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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小九子领命办差去,一片死一样的静寂……真是伴君如虎啊,刚还冷冷的,他突然又发火,我能感到他现在的怒意。此刻我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自己心口“咚咚”跳动如擂鼓。
“太医说你神志清明。”良久,他轻叹一声。
“恩。”我点点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管你是打哪来的,你不是她!”他狠狠地瞪视着我,就像我是他的仇人,我的心突然痛了起来,他……这个样子好可怕。
“记住!你在宫里的名字是卡达多尔济呼图克图格叶末,你不是茉儿,不是……”已经走到殿门口的他又回头过来对我说着,却更象是在说服自己。
望着几行宫人簇拥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突然模糊了双眼,大开的殿门倒灌进几丝冷意,我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凉凉的、湿湿的。
没来由的……
我在……为谁哭泣?
流云
你见 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 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 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 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间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想家了吧,你又出神了,宛仪。”
“我想家的时候也常常看这蓝天上的云朵。不过,我们草原比京城的天空更蓝更透。”一个细细柔柔的嗓音,就象她这人。
转头看来……
哦……是小七。不到二十岁的丫头,平日都跟在额真那大丫头屁股后面,手上搭着一条轻裘坎肩,那火红火红的颜色,唉,出自这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菲。
曲着膝坐在丹陛上不知道多久了,晚秋的风凉凉的拂过脸庞,抬头一直看天上的流云。
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云朵也是那样的美丽诡变,夕阳赋予了它七彩之色,秋风为它塑上多变之形,大自然的美丽让我迷失了时间。在现代的时空我从来不曾这么安静的坐着,看云……
也许……自己也正如这流云,等待着那风儿吹来,抹掉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呵……
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片冒失的秋红,跌跌撞撞地闯进这戒备森严的禁宫,在丹陛上乘风起舞,象个燃烧着的精灵。
呵……它,这个冒失的小家伙,怎么和我一般,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
“起风了,刚立秋这一日就比一日凉了,宛仪穿上吧。”
这丫头手一抖,不容我抗议,坎肩径直就往我身上罩来。唔……暖暖的,立刻驱走阵阵秋凉。还怪合身的,如按照我的尺码量身定制一般,这衣服的旧主儿的身材还蛮不错哦,
“别叫我宛仪,我说了不是她!叫我茉儿吧!”看着眼前这个如柳般纤细的女孩,说话也轻了许多。
一伸腿站了起来,哟……差点又摔倒,忘记自己穿的是这双该死的古代“高跟鞋”了,腿好麻,我揉着膝盖苦着脸。
“可你就是她啊。不过以前的宛仪是蒙古来的,小名也叫茉儿呢。”搭在那丫头的手上,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
“唉……小七啊我说了好多次了啊,你们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实在没好气的说,穿到没有一个亲人,熟人的这里已经够衰了,更离谱的是还被人当作另外一个人。
“可你明明就是宛仪啊,当初把小七从承乾宫调来乾清宫的茉儿姑姑啊。佟娘娘薨了后,小七除了皇上就只认宛仪您为主子。”这小丫头说着说着抽泣起来眼睛红了一圈。
“翠嬷嬷和额真姑姑说宛仪沾上了别的不干净的东西,被脏东西压住已经不是原来的宛仪。皇上也派人去找当初救你那个丹道人去了,可小七还是觉得,宛仪就是自己,可能……可能就是把我们大家都忘记了一下子而已。”
无奈地对着这天真的小丫头笑笑,我可不只是把他们“忘记了一下子而已”,如果真是失忆了倒还好了,什么都忘记了一张空白,他们爱怎么说,说我是什么,我就乖乖的听着罢。可我清晰地记得是被那正在维修的太和殿铁丝网上的棍子给砸晕才穿到这里。唉,和这些古人怎么解释“穿越”?
被脏东西压住?灵魂附体?汗,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小七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伟大的康熙皇帝近日巡视京畿,一只绷得紧紧的神经最近松懈下来,真是舒服啊,也有心情和宫女们聊天了。
“老姓儿都善,镶红旗籍,家里排序第七,叫我小七就好,没有别的名字……”说到后面越发小声。
没有名字?心里蓦然一紧……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女人地位就这么低么?现代人养个阿猫阿狗还给取个名儿呢,拉着她手,细腻的触觉,柔弱无骨。整个人小小瘦瘦的,极是惹人爱怜,在现代这副绝对小女儿的身子骨不知能惹多少年轻才俊追求呢。可她却只是这个巨大的宫廷中的一个没品级的低级宫女。
“你那个……月俸多少,吃穿都还好么?”
