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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也将头扭向一边,没有吭声。
柯山此时也有些懊恼。在早晨布置任务时,他见他们听说要走赶尸路后出现畏难情绪,便强行下了命令,也就没有对自己的判断做一下印证。再者,他在史克强绘制的地图上看到,那条赶尸路的延长线一直朝着西北方向,就主观判断会离石田坳越来越远。事实上,依照贺二虎的说法,这条路后来又折向西南,反而会离石田坳更近。这样看来,就更不能半途而废了。
“咱们必须继续向前走,一直到不能下道的地方,这是命令!”柯山毋庸置疑地说。
贺二虎二话没说,气哼哼地向前走去。小石看看贺二虎,又看看柯山,低头跟了上去。
“等一下。”柯山叫住他们,“先把军服脱下来。”说着,自己先解开军衣的扣子。
贺二虎三下五除二脱掉军服,麻利地用军服上衣将裤子裹起来,形成一个小包裹状,然后绕在腰间,将军服上衣袖子系在一起,再放下身上的衣摆遮盖住,也没管柯山、小石,提起枪就走了。
小石也学着贺二虎的样子,收拾利索,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
柯山让脱掉军服自有他的想法,因为已经确认前方已经没有我军人员,换上便装就可以迷惑可能遭遇的敌人,这样至少能够尽量争取反应时间。
柯山追上小石,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你带的干粮没问题吧?”
小石将头扭向一边,闷声闷气地说:“没问题。”
“怎么了,小石?”其实,柯山刚才就感觉到他和贺二虎的情绪变化,“对我有意见就尽管直说。”
小石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小声说道:“柯干事,我觉得你变了。”
“我?我变什么了?”柯山一愣,原本以为他们因为害怕走赶尸路,而产生了消极情绪,可万万没有想到小石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说不好,反正我觉得你变了。”
“没事,你尽管说,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柯山将手搭在小石的肩上,诚恳地说。
“我真的说不好。”小石依然低着头。
“今天早晨出发时,我没有给你们讲明情况,是不是因此认为我防着你们了?”
“不是。上级自有上级的想法,我们当兵的当然要听命令了。”
小石将“命令”两字咬得很重。柯山随即敏感地发觉了一丝苗头,反思自己,最近确实有些独断专行,想必是永绥、古丈之行,激发出了内心深处的那带有原始野性的自信,随后是郑排长的尊重、史克强的谦让,更令自己不禁膨胀了那份自信。“最近我的态度是有些生硬,我做检讨。”柯山确实在认真地自责。
“不是。干部下命令哪有商量的。”
柯山又是一愣,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我有错误,你不说,我怎么能改正?”
“柯干事。”小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湘西人?”
柯山猛地停住脚步,疑惑地问:“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我和贺二虎虽然跟着你的时间不长,不过在围城抓吴显贵、吴刚,然后一直追到古丈,又到了这里,你说我们怕过什么?这两天你又是命令这又是命令那的,好像我们湘西人多怕死似的。”小石气鼓鼓地说着,眼睛偷偷打量着柯山的表情,“我不管贺二虎怎么样,我可是死了心要跟着你的,只要你敢去的地方,我绝不说二话,不用你下命令。”
“原来是为这个呀。”柯山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由,紧绷着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笑着一拍小石的肩膀,“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还看不起湘西人了,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和贺二虎了?这两天我做事是有些简单粗暴,那也是因为军情紧急闹得。要是看不起你们湘西人,我还偏偏带着你和贺二虎干吗?史连长有那么多兵呢。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柯山故意顿了一下,“就是怕死人。一听到‘赶尸’这俩字,是不是腿肚子就有些转筋了?”
小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早就不怕了。如果遇到僵尸敢挡咱们的道,我就让它死第二回。”说着,用力地晃了晃手中的卡宾枪。
柯山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暗暗埋怨自己,觉得非常有必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和工作作风。
贺二虎在前面停住,侧身觑视着他们。柯山拉着小石走到他近前,“二虎,休息会儿吧,也商量商量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贺二虎的脸色一下子平缓了许多,但语气中仍然带着挑衅的味道,“你说了算,还商量什么?我们湘西人都怕死,都见风使舵不能信。”
柯山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要是觉得你怕死,不信任你,那还带着你干吗?在古丈的时候就让你回去了。别说废话了,你熟悉这里的情况,先说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贺二虎对这种直截了当的对话方式反而觉得熟悉且亲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
“贺大哥,你就快说吧。”小石担心地看了看偏西的太阳。
贺二虎也抬头看了看,说:“咱们尽量往前赶吧,我知道花椒坨有个山洞,今晚就住在那里。明天看完地形就往回赶,这样还能快点些。”
柯上会心地一笑,看来贺二虎对这条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二十一、反被敌擒
贺二虎在前,柯山居中,小石殿后,三人急匆匆地走着,有时贺二虎会停下来指着山势给柯山进行讲解。太阳隐入西山,鸟儿也已归巢,群山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二虎,快到了吧?”柯山担心地问。
“就在前面不远了。”贺二虎低声说道。突然,他一把拉住柯山,迅速蹲下来,并且向后面的小石连连摆手。
“怎么了?”柯山疑惑地问。
贺二虎吸了吸鼻子,“有人味儿。”
就在这时,他们侧后方传来低沉的问话声:“口令?”对方是北方口音,柯山不假思索地扭头答道:“长剑。”对方却没有回应口令。突然,侧前方一块巨石后面有人严厉地命令道:“举起手来!”随即,分别从3个不同方向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柯山扭头看去,只见有人从巨石后面探出头正在观察他们,头上戴的是解放军军帽,也就对对方没有回应口令而产生怀疑,因为那口令是史克强在昨晚确定的,仅限于保卫秘密粮库的部队,因此可能是遇到了进山剿匪的部队,最有可能是军直警卫营张排长他们,继而问道:“是张排长吗?”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对方确实是北方话,但绝对不是东北口音。
“我是保卫部的柯山,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柯山仍然没有在意。
“你们怎么没穿军服?谁知道是不是土匪,先缴枪再说!”
