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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希望可以用恶言中伤刺激他重整旗鼓,到时属下必已完成教主所托,心中已无牵挂。那时,即可放手与他一决胜负。”
他的眼里发着光,凝视着帘中朦胧的倩影。
“不用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慕成雪已经死了!”
血千寻的话就像一把匕首深深刺进肖旸的心,一股来自心底的剧痛顿时扩散到全身,直至麻木,随后,就是冷入骨髓的寒意。。。。。。
“我已经替他报了仇,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神武门。”
“是。”
十
残月如刀,夜色似墨。
独坐沐风亭,肖旸将自己隔离在一片孤独之中。
席地而坐,两手随意一划,七根心弦便折射出一道迷离的光影,开始吟唱。
记忆还旋转在浮躁之中,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凄厉的江风不停的诉说着世事的沧桑和变迁。。。。。。
风呼呼地吹过空旷的江面,江水在底里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的呜咽,肖旸的身心在那一片长短不一的呜咽里瑟瑟发抖。。。。。。
一声沉雷,将恩怨、聚散击得遍体鳞伤。曾经的誓言,被阵阵狂风吹落,落于生与死长眠的时空。
强敌已逝。
心事赋琴,弦断有谁听?
琴碎,音绝。
满腔热泪,仰天一喷,鲜血吮吸着残琴断弦。。。。。。
寒风依旧,江水依旧。
十一
密云低压,天灰蒙蒙的一片,神武门也是灰蒙蒙的。
所有的门上都拉满了白色的绫罗、灯笼,正厅的最上方左右挂着丈二长、尺二宽的白纱,上面写的是:
樽酒昔言欢烛剪西窗犹忆风姿磊落,
人琴今已杳梅残东阁只余月影横斜。
这幅含满了沉痛与依恋的挽联,让本已落入悲凉阴冷气氛中的神武门又多了一分哀烈。
慕成雪就躺在正厅白幔后的松柏花丛中,面色是那样的惨白,神情是那样的沉寂,仿佛已经睡熟——但却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拜祭的人群中,既有名冠江湖的侠士,也有乳臭未干的小叫化;既有才高八斗的秀才,也有大字不识的村夫;既有冷酷无情的刺客,也有血气方刚的少年;既有一毛不拔的吝啬鬼,也有一掷千金的富豪。。。。。。
慕成雪多姿多彩的一生,也和他多姿多彩的朋友分不开。
只是今时今日,这昔日带给他们快乐和荣耀的朋友却只能给他们留下无尽的伤痛。
明还玉一身素服,跪在他旁边,神思已游离躯壳。
偏厅中众人齐聚,但却静寂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从未有过的沉痛。
这古往今来没有的沉寂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段星空伫立窗前,只看得见他瘦削的背影;叶秋白一直抱着酒坛,不知是醉是醒。。。。。。
门外健马一声长嘶,就看见游义知飞奔着冲了进来,一把拽住了萧别离,嘶声叱问:“他输了?他死了?”
——每个人都认定了慕成雪战败死在了肖旸手下。
萧别离禁闭双目,已经不忍再看这个平日潇洒自若的老友痛心成这样。
他自己的样子有何尝不是?
“为什么没有救?段星空,你是天下第一神医。。。。。。”
段星空的声音低沉地让人窒息,“一剑刺穿咽喉。。。。。。”
此时,上官飞跳了起来,厉声道:“什么决战!肖旸根本就是在趁人之危,加害盟主!”
凌波仙子道:“血千寻一直伺机对付我武林宗派,肖旸就是她的一颗棋!”
左丘恒亦冷声道:“他们为夺玉令锦符,企图颠覆我武林基业,若再不还击,非但盟主在天之灵不能安息,恐怕整个武林都将陷入劫难!”
。。。。。。
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如果肖旸此刻在这儿,一定早已尸骨无存。
此时,厅外突然传来一声:“天衣圣教教主到——”
众人闻声变色,纷纷出去,只听萧别离沉声道了句“大家冷静!”后,就看见殿内缓步走来位白衣人。
她的头上依然带着一顶垂丝纱帽,让人看不见她的容颜,但是她的举止、姿态都是那样的完美,即便是天底下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走在她后面的是肖旸。
叶秋白走出来,站在他们的前面丈远处,用一种听之凄然心碎的声音道:“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来干什么?你们难道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吗?”
只听血千寻冷冷道:“今天我不想杀人!”就看见她仍然在往前走。
“唰——”地一声,菊花剑遥指血千寻,剑未出鞘,但是森然肃杀的剑气已拂起了血千寻的衣袂。
血千寻右掌一拂,整个人突然欺近,刹那间手已触剑。
叶秋白只觉得虎口剧痛,掌心灼烧般难受,胸口顿时就像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是开山裂石的一脚。
剑脱手,剑柄反击在他的胸口上,剑鞘在血千寻手上。
“当啷”一声,剑落地,叶秋白的人也陪跌到地,一跌地就口吐鲜血。
众人目呲尽裂,扶住叶秋白时,血千寻手中的三柱香已在冒着烟气。
香未入炉,一支金笛已拦在她的面前。
段星空用一种接近无情的声音道:“他不配。”
表面上虽然是说“他不配”,但言下之意却是“他不需要”。
这听起来虽然是对死者的贬斥,但实际上却是对血千寻的讽刺和讥诮。
血千寻没有理会,仍然送香入炉,段星空金笛飞旋,直卷她的腕门。
只见血千寻持香的右掌中、无名、小指三指伸开,晃然间就将段星空的金笛挟住,就像捏住了毒蛇的七寸。
然后她拇食二指微微一弹,三柱香就凭空飞向香炉,稳稳地插在了里面。
这一着把在场的人震得目瞪口呆,同时,目光也都集中在段星空的金笛上。
岂知血千寻突然放手,飘然退了回去。
肖旸缓步走过来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里几乎喷出了火,若非目光不能杀人,否则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虽然他们认定肖旸发起这不公平的一战,其心可诛。但是决战就是决战,愿赌服输,他们纵然是一心替慕成雪报仇,也只有强忍怒火。
香在手,上官飞突然一掌横削而来,直拦肖旸身形,“你不配!”
