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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给她看。大家也许想得到他的理由“他这样做都是怕别个人看见这本书,
并在伯约和其他地方传播开去,以致影响他的声誉”。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
巴尔扎克对其作品是没有多大信心的。合同紧紧地束缚着他,以让他以最快
的速度供给印刷者最大数量的书稿。出版家只考虑他的出品数量而付给巴尔
扎克薪金:而巴尔扎克呢,则是一切都只看他到底能得到多少钱。由于巴尔
扎克以尽可能的速度写作新书,因而他对于其文法的流畅、风格的前后一致
性以及材料的出处等重要方面的问题,根本不关心,以至于有一次他向他的
妹妹建议,由于她在家里还很清闲,在他写一部作品的第一卷时,她可以帮
着他同时写第二卷。瞧,我们的这位先生是多么地滑稽啊!他的工厂刚开张
不久,他就到处寻找便宜的搭裆,而且是和他一样地,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工
作的不为外人所知晓的合作者。然而,他好象清醒了,这是他日夜拼命工作
时发生的,他的尚未湣灭殆尽的良心受到巨大的刺激:
“啊,我亲爱的罗尔,我每天总是默默地祷告,让上天赐与我
好运气,并且我坚信我会凭着这种自由职业发一大笔财的。然而现
在,我却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自知之明,我渐渐相信,我为了在如此
荒唐的事情上腐蚀我的思想精华而感到难过。在我心目中,我觉得
好像有个人在向我招手,只要我能够确定我的位置,我必定会安心
地踏踏实实地工作。”跟他的吕崩柏礼·鲁先相同,(他后来曾把
这个人物写得堕落和最后的自赎。)他感到一种像火燃烧似的羞愧
感觉,而且惊恐万般地凝视着他那双像马克白斯夫人一样被玷污的
双手。
“我试图凭着那股写小说的勇气来解救我自己,——那都是些什么样的
小说啊!唉,罗尔,我那些宏伟远大的计划失败得是多么惨呀!”
他现在开始瞧不起他以前写的那些所谓的“文学作品”了。
也鄙视那些曾为他的作品到处活动的人,即使那些东西是他特地为他们
而写的。只有一种模糊的预感才给他一些力量,这种预感就是他超人的努力
必定会最终有所成就,并且使他出名。正是这种潜在的预感,才使他能够忍
受得住自愿出卖所带来的难以忍受的悲惨奴隶生活。像前几次一样,这位最
富于空想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终于被他的幻觉拯救出来。
巴尔扎克直到二十三岁,才开始恋爱,并且好好地享受生活所带来的无
限乐趣。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信任和尊敬,也没有人在他困难的时候,
伸出援助之手。在学校里,他是一个受不到尊敬的低下的奴隶,在家里受到
种种约束与控制,为了从家庭中独立出来,却不惜出卖他早年的人格尊严,
以换取一笔供他赎身的可耻的代价。他这样做无异于从终生出卖苦力的困境
中赎出自己而自己卖苦力,从劳役中解放自己而从自己从事劳役,这种悲剧
性的谬论,便决定了他生活的外形与定格。他在这痛苦的恶性循环的圈子里
生存:虽然不愿写作更多的作品,但是仍在写作;虽然不想聚敛金钱,但还
