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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幕内出现了一条红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就像吗啡一起走过的十年。红毯两侧拉起了封锁线,各个明星的应援团都在昂首企盼支持的偶像能快点登场,人人脸上充满兴奋与期待。那种雀跃的表情,是他赖以维生的精神食粮……曾经。
──是的,曾经。
一个月前,他也曾经百般期待这一晚:与自豪的团员一起上台,感慨万千的听著小澧准备已久的获奖感言,然後大家抱头痛哭……热血澎湃却很老套,愚蠢至极啊,特别是不断幻想著这一幕的自己。
艾光看了看手机,30封未读讯息,一天一封,都是戴君澧发的。当面捅了他一刀还担心的问痛不痛,不就是那些毫无意义的慰问或安抚吗?只是为了要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罢了。
要狠,何不狠个彻底?
没有了乐团的羁绊,他们之间几乎形同陌路;於是,他能做的,就是让小澧抱著後悔与遗憾过一辈子。
……只要戴君澧愧疚多久、就能记著他多久。
他知道这种报复未免太可悲,但他已别无选择。
直到门铃响彻云霄,艾光才缓缓回过神。他摇摇晃晃的去开门,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门前,光鲜亮丽的陌生脸庞让他一时恍神。
「睡了一个月,还没醒?」男人唇边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才恍然大悟。
艾光揉揉头发,不悦的俊脸上写著「谢绝参观」,但李鸥依然故我,迳自迈著大步走进屋内。
满地的垃圾跟乐谱,空气中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毫无生活品质可言的居住环境让个性自律的李鸥不禁蹙眉。
「简直是游民的窝啊……你还算是现役偶像耶。」李鸥低喃著,一面踢开挡住他去路的啤酒空罐。
「关你屁事啊……今天有何贵干啊,前经纪人?!」艾光口齿不清的说著,将沙发上的脏衣服随意一推,勉强挪出空位後便一屁股坐下。
「当然是接你去参加典礼啊!」李鸥用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盯著艾光的脸,彷佛他的发问很愚蠢似的。
「我才不想看见他们!」他气鼓鼓的吼道。
闻言,李鸥只是浅笑著,少了眼镜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秀,但锐气不减。
「……你成熟点好吗?只不过无法再一起表演,闹甚麽别扭啊?还老死不相往来哩,幼稚透顶!」李鸥双手环在胸前,单薄的唇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说谁幼稚了?你这冷血动物根本就不理解吗啡对我的意义!」听见对方 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艾光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将拳头握得喀喀作响。
见他暴怒,李鸥也面不改色。「是啊,我怎麽可能会懂你这种幼稚的心理?」他淡淡说道,不知何时已燃起一根菸,遑顾艾光的纠结,迳自吞云吐雾:「伙伴就只是为了共同利益而走在一起的人,世界上因为理念不合而作罢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这样小题大作,只是让人觉得愚蠢。」
闻言,艾光更是怒不可遏,他气愤的往桌上一拍,一面吼道:「吗啡才不像你讲的这麽不堪!我们不只是伙伴,还是朋友,十年的好朋友!」
他从丹田发出的声音如雷贯耳,偌大的空间都回盪著他怒气冲冲的馀音。见状,李鸥忽然一笑,原本紧绷的线条变的柔软,温柔的几乎判若两人。
「──你自己也很清楚嘛。」
见他一副傻愣的模样,李鸥只是轻叹口气,将最後一截菸捻熄。
「照你所说,吗啡乐团的解散,应该只是代表工作关系的结束吧……嗯?」
闻言,艾光沉吟了一会儿,只能默默的点头。
「唔……嗯。」
「那就对了──这样你还有甚麽好气的?」李鸥起身撢了撢压绉的衣裤,淡淡说道,「……就算乐团没了,你们还是朋友,对吧?」
看见对方那抹了然於心的微笑,艾光忽然明白了甚麽,虽然是极为模糊的。
李鸥从不大吼,连语气都很轻柔,一贯的轻声细语从男人轻启的红唇间逸出,乍看之下像个问号,事实上却是答案。
「君澧希望你能出席……我只负责带话,要去不去随便你。」只见男人轻轻一笑:「我在下面等你,给你十分钟考虑。」语音未落,便转身离去。
直到李鸥的脚步声消失不见,艾光才轻喘了口气。
这种胸有成竹的淡定,总让人无言以对──他最讨厌这种人了。
但,十分钟後,他还是出现在李鸥眼前了。
「好乖。」李鸥从後视镜看了他一眼,满脸的笑意。
「……我只是晚上无聊没事干,别以为是你说服我了!」他闷哼一声,像是掩饰颊上的尴尬红潮,连忙别过脸去。
作家的话:
☆、(10鲜币)92 冤家路窄
红毯上星光熠熠,将寂寥的夜晚点缀得五彩缤纷,女星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曼妙体态,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博得版面。在衣香鬓影间,吗啡乐团的成员便显得格外低调,摇滚乐手的狂野被紧紧包裹在款式简单的黑色西装里,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性感魅力。
唐子靡的手始终搭在戴君澧肩上,两人清俊的扮相与俐落的气质极为相衬,好看得像幅画,迅速扼杀许多底片。
「团长,能否告诉我们另外两名团员缺席的原因呢?是否正如传言,团员之间发生摩擦,乐团正面临解散危机呢?」在镁光灯不断闪烁的当下,有人这麽发问。
只见戴君澧乌黑的瞳眸一暗,清秀的脸庞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并没有回答媒体。但敏感的记者已察觉到他脸上的倦意,便死命咬著这个话题不放。
「团长,请问吗啡的解散传言是否为真呢?」又一个尖锐的发问。