说来奇怪,我至今不明了我在这个时空扮演的角色,据说也是宫女,可是除了在那人御案前偶尔和几个公公轮值侍奉外,我几乎不用干别的事情。吃的也是单独有人送来,还配有两个小丫头侍侯,这小七就是其中一个。
这非主非仆的暧昧身份让我极其困惑,更别提让我尴尬的那住宿……
“宫里的月银分春秋两季发放,我前日才去弘义阁那领了银子,有十八两呢,一个月三两。我们乾清宫还有以前老祖宗慈宁宫那边和皇太后宫里的宫人都是三两月例,比别的宫要多出一两来呢,一年就是多了十二两银子。”
“都说宁做王府的奴婢不做地方的道台。我在宫里不缺用度,吃穿不愁,还遇到宛仪这样的好主子……如果我额娘还在肯定会很高兴。”这女孩细声细气的说来,眼神放出光来,看来为能在乾清宫里谋得一份差事满足而自豪。
小七虽是旗籍,看来家境并不优裕。这龙生九子,人也分三、六、九等,就算是从龙入关的旗人不也分上下旗么。唉……哪个社会都一样啊,对了,她说才领了俸钱……
“我是不是也有俸银?”我小声地问道。嘿嘿,是不是太贪心了,好象我只在这里待了不到十天吧,不过他们既然说有个原来的这个什么“宛仪”,那是不是我也可以领到钱了。呵……可不再是现代社会花花绿绿的纸一样的钱,是白花花地银子唉。
“宛仪是一品的‘夫人’拿的是乾清宫最高的俸银呢,一品岁俸银180两,太皇太后在的时候还特加恩准加倍支给,所以岁俸是360两,另外还有20匹缎……”
“一两是多少钱?”那个……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有概念。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一两银子等于多少人民币或者美金。
“一两是一千个铜钱。”她眨了眨眼睛回答。
唉,鸡同鸭讲,白问!这个怎么算呢?找个从古至今都流通的东西吧问这里的价格再和现代的换算吧。三百年大家都共同用或者吃的东西……
布?丝的、棉的、绸的、进口的、国产的……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禽蛋肉类?猪、鸡、鸭……算了,连鸡蛋都分好几种,现代的动物已经都吃饲料产业化了,肉类价格定是不准。
米吧……中国人再进化100年不也得吃米饭么,就是它了。
“你知道现在的米价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米么,小七?”
“不知道唉,从来没有买过米。”
“那你有买过什么吃的东西么?”换个别的吧,逆向思维。
“记得小时候额娘带我去集市我买过糖葫芦和烧饼。”她想了想道。
“多钱一个还记得么?”糖葫芦,烧饼,糖葫芦北京现在两块一只,烧饼东华门前那还有家老字号的烧饼一块钱一个。恩用这个算也不错。
“糖葫芦不记得了,烧饼一个铜钱一个,馒头一个铜钱两个。”
那就是一个铜板等于一个烧饼等于一元人民币,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钱,也就是一千元人民币左右的购买力。
哈哈,我的岁俸360两,一两等于一千,360两就是36万人民币……哇!发达了发达了。
“不过宛仪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也不需要用钱。”她觑我一眼小心地说道。
恩?此话怎讲,我不解地望着她。
“以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大都在园子里,宫里自是有人把宛仪的钱兑成银票子给送到园子里去。但是每到皇上去秋祢前,宛仪都会把银子给园子里侍侯以前老祖宗身边的公公和嬷嬷们分掉。老祖宗现在不在了,现在换做皇太后宫里的人尝这个甜头了。”
“啊……怎么这么……大方。”吞口口水,我硬是把后面那个“傻”字儿给咽了回去换成“大方”。哼,这个宛仪才不傻呢,宫里生存之道可真门儿清,不过她也真舍得!
这丫头却瞅我一眼,眼神怪异:“记得以前万福公公说过,说有次早朝前皇上打趣,说自己身边有只吃穿住用不愁,还胆敢搜刮天子财物的老鼠,如今已养得肥硕无比。当时把福公公听得一身冷汗。连连磕头眼泪涕流喊着‘老奴冤枉啊!’听他嚎啕皇上先楞了下却马上大笑。”
这鬼丫头卖关子地笑看着我不语。
“哦?为什么笑呢?”她说的那总管太监万福公公我见过的,的确肥硕无比啊,一个人的吨位可以“改”她三个小七丫头呢。
“皇上说‘那只老鼠不是公的!不过养它朕甘之若怡。’就笑着早朝去了。
“这就完了?”这也值得她卖关子?不是公的……也不是公公,那不是他的某个小老婆就是宫女了,有什么好笑的。
那丫头在我背后小声嘀咕:“看来你真的不是宛仪。”
“我早说过了,本人不是你们嘴里那个什么宛仪,你们搞错人了。”回过头去给她没好气的扮个鬼脸。
“也许正如额真姑姑说的,得找个道士来做法,你走了,宛仪就会回来了。”身后传来她幽幽地轻叹。
也许吧……那天他不是叫人去找那个什么丹道士了么,我耸耸肩。
一抬头,天色已经暗了。
深蓝色的丝绒般的天幕上飘着几朵还卷着残留的阳光痕迹的流云,就像这宫里无处不在的精致绣片上的祥云。越过那在暮色中的光芒显得柔和许多的琉璃瓦上,挂着一轮初升的圆圆满满的明月。
唔……已经深秋了,突然觉得有点冷。
“不过皇上待你还是很好……走的时候还特地把那瓶朝鲜进贡的冷愈膏留下,叫我提醒你每日早晚两次……”
哦?这丫头每天鸡婆地叮嘱我抹这药膏敢情是奉了圣旨,胸口处那道“伤口”如今已转为淡淡的粉红,不提醒还真容易忘记;不过;这药当真不错,我被那铁丝网拉出的那道口子已经愈合得偶尔照镜子都不怎么分辨得出来
不过他待我好?
“不管你是打哪来的,你不是她!”
还记得……那对冷得像冰的眸子,他恨我……
蓦地打了个寒颤。
魇情
87.
“钟离点石把扇摇,果老骑驴走赵桥。
国舅手执云杨板,彩和瑶池品玉箫。
洞宾背剑青风客,拐李提葫得道高。
仙姑敬奉长生酒,湘子花篮献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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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的戏台上正在上演“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