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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安泰。”
又四郎非常清楚其中含义。那些浪人野心勃勃,唯恐天下不乱,若是他们想到黄金可以作为军饷,定不会让秀赖安生,而会聚集起来,挑起各种事端。若有可能,将黄金捐给各寺院神社最好。可是,淀夫人却看不清这些。光悦既能把此事告诉又四郎,想必也跟坂田说过同样的话。两个老人最后的话触动着又四郎。
淀夫人也曾想过利用黄金修缮领地内寺院神社,以及与自家有渊源的殿堂佛塔,大概是一年两处。庆长五年,修缮过摄津的天王寺和山城三宝院的金堂。庆长六年,没有这项支出。庆长七年,虽修了丰国神社门楼和近江石山寺,可皆是在众人的再三催促和请愿下才进行。在丰臣氏,已无人主动行此事。若有人因此担心,把目光聚在秀吉主持兴建的方广寺大佛殿上,那会怎样?
又四郎盯着蕉庵的遗容,心内一阵战栗。万一是蕉庵和坂田派人去放的火,事情将如何?若说此事,除了蕉庵和宗拾再无人敢做。他们虽是商家,却满腔血性,这是在乱世长大之人身上固有的习气,其胆量丝毫不逊于黑田如水或福岛正则。
“公子,您在想什么?”阿蜜轻声道。
“阿蜜小姐,天一亮,我就要告辞了。”
“为何?”
“突然担心京城那边的事。”又四郎回过神来。他还在想着大佛殿,似乎熊熊燃烧的烈火已经照亮了夜空。
“京城那边?”
“啊,不……葬礼时,我在此处不适宜。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兄长。我还是担心——坂田和先生在临终前竟然出现同样的幻觉。”
阿蜜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想问又四郎对坂田家下人所说的亲事有何看法。敏感的又四郎当然不会毫无察觉,但与这事相比,他的担心重要得多。为了丰臣氏,把大佛殿烧掉!若真是两位老人指使,那么放火的人万一被所司代逮住,将如何是好?
“阿蜜小姐,你不担心吗?我猜想,现在大佛殿可能真的着火了。”
“大佛殿?”阿蜜抬起头,一脸惊讶。她所想和又四郎的心事迥异,不由轻声道:“公子……”
“哦?”
“我知道您为何要急着回去了。”
“这……”
“无妨。爷爷都在想些什么啊。那事我不会跟人说。公子您权当没听见,把它忘了吧。”
又四郎急躁起来,一急躁便暴露了自己的幼稚:“你是说我们的亲事?若是此事,我索性跟你明说:我非好色之徒,世上女人也无两样。我答应娶你。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大佛殿着火了,照亮了夜空。放火的人若被所司代板仓胜重大人逮住,如何是好?我想到这些,才心里着急。”
“啊?”阿蜜瞪大眼睛看着又四郎。
年轻男女都有同样的毛病。又四郎的辩白之辞过于激烈,而阿蜜同样年轻气盛。他们通常都不会体察对方心情,总被表面之辞左右。
阿蜜由羞涩转为震怒。婚姻乃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又四郎却如此轻描淡写,实在是屈辱!然而,若现在就发脾气;愈失了面子。况且蕉庵刚刚咽气,她也不允许自己失态,否则,丢人的还是她自己。
阿蜜强压心头怒火,低声道:“这么说,公子是担心……阿蜜明白。天明之后,就请回吧。”
“兄长会很快过来吊唁。”又四郎依然未察觉阿蜜的心情,沉浸在焦虑之中。谣言可惧,若是方广寺大佛殿被焚,肯定会有谣传,说是将军派人纵火。
因此,所司代板仓胜重定会全力搜查。若是逮住罪犯,必会施以极刑,毕竟事关主家名誉。而若有人告发乃是蕉庵或宗拾指使,必是堺港的惊天大事,会影响堺港所有商贾。
茶屋家与所司代板仓胜重交情匪浅。茶屋清延当年为家康臂膀,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仅参与了江户筑城,还被推举为商界之首。就连上方的人也甚是看重他:“以后商家诸事,均由四郎次郎裁决。”他是名副其实的商界领袖。
因而,若是商人有不端行为,茶屋家也难逃其咎。因此,又四郎必须赶快去见板仓胜重。
阿蜜不再说话。她在心里暗暗想着要寻个机会羞辱又四郎,以报今日之羞辱。
“天还没亮啊。”又四郎看着蕉庵遗体,不时小声嘀咕。
“是啊,应快亮了。”阿蜜一边若无其事附和,一边往枕边的香炉里添香,不再看又四郎一眼。
第六章 人质新娘
天明以后,茶屋又四郎赶到码头,坐上了停靠在那里的自家船只,昼夜兼程,于第三日晨到了伏见。此前他始终焦虑不安,而刚到伏见,便又被人团团围住,问这问那,甚是焦躁。
“京城发生何事?”
