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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瞭望兵估算着骑速和踏起的烟尘范围,以及遥遥可见的旗帜面数,再次报道,“东、西、北三向,每向约有两千到三千铁甲重骑!”
“传令完颜昂、耶律铎、耶律仲,整队上马,准备迎敌!”完颜宗懿大声喝道,目中流露出熊熊战意。
“都护,”一名幕僚急声道,“吾等既中宋人之计,这东光已不可图,莫若撤去,以免陷入宋人合围。”
“是啊,请都护慎虑。”另外两位幕僚也道。
完颜宗懿面现不悦。
范子京拢了拢眉,捋须道:“宋人善骑战之兵不多,纵然有伏兵万骑,但以我军擅战之勇,亦不足为惧。事已至此,莫若一鼓作气拿下东光,尚能弥补我军攻打此地的损失。”
完颜宗懿微微点头,范子京的话恰是道中他心中顾虑,若是拿下东光,还有功可言,否这般灰头土脸地撤退回去,只怕比前锋军覆灭的完颜宗英好不了多少,之前累积的战功也会受到影响。
他继续喝令,“命耶律铎、耶律仲分率三千契丹骑,阻击东西二面敌骑!完颜昂率两千铁浮屠,阻击北面敌骑!其余步兵,继续攻城!亲兵营再上五百,限一刻之内,务必打开北城城门!”
“是!”
金营骑兵纷纷出动。
马蹄如雷奔响,越来越近,东光城外最后方的金兵愕然回首,顿时瞪大了眼睛,“骑兵!后面有骑兵!”
有人惊慌叫起来,有人手持兵刃一时茫然,不知是向前攻城,还是向后迎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咻咻”破空声,跟着胸口一痛,身子向后仰倒,瞪着的眼里映出胸口一枝羽箭,惨叫倒地。
“敌袭!”
“骑兵!宋人骑兵!”
金兵惊慌之下,拔腿向后面跑。指挥攻城的金军统领挥刀大声呼喝,“不许乱跑!各队百户整队,集结步阵迎敌!”
各队队率纷纷大喝,“举盾!举盾!”“各队集拢!”
在队率的呼喝下,后方的金兵纷纷举盾,并往中间打旗的地方集拢阵形,也有人在奔跑中被宋军骑兵的弓箭射中倒下。
“轰!轰!轰!……”连人带马全身披甲的重装骑兵仿佛一座铁塔,每一次马蹄的踏下都带起令人震颤的声响,沉浑得压人心魄。
“杀!”刘锜长戟挥前一压。
“杀!”
两千宋骑压抑在胸口的呐喊声迸发出来,直如山呼海啸,嗷嗷叫着倾轧过去。
“挡吾者死!”刘锜铁戟横扫,四五名金兵顿时惨叫倒下,一名金兵更是被锋利的戟尖横斩成两截,倒在地上犹在抽搐。
后面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重兵器,往金兵头上身上招呼,“噗”一声,骨朵砸碎脑袋,铁锏敲裂盾牌,跟着敲裂盾下的头颅……
金军被杀得措手不及,步兵阵形还未集拢就被宋军骑兵冲入,这些还未集结的步兵更加无法抵抗重装骑兵的冲击,很快被宋骑杀入到攻城的前方,便见两翼宋骑护着中间的骑队——每两骑一组,手臂各挽粗长的麻绳一端,往攻城鹅车的脚架缠去。
“拉!”几十名骑兵拉着麻绳,朝着城墙的方向继续驰去。
麻绳一条一条的勒紧,拉着高耸的鹅车往城墙的方向倾斜过去。
“啊——”鹅车上响起惊呼声、喝骂声,上面的金兵纷纷往下射箭,但这些箭矢无法穿透宋军重甲,唯有缴获的宋军重箭才能穿甲,但这样的重箭并没有装备给攻城的金军,毕竟谁都没料到会有宋军重甲骑兵袭入。
便听“轰隆隆”巨响,一架鹅车被拉得倒塌下去,砸在城墙外的泥地上,溅起扑天烟尘。
“哦!哦!哦!”城楼上的宋兵高声欢呼起来。
又有一架鹅车被拉塌……跟着,第二架、第三架……
鹅车上的金兵惊叫着跳下去、摔下去,有的撞在鹅车上,有的摔在泥地上,“啊啊”的惨叫声不绝。
东城耶律铎的三千骑兵最先赶至,这时东城外的鹅车已被宋军骑兵拉得塌了一半。
“杀!”耶律铎大吼一声,率着三千骑兵冲杀过去。
“集!”两千捧日军归拢阵形,迎着金骑冲撞上去。
“轰!”
