心里有另一个
人，他嘴上不说，可是却黯然神伤了好几年。现在她又和裴敬好上了，心里不知是如何滋味，酸的可以。
像是风吹过百年的渡口，沓无人迹的江口岸，他徘徊在这里，蹰踌在这里，耳边的发缕随风飘荡着，拂起他满心
的思绪……
妈妈，不要再回来了。
他望向天空，父亲一直在外酗酒，多日未回家，弟弟也是长日呆在朋友那里，不想回家。自己呢，怎么办。他抬
面向天空，眼泪却是再没有了。手中的那张化验单滑落到地上……
时间已经不长了，我该怎么办！要回去吗？回去也没有用！晓瑾也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她怕我哭，我怕她伤心
。怎么见面？见了面又如何？实在无处可去，无处可从。关于身世……一切都明暸了……再提……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了……妈妈，你知道吗……你一时的犯糊涂……我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也许我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看这涛涛海洋，自己的这些隐私却只是沧海一粟，真想这一切就任它随风而去……可是，这可能吗？现在的无所
惧……也许别人都不能理解……可是，他们会放过我吗……如果我不是在说谎，也许他们也会像那个医生那样劝我回
医院……又或许会帮我去承认身份……可我不能害了江老先生……他已经失去了妻儿……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一个本
来可以承认身份的亲孙……这已无任何意义可言……真想躲开这一切……让一切风平浪静……
他没有发现，在他的寂静孤独的身后，汪晓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她看着他形只单影的样子，心没来由地疼。
她看着他又往前了一步，脚边的什么东西飘落在自己的脚边。
她捡起了那张化验单，看懂了什么。眼眶内忍了又忍的泪水，玉玲珑一样剔透，大滴地滚了出来。热的，灼热的
，烧了心，燃了自己的血液。
眼前的视线似乎暗了，她以为他会自杀。可是，黑燕子似的剪影，却是他脱下的黑色风衣，飘荡在风中，往海的
方向飘去。
她逃开了，逃到一边去，堵住了哭泣的声音。她侧眼望去的他的身影，如却一只热爱舞蹈的黑燕子，在风中展示
着漂亮的舞姿。不由地看呆了。那只孤独忧郁却看似潇洒的黑燕子，那个平凡却优雅，沉默不语却热爱生活王子般的
不被世人理解的他……展示着他内心熊熊的热情火焰……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孩！
他要朝后仰去，让自己落入海中，生命像海一般地纵然而去……
“不——”
汪晓瑾喊了一声，她向他飞身而去，可是却抓住了他的黑色风衣……
海水下的蓝色漂亮吗？
也许你没看见，可是我看见，我独爱这水的感觉，它浸过我的脸，将我身体的火焰变得平常，我就不再是那个引
人注目的舞蹈王子了，我只是个平常的男孩，渴望爱情……渴望生命……可是，太多的残酷却湮灭了我的热情……
我独爱海的平静，海的汹涌，海的惊涛，像我这些天的心情历程，也许我的翩然落水，会让人觉得不过是一场意
外……
他在海水中的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