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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怀柔以远的德治,则会被认为是软弱可欺。因为在自然之中,只有弱者,才会期待与其他种群和平共处。譬如麋鹿会希望与虎豹和平共处,但虎豹绝不会视麋鹿为可以对话的强者——它们只是食物而已。而蛮夷心如禽兽,则视中国亦如禽兽。面对弱者,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欺上门来,打杀抢占,而且不会有半点愧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弱者就应该被强者吃。
“如大宋,以前送辽、夏、金岁币,想用钱买和平,但买来和平了吗?实际是饲虎之肉,盼它吃饱了就不吃人——丛林虎狼之心,绝不会因为饲肉而消,只会因为你软弱而更加凶狠。即使有一时的和平,那也是将大宋当成备用粮,饿了就来咬一口,打饥荒了就来抢一番。除非这只虎自己虚弱了,比如辽国因上层奢侈腐化而弱,于是被丛林女真狼扑倒啃食,跟着扑向了更肥的大宋羊。不管他们是将大宋当成打饥荒时的备用粮,还是想彻底将大宋变成他们的领地,都证明了他们丛林虎狼的本性——不可能与非同一种群的中国和平共处。这就是蛮夷的法则。”
卫希颜的譬喻生动,赵昚听得入神,身子不由微微前倾。虽然这譬喻让人听得为汴宋朝廷汗颜,但露骨地道明了以前大宋与辽金夏的关系,让人深刻明白其中的道理。赵昚却觉得,他更喜欢听到这样露骨的譬喻批评,而不是空谈仁礼说不到点子上。
便听卫希颜道:“蛮夷只讲自然之道,不讲人之道。占据更多的财富,掠夺更多的资源,这是自然之道下的本能。只有占据更多,才能生存;只有占据更多,才能生存得更好。蛮夷多半地处苦寒或不宜农耕之地,境况恶劣,一旦发生天灾,就要面临生存之危机。而中国地处中原,利于农耕,物产丰富,成为蛮夷争抢的挣命之地。此乃中国与蛮夷不可调和之矛盾。一旦中国势弱,必成蛮夷口中食。强如大唐,以武力震慑四夷咸服,然一旦国弱,则四夷虎狼之性复起。只有彻底的征服,将夷地归入中国,实行中央统治而非羁縻,兴办教育,导以礼义,渐变其俗,化夷为夏,则百年后,夷地与中国无异。”
简单地讲,卫希颜就是主张实现边疆与内地的一体化,而不是如汉唐般在边疆设立都护府,以羁縻的方式管理,即因俗而治——结果如何呢,汉朝之后西域可曾安定了,唐朝之后北疆、西疆可曾安定了?
后世中国正是因为边疆与内地一体化推行得太晚了,自治的结果就是边疆不稳定的因素始终存在,民国时期不仅蒙古被分裂,险些连西藏也没保住。卫希颜接了西藏喇嘛的任务后,就觉得“民族自治”是面双刃剑,虽然初期有利于化政为简,迅速稳定统治,但从长期来看,并不利于边疆民族对内地产生向心力和归属感,边疆与内地,人为地划了一条鸿沟。
当然,对眼前的大宋帝国来说,唐朝安西、安北、安东、安南都护府的失败就是最现成的例子。
卫希颜道:“不言战,以礼仪说教蛮夷?那是空话。辽国汉化够多了吧?西夏汉化够多了吧?——说汉话,用汉字,学儒学,用中国礼乐制度,任用汉官……结果如何呢,可曾成了大宋的睦邻友邦?”
她冷然道:“蛮夷学汉制,是为了变强,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其虎狼本性没变。辽国,西夏,金国,交趾,吐蕃,大理,高丽,乃至倭国在内,都是遵循‘物竞天择’的丛林虎狼。当他们弱小时,会表现出对强者的恭顺服从。一旦强大了,就反口撕咬你,并认为理所当然。不要奢望这些奉行丛林法则的虎狼会被德治礼教感化得失去了动物本性——…如果它们表现出是睦邻是友邦,那一定是比中国弱。”
武官们听得眼神大亮: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讲儒讲教化有屁的用?大理学儒够深了吧,但国势一度强盛时,还不是想着侵占广西边境?高丽以儒治国了吧,为争地盘还不是多次入侵辽国曷懒甸?若非与大宋在陆上不接壤,铁定与西夏一样,成为大宋边境之患了。
对待这些虎狼之心的夷狄之国,就得一个字:打!
