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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被红衣三番两次地威胁,如今却……
“别乱动!”
耳边传来慕容萱阴测测的低吼声,凌江月右手反握着女子持剑的手腕,目光闪烁不定。
那厢,娄青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冲上前,制住了司徒逍遥,再次将情势控制住,回头间,却是慌了神……
“放开他!”
冰冷入骨的低沉声线,带着一丝令人惊颤的寒意,娄青侧身而立,冷眼半眯,目光犀利,直射慕容萱。
“奶奶个熊,放开我家老爷!”
小洛气冲冲地瞪着眼睛,暗中掏出丝刃,准备出手。
凌府众人一致戒备地凝视着慕容萱,分明是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十八块,却无人胆敢轻举妄动。
慕容萱得意地勾唇一笑,神情挑衅地看向娄青,朗声道:“你们可千万别乱动哦,我胆小,要是不小心被你们吓得手抖了,吃苦的可是凌大哥哦……特别是你,娄青,把你的手放下!”
闻言,娄青面色冷厉地握紧了手心,挣扎犹豫间,内心痛苦如煎熬。
纵然他是灵术师,能超越自然心随意动,可是灵力的释放亦有限制!
慕容萱最后那句话,已然表明:他早已知晓娄青灵术师的身份,甚至很清楚灵力的禁制。
凌江月已经中了两次断肠草,如果慕容萱再下毒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心急火燎地严阵以待,暗暗推测着对方的意图。
慕容萱不会武功,而且……就目前而言,她没有帮手,如果她愚蠢得选择在这一刻对凌江月下毒的话,等待她的结局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都不用猜了,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慕容萱轻蔑地笑了笑,继续道:“凌大哥,对不住了,你若想解读的话,就回玄月王宫吧……”
话音未落,娄青和小洛已同时出手。
长剑脱手,慕容萱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撞向了身后的廊柱……
嘭地一声之后,女子狼狈落地,吐出一口散发着恶臭的黑血,却依然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喘息着道:“呵……就算我死,也绝不……绝不会死在你们手里。”
见状,骚二飞速上前,拽住慕容萱的手腕,沉吟了片刻后,一脸无奈地朝众人摇摇头:“她服毒自尽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凌江月失神无措地朝娄青勉力一笑,忽然面色苍白如纸,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娄青惊骇地低呼一声,连忙揽住凌江月,旋即沉重地闭上了眼眸。
“毒发了……”是断肠草。
一行人如遭雷击般,莎莎地伫立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
慕江雪先前被司徒逍遥奋力一击,震得五脏六腑都内伤了,此刻正由墨竹搀扶着起身,突然听到这一“噩耗”,整个人都懵了……
追根究底,他才是害凌江月中毒的罪魁祸首!
如果再慕容萱出现时,他便直接取了那女人的性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如果刚才他没有一时大意,被父亲偷袭,娄青便不会冲上来对付司徒逍遥,慕容萱最后也不会得逞……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慕江雪悔得肠子都青了,再次看向司徒逍遥时,目光冰冷如霜,他嘲弄地反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一个抛弃妻子、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男人,他竟然还会对他抱着渺茫的奢望……
慕江雪苦涩地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哀痛,其实早已猜到了答案,翩翩就是不死心的他,这一回,终于可以死心了……
“……”
司徒逍遥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满是讽刺,娄青方才冲上来那一击偷袭,瞬间麻痹了他的全身穴位,令他丝毫不得动弹若要脱困,便唯有耐心等待……
是以,司徒逍遥难得没有趁机教训他的儿子。
慕江雪再次睁开眼帘,眼角一片湿润,却是直接朝着凌江月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有些话,他再也不会这人诉说,有些事,他宁可烂在心里,也不想再拿出来自取其辱……
“娘亲,爹爹是个怎么样的人?”
“娘亲,江雪陪娘亲一起等爹爹回来……”
“娘亲……”
柳絮从来不肯说他的父亲到底是谁,还固执地让他冠以慕姓,纵然……慕家上下谁也不承认他的身份。
纵然……
那是柳絮的一厢情愿。
慕江雪其实很早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那一夜,雪太美,男人仿若天神降临,成了他的救赎,他不敢奢望……
“很脏……”柔软的小手,再怎么洗,却永远也洗不掉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六岁的时候,或许他还不懂,但如今二十岁了,他不能继续装糊涂了。
倘若司徒逍遥对他真有那么一丝亲情可言,当初便不是丢给他一卷毒经和心法,将他推入罪恶的深渊,开始血腥杀戮的人生……
那个男人,只是把他慕江雪当成了一个笑话,看着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堕身地狱,却径自冷笑。
十五年后的重逢,更是要夺走他迄今为止,唯一想要珍惜的人……
“当初建立血盟,原本是为了找寻你……”慕江雪忽然止步,轻声说道,“我以为你是有苦衷的……”
所以,即便当他隐约觉得沧云国六王爷司徒逍遥的身份十分可疑的时候,他却依旧隐忍着,没有找上门去。
慕容萱的到来,不得不说,是一个数十年一遇的“良机”,他没有退路,没有选择,不能再犹豫……
只是这一次,终于换得了一个真相,却让凌江月身陷险境!
“可惜,我的父亲早已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慕江雪头也不回地奔到了凌江月身侧。
司徒逍遥面色阴沉地抿着嘴,半响不语,他冲开了穴道,也恢复了自由,身侧黑白双煞的双人情人剑一致架在他的脖子上,也威胁不了他分毫,可是……
为何蓦然之间,他觉得心口堵得慌……
望着慕江雪决绝的背影,司徒逍遥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从来不曾属于自己的儿子,终于抛弃了他……
“把人全部压进地牢!稍后发落!”
