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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子寅道长朝金虔走近几步,在只有金虔才能看见的角度,轻轻撩起长袖,露出白皙手腕。
金虔细眼顿时绷得能塞进两粒西瓜。
只见那子寅道长的手腕上,分明戴着一个和金虔手中的时间机器接收器一模一样的物件。
“你、你你你你?!”金虔瞪着子寅道长,嘴唇哆嗦不停。
难道这仙人一般的道长也和咱一样是时间旅行的受害现代人?
像是看透了金虔所想一样,子寅道长轻轻摇头,不着痕迹放下袖子遮住手腕:“贫道与你并非同路之人,只是机缘巧合,才受人之托行事。”
言罢,又朝众人作揖道,“贫道别过。”
“子寅道长!”丁兆兰一个箭步追上前,恭敬抱拳,“不知道长可有空参加舍妹的婚礼?”
“这……”子寅道长望了一眼丁兆兰,又望了望丁月华和一枝梅,摇摇头,显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一笑,就似冰雪融春,莹光凝辉,风过苍穹,云暖雨晴,众人都看呆了,待回过神来,那仙人一般的道长早已踪迹全无。
“真是神仙一般……不、根本就是神仙吧……”范小王爷喃喃道。
众人皆点头称是,感慨不已。
只有三人除外。
金虔埋头翻来覆去研究自己手中的接收器,喜不胜收。
展昭和白玉堂一边一个静静站在金虔身后,一个眉头紧锁,一位神色凝重。
*
晴日暖阳,秋高气爽。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行人接踵,卖卖穿行,好不热闹。
集市之中,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臭着一张小脸在街道之中穿行,只见这少年,身高不过四尺,却提着一个高三尺有余的巨大食盒,惹一众行人频频回望。
那少年行到一个街边茶摊边,终是体乏难行半步,不得不停脚要了一碗茶水坐下歇息。
此时刚过午时,茶摊上有不少人歇脚闲聊,少年虽然坐在角落,但也能听到一二,尤其是隔壁桌的三人,看穿戴打扮像是搬运货物的苦工,说起话来声音尤其响亮。
“哎哎,听说了没?杭州城出大事了!”首先说话的是一个黑瘦男子。
对面的一个壮汉吞了一口茶,不屑道:“这方圆百里都传遍了,不就是杭州城第一青楼琼玉阁刚来的花魁无缘无故突然失踪了嘛……”
“不是这件!”黑瘦男子摆手。
“那就是杭州城那个杀千刀的云容社被官府封了——”旁边的胖子接口道。
“也不是这件!”黑瘦男子摇头。
壮汉和胖子对视一眼,同声问道:“那到底是哪件?”
黑瘦男子一脸得意道:“杭州城外茉花村的丁氏双侠知道不?”
“当然知道。”壮汉道。
“丁氏双侠有一位妹子知道不?”
“废话,丁家大小姐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美人,谁不知道!”胖子一脸鄙夷。
黑瘦男子嘿嘿一笑,凑上前:“那丁家小姐在十日前嫁给了江湖第一神偷一枝梅,你们知道不?”
这句话一说完,壮汉和胖子同时翻了一个白眼。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壮汉瞪了一眼黑瘦男子,一撇嘴,“就丁小姐这亲事,江湖上谁不知道?俺还知道丁小姐成亲那天,杭州城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鲜花满路,全城的人都挤破头了去看热闹。丁氏双侠还宴请了江湖各路鼎鼎有名的豪杰、五湖的侠客,就连陷空岛的锦毛鼠、开封府的御前四品护卫南侠展昭都去了,那场面简直是万人空巷,轰动江湖。”
“据说那天丁庄里汇集上千名的江湖侠客,可谓是风光无限啊!”胖子也一脸艳羡道。
黑瘦男子一挑眉:“那两位老哥可知,后来如何?”
“后来?”壮汉一愣,“后来能如何?不就是丁小姐和那一枝梅成了亲,在家相夫教子呗。”
“错错错!”黑瘦男子一脸兴奋,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要知道那丁小姐嫁得可不是常人,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偷!”
