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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以南就回了他一个电话。
“……对,就这样……嗯,好的,要我签字的就让我秘书送来医院,我太太这边还走不开,辛苦你了……”两人聊了有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
他揉揉胀痛的眉心,又重新往病房方向走去。
他轻轻开门,脚步很轻,怕吵到了陆双宁,可是却发现她并不在床上,他当即顿住,已经抬步要往外走去找人,但是敏锐的听觉又发现了洗手间的异样,门关着,传出很轻的流水的声音。
他试图敲了门:“双宁,你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他又说:“我要进来咯!”经过那天,他已经不放心她一个人,刚才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下下……应该要叫看护来守着才对。
靳以南有些生自己的气。
他从外头开了门进去,先是闻到了一些异味,然后就看到陆双宁蹲在地上,肩膀一起一伏地似乎在哭,洗脸盆的水都没有关。
他吓了一跳,赶紧到她跟前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问:“双宁?你怎么了?”
陆双宁把脸埋在膝上,没有理会他。
靳以南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这回没有放任她这样下去,使了点劲把她拉起来,这才看到她早已泪流满面,可能因为呼吸不畅,整个脸都显露出不正常的潮红。他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打横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回病床上,又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想要替她换上。
给人换衣服其实很简单,可是靳以南并不常做这样婆妈的事,动作略显笨拙,却还是很注意用的力道,尽量温柔地替妻子脱掉湿了的衣服,又小心翼翼的重新换了新的。
纽扣一颗颗地扣上,不带一丝欲/望。
陆双宁垂眸就能看见他弯腰专心扣扣子的模样,是那样认真细致,那样值得依靠。
才止住的眼泪,又一滴滴地往下掉,落在了靳以南的手背上,他像是被烫到了,手一缩,然后才抬头看她,心也开始揪起来。他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是面对陆双宁,他的心却一软再软,他觉得她现在这样,都是他造成的。
靳以南捏捏手指,才伸出去替她擦掉眼泪:“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叫医生?”
陆双宁只是摇头,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有他低低的嗓音是最清晰。
靳以南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懊悔地说了一句:“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谢谢支持~
等等扔了
☆、最新章
这场别扭似乎无休止。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半个月,这期间陆双宁的爸妈还有大哥,以及靳以南的爸妈都来过医院探望,有些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实情,只有为陆双宁怀孕高兴的份,不过听说了陆双宁的喉咙不舒服以后,又有了深浅不一的担心。
靳以南和陆双宁都默契地对那一夜吵架的事缄默不提。
等到医生说陆双宁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做一次综合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的时候,靳以南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烦恼的并不是每天往返医院,而是陆双宁的态度,有时候觉得她已经软和了一些,似乎已经算是原谅他,等他离开再回来,她又变回了冷淡的样子。听说孕妇的情绪都是这样起起落落,所以他想着,如果出院了,回到家里可能会好一些。
他能一直陪着她,总能让她回心转意。
除了喉部还是不能发音,陆双宁已经没有大碍,胎儿稳定下来了,情绪也逐渐沉淀,有时候还会在看护的陪伴下到医院的小花园晒晒太阳。
春天的日光还是很和煦,不刺眼也不灼人,陆双宁坐在树荫下的长椅,用IPAD看着赵天蓝给她发来的消息。
赵天蓝最近……似乎也遇到了她的春天,少女心在发芽呢。
还传给她一张明显是偷偷拿手机拍的图片,是一个五官很立体的侧脸,长得不赖,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看赵天蓝说话的语气似乎真的对这个人心动了。
赵天蓝不是那种腼腆的又或者故作矜持的人,遇到了喜欢的对象,她会勇敢的主动出击,现在看来似乎进展很顺利,那说明对方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这种慢慢喜欢、慢慢靠近的感觉真好。
陆双宁替她高兴之余,又觉得自己老了,不是人老,是心老。
靳以南对她的好,她知道的,他这个人除了有些闷和严肃,并没有什么缺点,可她现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找不回原来相处的感觉。
每当她有一丝丝想回应他,就会想到那一夜,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用毫不信任的语气质问她,不顾她意愿地求欢,让她不自觉地对他紧闭心房。
两个人一直别别扭扭的。
陆双宁敲了敲突突跳的脑袋,不让自己再想。
隔壁花圃前,一个女孩子一瘸一拐地在复建练习走路,旁边还有个男孩在虚扶着,似乎是怕她跌倒,两人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学生。
男孩子表情有些不耐烦,嘴里却一直在说:“你小心些,嗳,我让你别走那么快……你要是再摔了我可不理你了,总是这样马虎……”
女孩子被逼急了瞬间就哭了。
男孩子立马又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瓮声瓮气地哄着:“好好的哭什么?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道歉,你打我吧。”
这样耍花腔似的一惊一乍,女孩子又很快被哄得破涕为笑。
而陆双宁呢,握着IPAD的手一紧,怔忡地看着他们。
靳以南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他这个人,不怎么会跟人道歉,可是却一直跟她说对不起,试图给他们的关系找到一个突破口,可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她不像这个女孩子这样单纯易哄,也许到了某一天,他不耐烦了,也就丢开她了。
陆双宁突然有个想法,觉得这样何尝不好?没有期待,没有满心欢喜,不需要努力,不需要付出,也就不再害怕受伤害。
原本结婚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场冒险。
她是怕了,躲回了自己的壳里,只觉得这种事再来一次,她的壳会碎,她无路可退。
赵天蓝那样的悸动,女孩子这样的欢欣。
她都丢了。
靳以南一大早去了公司,开了个晨会就急忙开车赶来了医院,来的路上还特意先去买了一束花,虽然陆双宁没说喜欢,可是他见到她看着花的样子都是高兴的,那就值得了。
他并不知道陆双宁是怎么想的,只是以为这跟往常的吵架是一样的,不过是动静大了些,他多些耐心,等过些时日,双宁就会心意回转。
而且他一直在反省自己。
到了病房,护士告诉他双宁去花园散步了,他难得弯唇笑了笑。
他喜欢她这样往外走,出去散散能让她心情好一些,不会再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哭了。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她最近很爱哭,他发现了几次,心疼得不行,问医生也没有办法,只是说让家人多陪伴和开导。
这是她心理上情绪的问题。
他把花交给护士,自己抬步往花园走去。
靳以南一眼就找到了陆双宁,就坐在大树底下,她喜欢那里的清净爽快。只不过在进入花圃的时候,他眼尖地发现了不对劲,不只是他在看向陆双宁的方向,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就是他们夫妻不和的源头。
简颖凡!