肖旸的目光空空荡荡的,似是看不见上官飞的掌已迫在眉睫。
左丘恒也按捺不住,一杆“九星银锏”破空击来。
他们出招的目的就是在提醒肖旸:你若是敢拜,就只有死!
只可惜肖旸却好像失去了知觉,对他二人的联手阻拦视而不见。
“砰——”掌和银锏同时击在他的胸膛上。
鲜血狂喷!
上官飞和左丘恒吃惊退开。
肖旸屈膝跪拜了下去,三叩为礼,鲜血不住地自嘴角流下。。。。。。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肖旸。
——他和死者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他本是个恃才傲物、脱落形骸的狂狷之士,为什么会不顾生命的行此大礼?
众人虽然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但是内心深处却不得不承认仍有感动、钦佩的成分。
——朋友间若能互相尊敬固然可贵。
但是仇敌间也能如此尊敬对方,却是更难得、更可贵。
也许就是这样,他们间的情义才那样弥足珍贵。
他忍受着剧痛挣扎着站起来,血千寻拖住了他的身形。
“我们走。”
只听萧别离冷冷道:“这里不是贵教的分舵香堂,这里是武林圣地神武门,不允许任何人来去自由!”
血千寻冷冷道:“无论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来去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萧别离道:“但是你要从这里走出去,就不得不破例!”
血千寻冷冷地笑了笑,右掌向后轻轻一拂,身后的花岗岩地顿时炸起,裂开五丈有余!
“如果你不想这些人今天都死在这里,最好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她的内力简直是骇人听闻,就连千藏都不禁悚然动容!
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凶手是他——”掌一扬,一枚红色的令牌飞向萧别离,飘然落在他手中,“我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一命换一命,只可惜他的命太贱。围攻慕成雪的是十月堂上旬弟子,我已将他们处以极刑!”她抬头往慕成雪的遗体处望了望,继而道:“凶手已经伏法,死者已可安息!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怨仇未了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今天我不想杀人!”
说罢,就已飘然而去。
萧别离怔怔看着手中的令牌,喃喃道:“十月堂堂主姚卓——是他?凶手是他?”
游义知也是满面狐疑:“她会为了她的敌人而亲手杀了自己的手下?”
上官飞冷冷道:“我不信!”
忽听段星空道:“我相信。”他幽幽的话语却有着震慑人心的魔力:“他虽身处魔道,但是身上却流着江湖人的热血,他绝不会杀一个已经完全失去斗志的人。”
第十九章 那一剑的辉煌
一
鲜血不住的自嘴角流下,可是肖旸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他自己也没有血千寻,只有慕成雪那张惨白、沉寂的脸。
血千寻目睹着地上一连串触目惊心的鲜血,顿下了脚步。
“你拿你的命在让他们出气?”声音无情中有着透骨的寒意。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肖旸不住地咳嗽起来。
“那块令牌尚不足以让他们相信姚卓是凶手,你以为你那么做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肖旸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他又闻到了那种醉人的味道。
他的心碎了……
这样的味道已经在他的心底扎了根,每一接触,都牵得他得心隐隐作痛。
血千寻就在眼前,他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掀开她的纱帽,但是他的心里突然有种很恐惧的感觉,不是惧怕,而是心寒……
他突然深深地看着血千寻,用一种他从来都没有过的质疑和心痛对她道:“你希望慕成雪死吗?”
血千寻沉默了,她的人也有了一丝微弱的颤抖,随后,就如幽灵般消失不见。
看着她的背影,肖旸的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愁怀……
当他转过身时,发现了段星空已出现在眼前。
“你是来报仇的?”
段星空的表情很平静,走近他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肖旸笑了,“我杀了你最好的朋友!”
段星空道:“我相信姚卓才是凶手。”
肖旸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始终脱不了干系!”
段星空颔首:“慕成雪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
肖旸握紧了双拳,伤口的疼痛远比想象中厉害。
段星空长叹一声,继而道:“左丘掌门和上官掌门出手都很重,我想即使是慕成雪也不想看见你伤重至此……所以,让我看看你的伤。”
肖旸别过身去,冷声道:“上次的救命之恩尚无以为报,我不想欠别人的!却已经欠你太多!”
段星空只有任由他离去,远处还传来他的话语,“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欠你的还清!”
二
昆仑山脉。玉龙喀什湖北畔。慕士山。飘渺峰。
这里没有圣殿的光彩夺目,金壁辉煌,却有着一种飘飘渺渺、朦朦胧胧的仙境之感。
屋内轻纱罗帐,绫丝悬飘,陈设精致典雅,独具匠心,每一样东西都放在它应该放的地方,丝毫也不觉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