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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那个家教的小孩还要高考呢,我得对人家负责吧!”我这纯属借口。
我妈不说话了,开始使眼色给我爸。
一直以来我爸总是以一个高姿态者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对于我的一切,他很少直接给予批评,当然就更没有表扬。如今他一本正经地夹着烟和我面对面时,我竟有些不适应。
“江南,你今年10月就23了,真是不小了。很多事都应该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了。”
老爸的话让我一知半解。
“很多事其实没必要说,你也知道对不对,毕竟你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被这样含蓄地暗示很累,我迫不及待地问“我知道您有话,您就直说吧。”
“我听说下学期完全就是实习了,在哪儿找单位都行。我们想让你去东北呆些日子,让你叔帮你找个地方实习,换换环境,也许对自己和别人都有好处。”
“爸,您不用这么含蓄,我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您也很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吧?”
我妈听我这么一说也急切地坐了下来,等着下文。
“我想和平安在一起。”
“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我爸很平静,我知道他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从小到大你们都没分开过,这点感情我能理解。在一起有很多在一起的方式,是不是没必要象你们现在这样整天粘在一块儿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南南,平安是个好孩子,我们是从小看着他长起来的。你们都大了,以后早晚也会各自成家立业,早晚会分开的。”我妈补充着。
我不说话,并不是退缩,只是不想为此和父母闹别扭。
“去东北吧,你哪天放假?我给你定票。”我爸坚决地说。
“爸,我不去。”
可能是我出奇镇定的语气让他束手无策了,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慢慢地吐出来,“我们老了,管不了你了。”
我发现说这话的同时我妈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你不去东北也行,你答应妈,去交个女朋友吧,我……我真怕……”老爸拍了拍老妈的手,示意她没必要把话说完。
好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被搬走一样,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的,他们知道了,而且很理智地和我谈,我已经很感激了。
“爸,妈,我让你们失望了。即使我交了女朋友也不会好好珍惜她,什么也不能给她,可能以后能给她个婚姻,但我们都得不到幸福,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这不是害人家吗。”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有没有替别人想想。你不要太不懂事。你郭姨和我们都年纪大了,禁不起你们这样胡闹。”老爸的目光是50岁人该有的冷静。
“南南,妈也知道你和平安感情好,可什么都得有个限度吧。什么事要是过了这个‘度’,就有些过分了。”
我被他们说得很焦躁,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我看来根本一目了然的东西,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在这里却行不通。
“您给我些时间,等安的病好了,我会好好做决定的。”我安慰他们说。
“要是他万一好不了呢?要是……”
“没有这个万一,没有!”我打断我妈的话。
“你不要耍孩子气,我这是说……”
“您别说了,要是真有万一,那我也活不成了。”
说完我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是老妈无奈的叹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二十三)
那次算不上风波的风波过去没多久就过年了,所以在一片混乱、热闹的掩盖下,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老爸老妈都没再提起,只是不知不觉中家里的气氛凝重了许多。
安对此毫不知情,依旧和从前一样来我们家,爸妈对他也没变化,只是我们每次单独在房间里时,他们总会时不时找些借口‘打扰’我们,我知道他们是想确定我们有没有把握好那个“度”字,他们的苦心我完全理解,但觉得很厌烦。
宁帆结束了考研,老大回了老家,她觉得挺无聊,于是约我去逛书市,并极力地加了一句“带上你弟弟。”
自从她知道我和安的事后一直对安特别关心,尤其是知道他生病后,经常会让我带回去许多VCD影片,装祯精美的杂志给他看。对此我很感激。感激老天的厚爱,在我这有些失常的生活中还能拥有这样一个理解我,关心我的异性知己,非但不嫌恶我的鄙陋,还想尽一切办法予以帮助,面对如此女生,一句“谢谢”简直都是对她的亵渎。
那天书市的人很多,我一手拉着安,一手拽着宁帆,她跟在我身边一直笑,笑得我和安都有些疑惑。
“你拉着平安就那么自然,怎么拽我跟拽个囚犯,盗贼似的?”她用眼睛盯着我们的表情。
“胡说什么呢你?”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松开两只手。
“我要拉着平安弟弟,他比你温柔多了。”不容我拒绝,她已经挽起了安的另一只胳膊冲我狡猾地眨眼睛了。
安夹在我们中间竟然一脸幸福地傻笑。
“江南,你说我俩这样象不象情侣?”说着就更紧地抱住安的胳膊,安竟然还配合地把头往她那边靠。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很不平衡地想:安,你喜欢比你大的女生?你果真崇尚姐弟恋吗?
