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向天若救孩子便避不了右胸的一掌,若要自救便护不了孩子。莫孤尘这两掌可谓阴毒至极。
名大娘子惊叫一声,叶向天却恍如未见,白芒剑气直劈宁暗。
莫孤尘以前听说雪山神剑冷心冷情,还以为是传闻,未料他竟然真的不顾惜儿子性命誓要毁了那物。他原本存着的三分疑心随着这一剑尽数而去,看来那匣中必是那物无疑。心念电转下他飞身挡在徒弟身前,双掌孤阴真气直面迎击白芒剑气。
这全力一击却是击了个空。
电光石火间,漫天剑气倏然消失,白练如芒陡然结成气旋将婴孩安然拉回白袍宽袖。
莫孤尘顿知上了当,冷哼一声抓过徒弟手中木匣,打开望去面色怒变,“叶向天,你竟敢欺骗本座。”
叶向天将孩子交给妻子,冰雪面容冷冷道:“叶某身上仅此一株三百年参,阁下若嫌弃可还给叶某。”
卫希颜暗笑,心想这万年冰山一座,居然也会冒出一句冷幽默。
莫孤尘狠狠摔下木匣,面上青白交加,陡然仰天大笑道:“你以为这样就得逞了么?何不让你家娘子看看怀中孩儿有何异常?”
名大娘子接过孩子就轻拍低哄,那孩子却仍然闭目不醒,不由抬头又惊又怒,“莫孤尘,你向我孩儿使了什么?”
莫孤尘阴阴笑道:“他中了我雪阴教的独门秘毒,若不得解药,活不过半个时辰。叶向天,你想要解药就交出来那物,别想耍花招。否则,本座挥袖就走,倒可怜你这孩儿刚刚出世,便被狠心的爹娘抛弃。”
“卑鄙无耻!”名大娘子心如刀割。
叶向天恒定如冰峰的面容也微有耸动。
莫孤尘更是得意。
便在此时,一道龙吟清啸自山林深处传来,雍容清雅的声音飘渺于虚空,恍若近在耳前,又仿佛是在数十里之外:
“成教主一路好走,恕名某不送。”
又一道狂笑夹着阴森,“今日幸会名宗主,来日本座定当上名花流讨教。”
声音渐远,显见答话之人已远走。
莫孤尘面色大变……教主与那人交手显是吃亏退却,他这里以解药相挟虽然不惧叶向天,但等那人过来插手就麻烦了,立即拎起徒弟衣领拔空后掠。
“留下解药!”叶向天白芒剑气飞袭莫孤尘后背。
莫孤尘回身一掌,借掌剑交击的反震之力挟着徒弟快速后退。他轻功高绝,一个腾身便消逝在林中。
叶向天欲追去却又担忧妻子,只得回身。
龙吟啸声迫近于耳前,名大娘子苍白的玉颜先现惊急,继而又露出喜色。
卫希颜只觉那啸声近在耳前如雷鸣炸响,心道这人好生厉害。当即不敢再潜伏,掠下树,悄然后退。隐隐感觉右侧几百米外有微动,想是那麻衣乞丐也暗中退去了。
她一气掠到山下方停步。
虚空劫天璧?那是什么宝贝,竟引得这些绝顶高手相争?
虚空……虚空?她心口怦然而动,对这两字极度敏感。
宁可错逮,不可放过!
卫希颜腾身向莫孤尘逃走的方向追去……叶向天不好惹,那个名宗主更是厉害角色,倒不如追踪这个莫孤尘稳当。
她向前奔得一阵,渐渐到了江边,却失去了莫孤尘的踪迹。卫希颜不由踌躇,是沿江而上还是向下?
倏地心有所觉,不由抬头向江上望去。
白衣裙裾飘飘,广袖飘拂下纤秾修长的女子踏江而渡,双足凌空漫步于波上两三寸,虚空之中却如闲庭散步,身姿优容高雅,恍如姑射仙人凌波而去。
卫希颜不由惊立当地。
佛家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还不知是真是假,眼前亲见之女子却是不借任何物事凌渡虚空,简直神乎其神也!
她此刻武功大进,当非吴下阿蒙,却仍被惊震在地。
如此奇技!如此奇人!
