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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万事遂顺了?”
“哈哈!不错。”
“那么,犯人之事亦无异议?”
“是。将军大人和中将大人——不,大纳言大人均无异议。”
“那些天女亦送到岛上了?”
“哈哈。大人总是一语中的。那些天女现都住在此处,大人要是想见,亦无不可。”
“噢。”政宗发出一声感叹,“这么说,实现大志指日可待?”
“是。而且,着将军大人吩咐,已经开始造船。”
“是五百石还是一千石的?”
“陆奥守大人,您已落伍了。”
“哦?”
“五百石一千石的船,都仅限于日本国内。若要航行海外,就要论吨。比如说五百吨、七百吨。而且,也吸取了南蛮人和红毛人船只的优点,将帆船改为新船。若非如此,如何驰骋大海?”
“那么……现已着手造此大船?”
“是。早就开始了。”
“何处进行?”
“此为机密。造成之际,自会回航到浅草川,由将军大人亲自检阅,斯时……”说到这里,长安的脸色突然一变,“陆奥守大人。”
“何事?”
“此事万般重要。”
“你说。”
“陆奥守大人是在下主君岳父。在下不妨与大人明言。大人若也想要这么一艘大船,那就接受索德罗进献的美女吧。当然,目的并非美女,而是造船工匠。大人可着索德罗为您寻一些造船工匠,因除按针之外,能做此事的就只有索德罗了。”
“让索德罗造船?”伊达政宗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大久保长安没注意到政宗的变化,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得意之中,“不,并非让索德罗本人造船。他可帮大人召集一应所需:工匠、美女……”
“哦。”
“他或许背负着在日本传播教义的重责。说得更明白些,他或许拥有左右班国国君、墨国及吕宋总督,甚至罗马教皇的力量。”
“长安!”政宗尖利地打断了长安,往长安头上泼了一盆凉水,“我未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啊!这……这从何说起?在下……”
“你还说!你正在给我设置一个圈套。伊达政宗无那野心,不会上当!”
“哎,这话从何说起?”
“你休要装糊涂!方才你都说了些什么?利用索德罗造船?我要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结果会如何?到时,将军大人与新教的三浦按针同途,我却起用对按针抱有敌意的索德罗,与旧教勾结制造船只,我如何面对将军大人?”
“啊?”
“将军大人定会想,伊达政宗尚存不轨之心,如此,必累及小女。”政宗瞪大他那一只眼睛,“长安!”
“在!”
“你到底是听了何人之言,要离间我与将军大人?”
长安的脸刷地变得苍白。
“连是否该让索德罗接近小女一事,我都特意来与你商议,可你却要算计我!我也不必再问你受了何人指使,我远道而来,实在失策!可这绝非小事,万一将军大人误解,便会成为太平盛世之障碍。你今日这些话,我会一一禀报将军。打扰了,告辞!”说完,政宗立刻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事情过于突然,长安未能立即反应过来,呆坐原地。政宗态度的巨变让他甚是意外。
“大久保大人,你都说了些什么?陆奥守大人怎的一脸铁青去了?”
花井远江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我还以为你们会长谈,酒菜都预备好了。”
但长安一脸茫然,不语。
“就这样让他回去,合适否?”
“……”
“他到底为何不快?”
“……”
“大人像一头受了伤的野猪一般,快步出了大门……”
突然,长安纵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老子明白了。”
“什么?你明白了什么?”
“哈哈!他果然乃是独眼之龙,果然是差一只眼啊。”
花井远江守一脸无奈坐在当地,气得咬牙,但长安依然毫不顾忌地笑道:“把长安当成小儿,真是心胸狭窄!他不管何时,都不肯脱下面具,只不过一个手猿乐艺人的器量!”
“好了,事情过去了,就莫要再提了。”
“哈哈哈!为难的乃是刚才这位大人。陆奥守若就此到将军大人面前胡说一气,只能让将军大人更加赏识我。将军大人亦只会付之一笑,哈哈哈哈。”
“哦……或许如此吧。”
“忙得分不开身,我还得去帮他?这个独眼龙真是麻烦!”
“到底因为何事……”
“他想来问我,是否可让传教士索德罗接近五郎八姬。我说无甚不可,遂将索德罗现况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他颇为吃惊,竟仓皇去了。”
花井远江守大惑不解,却并未继续追问。
“不妨备些简单的礼。对,堺港送来的胰子即可,让他用那个洗洗眼,方能看得清楚些。”
“那我让人去准备。”
“拜托。”
远江守匆匆走了出去,长安再次陷入沉思。政宗态度的巨变,一开始让他很是吃惊,但仔细想来,他说话确实过分。政宗如今最怕的便是被家康忌恨,明知如此,却让他利用索德罗造大船。那独眼龙好像误认为长安居心不良。明白了这些,长安觉得还是应解开此结,他苦笑着起身。
在长安看来,到如今,那些还把战事看成出人头地之机的顽固守旧的武将,实在可笑,因此,伊达政宗之行便也不足为奇。
武将大名经常将屯粮挂在嘴边,对生意一窍不通。在丰臣秀吉全盛之时,存粮达两百万五千七百石。与太阁相比,家康的存粮要多出许多。根据文禄二年的记录,当时的存粮乃是两百四十万零两千石。但即便在新田开垦之后,原来的两百四十万增加到后来的两百八十万石,严格根据四公六民的税赋征收,实际库入也只有一百一十二万石。将其换成黄金,不过六七万两,并不足以应付国家用度。那些俸禄十万石十五万石的大名,若只知耕田,根本无法养活领民。
因而,支撑丰臣秀吉的乃是矿山。庆长三年,秀吉公归天那年,丰臣氏在全国有二十处矿山,总入为黄金三万三千九百七十八两一钱一分六厘。银子一锭为三十九钱,一共七万九千四百零十五锭。众矿山之中,石见、但马、佐渡和越后四处现已归将军所有,由长安打理。除此之外,再加上伊豆的绳地矿山,足以超过秀言公时岁入的三倍。
长安希望能达到当时岁入的五倍十倍,若是继续探测各地地下,再加上贸易收入,库入自会迅速增长。长安已在伊豆绳地建造了一个伊达政宗等人做梦也未见过的巨大矿山町,至今还在扩建当中,当地百姓把它叫作“绳地八千轩”,对其繁华只觉惊讶。在八千轩的矿工住屋,每一间十人,彼处未几人便已超过十万。在町中心,大久保长安坐镇指挥。就连在越后上田乡原上杉氏的银山,现也已是拥有近三万人的市镇,石见和但马则均已达十万人。
此次长安又打算在佐渡的相川建一个矿山町,人约三十万。那些相信黄金岛传言的人偷偷乘船到了那里,必会感叹:“啊,这才是黄金岛啊!”