“那又如何?”胖子也似来了兴致,追问道。
黑瘦男子竖起两根手指,瞪大双眼:“成亲不过二日,那丁小姐和一枝梅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啥?!”壮汉和胖子同声惊呼,“消失了?!去哪了?”
“没人知道!”黑瘦男子一脸神秘,“据说丁氏双侠把杭州城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二人!”
壮汉和胖子面面相觑,半晌,胖子才道:“这可够怪的。”
“这江湖人,果然都透着一股怪异。”壮汉摸着下巴道。
“什么怪异,根本就是馋虫作祟。”
突然从三人背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三人大惊,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一张木桌上仅有一个空茶碗,还有一个三尺高,六层制的巨大食盒,却无半个人影,顿时吓得脸色青白,以为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立即拔腿跑路。
只是三人没看到,一个臭脸的清秀少年正坐在那食盒之后,只是食盒太过高大,把少年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
“唉——”就听那少年长叹一口气,起身拎着食盒,愁眉紧锁走出茶摊,口中嘟囔道:
“摊上一个奇懒无比的师傅也就罢了,居然又来了一个奇馋无比的师娘——唉……”
但见少年一路走一路叨叨抱怨不停,最后拖着食盒走入一家客栈,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客房前敲了敲门:
“师娘,小逸回来了。”
“进来吧。”一个柔美女声从门里传出。
小逸推门而入,但见一个容貌秀美,发髻高挽的女子倚窗而坐,从窗口吹入的微风拂动女子淡粉衣裙,盈盈飘动,美不胜收,正是刚刚嫁与江湖第一神偷一枝梅为妻的丁月华。
“师娘,这些都是这个镇里最有名的小吃,您尝尝。”小逸上前一步,将食盒放到桌上,恭敬道。
丁月华双眼一亮,立即打开食盒将六层的吃食都摆在了桌上,顿时,屋内溢满各类糕点菜肴香味。
“不错、不错!小逸这么快就记住师娘的口味了,孺子可教也。”丁月华赞道。
“多谢师娘夸奖。”小逸垂首,心中却暗道:这个大胃师娘哪里有什么口味?凡是能吃的都合她的胃口,用那个金虔的话来说,这师娘就是一个披着美女皮囊的饕餮!也就是身为第一神偷的师父敢娶这样的女子了,若是一般人,娶了这样大胃口的老婆,不出三个月,肯定要被吃得倾家荡产。
想到自家的懒骨头师父,小逸不由在屋内环视一周,问道:“师父去买酒怎么还未回来?”
“想必是找不到好酒,走得远了吧。”丁月华一笑,朝小逸招招手,“小逸,来,坐下。”
小逸一脸纳闷,依言坐到丁月华身前,只见丁月华从旁边椅子上拿过一本书册放到小逸身前,封皮上写 “丁氏剑谱”四个字。
“我身为你的师娘,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本剑谱乃是丁家入门的剑法,也并非什么不传之秘,如今就当师娘我送你的见面礼吧。”丁月华一脸慈爱道。
小逸顿时惊喜过望,忙抬眼抱拳谢道:“多谢师娘。”
“不用谢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丁月华抬手摸了摸小逸的头顶,笑得万分亲切,“之前那件事你做得很好,以后只要尽心帮师娘做事——”杏眸微微眯起,笑意更盛,“师娘定会让你师父好好教你。”
“是!弟子一定谨遵师娘之命!”小逸忙回道。
丁月华点点头:“好了,你先回房好好参详参详这本剑谱,若有不明之处,尽可来问我。”
“是,弟子告退!”小逸应声退出,回房掩门。
不多时,就听隔壁房间门板轻响,自家师父的声线欢欣响起:
“月华,在下今日可寻到一坛好酒,特来与娘子共饮!”
“月华已经备好下酒菜,就等相公归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枝梅,大白天的,你做什么!”