那女子从容踏步至江水对岸,卫希颜仍是呆立,心中震撼难言。
那女子突然回首望来,两道深澈如海、清净如雪的眸光凌空穿越百米江面。
分明仅一瞥,卫希颜却觉得就那一眼已将她全身上下、内内外外扫了个透彻……在那道目光下,她便如初生婴儿般透澈澈无所遮蔽!
这一惊犹胜方才,顿时一层薄汗沁出。
一声轻“咦”,隐从对岸传出。
卫希颜定神再聚目望去,那白衣女子已是鸿飞杳杳。
只有江浪拍岸,天地一片空寂,恍若方才那一幕不过是白日眼花的幻梦。
作者有话要说:
☆、红衣雪肤
阳春三月,正是芳草青绿莺飞时节,沿江两岸桃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景色。
沅水沿岸的鼎州城外,有一座占地百亩的桃花林,官道紧傍桃林而过,南来北往的客商每日络绎不绝。百亩桃花林中,有一座桃花居。东主不知是何人,以酿制桃花酒和烹制桃花鱼名传远近千里。客商临过桃花林,无不停车下马,进桃花居,吃一道桃花鱼,喝两杯桃花酒,再在洒满桃花的香汤中泡上一个桃花浴,欣赏一场美伦美奂的桃花舞,端的是惬意如神仙。有赋诗为证:“桃花半日眠,醉卧仙人台。”
这桃花居的东主深具匠心,除了经营桃花居酒楼和客栈外,更在桃林深处搭建数十座独立的精巧小楼,引水成溪,搭木成桥。值桃花盛季时,姹紫嫣红;桃花谢季,也有小桥流水,碧茵如毡,景色如画,幽静宜人。引来几多文士雅客此吟诗斗画,赏曲听乐;也引来江湖豪客大把抛洒钱钞,只为赢得阁中艳姬的倾城一舞。
值此桃花盛开的时节,桃花居更是客来客往,宾客盈座。
这日天色晴朗,碧空如洗,尚未到晌午,桃花居酒楼已是满堂。店倌穿梭往来,忙碌非常。
酒楼东侧靠窗一座,一袭蓝衣布袍、腰佩长剑的卫希颜斜倚窗沿,于满楼喧闹中仿佛遗世独立,静品美酒,暗想心事。
当日她追寻莫孤尘未得,却于江边巧遇凌波仙子,信心受到打击的同时又无端生出怅惘,呆立一阵后,决意仍按原计划经岳州东去江宁府。
她雇的马车经过桃花居时,一脸大胡子的车夫把此地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卫希颜不缺吃饭这点钱,便应了车夫的建议,进了桃花居。
这酒楼檐角飞挑,风格典雅,上下三层。一楼设有丝竹之音和歌舞观赏,只需在大堂点酒食,就能欣赏,价格也相对便宜,是为那些不愿多花钱的行脚商和车夫仆从所设。
车夫贪看大堂歌舞去了一楼,卫希颜嫌那地儿吵,上了环境雅静的二楼。
二楼也是一间大厅,布置却更堂皇,酒桌之间相距甚宽,虽不比三楼的独间雅室清幽,却也颇为舒适。
卫希颜来得早,选了个在角落不太显眼的靠窗位置,一人独坐,点了些酒食,慢酌细饮。凭窗望去,桃花粉艳竞开,美不胜收。
这桃花居的老板倒是精通生意之道,把踞了交通要道,以美酒美食加美色,用桃林的天然景色略加修饰,财源就滚滚而来。
楼梯口那边突然出现骚动。
她转目望去。
便见一位容貌极美的少女轻巧步上二楼,肤是雪白,衣是火红,怀中却抱着一只其黑如墨的小猫。那猫一身毛发油光水滑,双眼碧绿,直溜溜瞪着一厅酒客,灵巧得有些诡异。
红衣雪肤的少女大大方方伫在楼梯口,仿佛已习惯了人群注目,黑白分明的眸子四下逡巡寻找合心空位。
酒楼的堂倌惊艳半晌,终于省起招呼客人,一溜小跑上前,殷勤道:“这位,小、小娘子,请,这边请。”
少女眸光流转,倏然一笑,却是朝着堂倌所指的反方向走去。
众食客目光追随少女一路前行。
卫希颜忽然皱眉。
那少女愈走愈近,竟是挑了角落里她这一桌,径自在她对面坐下。
众食客见卫希颜容貌俊美,坐在那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便发出低低哄笑声……这世道果然是俊俏的小子吃香啊。
堂倌飞腿而去,一忽儿托盘端上五六碟看盘,有干果鲜果蜜饯等小食,这不是拿来吃的,而拿来看的,客人看满意了才点菜。