“轰!”
“轰!”
冲在前方的契丹轻骑直接被宋军重骑撞飞开去。
“散开,散开!两翼侧抄!”耶律铎大声吼叫,喝令骑兵往两侧散开。
赶到西城的耶律仲也在大吼,“两翼冲锋!”
轻骑兵克重骑兵是以灵活取胜,绝非和重骑兵对撞,那无疑是自寻死路,除非是轻骑兵已经训练到足以抵抗重骑兵的倾轧,而耶律铎和耶律仲的骑兵还没有这个能耐。否则,拥有几十万契丹骑兵的辽国也不至于被几万女真铁骑打得灭国。
***
北城外,两千女真铁浮屠与两千宋军重骑迎头对撞。
这是重甲骑兵和重甲骑兵的对抗。
刘锜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锥!”他扬戟大喝,身后两千骑兵收缩为锥子阵形。一马当先的刘锜就是锥子阵的锥尖,他扬声开喝,“杀!”声如洪钟,音震四野。
“杀!”
两千宋骑呼喝应声,冲天的杀声冲出胸腔,豪气在震荡,热血在奔腾,前方就是金军最强精锐,女真铁浮屠,撞翻他们,撞翻他们,用铁浮屠的倾覆书写捧日军的功勋!
杀!
“轰隆隆——”大地在震颤,两方铁骑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一声沉闷的撞响,冲在最前的女真千户被撞得横趔开去,刘锜挥戟横扫,九十九斤重的大铁戟带起一道清越的铮鸣。
那千户只见眼前一道亮光,顿时一股悚然凉意袭上心头,手中狼牙棒朝着亮光挡去。
“砰”的一声狼牙棒被大铁戟扫中,从兵刃上传来的巨大撞力将那千户撞得身子斜仰,跟着他觉得飞了起来,却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身体没有在空中,而是斜飞倒下马去,那具身体之上,缺了一颗头颅。
刘锜一戟斩飞金骑头颅,人马都毫无停滞地继续冲向前方。
跟着是双方重骑的碰撞声,“轰!”“轰!”“轰!”……两边的骑兵都怒吼着,战马的嘶鸣声、兵刃的撞击声,交杂在一声,震耳欲聋。
***
金军营寨的望楼设在东光城的北面,距离北城三百余步,瞭望塔上的瞭望兵已经看清楚北城外的宋军骑兵阵旗帜。
“报——北城外的宋骑打着捧日军旗号!将旗为‘刘’!”
完颜宗懿目光遽然一缩。
有鉴于完颜宗英的女真前锋军覆灭于上四军之一的天武军这个教训,金营中再也没有人认为,宋人的上四军还是以前的纸糊老虎。而这一次,他们对阵的是上四军之首的捧日军,据说是大宋最精锐的骑兵。
是战还是退?几位幕僚都迟疑了,范子京的脸上也流露出踌躇之色。
刘姓将领?完颜宗懿脑海中迅速翻着宋人的武将谱,“诸位可知南人中有刘姓大将?”
几位幕僚想了想,都摇头,“北军和西军中都未闻有刘姓大将。”
范子京道:“许是南朝新将?听说雷动提拔了许多不知名的武将。”
完颜宗懿当即仰天大笑,豪气道:“我女真铁骑,岂惧南人骑兵?——战!我大金铁骑无有迎战而退者!”
“都护威武!”众幕僚的士气都振奋起来。
不一会,派出三城的探马先后回报,说袭入的宋骑打了捧日军旗号,人马二千余骑。
完颜宗懿仰声大笑,对左右道:“看来,这就是捧日军的主力了。——传令,那野领一千女真骑,援东城!蒲觅领一千女真骑,援西城!”他要将宋人的上四军之首覆灭在东光城下,铸就他完颜宗懿的赫赫威名!
