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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妃牵着茂德正娇言细语,突然眼圈一红,赶紧用丝巾一拭眼角,笑道:“福儿今日嫁得良人,我总算未负颜妃所托!”
“娘!”
茂德轻叫一声,想起宫内多年的维护,不由心下感动。
贵妃拍拍她手,看她几眼,忍不住赞道:“我家福儿可是美极了!”
帝姬身着一袭锦绣长尾雉鸡绯色嫁袍,腰系金革条,绦悬珍珠玉佩,头戴九翚四凤冠,玉旒垂悬后眉如黛翠,绝美容颜高贵雍华,闻言向贵妃嫣然一笑,忽然向前看去,美眸光彩闪耀荡人心魄。
贵妃不由转头望去,只见身着绯色喜袍的驸马浅笑而立,清灵神姿中多了几分柔美温和,不由笑道:“原来是驸马来了,难怪福儿眼神一下亮如星辰,咯咯!”说着拉起茂德,将帝姬左手交于卫希颜手中,轻叹道:“清圣,自今时起,我便将福儿交给你了!”
“您放心!希颜必当护得她一生幸福安乐!”卫希颜微笑紧紧握住汶儿。
赵桓走上前,深深凝望一阵茂德,目光似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影,眼中隐有湿润,赶紧笑道:“福儿得配良缘,大哥甚是欢喜!”
“谢大哥!”茂德微微颔首,这位长兄虽然有些懦弱,自小到大却是维护她不少,心中隐存感激。
赵桓、卫希颜一左一右,送茂德登上喜轿,鼓乐齐鸣,迎亲队伍向前开拨。
出得延福宫,行到东华门。皇家仪仗恭迎,帝姬轿前为司天监正副监和太常寺正副卿,引领近百内侍宫人肩抬帝姬陪嫁妆奁:玉龙冠、绶玉环、珍珠锦绣大衣、翠领四季常服、累珠嵌宝金器、贴金轿子、锦绣绡金帐幔、席子坐褥、地毯、屏风等等,箱奁金柜,不一而足。
并有仪仗持童子手持蜡烛灯笼二十副,方圆扇子各四柄,引障花十盆,提灯二十前行,两边行障、坐障围行。
仪仗后,郑皇后坐九龙轿中亲送帝姬大婚,其后是王贵妃凤轿,太子赵桓骑马行于皇后轿侧。帝姬端雅坐于金银铜杆的无幔轿子内,轿旁两边护以两重障幔围子。帝姬轿后,宗正寺宗人令和一干王室宗亲及夫人们护行。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前后延绵足有半里余,自宣德门出,踏上御街红毯,在礼乐声中缓缓行进。卫希颜骑着披挂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坐褥的骏马,手执丝线编织成的柔鞭,头上是宫侍打着的三檐伞,行进在茂德轿子右侧,清灵飘逸神姿飞扬,微笑洒目间御街两道人群俱是扬手欢呼,彩声不绝。
“瞧我们的驸马爷,真是神秀无比啊!”
“和咱们公主真是天生一对!”
“那是!咱们天下第一的公主自然要配天下第一的驸马!”
卫希颜天地盈视听到人声喧嚷中的八卦议论,不由唇角弯笑,帝姬美眸飘过来,“笑什么?”
卫希颜倾身凑近她耳边低笑道:“说我们很相配!”
帝姬不由捂唇失笑。
便有阁楼上眼尖的百姓瞅见驸马和公主窃语轻笑,眼睛顿时星星直冒,“瞧!我们的驸马和公主多恩爱啊!”