简颖凡的母亲非得让他陪于曼曼来产检,以及上妇产科的妈妈学校,他在外头等了一下,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就往医院的花园走去。
春正浓,花开得很好,可是他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有错,他要负责任,却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于曼曼,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这一生,混得太糟糕,唯一值得欢喜的,是遇到陆双宁的那四年。
可是四年对于一生来说,太少,真的太少了。
那天跟她见面以后,他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也许他真的该一直远远地看着她,不再靠近,那就没有了痴心妄想。
他心烦意乱,一直走一直走,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遇见了她。
她怎么也在医院里?生病了吗?他很快就想到她那天表现出来的不舒服,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这次,他控制得很好,的确是没有再上前会面攀谈,可是也没有舍得迈步离开。
高高的花丛,恰好可以挡住视线,让他卑鄙的窥视可以肆无忌惮,可是就是这样偷来的一面,也要叫人无情地打断。
简颖凡的衣领子被人毫不客气地往后扯,他下意识地握住那个人的手。他不是从前的绣花枕头公子哥儿,这几年办货送货,跟地痞打交道,他已经练出了本事,可还是轻易叫人得了逞,对方应该也是个练家子。
不过他很快地挣脱开对方的挟制,两人已经到了隐蔽的角落,借着树荫下斑驳的光线,他才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简颖凡吃惊地一怔,又垂下眸,彼此的眼神都不陌生。
显然他知道他,他也知道他,皆因为陆双宁。
靳以南的脾气好与不好,是看对象的,面对简颖凡的时候,他少有的当即就露了怒容。
他冷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以为简颖凡一直关注着陆双宁,跟踪她来到了这里,要不然怎么这般阴魂不散?越想越觉得他真的让人可气可恨,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和双宁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简颖凡本来心里有愧,可是男人之间被这样的质问面子就过不去了,尤其是这个人比他幸运地娶了双宁当妻子,拥有他已经不敢奢望的一切。
他也跟着来气,整理了衣领,毫不示弱地回应:“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靳以南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双宁,也别再见她了。”
“再?”简颖凡聪明,一下子就听出这个字的意思,面上却不显半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简颖凡,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是看在两家往日有些交情的份上,我不追究。你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要不然……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在本市就呆不下去?”靳以南不客气地威胁他。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 简颖凡憋屈久了,也不想跟靳以南这个情敌低头,他是没本事跟他抗衡,可是并不表示他就会服他教训。
靳氏的靳大总裁,当然要靳以南只觉得看他不顺眼,说话也不中听,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地一拳就挥了出去,这是用了全力的。
“你就见不得双宁好是吗?既然离开了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简颖凡躲避不及,嘴角就渗出了血,他用手指擦了擦,同样冷冷地看着靳以南:“我不想她好就不会离开她!靳总,我知道你厉害,只不过你还没有厉害到,有资格教训我!我和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们本来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并没有继续出手。
靳以南也不屑于再出手,他刚才只是……给觊觎妻子的人一点教训罢了。
“好一个想她好,真是自以为是!”他眸光冷凝,并不认同这种懦夫的说法。
简颖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靳以南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出了事就走,撇下她一个人六年不敢再谈感情,你觉得你是为她好?你自以为是的成全,不过是蹉跎折磨她!这样也就算了,既然选择了,那就干脆一点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再扰乱了她的心!”
他这一番话说到了简颖凡的痛处,他只觉得难堪,有些口不择言:“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说别让我出现,你这么说其实是没自信吧?你怕我们……”
“闭嘴!”
简颖凡只是一时气急了挑衅,没想到靳以南的反应这么大,又后知后觉地联想了一切:“你知道我们见面,你责怪她了?她为什么进的医院?”
“与你无关!”这样的逼问让靳以南不舒服,他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