“无事。”
“火灾,抓人……”
“没有。”
“哦,那你有未碰到什么怪事?”
“没有。”他担心大佛殿,便乘轿急速赶到了方广寺。当他看到佛殿高耸在清晨的蓝天下,方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荒唐。
茶屋府在通出水下町。他令下人回家将蕉庵和宗拾的死讯禀报兄长,自己则直接去了所司代官衙。
板仓胜重正在院中练习长枪,这是他的习惯。看到又四郎,他一脸惊讶地放下枪,把客人迎到檐廊下,责备道:“怎生这个时候来了?家中怕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吧?”
“大人何意?”
“千姬小姐马上就要来伏见,婚礼定在五月十五。所有的衣裳均由你家负责。你这几日不在家吧?”
“是。小人去了一趟堺港。”
“哦。你径直来了我这里。说不定府上有人去接你,在路上错过了。”
“小人不知。堺港的两位前辈去世,我原是去探病。”
“是坂田宗拾和……”
“纳屋蕉庵。二人像商量好了一般,在同一日离开了人世。”
板仓胜重轻轻点头道:“哦。你快回去。你要不在,事情就不好办了。”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令兄要去参加葬礼吧?实际上,我也正为一件事犯愁。”他两手置于膝上,看着又四郎。
又四郎一脸诧异:“大人是指……”
“要找几个人。将军说,千姬小姐身边只有从江户带来的那几个侍女,他不放心。”
“哦?”
“将军大人把这个孙女视为掌上明珠。他认为,若是江户跟来的侍女和淀夫人身边的人关系不洽,千姬小姐的处境必十分可怜。”言罢,板仓端起茶碗。
“那么,必须得找上方的人,也要能让淀夫人满意。”又四郎也端起茶,轻轻吹了吹,开始在脑中搜寻合适的人选。
“正是。小姐毕竟还小,太天真。所寻之人必须能妥善处理各方关系,而且要有身份,品性也要靠得住。将军说,要三个这样的人。我也正想找你和光悦商议。”
又四郎放下茶碗,“大人和织田有乐斋大人商议如何?”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最先找的便是他。他心中有了一个人选。”胜重轻叹道,“要是令尊还活着多好。大坂城的女主人可不好相处。她的意思万万不能违背,而且,万一她和上方的人一起与江户来的人对抗,就更加麻烦。”
“大和柳生家的女儿怎样?”
“你是说柳生石舟斋之女、宗矩的妹妹?”
“是。听说他有好几个妹妹。”胜重缓缓摇了摇头:“不好。柳生的女儿,可能会让淀夫人不乐。
“哦。”
“不如回去问问令堂,看看有无合适的人选。若是茶屋家能荐一位负责千姬小姐衣物的侍女,事情就好办了。”
又四郎拍拍大腿,眼睛一亮:“有了!有了!我有合适的人选……纳屋蕉庵的孙女。”
“蕉庵……”
“很好,她幼时便陪嫁去了与丰臣氏交情笃厚的宇喜多家。”
“她现在多大?”
