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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清方深深凝望卫希颜,缓缓道:“你三叔,云青诀!”
作者有话要说:云青诀同学终于现身了~~~~
附卫卫题画之词引用的仓央嘉措的情诗全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以疑生疑
云青诀?唐诀?十二年前唐门第一高手?误杀姐姐云青珂的云青诀?他隐藏在梁师成府中?卫希颜震惊在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方落,她忽然双眉一扬,目光锐利扫向窗外。
“让我来说吧!”戴着一张木面面具的男子推门慢慢走入房内,缓缓取下面具。
“唐十七!”
“希颜!”唐十七看了她很久,似乎要在她身上寻找唐碧颜的影子,良久叹息一声,窗外晓白天色似乎随着这声沉郁叹息突然黯淡了下去。
“希颜,当年之事,你也是时候该知晓了。”
***
“二十年前,唐门宗主率唐门一众高手追杀抢婚的云二公子,在大小姐的布谋下,唐门高手虽然倾巢出动,却无人能追蹑到他们的形踪。大小姐料到唐宗主找不到他们,一定会上云家要人,于是早在云家做好筹谋布置,到时她和云二公子‘自焚谢罪’,让唐宗主不得不退却,同时保全云、唐二家。但大小姐没有料到,他们在回云家的路上遭了意外。”
“一百多个黑衣蒙面杀手突然涌现,围袭二人。云二公子虽然剑法神通,大小姐武功毒技也均是不弱,但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更可怖的是悍不畏死,用车轮战术疯狂围攻。云二公子为免后顾之忧,遂让大小姐先走,两人自此分散。”
“大小姐脱离杀手包围后,发现已怀了几月身孕,于是或走或停,或绕圈子,一路惑敌之计不断,让追蹑的杀手捉摸不透,寻不着踪迹。但这番耽搁却误了回云家的行程,大小姐在途中得闻云大公子和唐门高手同归于尽的消息,心中悲痛莫名动了胎气,正好行到青浦,于是停留养胎,一边布置,一边等候云二公子。”
“云二公子找到大小姐留下的暗记,寻往青浦。杀手寻不到大小姐影迹,便将追踪重心移到云二公子身上。云二公子堪称云家绝世奇才,剑法通神已臻化境,但论计谋机变却是不如大小姐……”说到这唐十七忽然停顿了一下,微叹道,“或许武功到了云二公子此等境界,也已不屑于去用计……”
卫希颜不由点头赞同,就如她想象不出白轻衣会使用诡计一样,武功到了轻衣这般境地,一切鬼域伎俩在她面前都如小儿舞刀般可笑。
唐十七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钦佩,“你父亲当年,一袭青衫,三尺青锋,长剑当歌,凤啸龙吟,前后围追的三百杀手,无一活命!”
卫希颜耸然动容,对绝杀的武功和不当身体是肉体的强悍她早有领教,不由想象云青澜当年长剑当歌挥洒天地的浩浩英风,禁不住一阵神往。
便听唐十七沉重道:“梁师成等人实是恶毒,见强攻杀不了你父亲,便围入一个村庄,当着你父亲的面□妇女、屠杀婴孺,你父亲愤怒救人却误中扮为村妇、婴童的杀手暗算。”
“但你父亲终是武功绝世,身中剧毒,仍凭单人只剑将围劫村庄的杀手全数杀尽,强行压制剧毒,一路奔赴青浦;杀手源源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你父亲几乎是凭着三尺青锋一路挥剑杀到青浦。”
“大小姐本已做好接应云二公子的准备,并布置妥当离去的路线,但她未料到因连月来的思虑过度导致孩子早产临盆,误了她数个时辰,一线之差,功亏一篑!最后关头,大小姐料想祸恐难免,遂将你托付给卫信南,并在青浦留下隐蔽极深的痕迹。”
“当初大小姐离去前,曾让我静候消息,但我等到唐宗主重伤回来,便料想大小姐必是遭了意外。我数次外出寻觅,终于在一年后发现了大小姐隐蔽在青浦的线索,于是按线索辗转寻至皇宫……”
唐十七话音一顿,回想起见到唐大小姐的那一刻,随着岁月磨砺深深沉沉埋藏在心底的沉痛似乎于这一瞬间又翻腾而起,在喧嚣声中跃跃欲出,他猛侧头望向窗外,心底默默吟念,数十七声时喧嚣重新潜回深潭石下,目光一闪掩去眼底沉郁,他回过头来,语音平缓:
“希颜,以你母亲之智,有我配合,要逃出皇宫虽非易事却亦并非全无机会,但大小姐自你父亲身死后,早无独活之念,唯因大仇未报,死后愧对于云大公子泉下,方忍辱负重,经受每月千刀刮骨之痛!”
