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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金殿上的这位年轻至尊相比,此事的幕后发起者显然更具备权谋上的大胆和政治魄力,对于以时论推动朝堂的手段名可秀更是已玩得娴熟。
于是,很快,这场争论从朝堂蔓延到民间,引领民间时论潮头的自然是已在京中奠定舆论地位的《西湖时报》。
报纸对如何评论朝事也早已手段圆滑了,自然不会直接提及礼部侍郎的奏议——未经朝廷允许而擅自登载官员的奏札属违反《皇宋出版条例》——而是针对秋闱,砭论科举时弊,说进士科“别头试”让不少没有真才实学的官员亲属入仕为官,而那些品学兼优的寒门子弟却因录取比例过低无缘参加礼部试,失去了进仕机会,此为科举之大不公。
这种说法立时得到了很多读书人的拥护。地方报纸也跟着《西湖时报》的风头评论纷纷,说朝廷应废止“别头试”,正士风礼俗,还科举公平。更有隐晦的评论说,那些反对罢“别头试”的官员,是不愿意失去结党的潜在后进,直接给那些反对派扣上了一顶“结党”的大帽子。
自然,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些非官员亲属通过特权官员获得“别头试”资格,一旦科举中第,自然要回报推举者这份“恩惠”;而对于推举官员而言,他们也乐于提前“投资”,下力气扶植那些仕途有望的后进,拓宽官场人际。
这些议论在京城和地方都造成了很大的声势。议论朝事的潮头历来就是以读书人居众,这事又是涉及到读书人的切身利益,自然是引
206、别头之罢 。。。
来万众热论。
作为一朝之都的京城历来是各地学子和文人的寄寓之地,在时下的杭都就至少有本地和外地学子不下十万,自然是让罢别头试的时论声势滔滔,反对的官员被激进的学子批为“谋私”“心怀叵测”……茶肆和酒楼几乎充斥着这种言论,反正书生论几句时事不会以言入罪,这种宽松的氛围更让学子们批起官员来有些肆无忌惮。
在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时论下,让朝中的反对派官员生出忌惮,生怕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便被撕掳不清了,于是,反对之声渐弱。
在这种大好形势下,宰相丁起上了道札子,说不论“别头试”罢否,先请免去他的子侄、亲属和门客的“别试权”;紧随其后,宋之意、朱敦儒、胡安国、叶梦得等朝中要员也上了同样的札子,就连还在两淮路肃贪的李纲和赵鼎都先后上了“乞免”札子。
这将持罢之议引到了高峰,民间一片赞扬之声。朝中和地方不满的官员仍然很多,却都不敢再公然上言反对。再反对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若给皇帝留下“谋私”的印象就更加不妙。
由是,这场历时五个月的罢与不罢之争终以礼部侍郎的奏议胜出。六月,朝廷下诏罢别头试。宋之意也因此赢得盛誉,在学子中尤享清名。
对此,名可秀道:“明年进士科春闱必以你为主考。”
宋之意摇头叹道:“这么一桩众所周知的革弊之举,拿到朝上却争了四五月才定下来,还是江湖事快意!”
名可秀失笑一声,“江湖也罢朝堂也罢,哪有完全快意的,不过是,朝堂更险。然而,于国于民之利,在于朝堂。”
“是!”
“到八月秋闱时,凤凰书院也当落成了。”名可秀望着凤凰山上一派繁忙的工地——那里已显出一座书院的宏大建筑,只余了收尾——她低笑喃喃:“待希颜回来时,有得她忙了!”
207
207、枢府军议 。。。
卫希颜是在秋闱——中秋八月十五——的前两天回到京城临安。
此时的京城,因进士秋的秋闱和佳节临至而喧闹得热腾,连秋日的天气都变得暖和了几分。卫希颜就在这个时节回到了京城。
凤凰山庄后院一派欢腾,聚宴直到深夜方散。
离别大半年的情侣终于相拥在一起,勿庸多言,身体的渴求已诉说了一切。
欢事后又香汤浴罢,名可秀眸子轻阖,慵懒半倚在榻上,明丽的秀容一片安然。两人手指相握,静静体味这份爱恋后的温馨。良久,方问起西川诸事。听卫希颜回后她不由低喟一声,明眸中半是温情、半是歉意,低语:“希颜,这些事难为你了。”知道你不喜欢,却还是舍不得让你安闲。
卫希颜摇头,“不会。我愿意。”她语气顿了顿,神色极正经,“我敬慕你。”所以愿意为你所用。
名可秀愣怔了下,旋即了然,容色嫣然,语气却带着两分调笑,“不是爱慕么?”
她回道:“爱十分,敬十分。”
名可秀按上她手,“可惜,和我在一起,你注定无法逍遥人世。”
“可秀,能伴你成就盛世,纵不能逍遥,也是人生乐事!”她侧肘支身,笑道,“何况,亲手规划强军之道,也是我喜欢的。”卫希颜眸子熠熠发光,“海军筹划了这么久,南洋之谋终于可行。安排了枢府之事后,我就去麻逸。范胡子铁定急得跳脚了,哈哈。”
名可秀笑道:“你先别急着走。凤凰书院以你之名出资兴建,落成典礼少不得你。”
卫希颜顿时苦脸,“山长、院事和教学先生你都安排妥当了,还要我干嘛?”
名可秀瞪了她一眼,“是谁当初说要建一座百科技院?这当儿书院终于建成了,你倒想撇手不管?”