“请、请问,小、小娘子,来点什么?”堂倌在美女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红衣少女捋着黑猫扫了几眼看盘,眼珠转了两转,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就照他点的菜式原样来一份。还有,酒!”声音清脆如黄鹂出谷,最后一字却特别加了重音。
堂倌愣了一下,唱喏下单。
卫希颜放下筷子,挑眉看向那少女。
红衣少女嘻嘻一笑,同样挑起漂亮的弯眉回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精怪。
“你长得真漂亮!”少女单手托腮笑嘻嘻道。
若是男子肯定郁闷,但卫希颜本就是女人,她虽然不在意容貌,但被一个美少女称赞自己漂亮还是很乐意的。她一笑道:“小娘子也很漂亮。”
少女笑容灵动,“这位哥哥怎么称呼?”
“哥哥”就是“小哥”,女子对男子这样称呼并不是亲热的叫法。
卫希颜这一路特别注意宋朝的风俗,对一些称呼已经渐渐习惯,但听红衣少女这声清脆的“哥哥”,还是忍不住一笑,俊美容颜更见美色,少女一呆。
“卫希颜。”她对少女道,没有隐瞒自己的姓名,甚至有意宣扬自己的姓名。
“是希罕无匹的容颜吗?”红衣少女笑容灿烂如桃花盛开,手指在桌上划出三字。
卫希颜失笑,父亲给她起名是希望女儿一生笑颜,便逗她道:“小娘子怎知是‘卫’不是‘魏’?”
“因为,我对‘卫’比较有好感啊,‘魏’太死沉了。”少女笑容慧佶灵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卫希颜轻笑出声,这丫头有趣,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希文……可惜长大了就是个冰山了。
少女点的酒菜陆续上桌,同样的菜色摆了满满一桌。
“小丫头吃得了么,小心撑坏你。”
“我不是小丫头!”
“那你是什么?小不点?”
少女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你想知道我名儿么?偏不告诉你。”
卫希颜一脸无所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少女眼中顿现几分戒备。
这丫头这么敏感,难道是私逃出家?
卫希颜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姓‘小’,名‘赖皮’么?”
“胡说!我才不是小赖皮。”少女白她一眼,戒备的眼神却消散去。
怀中黑猫“喵”一声,少女嘻嘻道:“连猫儿都知道我不是小赖皮。”那黑猫碧幽幽的眼珠竟似向上翻了下白,咪呜两声,听上去像抱怨。
少女“啊”一声拍额,“我忘了,小白你饿坏了。”
小白?!卫希颜看了眼那黑乌乌没一根白毛的碧眼猫,想起希文养的那只浑身黑毛的藏獒,也是叫小白,她就笑了起来。
油光水滑的黑猫一个蹦跳上桌,眯着眼油然自得品尝着。少女一手喂桃花鱼,一手哺桃花酒,那猫一副陶醉悠悠的模样,显是享受到极点。
卫希颜看得有趣。
众食客见桃花居引以为傲的桃花二绝竟被这女子拿来喂猫,咋舌不已,继而想起自己和猫同食,心中又生不爽。若非那少女生得美,且单身行走的女子多半惹不得,不然早就有食客跳出来找碴了。
那黑猫三杯桃花酒下肚后,颈上的一圏黑毛竟由黑变白,又由白变成粉色,一忽儿又渐渐变成红色……众人看得大是稀奇。
邻桌一食客大笑,“娘的,这年头猫都化成妖精了!”
红衣少女猛然抬头,眸中一寒,嗤笑,“人喝酒上脸,没见过猫喝酒上脸么!真是没……见……识……”最后三个字有意拖长音调,神色极其轻蔑。
众食客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