长安想筑一个气派得足以让世人震惊不已的大城池,不能让人觉得那不过是一个俸禄区区一万五千石或两万石的武士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还要让陆奥守知道此举的重要。长安备齐了礼,估量着政宗已回到府中,便起身赶往日比谷御门外的伊达府。
伊达府还不怎豪华。
开幕府伊始,向家康请赐府邸地的只有藤堂高虎和伊达政宗,当时家康并不同意。“你们在大坂不是各自有府邸吗?在江户再建一个实在无益,徒增浪费。”这不过是家康的托辞,不能照表面意思理解。二人心中自然甚是明白,于是再三请求,终于得了家康允准。
伊达府邸在外樱田到有乐町、八重洲町和永乐町一带,颇为简朴,与黑田长政等人府邸的豪华不可同日而语。加藤清正在外樱田的弁庆堀和食违门内各建了一座府邸,食违门内的府邸大厅一千叠,分为上中下三段。拉门上镶黄金,栏杆上雕桔梗纹,隔扇拉手嵌七宝桔梗,横梁有三重……这些都让见者吃惊。当然,他是在示威:身为武将,虽在将军统领之下,仍为丰臣家臣,而非德川家臣。
于是,大久保长安也在附近为松平忠辉请封了一处宅地,目前尚未动工。长安想在所有大名的府邸都竣工之后,不惜重金筑造一座令众人刮目相看的豪邸。
战后短短几年,一座座气派的府邸拔地而起,可谓均拜太平所赐。
伊达府则有些太过寒酸了。长安看着日比谷御门外伊达府的屋檐,悠然自得走进大门。“松平上总介忠辉家老大久保长安前来拜见陆奥守大人,烦请通报。”
房里走出一位年轻武士,毕恭毕敬道:“请进。”
政宗似已知道长安要来,提前吩咐过了。
长安呵呵一笑,走进大厅,他身后有一人捧着胰子。“此为南蛮来的胰子,男人们用它来代替米糠包,在洗脸和入浴时使用,谨献给陆奥守大人。”
长安把装着胰子的小包放到盘中,那年轻武士再次毕恭毕敬道:“多谢!小人立即拿与主人,请。”言毕,他轻轻击了两下掌,隔扇刷地打开。
一脸严肃的政宗正在饮酒。“长安,你比我想的来得晚啊。来,我备了酒菜,来饮上一杯。”
政宗是想显示自己的手腕,长安只觉自己被当成了小儿,“在下无意前来叨扰,只是正好想起我家主君宅中有些事情,遂顺便前来拜访大人。”
“啊,也好,我们都很忙。来,一边饮酒一边说话。”
“是。恭敬不如从命。”
“刚才我说话重了些,你不必在意。”长安笑着拿起酒杯,色迷迷看着前来斟酒的侍女,“在下知那并非大人本意,只是故作惊讶。”
“哦?对了,你原本就是个艺人嘛。”
“与大人相比,在下永远只是小角色,一切都是为了让大人更加光彩夺目。”
“我虽只有一只眼,可也算是一条龙。”
“还将是有两只眼的龙的岳父。”
“你说我女婿乃是两只眼的龙?”
“难道不是?”
“哦,对我来说,女婿是什么都无妨,他乃将军之子就非同小可了,这话你可明白?”
“在下甚是意外。在下对这些一无所知,所知仅是大人的品性。”
政宗冷冷一笑,道:“哦?你能看穿我?”
“是。太阁都不入大人法眼,大人又怎会诚心归服将军大人?大人定在抱怨自己生不逢时啊。”
“嗯,你能明白这些,我当更谨慎些。”
“再来一杯。在下放心了。即便是演戏,要是大人说出有碍我家主君和令爱婚事的话来,在下这小角色便无法再演下去了。”
“长安,你看着武田、北条、织田、丰臣一一出人头地,又一一走向败落。你觉得,我这独眼龙的命运如何?”
“长安更想先决定,应否让索德罗接近令爱?”
“你是说此事会影响我的命运?”
“陆奥守大人,人人都有各自所需的玩物。”
“是啊。”
“大人看那些画上的龙,每一条是否都抓着一粒珠子?若不让它抓着那珠子,它便不老实。请恕在下直言,大人放开手里的珠子,只是想要抓住一颗更好的珠子,如此而已。”长安的语气变得严肃,政宗则哈哈大笑。
在政宗眼里,大久保长安也非一盏省油的灯。上天赐与他的,并非勇武,而是一种特殊的才能。他在战乱时毫无用武之地,一旦到了太平世道,必是如鱼得水。但不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