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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别跟她废话了,把她赶回将军府就是了,”人群中一个言语粗俗不怕死的人开口道,“什么将军不在,都是阶下囚了,哪里还有什么公主将军,给她三分颜料倒开染坊了!”
听罢,我怒气腾地冒起来了,袖子里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怕声音露出破绽,我压下怒气问道:“是谁?”
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站了出来,我冷笑着走过去,他大无畏地看着我,我一笑倾城,他竟有几分痴了。我缓缓拔下头上的白玉钗,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白玉钗刺进了他的右肩。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狠狠地看着我。我不想取他性命,引起众怒,只是想震慑一下这群人。
可是人群中有人愤怒了,叫嚣着,却没人再敢行动。我镇定自若,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乱红”、顾展延二人送进马车。
“慢着!”侍卫统领终于出现了,他淡定地走到我跟前:“属下的人不知礼,惹长公主生气了,长公主教训的是。只是属下想看看这乱红姑娘,不知可否。”
我一惊,脸上却不为所动,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背冷汗却隐隐地冒了出来。张伯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
侍卫统领走近“乱红”,伸手在她的耳后摩挲了一阵,忽然他的神情严峻起来,我的心跳加速,看着他的动作,一瞬间宛若一年之久。“好了,你们走吧。”他垂下手,平静地对我说:“长公主,得罪了。”
我偷偷地舒了一口气,逼自己镇定地吩咐车夫启程,叮嘱他好好驾车,别伤着醉了的长怿侯。
却在此时,一匹骏马飞奔而来,拦住马车,来人一跃而下:“乐然王有令,想请车中的乱红姑娘到乐然王府走一趟。”说着便撩开了车帘子。
我紧绷的精神几近崩溃。“慢着!”我厉声喝止,“本宫有话想告诉这位壮士,乱红是长怿侯的人,有什么事,也该等长怿侯清醒了以后再说。况且,天色已晚,一个姑娘家,到你们乐然王府,四皇兄他就不怕——”我话说一半,停了。这个死老狐狸,不知道谁通知的他。
来人思索了一番,说:“长公主说的也有道理。小人还有一事相求,小人想看看乱红姑娘的左手。”
不好!我往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怎么办!在场的人都如醉五里雾,傻傻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那人正慢慢将“乱红”扶了出来,靠在马车驾驶座上,车夫怔怔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迫不得已,只好来强的了。可我尚未来得及喊张伯,“乱红”的左手袖子已经被捋起,一个血玉镯子赫然入目。
之后的事我几乎都忘了,只记得马车哒哒地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君园离将军府下人们住的地方比较远,想必莫君锐是不想被人打扰吧。这正好有利于我的计划。我遣走娟儿她们,说今晚不必伺候着,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而张伯像是觉察出了什么,来找我,隐晦地问了一些问题,我也跟他耍起太极,无关痛痒地说了一通,还跟他说等事情过去了,让他收拾细软,将军府上能卖的卖,卖的钱就让他收起来,应该够他一家子过下半辈子了。
送走所有的人,我反锁上了君园的大门,等到更深人静之时,便开始我的离开之旅。我将事先藏好的酒往君园每个房间离门最远的角落都撒慢了酒,点燃了火。最后,是千仪的房间,我用衣柜等杂物堵住门窗,撒了一地的酒,我平静地站在房子中间。
其实我是怕死的,因为我能来到这儿,让我开始相信,世间是有神有鬼的,我如此的死法,死后回到什么地方去,这个想法让我害怕。我不想再次经历今生这样的痛苦,失去才知道珍惜。
顾展延如果知道我以这样的方式来救千仪,他或许会抱憾终生,又或许不会。他是如何料准我会用易容术换走千仪,又是怎样如明宏所说的欺骗我的,都不重要了。当我亲耳听见他说出“若是我连自己要守护的人都保不住,我这个长怿侯还当来作甚!”的话,亲眼看见千仪左手的血玉镯子时,我顿时明了,顾展延为了千仪,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更遑论我的性命。我扪心自问,我怨顾展延吗?其实答案是否定的。这本来就是我要的结果,明宬一离开,我就想随他去了,只不过推迟了几年,既然能用我早已该死之命来换取千仪的两条人命,我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儿,我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平躺在床上。火苗顺着地上的酒香,眨眼间溢满了房间的地板,火苗窜得很高,很快又爬上了柱子、家具,剧烈燃烧的浓烟开始升腾。感觉身下有点热,火苗在床底下着隔着厚厚的玉质床板撩拨我背部的神经。我怕疼,我不想被活活烧死,于是又划开了左手的动脉血管。
明宬,我来了,你在哪儿。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可以找一具尸体来代替千仪在这儿被烧焦,如此,等火烧尽,也会留下一具骸骨。可是我不,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看我受苦,我要你出来见我,明宬。
烟雾越来越浓了,我的眼睛被熏得不听使唤地涌出了眼泪,意识也越飘越远。
我想,等这场大火烧到尽头,人们就会发现将军府变成一堆灰烬,所有属于将军府的荣辱都在骁骥大将军的“通敌叛国”和千仪公主的殉情中消逝。留下来的,或许只是将军府中的一具具的骸骨;又或许过了不久之后,这堆废墟上又会建起一座豪宅,这样的话,莫君锐和明千仪的故事,就再也没有存在过的证据了;幸运千百年后如果还能被人提起的话,怕也只是落一声叹息,叹莫君锐负了国,负了家,负了那个一片痴情的千仪公主。
至于我,一个名叫乱红的婢女,是没有人会知道的。也好,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想到这,我突然笑了,“生也空,死也空,人生漫漫一场空”,这话真准,不知隐冥现在在哪儿,如果我能再见他一次,一定告诉他,他真的是活神仙,因为我们几个人的命运,顺着他的话,几乎一一应验!