“确数不清楚。大概二十上下。”
“已是出嫁的年龄。纳屋家会答应吗?”
“我有主意。我亲自去说。因为……”话没说完,又四郎便停下了。他单纯地认为,阿蜜必会嫁给自己,会听话。“你去做两三年,待千姬小姐习惯了大坂的生活,自会有人接替。到时你就告假回来,我娶你为妻。”他以为只要这么一说,事情便能解决。
“还是由我出面去请为好,你只在一边说和即可。”为人慎重的板仓想亲自考验人选。
又四郎辞别了板仓胜重,回到府里,已是辰时四刻。
清忠接到下人的禀报,已作好了前往堺港的准备,正等着又四郎回来。想到如今将军更看重弟弟,清忠便觉憋屈。
“每次进城都会问到你。我体弱多病,将军更愿意把事情托付给精力旺盛之人。我去堺港,你替我好生办事即可。”
又四郎也是这个意思,便欣然应允。送走了兄长,他马上出发赶往伏见城,但他没去见家康。从江户跟过来的阿江与夫人把他带去见了千姬。出嫁的衣装悉由茶屋家负责,因此必须看看千姬,考虑适合她的款式。
“又四郎,好生看看小姐,给新娘做一身合适的嫁衣。”说完,阿江与夫人暗暗看了一眼千姬。
又四郎注意到千姬眼圈有些发红。这也难怪,虽说千姬与秀赖是姨表兄妹,可世人并不觉此次联姻表明丰臣和德川关系融洽,反而无不认为,千姬是以新娘的名义送到大坂城的人质。
“真是端庄可爱!”又四郎嘴里咕哝着,仔细打量千姬。
千姬正是长身子的年龄,肤色白皙,玲珑剔透,长着一双丹凤眼,鼻梁和嘴唇甚是精致,有着明显的织田家族的特征。若是个男孩,肯定颇任性。
“好了吗,又四郎?”
“是。小姐的衣裳该如何裁剪,小人心中有数了。”
“那就请用心做吧。要让将军大人满意。”
“遵命!我们连夜赶制,定能让夫人满意。”
“好。把小姐带下去吧。”
一个乳母模样的人把千姬领走之后,阿江与压低了声音问道:“又四郎,你最近可见过秀赖公子?”
“未见过。可听本阿弥光悦说,公子虽然年只十一,但最近身子猛长,看起倒有十二三的样子。”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听说公子已经开始接近女色。这是真的吗,又四郎?”
又四郎明白阿江与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埋下头。
“真令人担心啊!若秀赖是个孩子也就罢了,他们每日玩乐,过家家,亦能和睦相处……”阿江与夫人停了下来,后面的话很难出口。
又四郎心中着急,他觉得自己该说些话安慰她,但秀赖接近女色似确有其事。光悦曾经跟他说过:“不是少君的错,是周遭人不好。正是长身子时,却把他放在女人堆里,侍女也会引诱他。这样下去,再好的孩子也学坏了。”光悦说,淀夫人的生活令侍女们妄想,自影响到秀赖,秀赖习武,体格强健,又加春情萌动,必近女色。“少君身子已基本长成,可想法和做事仍然是童稚之态。若这样放任下去,便给毁了。”
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阿江与,未免过于残酷。然而,这些谣传也并非空穴来风。又四郎谨慎回道:“才十一岁,如何会呢?”
“你觉得不会,又四郎?”
“是。”
“无论怎样,男人对女人来说都是一个谜。你也有过十一岁。”
“小人惭愧。那个年纪,小人想也没想过此事。”
“此事即便是亲姐妹,也很难开口去问。我是想,少君若已是成人,阿千却还是个孩子,那人不会咬咬牙就忍过去。”
“夫人指的是……”
“没有她,少君也不会变成大人。女人的心,我明白。她肯定会憎恨一无所知的阿千,不,她肯定会为了让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