卫希颜不由暗笑,赶紧坐直身子。迎亲队伍行经州桥,再过朱雀门,龙津桥,进入武学巷,终于到得飞檐朱阁锦绣华美的新人府第。
皇帝亲书的匾额高悬朱红门楣之上。初始,徽宗本欲题名『帝姬宅』,却被茂德婉言谢拒,道是驸马双亲皆亡,孤身一人,帝姬既是嫁出便为驸马妻子,唯愿与清圣似寻常夫妻般相依相守,再无天家女儿之说,徽宗沉吟良久,复提『驸马府』,之后却又弃却,最终提下『卫宅』两字。
宅内,内侍宫女仆役小厮穿梭如流,准备婚宴喜席。执喜帖上门道贺的客人纷来如潮,司礼官按官身和白身分殿,小厮引领入席,皇帝赐许的九盏宴会于大殿和东西两阁开始。
大殿内,郑皇后、王贵妃以珠帘相隔,居于帘后宴座,太子赵桓和一干亲王居于殿中首席,其下按品级分为百官府吏席位。
宫侍穿梭,丝竹声中百席斟满第一盏酒,彩衣盛装的歌女如蝶般翩翩入殿,挥袖起舞。
卫希颜携茂德首先向皇后、贵妃倾酒,执后辈之礼,酒罢,后妃二人谆语祝福几句,便起鸾驾,由禁军仪仗护行回宫。太子赵桓向来不惯这般热闹喧哗场面,和帝姬轻语道贺一阵后,便亦随同郑皇后和王贵妃的鸾驾回宫。
送得皇后、贵妃和太子回宫,宴会行入第三盏酒,酒肴点心络绎不绝呈上。
卫希颜嘱兰馨、绿意送帝姬先回新房,送妹妹从珠帘后的侧门出去,又叮咛道:“记得回房先吃些东西,今晚可有得闹腾,别饿坏了肚子。
兰馨、绿意二女捂唇而笑。卫希颜忽又凑近妹妹耳边道:“小心些!”宽袖下手掌轻轻一捏她,茂德会意点头。
便听帘外一阵喧声叫嚷,“新郎官哪去了!”“哈哈!今晚灌醉驸马爷!”
卫希颜朗声一笑从大门入得殿内,殿门边早有两名官员等候在侧。
左边文官四十多岁,黑须方脸,正是新上任的开封府尹聂昌,右边三十出头的清俊文官是崇宁五年进士、开封士曹赵鼎,此二人均为朝中有名的酒缸,卫希颜一早便要了徽宗口旨,请得这两人做新郎伴酒官。
三人大殿巡回一圈敬酒,卫希颜均是一席一盏,劝酒者欲待轮番一一敬酒,便被聂昌和赵鼎挡去,平素在太师府走得较勤的官员有心纠缠,却在聂昌峻刻眼神一瞪下便缩了半截。
卫希颜暗自好笑,当初她选择聂昌便是闻得新任开封府尹不但酒量甚豪,更出名的是严正铁面,颇有当年包拯包龙图之风,朝中贪贿阿谀的官员均对其存有三分惧意,有这聂铁面在,省了她不少挡酒口舌。
在聂昌、赵鼎一左一右相护下,卫希颜顺利敬完一巡酒,出得大殿,天色已黑,三人复行向东、西二阁。在喧声笑闹中又饮得去了一时辰,一殿两阁三轮酒下来,她白皙的面容也微起粉意,执盏向聂、赵二人笑道:“今夜幸得两位大人相护,卫轲不胜感激,以酒一盏聊表谢意。”说完当先饮尽。
聂昌、赵鼎见灯色下驸马眼神流转间波光浅漾,秀美微晕容颜于挺秀中透出三分艳惑,不由心头一跳,赶紧收敛心神,暗道这卫清圣果然是个神俊风流人物,齐声道句不敢,饮盏而尽。
卫希颜笑道:“卫轲恐公主久候,这便去得新房,前殿有劳两位大人招呼。”
聂昌、赵鼎听她呼“公主”而非“帝姬”,顿时心下明亮,帝京官员百姓但凡厌恶蔡京的,私下均是叫“公主”,当即意会一笑,拱手道:“卫驸马请自便!”
卫希颜正待转身走入后院,身后却传来一道笑声,“卫驸马这是要去哪里啊?酒宴还没完,可不许私下逃离,哈哈哈!”
卫希颜暗中皱眉,这片刻间已被郓王赵楷、蔡绦、童贯,以及似是蔡京门下的几位官员挡住去路,赵楷扯住她袖子便往殿内走,哈哈笑道:“今夜定要与卫驸马不醉不休!”
卫希颜目光瞟见童贯、蔡绦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势,阻住她后院之路,一扬眉朗朗笑道:“听闻郓王诗酒风流,卫轲今夜有幸领教一二。”
……
***
宋之意负手立于驸马府东南院廊下,浅墨色的衣袍在春寒轻风中微微飞扬。
月白风清,果然是吉时。今夜,似乎不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堂主!”一条黑影悄无声息掠近,抱拳低道,“一共十个点子,两个意图放火,已解决;另八个伏于新房外!”
