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吕瑶女笑了一笑,转头看向季淑,说道:“嫂子你怎么来问起我来了?我也正想去问问嫂子,只不过身子实在太沉重,累的睡了,没想到嫂子你来了,也好,我想问嫂子的是——为什么嫂子会跟楚昭出现在这房内,楚昭又怎会供认说他杀了二爷的?”
季淑说道:“楚昭为什么说他杀了二爷,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的是,我来的时候,二爷就在这房内!他已经死了,莫非妹妹你不知道么?”
吕瑶女说道:“我知道?嫂子你这话问的好胜古怪!”她皱着眉站起身来,说道,“我若知道,怎么会黑灯瞎火四处去找二爷?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离开他半步?我若是早知道今晚上会发生如此可怕之事,就守着这门扇,一个人也不叫放进来,省得灾星入户!——嫂子如今来问那话却是什么意思?难道嫂子的意思,是说二爷早就死了而不是楚昭杀的?——嫂子这梦是不是还没有醒呢?”
季淑见她句句带刺,语声尖刻,已经不似先前那个沉默寡言,表面恭顺的吕瑶女,这事情的真相转折,实在叫人措手不及,不是因恐惧,而是震惊,就好像看到一只小白兔忽然剑拔弩张地变了形,成了会吃人的豺狼一般。
季淑看着吕瑶女,说道:“我醒没醒,自己知道,只怕有的人还在梦中,说起来,妹妹你今日跟往日大不同了,说话也格外厉害,含沙射影,夹枪带棒,似要置人于死地。”
瑶女一笑,说道:“我夫君也死了,我的胆子自然也大了几分,有些失礼之处,还望嫂子看在我新寡的份上,别跟我计较。我怕的很。”
季淑说道:“妹妹怕?我看不出来,妹妹很令我刮目相看呢。对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当时我跟你一块儿回来,我前脚进了这屋,夏知扶着你在后头,夏知被太太的人叫走,你呢?你连这屋都没有进过?二爷当时可就在这屋子里头!”
吕瑶女淡淡一笑,说道:“我当时本是要进来的,只是肚子有些疼,就耽搁了脚步,后来我就听到屋内好像有一声惨叫,我害怕,又见蜡烛熄灭了,我叫了几声,无人答应,我心慌意乱地,不知发生何事,当时丫鬟们都被我派出去找二爷,我身边儿又没有别人,我一急之下,就出去叫人了。”
季淑挑眉,说道:“那你没有仔细看看屋内就出去叫人了?”
吕瑶女说道:“正是这样的,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又没什么计谋主张,还大着肚子,不像是嫂子这样,精明能干,不让须眉,让人叹服,——我天生懦弱,还生怕担着什么事,就只好去找大哥哥来。”
季淑见她丝毫不慌,对答的天衣无缝,虽然说的可怜,可是面上毫无一丝害怕之色,那眉眼里头反而隐隐地透出几分冷意,果真是翻脸无情,露出狰狞来了……
季淑心中气的不成,却按着偏不能发作。
吕瑶女又说道:“我这条命也不好,本来嫁了二爷想要安安生生地,偏生二爷不是个能安生的性子,本来我想他断了腿也好,起码不会再有大事了,谁知道老天爷竟似嫌他的罪不能赎够一般,竟要他的命,如今楚昭说是他做的,也好,他在刑部,少不了各种大刑伺候,几日后问明白了,斩了头,也算给二爷报了仇……我又能做什么?就只能在这里坐等,再想不开,也得想开,嫂子你说是么?”
季淑把心头上那股火硬生生地压下去,说道:“妹妹你说的太对了,再想不开,也得想开,这人最怕的就是钻牛角尖,钻到里头头破血流都不明白,殊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吕瑶女笑了笑,说道:“谢谢嫂子的安慰,这么晚了,嫂子也回去歇息罢,对了……我听大哥哥说,是楚昭那个贱奴才想要杀二爷,嫂子冲上去拦着……才伤了那贱奴才的……说起来也是嫂子命大,那贱奴才那么凶狠,连二爷也给杀了,竟没有把嫂子也……咳,看我说的,总之,我得替二爷多谢谢嫂子的。”
季淑听她说到“楚昭”,一口一个贱奴才,心头不由隐隐地刺痛,却也笑道:“只是仍旧没救回二爷的命来,又有什么可谢的?我是命大,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不是?以后有的好呢……对了,的确时候晚了,那妹妹你就好生歇歇吧,我不打扰了。”
吕瑶女略行礼,道:“嫂子慢走。”
季淑出了吕瑶女的屋子,径直往前走,走到半道,用力一脚踢在旁边墙上,夏知慌忙拦住,季淑垂着头,气的浑身发抖,咬牙低声道:“这贱人,究竟同我有何深仇大恨,竟如此处心积虑……”
夏知说道:“奶奶,眼看要天亮了,不如先回去歇息,留神身子受不了。”
季淑转头看天,见东方微白,她心头砰砰乱跳,终于说道:“不用,夏知你叫个丫头去准备车马,要快,我要回府一趟。”
夏知脸色一变,道:“奶奶,这个时候回去?怕是不太妥当……”季淑喝道:“叫你去就快些去!”夏知无法,只好叫个小丫鬟去传车马。
季淑便回到房中,多加了件披风,匆匆地出来,对上官府来说,今夜宛如不眠之夜,将近天明之时,府内却一片沉寂,仿佛万籁俱寂,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季淑咬牙快步出了府,上了马车,马车得得往相府而去。
花醒言听人报,便起身出外,刚走到卧室之外,季淑已经进来,叫道:“爹爹!”快步走到花醒言身边,将人一抱,身后夏知看了花醒言一眼,一声不响,悄悄地退了出来。
花醒言起来的快,只着便服,微微一怔,便轻拍季淑肩头,道:“淑儿怎么了?”季淑说道:“爹爹,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花醒言扶着她手,将她引到桌子边儿上坐了,端详着她,问道:“发生何事,你慢慢地同为父说。”
季淑说道:“爹爹,我想要求你救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季淑说罢,就把今晚上的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同花醒言说了。
花醒言听罢,皱了眉说道:“上官青……竟死了?你是说,你到了吕瑶女的房中,就见到上官青已经死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淑。
季淑说道:“是的,当时我抓了他一把,他哼也不哼一声就倒了下来。”
花醒言沉吟片刻,说道:“淑儿你有没有看错?”