我的双眼已经模糊,到处都是红色跳动的火苗,耳边皆是噼啪的木料燃烧的声音,分不清是热是冷还是疼……如身在炼狱一般。一声巨响,似乎是房梁倒了,我猛地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没入火海之中。
是不是他来了?我来不及多想,头部似被硬物砸中,一阵剧痛,失了知觉。
嫁衣乱红·第二卷朝堂色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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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结局篇
第47章纵使相逢亦不识
仿佛回到了人生最初的地方,我蜷着身子,虽睁不开眼睛,却仿佛觉得四周昏暗一片,很安静,只听见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如安眠曲般在我耳畔奏响。
忽而,似乎一阵气流包围了我,暖暖的,很舒服,如泡在温泉中。我感觉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灵台瞬间清朗。隐隐约约,细微的交谈声传入我耳中,起初只听见人声,不知道在说什么,慢慢地我分辨出来了,是一老一少的声音。
“老仙,你看,都怨你,乱说话,把她害得多惨。”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是在埋怨人。
老人家讪笑道:“哎,我哪知道她那么死心眼啊?不过你也别担心,红颜泪的传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命硬得很呢。”
小姑娘可不高兴了,说:“你这什么话啊,你看着她受苦很开心啊,你这什么神仙啊。”
“你小丫头懂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者笑呵呵地教育人。
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可我忍不住就笑了,没想到一笑,就真的笑出声音来了。我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一个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人家,身穿一身灰紫色袍子,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你是谁?”我傻傻地问他。
“她不是认识你吗,老仙?怎么问你是谁啊?”我骨碌地转了转眼睛,看见了那个发出小姑娘声音的人,她确实是一个小姑娘,一身薄荷色衣裙,容貌清丽,才十一二岁的光景。
我四周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确实置身于温泉之中。这儿好美啊,烟雾缭绕,仙境一般,彻底洁白的世界,白莹莹的,亮堂堂的,很是扎眼。我们三人是这儿唯一不同的色彩。我好奇地问:“请问这儿是什么地方?”说着想站起身来,小姑娘赶紧说:“乱红姐姐别起来,这池水有神效,正替你疗伤呢。”
“乱红,你生我老头子的气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啊,快别闹了。”老者蹙眉看着我说。
我受伤了吗?这两个人好奇怪,我不解地问,“我的名字叫乱红吗?好奇怪的名字,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们还没告诉我呢,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老者似乎吓了一跳,看着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同样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老者自言自语道。小姑娘一顿脚,似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那砸伤她的木头把她给砸傻了。”
“胡说!”老人家的神情严峻起来,“什么傻了,她是失忆了。可是不会这样啊,有红颜泪护着,她能受的只会是皮肉伤而已啊。”
“哼!”小姑娘又不乐意了,“有什么奇怪的,她都错有错着,把握住那个变数了,红颜泪哪里还能掌控她的命运。”
我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一老一小抬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时辰到了,你先送她回去吧,她的伤,我自有办法。”老者考虑了一阵,吩咐小姑娘,“既然她已摆脱了红颜泪传人既定的命数,就好办了,以后的路,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小姑娘得令,走到池边,一挥左手,虽没有风,可她宽大的衣袖却翻飞起来,好美啊。我怔怔地看着她表演,来不及反应,已经整个人飞出水面了,我惊得双目圆睁,却不敢出声。她又一挥右手,一团细碎的银光洒向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地在空中一个华丽的转身,降落在她身旁。
惊魂甫定,我发现自己一身干爽的白纱衣裙,不禁惊叹:“你好厉害,你是神仙吗?”
小姑娘笑而不答,牵起我的手,我的脚不曾迈动,却跟随着她前进了。她伸手往前方一指,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耀眼的光圈,她对我说:“乱红姐姐,你去吧,人间还有你甚是牵挂的人。”
人间?如此说来这儿是非人间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点什么,只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我背后一推,我冲向了那个巨大的光圈,啊——我大叫一声,强烈的光线逼得我双目刺痛,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身体无休止地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觉得身体轰然着地,一阵剧痛,我不禁惨叫了一声,到耳边却发现却不过是一阵低声的呻吟。
忽然我感觉有人紧张地握紧了我的手,暖和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接着又有人声在耳边响了。
“行云,你就去歇一歇吧,两天了,你不休不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让娘来看着乱红姑娘,待她醒来我就离开告诉你。”是一个温和的女声。
却没有人回答那个女声。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床前的男子,惊住了,他长得真好看,眉毛似剑却不逼人,睫毛长而卷,双目清亮,鼻梁挺拔,唇色自然。若不是疲惫爬满他的脸,只怕会更光彩夺人。他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我,我想替这种眼神找一个词语,却怎么想不出。他的表情很复杂,似哭又似笑,更似又哭又笑,最后,还是笑了。我动了动,想坐起来,他很体贴地扶起我,又替我掖好被子。他却也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