是在聚敛金钱,并且金钱越聚越多。他为了能更妥当地征服世界,以及世界
上所有的国家,世界上所有的女人,所有的金钱珠宝,和王冠上最灿烂珍贵
的宝石,即他那不朽的名誉——而现在他却把自己拒之于这个世界之外。他
为了将来能纵情享受,现在被迫努力辛勤地工作。他拚命着,拼命着,拚命
着,不分白昼黑夜地,毫无乐趣地拚命,目的是使他将来的生活过得更有价
值。
这些都是巴尔扎克的梦想。这些狂妄至极的梦想使他的每根神经都绷得
紧紧地,把体内每一点体力都用上了,这体力就是促使他工作的力量源泉。
他的作品并来使他得到“伟大的艺术家”这一崇高称号,而这力量却像火山
爆发似地强烈地喷射出一大堆火热的熔岩流,这东西由人性、人类命运、梦
想与意念所组成。在他黑暗的地狱里,他拚命地挣扎,竭尽全力为他自己开
辟一条道路,以获得阳光和空气——这就是使他增加勇气并且引诱他的自由
空气。他慌乱地去接触生活本身,为的是不想永远地只描摹一个虚构的生活。
他已取得了完成他工作所需要的力量,而他所缺乏的,不过是命运之神给予
他的福运。只要有一丝希望之光,那些处于地窖之中与温暖的阳光隔绝的一
切,马上会盛开繁茂的花朵。
“我真希望神魔投射一道魔光到我这种冰冷的生活!直到今天,我还没
有享受到生活中热烈的喜悦。。我很饥饿,却得不到一点东西来解燃眉之
渴。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爱情和名誉,这就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两个要
求。然而这二者之中。我一个也没有得到过。”
第四节爱情的觉醒
的确,这两个愿望之中,他没有哪一个曾获得过满足。爱情和名誉,这
两者都还没来到罢了。他的一切空想,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并且使他
热情的努力付诸东流。《克仑威尔》的稿子放在箱子里都发黄了,它杂夹在
许多毫无价值的稿件被遗忘悼了。他用假名所出版的那些毫无价值的小说,
问世不久就悄无声息了。在众多的法国作家之中,巴尔扎克·奥瑙利的名字
从来没有被提及过。没有人尊敬他的天才,更何况他自己呢。他竭力走后(过)
门挤进了文坛中最不光彩的一个角落,结果是把自己的身价贬得极低极低。
他象一只扑在面包旁的老鼠一样专心致志地下停地写作,但是这并未使他有
多大的进展。即使他最有力的奋发,也并没有使他在文坛上向前挪动一步脚。
在这些年里,巴尔扎克不能取得成功,主要是因为他缺乏勇气,而并非
是缺乏力量。相反,他有的是充满激情的力量,只不过正在寻找发泄的通道。
一个征服者所具有的条件,包括果敢的意志,高雅迷人的气质以及坚韧不拔
的耐力,他都具备。即使在他消沉的日子里(他很少这样),他还是坚信自
己的智力、学识以及勤劳等各个方面,都优越于他的所有同辈人物。可是,
大概由于那些年他父母施加在他身上的威胁过于严厉,而使他的自我依靠力
受到伤害,以至他的无所畏惧的精神竟不知如何派上用场。正如他自己所说:
“说实在的,我有的是勇气和力量,不过它并不在我的外在形态上,它只存
在于我的灵魂里。”直到而立之年,他还没有从一个艺术家的立场出发去大
胆地开始和他的天才智慧相称的写作,也不曾以一个平常男子的观念,去追
求女人并与之交际,这看起来的确令人费解,晚年风流成性而且急不可耐的
巴尔扎克,在他的早年却几近是一个害羞之极的人,多么不可思议啊!