季淑说道:“不会的,我醒来之后,也见了他死在地上。”
花醒言说道:“胸口还刺着你的金钗?”
季淑一怔,却也缓缓点点头,见他只纠缠这些,就说道:“爹爹,你相信我,此事绝对不是我做的,也跟楚昭无关,楚昭是为了救我才……如今他被刑部关押,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用刑,爹爹,我想求你……”
花醒言说道:“你想求为父救楚昭?”
季淑点头,说道:“女儿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楚昭他对女儿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白白地看他为了我而死。”
花醒言说道:“可是如今他被刑部关押,为父又有何法子?”季淑一听这话,心头有些发凉,便看花醒言,却见花醒言慢慢地又说道:“而且淑儿你想到没有?楚昭说是他杀了上官青的,倘若为父救他,就表示不是他所杀,当时屋内只你们三个,不是他杀的,又会是何人?”
季淑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有一丝异样,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声,便看花醒言,问说道:“那……父亲你的意思是?”
花醒言看她一眼,便缓缓地背起手转过身去,说道:“你贸然回府,此举不太明智,何况此事关系一条人命,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生是上官青,倘若上官府的人计较起来,又怎么说?楚昭说是他杀的,此事由刑部结案也就罢了,淑儿你不用再掺杂其中,反而不美。”他的声音,竟有些淡淡地。
季淑缓缓地站起身来,一眼不眨地望着花醒言,问道:“父亲你说什么?不用掺杂?”
花醒言转过身来,说道:“淑儿,为父也是为了你好,楚昭不过是个下仆而已……”
“下仆?”季淑心凉,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漾满了泪,“一个下仆而已,要死就死,无关紧要的是么?可是父亲你知道不知道,在上官府内,只有这一个下仆才对我好!肯舍得自己的命救我!如今父亲你说让我别管这件事?”
花醒言皱了皱眉,还欲安抚季淑,道:“淑儿……”
季淑后退一步,让开花醒言探过来的手,说道:“其实在我的眼中,没有什么下仆跟主人之分,而且在我看来,楚昭一个下仆,反而比许多看似身份高贵的人要好上几百倍几千倍,父亲,——我只问你,你肯不肯救他?”
花醒言垂下手来,缓缓摇头。
季淑心头一沉,再质问道:“你不肯?不肯为了我救他?你是朝中大官,只手遮天,你要救他不过是易如反掌,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
花醒言说道:“淑儿,够了,不用再说了。”
季淑说道:“到底是为什么,此事只在你肯不肯出手,你若伸手,必定能救,为什么你不肯?!”
花醒言双眉一皱,上前一步,将季淑的肩膀握住,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好,我便告诉你,我是为了你!——你当先前你设计上官青的事我不知道?”
季淑大为震惊,做梦都想不到花醒言竟会如此说,她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只是望着花醒言,心中有个声音说道:“他知道了?为何他会知道?糟了……”
花醒言盯着季淑双眸,低声说道:“我知道,怕是上官纬也知道,上官纬亲手打残了他,你觉得他心中恨不恨,最恨的人是谁?这一次上官青死了,好就好在楚昭也在场,好就好在他肯亲口说是他所杀的,……不然的话,你以为上官府的人会以为是谁杀的上官青?你自来任性,上一回更是把我也算计了进去,我本以为经过那一场你就会安分点,没想到你……”
季淑听到此刻,便反应过来,截断花醒言的声音,抬头问道:“没想到我如何?”
花醒言及时打住话头,垂眸说道:“罢了。”
季淑再度追问叫道:“没想到我如何?你说啊!”
花醒言皱眉,道:“淑儿,你受了惊吓,精神未曾恢复,你、你回府来也好,就在府内住几天,上官家那边我会派人去说。”
季淑用力将他的手臂推开,叫道:“没想到我如何?——是不是你也在怀疑是我杀了上官青?”此刻声音也变了,动作之间,泪落如雨。
花醒言喝道:“淑儿!不要再说了!”
季淑垂头,心头酸楚,无法言说,尽数化作悲恸泪水,从眼中滚滚滑落,她伸手,扶住桌子,才得以站住脚步。
花醒言见她不语,浑身颤抖,隐约泪落之态,终究不忍,当下叹了声,上前道:“淑儿……”
季淑摇头,忽地说道:“我、我还以为……我有了爹就有依靠了,我还以为他会为了我好疼我,信我,护着我……”
花醒言脸色微变,双眸之中透出无奈之色,轻声唤道:“淑儿,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季淑摇头,说道:“你不是为了我好,你要思谋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或者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