“抱老婆啊……”
“唉……”小逸摇摇头,关上窗户,彻底隔绝隔壁房间飘来的种种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酸言酸语,望着手里的剑谱,不觉想起一月前,自己刚刚拜师才数日,现任师娘突然深夜造访把自己吓个半死时的情景。
小逸还记得,那夜,师娘的脸红的就好……嗯……猴屁股一样,表情却僵硬的好似一张铁板,现在想来,那怪异神色必是强装镇定所至。
“小逸,我喜欢你师父。”
“哎?”
“你师父好像对我也有意。”
“哦……”
“可是他为什么不向大哥二哥提亲?”
“这个……”
“难道是因为大哥、二哥更中意展昭做妹夫,所以……”
“那个、丁小姐,我以为师父……”
“小逸,不若你去向大哥、二哥说吧!”
“啥?”
“那个,就说我和一枝梅情投意合,让他们想办法撮合!”
“哈?!”
“对,就这么办!小逸,你明日就去和大哥、二哥暗示此事,大哥、二哥一直担心我的婚事,你如此一说,他们定会全力助我!好事一成,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所以,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好处”吧——
小逸摩挲剑谱封面半晌,又转身从床铺上拿出自己的包袱,掏出一册名为“梅落无影”的书册,摆在剑谱旁边,眼前又飘过得到这本“梅门”轻功秘籍时的情形。
那天,自己刚拜入一枝梅门下,当晚,一枝梅就命自己深夜去他房深谈。想那时,自己还欣喜万分,以为刚拜的师父要传授自己什么绝世神功,岂料——
“乖徒儿啊,你觉得有个师娘怎么样?”
“哎?”
“在下觉得丁家小姐不错。”
“哈?”
“丁小姐对在下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
“啊……”
“只是那丁家兄弟好似更中意展大人……”
“师父……”
“小逸!过几日你就去向丁家兄弟暗示在下喜欢丁小姐之事,先探探那兄弟俩的口风,若是丁家兄弟不反对,在下就去提亲!”
“师父,这也太急了吧!”
“啊?太急了吗?也对、也对!在下连聘礼都还未准备好……全部写好的话,少说也要一个多月……”
“师父!我是说,万一丁小姐其实并不喜欢你,那岂不是……”
“那、那在下、在下……在下堂堂江湖第一神偷,偷宝盗珍都不在话下,偷老婆也定然手到擒来!”
“师父,这怕是不妥吧……”
“不、不妥吗?对,好像是不大合适……那、那……对了,金校尉,小逸,你去找金校尉,他一肚子鬼主意,定然有办法撮合在下和丁小姐!”
“啥?那个金虔?!”
“没错!就这么办!小逸,这本轻功秘籍你先拿去,这事若是成了,梅门的秘籍全都是你的!”
“……”
小逸还清晰记得,那夜,自家师父的耳根子红得就好像……嗯……好吧,也和猴屁股差不多,凤眼亮的惊人,用大哥的话说,那就叫……势在必得。
“唉……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小逸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将两本书册又放回包袱,不料却在包袱最底发现一封书信,封皮上书:吾弟亲启。
“这是——哥的字?”小逸一脸惊讶拿起信封,拆开展阅,片刻之后,脸色微变,折起信纸,放回信封,慢慢坐回床铺,长吸一口气道:“哥,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
“颜某不知。”
正在坐在回京马车上的颜查散今天已是第五次回答这个问题。
奈何对面的好奇宝宝却是不肯放过他。
“颜大哥,你真的不知道展大哥和小金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颜查散叹气,第六次摇头:“颜某不知。”
范小王爷鼓着腮帮子半晌,又掀起车帘探出脑袋看了看马车前的两马三人,皱眉道:“我真的觉得展大哥和小金有点不对劲儿。”
在马车前右方,白玉堂白衣飘飘,骑坐一匹雪色白马,前左侧,展昭与金虔一蓝一灰,共骑一匹棕马。
此时,猫鼠正在进行例行斗嘴项目。
“臭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