唐十七微吸一口气,“当日见面后,大小姐遣我回唐门,嘱我暗挑争斗,维持唐门势力均衡,勿让任何一方坐大,方能保护云青珂和云青诀。”
卫希颜扬眉道:“母亲已知晓云大公子身死后撑起云家的云三公子是云青珂?”
唐十七点头,叹息道:“我按大小姐的嘱咐,借助唐夫人和执事会的矛盾,推波助澜,一切均在意料中进行!但天意弄人……十二年前,唐烈初上梅岭,若是其他人我必不管去,要想权利就要承受生死的代价,但唐烈是大小姐最喜欢的妹妹,不容有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云青珂!梅岭孤香,白衣寂然……”唐十七沉郁面容隐现波动,目光虚空似是陷入到回忆中,“我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潜隐。她身上没有杀气,寂寥随意。她不会杀唐烈!这是种奇怪的感觉,突兀却肯定!”
“我潜在梅林,断崖边的情形未看得清楚,但云青珂确然未杀唐烈,于是我安心下得梅岭。半月多后,唐烈回来,我觉察出似有不对,却万没想到唐烈会爱上云青珂!”唐十七低低一叹,“唐烈二度去梅岭,我料想云青珂不会杀她,为免引起唐夫人怀疑,便未再跟去,但未料到唐诀被唐夫人悄悄派去,更没料到唐诀妒恨充头,这便也罢了,唐诀原是杀不了云青珂,但天意弄人,唐诀不是唐诀,是云青诀!”
名清方和李师师均是不知这段往事,不由被深深震撼。卫希颜只觉心中沉郁,长吸口气吁吐出去。
唐十七道:“那天晚上唐诀冲入青隐院,我跟蹑在后,听到了那个惊天秘密。云青诀疯狂冲出青隐院,狂笑若颠,谁挡杀谁,唐门中一时人人惊悚,唐夫人命人撤去,由他奔出堡外。我悄声跟随,顺便解决掉唐夫人派去的人,一路奔到大雪山,在他拔剑自尽的当口突然闪现击昏了他。”
唐十七神情黯淡,“青诀醒来后,和我入京。大小姐得知唐烈和云青珂之事,心中大痛,禁制发作命悬一线,我和青诀只得再度以毒攻毒,救回大小姐……大小姐清醒后,让青诀寻访卫信南下落,隐身山林平安一世,但青诀心中痛苦自弃,不报此仇不愿为生,私自毁容卖身进入梁师成府第。”
“大小姐唯得由他,但嘱其不得妄动,否则便自尽而死,青诀只得默默隐伏,慢慢获取梁师成信任。我按大小姐安排再回唐门,静候你到来。当年我们曾做了最坏的谋算,若你不出现,便由清方带走希汶,我和青诀放手与赵佶、梁师成等一搏。”唐十七声音平缓,卫希颜却从中听出以身赴死的决然。
她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有些把握到了唐大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唐十七和云青诀等待她的出现。或许,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用一种执念牵系着这两人!若不然,唐十七和云青诀又如何忍得在她逝去后七年多后仍不出手?若无唐大小姐当年嘱托,这两人怕是早就谋算行动玉石俱焚了!
