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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拜了下去,头上戴着的博山冠上两根流苏着了地,发出清脆的响。
「前朝罪臣司马暮雪觐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澈如水的声音,比起流苏的声音更好听了不只千万倍。他抬头看向穆思炎,旁的新臣们也看向他,未曾见过他的臣下中立刻此起彼伏着惊讶抽气声。
穆思炎在龙椅上笑了,他的东云原就是无人能比的俊逸,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宝贝,怎能不让人称羡?
「今日乃朕登基大喜之日,得你三呼万岁,朕实乃心满意足啊!」
穆思炎笑道,众臣立刻回身恭贺。他依然跪在地上,让穆思炎的那句心满意足肆意戳痛他心底的愧疚。
「东云,你可知道朕为何选在本日登基?」
「罪臣愚昧,委实不知。」
他不抬头,也知道穆思炎依然在笑。
「呵呵,这是朕十岁那年进宫,第一次见你的日子,今日果然是个吉日。昨天我才攻下琉璃王朝,今日就在此登基,还是选在这么个日子,难道不是天意么?」
穆思炎言语中的锋利,仿佛跌碎的琉璃瓶细小锐利的碎片扎在他身上,时刻提醒着他曾身为帝王却无力承担责任的罪。
「陛下说得对,今日是黄道吉日。」
他勉强保持着冷静面容,不亢不卑地应答。
「那朕就借这个吉日,诏告百官与天下一件事可好?」
穆思炎站起身来,走到殿中央,将他一把拉起来并在身边。
「朕今日登基,国号晋阳,自今年起改年号为元始,万象更新,大赦天下。朕还将同时迎娶前朝废帝司马暮雪为妃,称东云妃,尔等还不快快拜见朕的爱妃?」
一时之间,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穆思炎在做什么,公然在文武百官面前说要他为妃?
……玩笑吗?
他赫然地看过去,那紧抓住他臂膀的男子却笑得好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男妃!
男妃!!
惊讶的并不只他一人,那些唯唯诺诺说着恭喜的臣下全都僵直在殿上,谁也想不到穆思炎会说这种话,即使他们都多少知道穆思炎与他之间的种种纠葛,却不料他会做出这样大逆天行的事。
「如何?东云,朕封你如许荣华,你还不谢恩么?」
殿后传来女子咿唔声,四名宫卫推上来两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一名穿着明黄凤袍的正是他的母亲卓皇太妃,而另一名着朱衣凤披的……却是他还未大婚的皇后!
前朝李丞相的孙女——李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母仪天下的最好人选,他后宫应有的主人,如今却被丝绦绑缚着拉到殿上,用白绸赌了香檀小口,无声地落泪挣扎着。
他一急,意欲上前,却被钳制在比铁还要坚硬的掌下。
「她算是被你牵连的,原本她好端端做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要嫁入深宫,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至少可以与她祖父家人一起灭族。不过你若是允了我,亲口承认了是我的妃,我就放过她。」
穆思炎的话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旁人听不见,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冷得彻骨。
「臣,司马暮雪……谢陛下恩典……」
字,一个一个地从牙缝中迸出,他唇边,流下一抹猩红血痕。
「既然接受了龙恩,也就不该继续称臣这般的不亲近,你当自称什么?」
「臣……妾……谢陛下恩典。」
血的味道,浓重地翻卷上来,他已浑然不觉。
他只能看见穆思炎在殿上哈哈大笑,将他拥在怀中。
「好,好——朕今日太高兴了,得了国,得了百官,还得了爱妃。朕自幼丧母,东云之母便是朕之母,依旧尊为皇太妃,而十日后,便是朕大婚之日。国不可以一日无后,朕的皇后就是前朝李丞相孙女李瑟,各位卿家可有异议?」
穆思炎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只觉得满目的阳光都化了黑暗,寒气从心底冒了上来,一点一点地——将他冰冻。
他无从记得自己如何回的东宫。究竟是他自己走回来的,还是穆思炎着人送他返还,又或者是穆思炎自己送他归来……他完全不记得了。
一个凉凉的东西爬上嘴角,他眼中才有了焦距。恍惚中的一片模糊终于变得清晰,面前的是小宫女在红艳烛火照耀下的一张圆脸儿,白里透着红的脸蛋儿上挂着两行泪,一对杏儿眼却肿成了两颗桃儿。
她拿着块湿湿凉凉的巾子,擦拭着他唇边干涸的血迹。
「公子是怎么了,早上好好的出去,回来却流了这么些的血。难道陛下他……」左右看了看,她才小声地说了下去,「难道陛下打公子了?」
「是我自己咬伤的。早上去殿上时候跌了一跌,不想磕绊间咬伤了舌,只是小伤,没有大碍的。」下意识地掩饰,却想起日间那些令他痛苦不堪的事。
「可是--可是宫里却不是如此说的。」
「宫里如何说?」
握住小宫女的手,他哀伤的神情吓到了这女孩子,她抖了一抖,眨眨眼,泪水又掉了下来。
「……你莫哭,莫哭……你叫什么名字?」
放开手,他放弃了再问。宫廷深深,却也是挡不住流言蜚语,更何况他被册封男妃如此大的事件,自然是早早传遍了整个宫中。