柯山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当地服装,随即心头一紧,对方刚才为什么直接就问出了正规军队的口令?
“听到没有?要不就开枪了!”对方的声音愈加严厉。
“别开枪,是自己人。”贺二虎将枪扔在一旁,举起了双手。小石也跟着将卡宾枪和腰中的左轮枪放到地上。
柯山犹豫一下,取下肩上的汤姆森冲锋枪,放在自己的脚边。
“举起手向前走,过来!”那个在巨石后面的人走了出来,确实是一身解放军军服,手中端着冲锋枪,做着随时射击的姿态。
柯山慢慢转身面向对方,说道:“别误会,是自己人,我们的军服在这儿呢。”说着,撩起衣襟将围在腰间的军服解下来,同时悄悄将柯尔特手枪推到了裤裆中,然后扬起军服,“你看这不是嘛。”
“少废话,先过来再说!”
三人举着手走过去,到了近前,在那人的枪口示意下站定。后面赶上来一名战士,除去他们肩上的挎包和子弹袋,然后先后对小石、贺二虎进行搜身。当搜到柯山时,他任其搜了上身,然后不耐烦地推了对方一把,说道:“都是自己人,你们这是干什么?装备都在这里了,还搜什么搜!你看看,还能有什么?”说着,双手撩起上衣,又拍拍双胯,再提起裤腿,“没有吧?”不过,双腿微微紧了裆中的手枪。
“怎么回事?”此时,从山坡上走过来几个人,均穿着解放军军服,其中一个干部模样带有当地口音的人问道。
“报告,抓了3名俘虏。其中一人说他是什么保卫部的柯山。”
“柯山?”那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柯山,“呵呵,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柯山疑惑地打量着那人,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摘下军帽,笑着问道:“不认识了?”
邓德乾!柯山心中一紧,真是冤家路窄!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惊愕情绪,笑着说:“原来是你呀。”
旁边的小石、贺二虎见状,都轻松地笑了。
“走,到里面去说。”邓德乾热情地走前紧紧抓住柯山的胳膊,向山坡上走去。小石和贺二虎想取回自己的武器,却被挡了回来,满脸不解地跟在后面。
上了山坡,转到后面,拨开树丛杂草,一行人钻进山洞。洞中燃着一小堆篝火,散坐在四周的人见到他们,都抄枪站了起来,动作干净利索,没有半点声响。显然,这些人是邓德乾带领的突击队员。应该是怕暴露目标,因此篝火并不大,借着火苗的光亮,仅仅能够看到周围的大致轮廓。
邓德乾摆了摆手,让那些人坐下,然后领着柯山走到里面,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又向柯山摆了摆手,让他也坐下。小石和贺二虎被推到角落,被枪逼住。
此时,一个席地而卧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动静,翻身起来,向这边走过来,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回事?”
正是向老爹!这倒是柯山预料到的,不过小石和贺二虎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是个老朋友,47军保卫部的柯山,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狱友,曾经在东北干过国民政府的派出所副所长。”邓德乾轻松地对向老爹说道,然后转向柯山,“我说得没错吧?哈哈哈。”
向老爹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柯山,“是你?”
“哦?你们也认识?”邓德乾饶有兴致地问。
“在阮陵邮政所有过一面之交。之后,刘忠教老弟就被抓了。”向老爹警觉地打量着柯山。
“你说的就是他?”邓德乾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枪套上。
柯山并未对邓德乾的反应做过多理会,而是笑着对向老爹说道:“恐怕不止有一面之交,在沅陵城外的山上,还有前几天在围城不能算是失之交臂吧?呵呵,你家中的急事办完了吗?”柯山说的,正是他和小石在沅陵城外试枪险些抓到向老爹和向妹子的事,以及他带队二进围城时与向老爹的不期遭遇。在围城时,向老爹自称“家中有急事”,要“借路”通过,柯山因为要抓蒋特吴刚、杨文华,怕提前暴露目标,因此就让贺二虎、冯永年冒充匪首周兴的部下,出面放走向老爹,而邓德乾则趁机带队绕了过去,避免了一场遭遇战。
经柯山的“提示”,向老爹愣了一下,随即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干什么的,没有必要让你知道。”柯山故意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至少我有能力让你活到现在。”
向老爹看向邓德乾,似乎在征询着什么。邓德乾回应的只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而右手一直不离枪套。
“围城的那次先不说,至少在沅陵城外的山上,我若想让你‘躺’在那里,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脱。不信,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