“希颜!”唐十七看向她道,“梁师成他们并不十分确定你便是大小姐的女儿,只因着两分相貌相似而心中惶惶,方才定下温泉试探的毒计。”
“大小姐曾道:最好的报仇方法不是一刀杀了那人,而是要让他在恐惧中一点一点惶惶度日,虽生犹死!大小姐虽已逝去多年,这三贼却仍然心头不安,当年云二公子的惊世剑法和大小姐的智谋计略让他们心存余悸,不敢或忘!”
唐十七突然沉沉一笑,“这二十年来,这几人又哪过得安心了去!大小姐伪装失忆的那十三年,梁师成三人每天都活在怀疑中,却又杀不得大小姐,又唯恐大小姐是假失忆,对大小姐的智谋恐惧刻入心底,每晚都在怀疑中入睡,半夜又从梦中惊醒……梁师成数度试探大小姐是否真失忆,却在他相信放心时,大小姐又故意现出一丝破绽让他们怀疑,于是再度惶惶。那些年头,大小姐深受禁制折磨,那三人也没得安稳了去!”
***
清圣御医卫轲病了。
这消息颇让人惊讶!清圣御医曾数度于群医束手之际,妙手回春,展现高绝医术,帝京城的官员和百姓们早已潜意识中有了种认知:清圣御医是仅次于神医萧有涯的存在,圣医怎么会生病呢?
但准驸马、清圣御医卫轲确乎是病了!
徽宗听闻极是震惊,在王贵妃的眼泪汪汪和茂德帝姬一日三次的关询下,皇帝终于坐不住了,御驾亲临卫希颜位于城南的“陋宅”探视。独门小院的甚至容不下皇帝奢华的车驾和仪仗,徽宗心下顿然生了几分怜悯。
府中的两个小厮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能亲见天颜,战战兢兢叩头抖了半天,在皇帝率众人正欲跨入房门之际,终于想起自家大人的慎重交待,赶紧大声道:“启禀陛下,卫大人说他的病不能见风。”
徽宗脚步一顿,想了想一挥手向身边侍卫和内侍退下,仅带着李彦、杨戬和程御医入得房内。
卫希颜裹着被子躺在榻上,容色苍白,面上颈项似有红点,见得徽宗四人进来,微微向上一欠身,无力躺回道:“轲卧病无法见驾,请陛下恕罪!”
李彦赶紧搬过一张椅子放置榻前丈外,徽宗坐下,面带关切,“清圣,怎生突然病了?”
“陛下,这不是病,是过敏!”卫希颜指指自己的脸,再伸出左手,将袖子微微挽起,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全是芝麻大的红点,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十分可怖。
徽宗吃了一惊,坐在椅中的上身不由向后倾去。
“陛下勿需担忧,此症不具传染,只需不见风、不见水,静养十数日便愈了。”
徽宗这才安心,目光望向身边白须白发的御医程盛和,龙眉微皱道:“卫爱卿这得的是什么病?”
程盛和年老成精,医书中对这过敏症状记载极少,榻上躺着的又是御医之圣,哪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拱手道:“官家,医书对过敏症亦有记载,但其症候尚因人而异。”说着目光向卫希颜望去。
卫希颜用手巾捂着打了个喷嚏,无力道:“卫轲幼时曾得重症,因未得良医开方,服药多过于偏猛,身体会对某些物事产生奇怪反应……”她苦笑叹气道,“前几日轲被人怂恿,一时心动自界身巷拍得一极品兰花,喜不自胜,带回家中一日观赏,孰料次日晨起便发现身上起了红点,麻痒无比,喝水时不小心溅得一滴水,红点处便溃了……阿嚏!阿嚏!”
“轲只知对河豚有过敏反应,却未料得对兰花亦……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