「奴婢唤做林儿。」怯怯地,小宫女又走上前来,继续帮他抹掉剩余的血迹,「宫里都说,陛下做了惊世骇俗的事,不但立男人为妃,偏偏还非要立公子……公子这个前朝废帝。宫里人说陛下他大约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违背天理循环,非要男人做妃的。还说陛下拿了皇太妃和李家大小姐的性命胁迫公子应允,还……还要册封李大小姐为皇后……」
小小声地说着,小宫女忙碌地整理好他的发,然后走到屋角重新打了一盆水,与他洗面。
「原来都知道了……」
他叹一声,接过拧干的巾子擦了擦,又还与小宫女。
「是,公子想这宫殿能有几分大小,便是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是……」
知道自己失言,小宫女收了话尾,捧上件衣裳要他穿上。
他正眼看了,才发现那是件天山雪蚕丝织造的外袍,似透明却非透明,里面蕴了些如云如雾的东西,飘忽不定地在织面上晃动着。
如此名贵的织物,他也是还小时候,听闻火呶国进贡过两件,一件做了先帝的随葬,另一件就在只手遮天的穆家。想来这件外袍自然是穆思炎送过来的了。
「陛下说,要公子换上这件外袍去华临池沐浴。陛下还送了很多东西过来……都放在桌上了,公子自己看看吧!」
听名叫林儿的小宫女这么说了,他才好好看了看桌面上。那上面堆了数十盘的金银珠宝,绸缎绫罗,甚至还有一套凤冠霞披,所赐之物,正是按照贵妃册封的规仪所制。
「陛下说就不用公子穿凤冠霞披了,不过这封妃的文碟却是要收好的,奴婢已经放在柜里。陛下特别赐了八十颗夜明珠和十盒龙涎香,说是这东宫今后就改了名作东云殿,要时时刻刻祥云笼罩,才配得上公子你。而从明日起还会有宫人来伺候,而公子……奴婢也要改称娘娘了。」
「他是要我去华临池么?」
摆摆手,示意林儿他不想再听下去,他着上那件轻如暖风的外袍,在那一身动荡的流光异彩中向华临池去了。
第二章 东邪
远远地望见了华临池,那里是宫里灯火最旺的去处,里面引了天然温泉作了个大池,袅袅的一片蒸腾之气,在灯火照耀下分外引人注目。
这是皇家御池,也是历代司马家帝王与宠爱妃子的最高赏赐——与帝王同池共浴,是每个女人做梦都想得到的。
他不是第一次来华临池,却不曾想过会在这种时节来此处。
他不是不清楚穆思炎要他来此的意义,他知道那将是必然。于是他走了进去,走得毫不迟疑。
池边有如仙境般云雾升腾,池里撒着各色花瓣,一列宫女站在池边,见他进来,便都屈膝行礼。
「恭迎云妃娘娘,娘娘请宽衣沐浴,陛下过半个时辰便到。」
领头的宫女对他说完,着手欲退去他的衣,他推拒着,漾出一抹苦笑。
「可否我自己来……这忽地换了身份,我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如此称呼。还请各位先到门外……容我一人在此等待陛下。」
宫女们也不执意要求,互相看了看,也就行了出去,末了还仔细为他关上门。
他脱去外袍,小心搭在屏风上,然后退去内衣,缓缓走入漫着花香的池中。
水……温暖而湿润,柔和而变幻,就好象永远无法捉摸的人心。他浸在池水里,水温并不热,而是温和地包覆着他疲惫的身躯。
娘娘,他倒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日会有人这么唤他。
穆思炎太执着,即便是个名分,一个称呼,他也会要旁人一定做到。殊不知这别扭的名号,每说起一次,就仿佛在他心口上用剐刀剐上一剐,痛得钻心。
娶他,穆思炎说要娶他,如今还真真的是娶了,然后呢?想起穆思炎在朝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皱紧了眉头。
封李瑟为皇后,穆思炎打的究竟什么主意。李瑟虽才德皆是皇后的上佳人选,但穆思炎绝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将她封后的。
穆思炎所想的……不过是控制住这个为他所累的弱女子,来要挟于他罢了……不,恐怕还不是那么简单……要控制他,只要他母亲在穆思炎手中就足够了,不必再加上这个没有血缘的可怜女子!
难道说……
「陛下驾到——」
内侍的声音高高响起,他立刻自池中站起,意欲穿回衣衫,但待他望向屏风,才发现不见了内里衣裤,只剩下那件似乎挡得住却又什么都挡不住的外袍。
于是穆思炎进入华临池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他最想要的光景。
司马东云仅着了一件似透非透的袍子,立在池边,忙不迭地用双手紧拉住袍子两边,以免它们分开了来,就连这外袍也便成了乌有。
穆思炎吩咐下去,赏了每个宫女十两银,是她们将他的内衫窃了出来,才能让他见到这思慕已久的场景。
遣退身边所有人,穆思炎回身插上门闩,这才走向司马东云。
「东云……」
不顾他身上凌乱不堪,穆思炎大手扶在他腰上,捏住他的双手,埋首入他肩窝。男人呼出的炽热气息让他一惊。
「我思此夜久矣——」
穆思炎的舌尖掠过他的颈项,他低低地呼了一声,欲躲过穆思炎,却忘记了自己全身也已经在他掌握之下。忙乱中他身上的外袍分了开来,天山雪蚕丝柔软润滑,立即滑至身侧,曝露出他白皙却不失矫健的身躯。
「你不称朕了么?」茫然失措间,他如此问道。
「你不遮挡了么?」 穆思炎邪邪一笑,手指爬上他后腰尾椎处,用力一捏,他腿一软,整个跌进穆思炎怀中去。
穆思炎功夫了得,虽然他这王族中人习武是必然,但那只是为了强健身体,却不若常年征战沙场的穆家。穆思炎早在三岁就开始修炼武功,其力道之大,非是平常男人可以匹敌。
而自己只空有一身健康体魄,却无奈于穆思炎的轻薄,如今更是被他全身上下都看了去。
「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