虎狼要关到了笼子里,才能谈教化。
不征服其地而怀柔说教,等于对牛弹琴,有用么?
“为什么夷狄学儒,却不类儒?因没有仁之心。”卫希颜道,“披着儒家的皮,内里却还是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一旦境况恶劣,必将更疯狂地遵循丛林法则,向外掠夺侵吞。”
蒙古大军南下攻宋的直接原因就是人口繁衍,而草原气候变得干燥,没有足够多的丰美水草供养所有部落。
吐蕃的生存境况更恶劣,如果不是大唐强盛,吐蕃会和大唐和平共处?在唐朝衰落时,吐蕃大军就攻进了长安,若非吐蕃内乱撤军,险些灭了大唐。如果吐蕃还是一个统一王朝,大宋川西之地肯定不会平安。
“一切礼仪教化,在面临生存威胁的蛮夷面前,还不如一个烧饼。”卫希颜以此结论道。
兵部参政向子韶点头赞同,“枢密言之有理,夷狄服威不服德。”这一位曾经当过广西路的经略副使、经略使,打过交趾,驻过安南,比起从未驻过边地的文官,他对有更深切的体会,因此颇为认同卫希颜说的“打了巴掌再给枣,占了之后再教化”的说法。
反战派的朝官暗哼了一声,自从兵部参政程瑀致仕而由向子韶上任后,兵部就成了与枢密院一个鼻孔出气了。
左谏议大夫周葵质问道:“以枢密之论,朝廷征战夷狄,是为解救夷狄之奴、教化夷狄知礼之大义,同时为朝廷消弭边患,姑且依此论,然天下夷狄不下百千,征战何时可休?孔子讲仁以爱人,其意非为墨家兼爱,本国之民尚未治好,何来管夷狄之民?如今国内尚有饥困之民无数,国家财力不务于内,反务于外,还能印剖┱瘢俊绷实墼紫嘁徊⒙盍恕�
孔子说,仁,爱人也。
这个仁爱是有亲疏差别的,亲亲再“泛爱众”,即先爱亲人,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是墨家不分等级亲疏的爱所有人。国家对待自己的百姓如同别国的百姓一样,那是不仁;没有使自己的百姓“仓癝足,知礼节”,就去“泛爱众”,那也是不仁。
周葵这话的意思是,就算大宋对吐蕃等夷狄之国的征战是义战,对本国百姓来说,那也是不仁。
中的。
反战派朝官纷纷点头,这话击中了核心啊。
什么物竞天择,华夷之辨,攻伐夷狄施以教化,全是卫轲为攻打他国找借口。
被周葵连带骂了的两位宰相,尚书左仆射——首相宋藻,尚书右仆射——次相陈康伯,仍然拢袖而立端然不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泥塑木胎。
赵昚也神色不变,虽然被周葵连带着骂了,在他心中并未当回事——不被谏官骂的大宋皇帝还是大宋皇帝吗?
何况,他觉得周葵说的也很有道理,如今大宋虽然比以前更富庶强盛,但是还是有很多州县的百姓缺衣少食,生计艰难,每年看到地方报灾的奏折时,他心情都十分沉重。
胡太傅和其他经讲课的老师们都教育他要学仁宗皇帝,做一个爱民的好天子,赵昚也时时以仁宗皇帝对臣下对子民的宽仁要求自己。但是,怎样才算真正的仁呢?
大宋对外的征战的确给国家带来了更多的土地和资源,大宋的仁治宽政也让原夷狄之地的百姓过上了比原来好的日子;但是,国内穷困之地的百姓仍然穷困,豪强兼并土地也仍然在发生……这些都是因为他的不仁吗?