但是,害羞并不是由于意志的薄弱而产生的。只有面对一个内心平衡的
人,才能够使自己充满自信。如果不知道如何去利用过剩的精力,这个人就
会徘徊于自以为是与惊恐不安之间。这位年青的巴尔扎克之所以躲避女人,
是因为他害怕在女人面前暴露自己天性,而绝非怕坠入情网。加之,他的性
成熟较晚,并且他说自己青春期是“不完整的”,之所以这样,他认为是“过
分地工作而使之延迟”,与此同时.他只是一个“犹豫着地尚未发育的柔嫩
枝条”似的处男。然而这个矮矮的,胖胖的,宽肩膀的,嘴唇厚似黑人的年
青人,到后来却变得精力如此旺盛,并且带着一股强烈的力量。世界上没有
人所能比拟的最旺盛的性的欲望。就他个人而言,对于女人,他不需要她有
美丽的外貌或青春的野性诱惑力。他就象一个特地克制自己意志的男巫,在
他平淡无味的日子里,他只能空想桌上有一块面包,而在他啃着的时候,却
发现他正在品尝着鱼子酱和馅饼。如此一个男人,他的欲望一旦膨胀起来,
每一个女人,甚至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而令人一看见就呕心的女人,都当作了
西施。不管女人的青春容颜凋谢,还是肥臀粗脖,还是女人任何其他的瑕疵
——甚至像那些使得一个百般挑剔的情郎都会效法第赛富的抛弃的瑕疵——
他都是毫不关心的①。只要他喜欢谁,他就会去爱谁,他想要获得什么,他就
无所顾忌地去争取。正如他愿意出租他的灵巧的手给任何需要的人一样,他
准备向任何一个女人发动攻势。只要这个女人能够帮他独立自主,摆脱他的
①
第寒富的未婚妻在婚前怀了孕,所以第赛富想要抛弃她;文中所言女人之“瑕疵”即指女人无德性。
父母的控制。至于她漂亮与否,聪慧与否,他都毫不在意。像他的作品署的
是假名一样,他的第一次求爱也是使用的假名。他二十二岁时,这个奇怪的
理想主义者曾给他的妹妹写过一封信:
“替我留神一下,是否你能帮我介绍一个富有的寡妇?。。并且在她面
前帮我吹吹牛——一个出类拔萃的年青人,二十二岁,仪表不俗,一双充满
朝气富有精神的眼睛。同时他还有一手做小菜的绝活。”
跟那些在皇宫的书店里所卖的书一样,巴尔扎克那时在婚姻上的要价也
非常低。原因是他把自己看成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价值的人。直到有人鼓励他
时,他才对他个人的价值评价有所开值。如果有一个出版家或批评家赞许过
他是如何的不凡,如果一个女人曾对他嫣然一笑过,他会把他的害羞一层一
层地剥掉。然而名誉跟他无缘,女人也对他置之不理,于是他只好尽最大努
力去争取另一种较为其次的东西,那就是金钱,以及通过金钱所能获得的自
由。
也不怪女人们不给他任何特殊的鼓励与热情。一位夫人曾这样描述巴尔
扎克“一个极丑的年青人”并且说他“忽略自己外表的重要性并且滥用自己
的天才”。即使是认识巴尔扎克的男人们,看到他缺落的牙齿,并且一开口
就唾星四射,还有那乱蓬蓬的带有油泥的厚发,以及那总是胡子拉茬的脸,
都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他把他父亲的旧衣拿到托杜尔城里的一个裁缝店里去
修改,可是那个老裁缝把那上衣的公牛般的颈部和宽阔的两肩改好后,却不
能把腰身裁得体,同时下摆也放不下来。巴尔扎克很清楚自己的腿短和周身
的笨拙,假若学着时下的浪荡子弟们的轻盈步伐,或者上舞池的话,别人看
了,一定会觉得这真是滑稽可笑。正是在女人群中得不到优越感,就再而三
地驱使他回到工作中和他的孤独中去了。每当有漂亮的女士接近他时,他那
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就怯懦地显出可怜模样,这又怎么能吸引到漂亮女人呢?
比他愚蠢至极的人都能用浮夸动听的言语取悦于别人,然而已尔扎克虽有值
得炫耀的才识和情感的丰富,但他却羞得张不开口,说不出一句话,这样的
优势对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深知他的言炎比起那些英俊的,穿着得体的衣
服,系着精致领带的年青人有更大的优势,虽然他们比他更善于取悦于人。
同时,他的男性的原始野性与挑逗力也要强过那些人不知多少倍。在不可抑
制的恋爱饥渴的驱动下,他准备用他将来的杰作,他的智慧,他的学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