小洛杀气腾腾地捏着鞭子,决议要鞭尸,不过在那之前,先得把人群疏散了!
毒娘子一行人面色严肃地点点头,将五花大绑的六翼,以及司徒逍遥架了下去。
这一场突变,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然而在凌江月看来,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尤其是先现在,他呼吸困难,浑身无力,连意识都昏昏沉沉的,只能勉强地半张着眼睛……
“娄青……”
凌江月喘息着伸出手,却被一旁的慕江雪连连抓住,后者一脸自责地吸着鼻子。
“月儿,我在这里……”
“……”娄青微微挑眉,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懒得跟慕江雪这妖孽多做计较了,尤其是看在对方差点丢了半条命的份上,暂时不收拾他了。
墨竹汗流浃背地搀着慕江雪,暗暗心惊:公子啊,您可得挺住了……
“慕江雪,你没死吧?”
凌江月艰难地转过头来,看向满脸狼狈,嘴角依然挂着一丝血迹的某妖孽,憋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月儿。”慕江雪欲哭无泪,吸吸鼻子,旋即哽声道,“没你的命令,我不敢死。”
“……”众人闻言,默然远目。
“断肠草连续中毒三次后,毒发昏迷。”为何她家老爷现在的状况如此诡异?
骚二疑惑地看了看毒娘子,后者绷着脸,半响,摇摇头表示不知。
“奶奶个熊,娄青、大骚包,你们犯什么傻啊,赶紧把老爷抱回房里去!”
小洛神情愈发扭曲地捏着鞭子,怒眼圆睁,心底也在暗暗揣测:难道是她家老爷的体制异于常人,断肠草发挥失常了?
闻言,娄青面色一凝,转身便抱着凌江月折回了楼内,慕江雪赶紧朝墨竹招招手,喊道:“快,跟上去!”
白梅等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慕江雪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你的伤……还是先让大夫诊治一下吧……”
刚才都吐了那么多血,这会脸色还白的跟张纸一样,他居然还敢逞强?!
慕江雪修眉微挑,不以为然地哼道:“不需要!”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大骚包也这么闷骚的?”小洛困惑地挠挠头,扭头看向骚二,后者耸耸肩,表示无解。
顿了顿,骚二与毒娘子对视了一眼,后问道:“总管,刚才慕容萱说的话……”
若要解毒,便去玄月王宫?
小洛讶异得挑挑眉,玄月王宫……为何偏偏恨死王宫?
她原本怀疑是司徒魔贼心不死又暗中捣鬼,这会看来,倒是她错怪了那厮?
那么——
“到底是夏侯一,还是……玄天昊?”
“夏侯一的老巢不是在沧州吗?”
骚二诧异地出声,满是不解。
强龙难斗地头蛇。
虽然自夺宝大会以来,夏侯一似乎跟他们一直针锋相对,但是这人老奸巨猾的,若真是他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为何不直接把人引回沧州城呢?
“玄天昊不是你们老爷的情人吗?”
毒娘子这边却更是困惑了,他可是清楚地记得玄天昊那小子,哦不,确切地说是弑心那家伙,为了跟凌江月长相厮守,不但亲自上门掀了她的老底,还孤身跑去灵祈找到了真正的“三公主”……
那家伙为了凌江月,大抵连命都不顾了,居然会反过来毒害自己的情人?
小洛冷哼一声,长鞭一甩,卷起慕容萱的尸体,便往酒楼内拖去,一边答道:“情人之一罢了,那家伙的野心可不能小觑啊……”
第230章
“媳妇,这是咋回事啊?”
“就你看到的那样呗,总管大人在发泄怒气呗……”
骚二无奈地摇摇头,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亲眼见识过小洛发飙抽人的境况,不过看押鞭尸,却是第一遭,竟然比抽人还血腥……
老丑心有余悸地瞥了眼慕容萱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浑身直哆嗦:额滴神呐,好可怕!
两人偷偷摸摸地退了几步,刚一转身,却发现小三儿面色铁青地站在两人身后,俨然一副活阎王化身的模样!
“小三儿你干嘛?!”
骚二皱着眉头,低声责问,却意外地发现某人的目光根本不在他们身上,那望穿秋水般缠绵深沉的目光,唯一的焦点竟是地牢内正撒丫子抽风的玄衣伪萝莉……
“媳妇,这两人……啧啧,有——”奸情啊!
不得不说一句:老丑,您真相了!
半响,小三儿忽然出手,拎着老丑和骚二两人,转身走向外间。
悦家酒楼的地下一层,就是俗称的地牢,共四间牢房:天、地、玄、黄。
天字号,一般用来审讯,俗称之……沟通交流的地方,若是老实交代了就留你个全尸。
地字号,堆满了刑具,专门用来对付训练有素的死士、杀手、暗卫之流。
玄字号,则是绯色专用,天下第一奸商不厉害的就是嘴上功夫了,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也能说成诈尸的……
黄字号,就是小洛目前霸占的那一间,以前一直空着,这会成了总管大人鞭尸发泄郁火的场所了……
每间牢房都用寒铁铸成,牢门上的锁也是特殊制造,且……隔音效果相当不错。
如此新颖的构思,巧夺天工的设计,均出自绯色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