我不客气地在他们头上一人弹了一下,咬牙切齿地给了三个字“象个屁”。
“诶,你这粗人,出言不逊啊!” 宁帆不依不饶,“我看你这明明是妒忌。”
“恩”安也笑着连连点头。
“你还‘恩’,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我不客气地在安的脸上掐了一把。
“你个死东西,平时肯定虐待他吧?” 宁帆心疼地看着安,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拳。
“帆姐,我终于找到能给我撑腰的人了,以后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育他呀!”安在那儿装可怜。
“包在姐身上了,你说怎么教育,是走走形式还是动真格的?是思想上的还是皮肉上的?”
“对他这种人当然要全面改造了!”他站在宁帆后面正对着我坏乐。
“安,行你,今儿回去我就先把你改造了,看你还在这儿嚣张!”
“那咱们趁早现在就上吧,留他也是祸患。”说着宁帆和安就都摘了手套,冰凉的手伸进我的羽绒服,在脖子和腰上乱抓,顿时我浑身的毛孔都瑟缩着,似乎每一根寒毛都立着,估计早就一寸不剩地长满了鸡皮疙瘩。生来怕痒的我,无奈只好在那样众目睽睽之下很丢分地讨饶……
和安在一起时,心是平静的,似乎他就是那荒漠的一汪清泉,暗夜的一缕寒星,在我绝望和迷失时能给我重生的希望和坚定的方向。和宁帆在一起时,思想是放松的,或许是女生特有的细腻,或许是性格专属的敏感,她总能很理性地给我建议,很客观地读懂我的心情,和她沟通不费力气,不费脑筋,我喜欢这种默契的理解。而同时和他们两个在一起,既是心灵上的惬意又是精神上的畅然,如此感受,着实让我陶醉,自然也就不会错失每一次共处的机会。
“南南,我看宁帆这孩子不错,人长得标致,懂事又大方。”老妈在一次闲聊中和我说,她只见过宁帆有数的几次就如此下定义。许是我和安的事成了她的心头隐患,在我看来,她是急着给我找个女朋友,用以转嫁她儿子是同性恋的风险。然而她的虔诚并非能改变现实。
我把我妈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宁帆,她一点儿都不惊讶,转而很无所谓地笑了。她的这种反应是我猜到的。然而当她用一种很苦恼的神情看着我时,其中的深奥我却不得而知。
“我最近了解一件事。”她黯然地说。
“有毛病呀你,突然这么神神秘秘的,吓人呢?”我对她的犹豫有些不满。
“没有,我认真的。”她表情很紧张,“我发现我喜欢平安那种类型的男生。”
#!…*@~%&…。。??? 一时间我脑子里就剩下这些东西乱蹦了。
“哪,哪种类型啊?”半晌我才吞吞吐吐地问。
“就是那种外表很柔弱,内心却很坚强的。心思细腻,长得俊秀的。”
我听得越发皱起眉头。还是头一次听她讲她钟爱的类型呢,可万万没想到竟是和老大形成强烈对比的样子。“难道说,她不喜欢老大?”我在心里嘀咕,“不会的,可能是她接触日本的东西太多了,什么漫画,偶像剧之类的尽是些柔颜俊貌的男的。对,就是如此,她不是说过安长得象福山雅治吗?经常见面,肯定让她浮想联翩才会说这样的话的。”
她见我没半天没说话,转过身很调皮地说“你放心,我只是说象平安那种类型的,我可没说跟你抢。”
“跟我抢?你以为他那么容易被人抢走吗?”我很自信地冲她笑,的确我并不担心。
她也笑了,但是很敷衍……
寒假的最后几天,我找到了实习单位,是一家合资企业的销售部,和我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但经理对我的热情和整洁的工作环境吸引了我。最难得的是每天4点就下班,我可以有很多时间和安在一起。
有一天下班回来,安在沙发上捧着一本挺厚的书,眼睛离书很近,仔细地读着。
“宝贝儿,这么近看书眼睛都坏了。”我靠着他坐下,看见书名是《荆棘鸟》。
他冲我很甜地笑了,依偎在我怀里,“这书里讲到了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你给我讲讲。”
他不看我,也不看书。我伸手抚摸他的短发,他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希腊人说,众神认为不可理喻地爱某个东西是一种有违常情的事。当有人这样爱的时候,众神就会变得嫉妒起来,而且会在这爱的对象开出怒放的花朵时,将它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