戴君澧还没回答,唐子靡便伸手一捞,将他护进怀里,同时绽开一抹足以倾国的美豔微笑,瞬间秒杀一卷底片。他拉著戴君澧,正想离开时,身後忽然传来兴奋的尖叫声,伴随著不绝於耳的快门声。
「好久不见。」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轻轻的,却富含敌意。唐子靡深吸口气,刻意歛了不悦的神情才别过脸。
忽然驾到的娇客倏地成为话题中心,媒体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快门声与镁光灯此起彼落,试图捕捉这极具话题性的画面。
只见唐子靡微微一笑,将戴君澧搂得更紧。
「真是冤家路窄啊,韩小姐。」他低语著,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媚态横生。
面对他的挑衅,韩碧儿也不动声色,秀丽的眉轻轻一颦,露出了西施捧心的娇弱模样。「别这麽冷淡嘛……这麽久不见,来合照一张吧!」她低笑著,倏地走近唐子靡,一个侧身,极富技巧的挤开戴君澧,并挽起男人的手臂。
戴君澧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踉跄,还没意识到发生甚麽事,脚上便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韩碧儿那镶满水钻、至少有20公分的鞋跟,距离他的鞋尖不到三公分。但镁光灯闪个不停,他不能失态。於是,他忍住了差点逸出口的呻吟,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太扭曲。
唐子靡见镁光灯闪个不停,女人又紧贴在他身侧巧笑倩兮,不禁蹙起俊逸的眉。他别过头,看见戴君澧被晾在一旁,因为被镁光灯忽略掉,脸上的表情有点模糊。见状,他迅速抽出自己被女人抱在怀里的手,快步走向戴君澧。
他伸手搂住对方细瘦的肩,才发现戴君澧一头冷汗。
「你怎麽了?」看著他有点苍白的脸,唐子靡低声问道。
看见男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戴君澧连忙说道:「没事啦……我们走吧!」他尴尬的笑笑,但勉强露出的微笑十分僵硬。
唐子靡低下头,忽然发现对方的右膝正微微屈起,站姿十分诡异。
「你的右脚怎麽了?」唐子靡又问道,表情倏地变得凝重。
闻言,戴君澧只有尴尬的笑了笑:「好像,被踩到了……」
听到他的回答,唐子靡的脸色瞬间一沉,不悦的模样让众人为之一颤,只见他忽然将戴君澧打横抱起,快步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虽然眼下的画面十分诡异,但镁光灯依旧闪个不停,甚至比刚才还热烈。
「喂!放我下来!」戴君澧低吼著,急得满脸通红。
但唐子靡却对他的吼叫置若罔闻,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是意味深长的眼神。
「别动来动去的,我不好走路。」男人低喃道,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那副温柔坚定的模样,强大的让人难以呼吸,也足以让人忽略一切。於是,戴君澧便噤声不语了,任凭男人将他搂得更紧,稳健的迈向红毯的终端。
当唐子靡走过韩碧儿身边时,便冷冷的别过脸:「──晚点再跟你算帐!」他用唇语说道,极端凶恶的。不等对方反应,便快步离去。
戴君澧感觉到无数道锐利的目光正射向他们,连忙躲进唐子靡怀里,不敢再抬头。
进了专属的休息室,戴君澧才敢露出隐忍许久的情绪。唐子靡轻手轻脚的除去他的鞋袜,原本白皙的足趾异常红肿,最脆弱的小趾伤势最为严重,连趾甲都裂开了,鲜血正丝丝渗出。唐子靡表情一凝,拿出备用的医药箱开始为他上药。
男人轻柔的动作著,一面观察对方的表情,只见戴君澧咬著下唇,清秀的小脸因为隐忍而憋得通红。见他那副百般忍耐的可怜模样,唐子靡只觉得心疼。
「忍忍噢,马上就不痛了。」他轻声细语的哄著。
「我没事啦……」他无奈的低笑著。
「嗯……」但唐子靡只是不置可否的闷哼著,听起来有些怀疑但懒得追根究柢的语气。
男人那副了然於心的模样,只是让戴君澧感到无奈。他揉了揉对方的发,无奈的说道:「我真的没事啦。」语气软得几乎要滴出水:「──因为有你在啊。」
闻言,唐子靡便浅浅一笑,心花怒放的爽朗模样。他仰起头,嘟起红唇,示意索吻。戴君澧也没有反抗,俯下头就是一啄,但嘴唇才刚碰到对方,唐子靡的手就立即绕上,温热的舌也趁隙窜入,恣意的交缠著,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才停止。
「……你又不是不知道,艾光那家伙是时间白痴,从没准时过;至於希佑……他真的是大忙人嘛!就算无法出席也不奇怪吧?」唐子靡温柔的吻著他的脸颊,语气很坚定。
明知道对方的话是在安慰,他却真的被安抚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露出一抹放晴的微笑,淡淡的,却好看得极为炫目。见他终於打起精神,唐子靡才起身理理衣著。
「我去洗手间,你别乱跑。」男人说道,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才恋恋不舍的走出休息室。
门一关上,唐子靡倏地恢复平时的扑克脸,只见他缓缓掏出手机,不慌不忙地发了封简讯。
作家的话:
谢谢阿金跟wes520的礼物唷~~~~~~ 》///《
☆、(11鲜币)93 随你高兴
艾光坐在逃生梯间,愣愣的望著一路向下的阶梯发呆。一来到会场他就後悔了,他正好看见了,从两人身上的同款式西装到华丽的公主抱,根本就是不顾众人眼光的高调示威啊!
盛装出席的明星们洋溢著雀跃自信的微笑,只有他,像是只垂头丧气、不想也不敢面对情敌挑衅的丧家之犬。
他躲在人群里,听著众人的喧哗,只觉得孤寂。
当唐子靡走过时,忽然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又迈著大步离开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应该是没看见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