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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要做……记得事先通知我一声。」
嘴上如此嘀咕,这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其实很开心吧。秦野心想,这点小事答应他也无妨,害臊地把脸颊埋入宽阔的胸膛。
「……睡吧!」
「嗯。」
密不可分地紧抱在一起,感受着浓浓的满足感涨满四肢百骸,秦野闭上了眼睛。一道暖流缓缓渗透细胞每个角落,无需言语交流,宁静祥和的气氛自然围绕而来。
秦野心想若是此时此刻,说不定我会答应同居的事,可惜他的眼皮已经沉重得睁不开了。
听着不久后传来的平稳呼吸声,秦野沈浸在真芝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久违的安眠。
深夜的电话声总是格外刺激神经。被妨碍睡眠的噪音吓得心跳加剧的秦野,焦急地坐起身来。
「您、您好,我是秦野。」
『秦野吗!?我是镰田,半夜打电话吵你真的很抱歉。』
急忙拿起电话子机,打电话来的是秦野意想不到的人物。瞥向时钟一看,时间是凌晨三点。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秦野的胸口骚动,耳边传来镰田焦急的声音询问真芝的下落。
『我打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他?』
「真芝?他现在在我家,义卖会人手不足我请他过来帮忙,后来就干脆留他住下来……」
心虚的秦野不由自主地做起多余的解释。秦野越讲越小的声音才刚说完,镰田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真的吗?那就好……』
「请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如释重负的声音更加深秦野心头的不安,镰田在询问之下语重心长地说趣事情始末。
「真芝住的公寓失火了!?」
『听说只是小火灾,失火的范围并不大……刚刚接到警方的电话我吓了一大跳,偏偏我找了半天又联络不到真芝。』
当事人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打不通,不动产公司只好改打户籍和公司的电话,留在公司处理公事的镰田正巧接到了通知。
『消防员进入屋内找不到人,我想应该平安无事。不过……一开始差点没把我急出心脏病来。』
镰田连忙联络了好几个地方,后来想到秦野说不定知道才打给他,镰田深澡叹了口气,欣慰地说幸亏真芝平安无事。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既然真芝在你那里,帮我叫他听一下电话吧?』
「啊,好的。真芝,你快接电话……!」
「部长,是我……麻烦您了。嗯,是的。咦?……哦,手机啊?」
不用等秦野叫他,真芝老早就醒过来在一旁听说了事情的梗概。他脸色凝重地做手势示意秦野帮他拿手机,接过来一看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抱歉,手机没电了……现在情况怎样?……好的,我明白。给您添麻烦了。」
真芝表情僵硬地说我马上过去看看,接着便挂断了电话。看着脸色苍白的秦野,情绪低落的真芝叹了口气对他说『抱歉,把你吵醒了』。
「这点小事没关系……镰田先生怎么说?」
「听说火灾并不严重,不过……很可能是蓄意纵火。」
「纵火!?」
「详细情形要等我去看过才知道,我出去一下。家里不知道烧成怎样了……」
真芝的神情掩不住焦虑,秦野忐忑的心跳也尚未平息。
「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留在家里就好。」
白天的休闲服洗完还晾着,真芝匆匆换上昨晚来时穿的西装。神情凝重的真芝喷咕着不知叫不叫得到计程车。秦野央求同行,却被他小小责备一番打了回票。
「现在去也只是收拾善后,我很快就回来。你脸色这么糟,还是留在家里休息……」
真芝紧紧搂了搂秦野,拍拍他的背要他放心。秦野担心得好想揪住他的胸口,大声嚷着你不要去,声音却哽在喉咙樫。
「一定要乖乖睡觉,不然我会生气哦?我一出门你就得回床上去,知道了吗?」
目送真芝千叮万咛后开门离去的背影,连我送你到门口都说不出来的秦野被留在原地。
「我……我得去睡觉才行。」
直到玄关的大门匆匆关上,秦野仍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用平铺直述的声音自言自语,失魂落魄地朝卧室走去,只是为了实行真芝临走前留下的命令。
「啊……皮夹……?」
低头望向脚边踢到的东西,原来是真芝的皮夹掉了。可能是拿起外套就急着出门,不小心遗落了重要的物品。
他会中途发现跑回来拿?还是回到公寓之后再跟别人借?拾起地上的黑色皮夹,那里正好是结生子的房门前。
「结生子……结生子……」
秦野将手掌贴在门板上,呼唤着直到临终前仍心有所属,像姊姊一样温柔的女性。
模糊的恐惧伴随着现实感从背脊攀爬而上。秦野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人世间的聚散有多么无常。
「怎么办,结生子……」
起火时间大概在九点到十点之间。若是当时就这么让真芝回去,他恐怕难逃一劫。想到这里秦野不禁不寒而栗,他抱着真芝的皮夹,掐住自己颤抖不止的手腕。
一想到当时如果送真芝离开,这个屋内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秦野的心脏就像被撕碎一般。这次假如又失去最心爱的人,他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将活在痛不欲生的懊悔中,为自己当初的固执悔恨终生。
「好可怕……幸亏……幸亏上天保佑。」
幸亏自己留住了他。不管是任性也好、撒娇也罢,秦野庆幸自己当时抱住真芝要他留下。宽心之余膝盖开始打颤,他坐倒在房门前。
——你呀,偶尔也要试着任性一点。
结生子温柔责怪丈夫心地过于善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秦野含泪低喃着:真的可以吗?