宋之意负手望月,宽袍大袖倏然翻起,右手隐现,悬落如刀。
“是!”黑影抱拳领命而去。
***
新房内,二十四对龙凤喜烛将整个喜房映得亮如白昼,锦绣绡金帐幔下,帝姬身着九尾雉衣喜服端雅坐于榻上,大红盖巾垂头。
兰馨、绿意分立于帝姬榻前两侧,喜娘站在新房门口,不时向外张望,“哎哟,这都要亥时了,驸马爷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喜娘只觉一阵凉风自她颈边刮过,眼角便扫到一柄雪亮亮的剑锋,尚未能发出惊骇声,便已吓得昏软了过去。
“啊!”兰馨、绿意惊呼一声,便见那道雪亮亮剑光已然刺至帝姬身前。
“帝姬!”
***
“堂主!”黑影再度而至,“新房外的点子尽数解决!”
“我们的人伤亡如何?”
“点子扎手,兄弟们死了一个,重伤两个。”
宋之意眉锋微微一蹙,转瞬回复洒然,“他们倒真是下了本钱!”
那黑影犹疑了一下,又道:“堂主,闯入新房的那刺客怎么办?”
“不必理会,有人等着他。”宋之意负手淡笑,颀长身影似要融入到月白风清之中。
“派一人将死去的兄弟送回,按堂里规矩给予抚恤!其他人散于府中四方隐伏,若有宵小,就地解决!”
“是,堂主!”
***
新房内。
帝姬身形凝然不动,如霜雪凝冰的寒光自袖底飞出,与雪亮剑锋铿然相交,几与同时,一条油黑发亮的藤条突然自屋梁飞落,两名青衣劲装武士身手矫健,一前一后将藤条缠向刺客。
那刺客对缠绕向身的藤条全然不理,雪亮剑锋径自刺向绯红嫁衣的帝姬,周身内气充沛震得手持藤条的青衣武士不由倒震两步,藤条荡开。
便闻一道英爽笑声,大红盖头飘然飞去。
软倒在地毯上的兰馨、绿意不由“哎呀”一声,眼前那身着绯色嫁衣眉眼俊朗英风飒飒的女子分明不是帝姬!
刚自张嘴欲呼,两道指风袭入,昏穴点中晕了过去。
***
前殿内,卫希颜被郓王等人缠住脱身不得。
赵楷、蔡绦、童贯分站三方,阻住她的去路,诸位王室宗亲一一上前敬酒,人人先干为尽,卫希颜无法,只得逢盏必干,到得后来,左手内袖已被自指尖逼出的酒液浸润如浆衣,垂于腿侧酒渍浸入长袍。蔡绦目光瞟见,唇角阴阴一笑,眼色一使,便又有一群官员喧嚷着涌上前敬酒。
卫希颜心中暗暗着急,她未在席中看见杨戬,心中微有不安。
后院虽早有布置,不知情形如何?
***
新房内。
雷霜扔掉盖头,英眉一挑,霜辰剑和刺客之剑铿然交击,她这一招霜叶三飘本是招有中招,那一击为实,却另有两道剑风同时扫中刺客的手臂。
血滴微溅,那刺客却是浑然不顾,剑气只凝一线,取她要害。雷霜那一剑虽是伤了那人,却也被刺客充沛的剑气震得后退三尺,掌心微麻。
她一双春水明眸中忽然掠过了然之色,唇边冷笑,果然如此!
雷霜事前揣测既得确定,手中霜辰剑便不在走剑招,招式再精妙,但这刺客不惧血肉损伤,攻他身体又有何用处,反而会失先机置己身于敌剑威胁之下。雷霜遂将全身真气凝于剑锋,以硬击之势,专击刺客之剑。
新房内一时霜色漫天,两道剑影在剑气光影中,剑剑实实相交数十下。刺客内气雄浑,仿似永远不竭,每剑击出便如奔雷轰鸣,雷霆一击,雷霜招招硬接硬架,每接得一剑足下便震退半步,数十招后,渐被逼至新房一角。
刺客全副精力集在雷霜身上,对身边来回奔窜的两名青衣武士视而不见,不经意间,双足突然被藤条缠住,不由得身子一趔趄,雷霜轻啸一声,霜辰剑陡然一翻剑脊重重拍上他手腕。那刺客虽不惧痛,却无法阻止肌肉的自然反应,长剑掉地。
雷霜嚯嚯一笑,飞起一脚踹在刺客腰眼,两名青衣武士迎头飞上一个皮套,将那刺客自头向下紧紧罩住。那刺客倒地扭转挣扎,却是无法挣破专门为药人泡制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