众幕僚心中都一定,心想:纵然三千契丹骑胜不了两千捧日军,加上一千女真铁骑,那也是十拿九稳了。
至于北城出战的完颜昂,此时无论完颜宗懿还是他的幕僚,都无人怀疑两千铁浮屠对阵两千捧日军会遭败绩。要知道,完颜宗英的三千前锋精锐之所以会
被宋军打得只剩四百多骑,是因为有五千天武军加上三千骁骑军的前后夹击,在两军人马对等下,金营中没有人认为铁浮屠会败——即使他们
☆、一溃百溃
北城外。
重骑对重骑。
重装骑兵的冲速并不快;拼杀的是近马对战的凶悍。捧日军的凶悍之气绝不输给铁浮屠,他们中的过半之数都是老兵,是从战阵搏杀出来的凶煞之士,即使有新兵也是经历了无数次危及性命的冷酷训练;没有人恐惧;没有人畏缩;恐惧和畏缩的人都已经死了。
前进;冲锋;杀!这是他们的唯一念头。
“战场上;只有一往直前;你们才能活!”这是教官挥着皮鞭发出的吼声,在他们的身体中鞭打下痛楚又深刻的记忆,记不住的,都死在训练中了。
刘锜挥着长戟,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杀入铁浮屠的中阵,他的戟法大开大阖,戟锋所指之处,即使全身重甲的铁浮屠也没有身体还完整的,有的头颅横飞,有的拦腰斩断,有的臂肢切离……鲜红的血液飞溅,将他的朱漆铁甲浇得如浴血淋漓,仿佛杀神现世。
他身后的骑兵紧紧跟随,一路杀去,尸山血海。
刘锜已经看见了金军的大纛,就在他的左后方,杀进了宋军阵中。他策马驰前几步后掉转马头,戟尖直指大纛,“杀!”挥戟磕开右边一支狼牙棒,去势削落那名手臂,策马直前,长戟左右挥打,目光如虎般射向“完颜”大纛旗下。
隔着二十余丈的距离,金军统将完颜昂猛然回头,和刘锜目光相撞,两双眼睛同样锋锐,就像刀锋相刺,哧拉碰出无声火花。
“杀!”完颜昂口唇一张,神态轻蔑,手中镔铁雪花刀向右一挥,锋利的刀锋切入重甲,横腰砍断冲上来的一名宋军骑兵。
“金狗!”刘锜夹马怒喝一声,挥戟冲去,完颜昂也掉马冲来。
两马堪堪相接,马头交错的瞬间,刘锜和完颜昂的长戟、长刀在空中狠狠相撞,绽出激越的铮鸣,旋即两马错身而过。
众多宋骑只见刘锜身子向马背仰倒,似乎是被金将的镔铁大刀撞得仰倒,不由惊呼出声。
刹那间,便见刘锜在仰倒同时转戟后刺,锋利的戟尖透过披甲直入马身,戟尖横拉,金马悲嘶声中肠破肚裂,完颜昂的身子一晃,暗道不好,斜身跃起准备换马,身子犹在半空,便见那宋将拧腰立蹬而起,手中铁戟电闪划来,便觉左腿一痛,已自膝部削落。他痛呼一声,继被刘锜左臂投出的标枪扎入胸口,不由大吼堕地。
附近的金骑目眦欲裂,纷纷策马往这边杀来。
刘锜扬戟开喝,“金将已死!儿郎们,杀!”
捧日军顿时爆出震耳欢呼,高呼着“杀!杀!杀!”浑身如被贯入无穷勇气,手臂挥刃的力量猛增几分。
刘锜踏马奔前,长戟一挑,削下完颜昂尸首上的头颅,挑起来在空中挥舞,并
用女真语大喝:“完颜将已死!完颜将已死!……”
他高亢的声音一层层地传出去,金军哗然,骑兵的阵脚一时大乱。金军副将见势不妙,立即大吼,“稳住,稳住!冲锋,杀了宋狗!给孛堇报仇!”
“杀了宋狗!给孛堇报仇!”铁浮屠终究是金军最勇悍的队伍,在各队孛堇的呼喝下,凶悍的杀气又被激起来,双目血红地呐喊着杀过来。
刘锜大笑一声,将完颜昂的头颅挂在腰间,驰马向前,铁戟之下,全无一合之兵。“杀!”每吼一声,长戟必带起一蓬血雨,夺去一名铁浮屠的性命。
“杀!”捧日军的双目也红了,被主帅的勇猛激发如狂,一个个疯子样的嘶吼冲杀着。
女真铁浮屠在失去主将的情势下,虽然被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