「我…我可以喜欢他吗?可以把这个房间……给他吗?」
不可能给他回答的结生子,依稀笑着说你真傻。你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真是败给你了。我答应你了。
「我好爱他……没有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
与其看着真芝从眼前消失,他宁可选择让自己丑态毕露。秦野哽咽着下定决心,等真芝回来一定要跟他谈同居的事。
就在这时候,门钤突然响起。
「真芝回来了吗?」
难道是发现皮夹不见所以折回来了?秦野连忙起身,趺趺撞撞地小跑步过去开门。
「真芝,这个——」
泪湿的眼中浮现欣喜之色,也没确认对方是谁就开了门,一晃到站在门外一身颓废的不速之客,他顿时呼吸一窒。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
「井……井川?」
听到声音之前,他差点认不出对方是谁。井川嘿嘿笑了两声,那张俊美的容貌完全走了样,印象跟过去有如天壤之别。
(他以前是长这样的吗?)
之前见到的井川有着媲美名模的出众外型,此刻的他不仅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外面天寒地冻他也没穿外套,明眼人都看得出很不正常。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应该说,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所以就调阅公司以前的通讯录,找出你家的地址。」
挂着冷笑的嘴角诡谲地抽搐着。不满对方私自调查自己的秦野,将心里的不愉快写在脸上,井川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没办法,我非跟你谈谈贵朗的事不可。」
「贵朗……?」
井川呼唤真芝名字的声音,充斥着执迷不悟的妄念。尽管满心厌恶,却又不能不管这个一身落魄的男人。井川的神经似乎紧绷到一触即发,秦野心底发出警讯,最好别反抗他为妙。
「夜已经深了,在门口讲话会吵到别人……你先进来吧!」
听秦野这么说,井川点了点头。那点头的举动拙椎得很不对劲,秦野只觉得背脊发凉。
姑且不论对方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对抖个不停的井川置之不理毕竟太小家子气,秦野只好泡了杯速溶咖啡给他。
「……贵朗不在这?」
「不在……你到底想说什么?」
井川大剌剌地喝着咖啡,一双眼睛品头论足似地四处打量,感觉既不礼貌又极为怪异。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要你们分手。」
秦野一听之下火冒三丈。三更半夜闯上门来还满口疯言疯语。举止尚称检点,嘴角的鄙夷冷笑却掩饰不了卑劣的本性,秦野已经忍不住要下逐客令。
「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这算什么态度?你给我搞清楚,你不过是我的备胎!贵朗是属于我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望着一脸自以为是的井川,秦野不只是不愉快,厌恶感更是达到极点。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当初是你甩了他,你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承认瞒着贵朗结婚是很对不起他,可是他也不必故意找个人来气我呀?」
「什么叫故意气你?」
「他只是在闹别扭罢了……这家伙就是这么可爱。」
井川自我陶醉的口吻把秦野气得青筋直冒,忍不住想怒骂他够了没有。一脸鄙笑的井川却抢先一步,用挑衅的语气接着说:
「要不是这样,他又怎么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你根本不在他的标准范围内。」
「你胡……」
「更何况你年纪还比他大。没看员工资料我还真不知道……贵朗最讨厌年纪比他大的对象。你这把年纪再过两年就年老色衰了。贵朗很挑剔长相,喜欢的都是身材高挑的类型。」
被一针戳中痛处的秦野闷不吭声,井川又嗤笑着继续落井下石。
「再说,你不是也跟我一样有老婆?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
「你又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该不是被贵朗捅屁眼捅上了瘾吧?还是说,你结婚只是掩人耳目,其实你根本是个小玻璃?又或者你是因为老婆死了,就随便找个床伴来泄欲?」
「——你说话客气一点!!」
不对劲。他知道得太详细了。反射性的怒吼不只是因为对方污言侮辱,还出自井川的无所不知让人心底发毛。从职员通讯录查到地址的说法或许是在撒谎,搞不好他是花钱找征信社的人调查。
「你查探我的隐私到底有什么居心!?」
「……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该不是被我戳中疮疤了吧?」
秦野的咆哮把井川吓得肩膀一缩,他嘟起嘴巴忙不迭地撩起浏海。那过分爱惜颜面的举动把秦野的怒火挑到沸点。
「该内疚的人是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把真芝伤得有多深?」
「我知道。所以他才会跟我闹别扭嘛!」
倔强却心思细腻的真乏有宠人的毛病,他可以想象真芝过去是怎么对待骄纵的井川。一定是全心全意珍惜他、对他言听计从,才会把这个男人给宠上了天吧!
「这不是什么闹别扭!你说结婚就结婚,连一句交代也没有,这种做法谁能接受!」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有权利糟蹋真芝付出的真情。
「你有替真芝想过他有多痛苦吗!?」
(那个大笨蛋……)
秦野义愤填膺地怒吼。井川是很欠揍,被这种男人玩弄感情的真芝也一样愚蠢。但是爱上那个大笨蛋,还在这里为他愤愤不平的自己,才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也不知对这样的秦野做何感想,望着怒目而视的他,井川不屑地冷哼一声。
「他会感到痛苦也是因为爱我啊。」
要不然他哪会找你这种货色垫档。井川继续冷笑着说:
「贵朗是个心软的人……你一定是利用他的同情心,勾引他跟你上床的吧?」
「你……!」
恶毒的污蔑把秦野气得七窍生烟,却也给了他一针见血的错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真芝对他越好,他的心灵越是空虚。
他只是希望真芝能够爱他。自己要的不是用温柔的对待填补过去和寂寞。只要真芝能留在身边,让他感受到真芝爱着自己,即使落得遍体鳞伤他也甘之如饴。
「……就算是又怎样?」
如果真芝给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