赵昚不由看向卫希颜,心里期待着这位主张对外战争又有新颖之论的枢密使能带来更好的解答。
卫希颜抬了下眼,似乎未为周葵的厉声质问所动,平缓稳重的语调道:“国家养兵,必须征战。养兵不用,官兵久不历战,则缺少实战经验,久之必成弱军。若北周征战越来越强,几十年后,大宋如何应对他们的强军?”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和北周再无战争?——殿上君臣谁敢这么说?
周葵嗤声道:“强军难道只有征战一途?当年官军讨伐金国,军中南方将士也未曾有一战,靠的是训练刻苦,军纪严明,奖惩分明,军器犀利,将士英勇无畏,遂得克金之胜。而今,难道还倒退了,必得要以战养兵?”
☆、内圣外王
以前大宋军队靠练兵打败了女真铁骑;现在就不能了?必得要以战养兵?
周葵不是在质疑卫希颜的能力。相反;那些反战的朝臣中;除了个别人是不愤她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还凌驾于他们头上之外,大多数朝臣正是因为她在军事上的能力而引起忌惮——这不涉及利益私怨,而是出自文官对掌军权臣的一种天然警惕心,还有是在思想上的分歧;卫希颜的一些行事在他们看来是有悖圣人之道的。周葵的这个质问是在设陷阱,如果卫希颜说不是;就是自己封了“以战养兵”的理由;如果卫希颜说是——那是不可能的;卫希颜不可能否定自己的军事能力。
反战派朝臣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呀。
小小的陷阱,等着卫希颜跳下去。
卫希颜却道:
“女真铁骑虽然强悍,但蛮夷就是蛮夷,拼的是勇武之力,讲阵法兵略是比不上中国的。女真将领中擅用兵法的很少,奇兵诡谋也很少,都是正面野战为胜。以前大宋败得一塌糊涂是因为禁军怯战,还未打心理上就已输了。国防军虽然没经过正式大战,但训练远比禁军刻苦,最主要的是,不畏敌,不惧战,有洗雪国耻的复仇心和报效国家的荣誉感,强盛的士气,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加上比金军先进的武器,打败女真不是登天之难。——但是,国防军最强的对手,从来不是女真铁骑!
“无论是将领的谋略指挥,还是士兵的忠诚责任感,大周军队不会逊色于我军。我军唯一占优势的,是枪炮更先进。但是,大周的军工研发不可小视,如今他们是落后于我们……十年后呢?几十年后呢?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小。战争,最重要的,还是人的因素。士兵没了打仗的血性,再强的武器拿在手里也是烧火棍。”
周葵皱眉,“周军有这么强?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枢密副使张元幹接口道:“当年南北战争时,我军与周军就是势均力敌,而我军已经占了武器的优势,若非东海宗师之战,河南十九州不可能这么拿下来。”
签枢院事张浚跟着道:“南北战争我军与周军打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之局。”
这两位当时分别是国防第一军和第六军的都监军,对那场带着军事竞赛性质的对抗战争至今记忆深刻。
张元幹顿了一下,道:“按枢密院分析,吐蕃平伏后,北周没了侧面之患,应该会在明年内发起对西夏小王朝的战争,将其彻底驱逐出河西走廊。”西夏的半壁势力是在贺兰山以西、玉门关以东的地盘,包括河西走廊和大片荒漠,如果失去了河西走廊这条东西两千里的绿洲草原,那就完全打残了。
兵部侍郎吕祉接口道:“北周如果没了甘凉道的隐患,又拿回了与西域及泰西诸国通商贸易的“丝绸之路”,我朝通过海洋贸易钳制北周的商贸必然会削弱。北周商贸将有更迅速的发展,国库财富增加,必会加大军工投入,军事实力的提升加快,这是可以想见的。”
吕祉曾经任过枢密院兵房知事,负责军事战略规划,习惯站在军事政治经济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