“这……书院我不擅长。”卫希颜耍赖。
名可秀嗤笑一声,斜睨她,“卫大国师,借你掌个门面而已。”
卫希颜顿时讪讪。
***
次日,卫希颜在崇政殿觐见皇帝。
赵构心情复杂,喜忧参半。喜的是西川之事圆满,忧的是经此一事后,卫希颜的声望又增,且在西川的影响朝中无人可比。然,无论皇帝心下如何猜忌,面上却是一派欢欣。
各怀鬼胎的君臣二人如春风般的和沐寒暄后,道入正事。赵构关心道:“国师年前信报,与雷动一战,不知详情如何?”
卫希颜道:“雷动境界又有提升,我略占上风而已。”
赵构面色微变,颇有忌惮,迟疑了下,道:“时下,契丹和党项战事僵持,雷动此贼野心甚大,朕虑北朝或会趁此觑机而动。”
卫希颜摇头,“从雷动在北边的布
207、枢府军议 。。。
谋来推断,所谋在辽夏,一两年内应不会对我朝兴兵。”
赵构皱眉,“大举陈兵不会,若是暗底里……”这种江湖寇首出身,素来目大无君,想起登基前的那次行刺皇帝心下悚然。
卫希颜微微一笑,道:“陛下放心。雷动之前虽有行刺之举,但南北对立已成定局,杀一人不足以影响南北大势,雷动为当世枭雄,不会行此不智之举。”
这话说白了就是:雷动能杀赵构,她也能杀北朝小皇帝赵谌,雷动不会做这种傻事。当然,这话让赵构听了不舒服,一国之尊的性命掌于他手,怎会甘心?大宗师这种超于人上的存在就不该有!皇帝心里暗暗恨着,表面上却不得不展颜悦道:“有国师在,朕当高枕无忧。”
卫希颜暗中好笑,她说这话既是让赵构宽心,也是在点明她的存在就是赵构的生命保障。让皇帝恨她却又不得不倚赖她。
之后,赵构便暗中派侍从招募江湖高手入大内,既是防北朝行刺,也是暗防某位国师。卫希颜闻报此事后已身在南洋,嗤笑一声便不作理会。以力谋人为下乘——可秀要算计赵构,岂会这般下乘?
***
觐见皇帝后,卫希颜回京的消息已遍知枢密院,西府上下一片喧腾。虽说外有种瑜执兵、内有李邴视事,枢府诸般军事并未有大的耽搁,但枢相的坐镇却如主心骨般让人心气坚实,自非他人可比。李邴道“卫相在,心安”,无疑道尽人心。
这日,自李邴之下的枢府各房司长官均到齐,依官职列坐长形会议桌两侧。
枢府经卫希颜改革后,机构设置和以前的枢密院有所不同。枢府长官之下原为都承旨总领院务,副都承旨佐之,兵改后卫希颜撤去都承旨和副承旨的总领之权,仅设为内府参议官和外巡军事官,院内职权则分掌于七房四司,七房是兵、吏、礼、刑、工、赏功房、知杂房,四司为沿海制置司、方舆司、检阅司、侍卫司,主官不再称承旨,改称知事(正六品),副承旨则称从事(从六品)。
卫希颜居南首座,东西两侧是李邴、都承旨、副都承旨和各房司主官。最先被点名汇报的是方舆司。所谓方舆司是对外的称呼,职掌地图测绘,实际上是枢府的情报机构,外掌军情,内司内部安全和军机档案,是卫希颜亲手构建的重要部门。
方舆司的知事是孟曙,原为名花流千机阁的副阁主。卫希颜执掌枢府后,名可秀就令莫秋情将千机阁大部分情报线转入枢密院,各情报线的青鸟也并入官身,官称为“司闻”;孟曙作为莫秋情的得力副手,被名可秀调派到卫希颜身边组建枢府情报部门,对内称为司闻司。
卫希颜点名孟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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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自然是金夏战事。
孟曙禀道:“年前,完颜宗弼偷袭西夏边境的河清、金肃两城的粮草储备,因夏军于事前得悉而在半道伏兵,宗弼大败而归。完颜宗干借此向金主进言撤换宗弼,因完颜宗翰的斡旋,宗弼降级待罪立功,金主又任命完颜阇母为右副元帅分去宗弼一半兵权,且以完颜宗辅为监军督战,对完颜宗弼形成掣肘。
“因金廷朝中和军中的督战压力,完颜宗翰和宗弼原订的持久战计略被阻,不得不强行攻城。从年初至七月,共攻城十余次。镇守东胜的西夏守将老成持重,据城不出,金军强攻不下,目前仍相持城下。
“夏军也有新动向。年前十二月和年初三月,夏军分别在东胜城西南和西北向五十里外建了两座堡寨:西北为安边寨、西南为宁边寨。”他起身走到卫希颜对面的墙上,在地图上指点方位——两寨均在金国境内,距离夏境约四百余里。
卫希颜哼笑一声,“宁边、安边——看来西夏已将东胜州视为自个的边境城了。西夏借金宋交战之际,攻城掠地,将守边城推入到金境五百里。这东胜城夺不回来,五百里的地盘就从党项人的嘴边吞进肚子里去了。完颜宗翰可是遇到了个难题,这仗要怎么打呢?兵房的分析如何?”
她的目光看向兵房知事陈规。
兵房职司战略,主官陈规为人严谨,闻声表情严肃道:“禀卫相,夏军攻下东胜州后毁掉了原来的东胜城,在金河的河西建立了新的东胜城。新城的地理位置很巧妙,卫相请看。”
他起身走到地图下方,接过孟曙手中的指挥棒,指点道:“金河在城西汇入黄河水,两河交汇形成了一个丫口,新建的东胜城就在这个丫口内——除了正北方向为陆地外,西南北三城皆临河水,而城寨正北的陆地仅二百米宽——这个地势利守不利攻,金军只能在这不到二百米的战线上发起攻城战,否则必须造船攻打水门。”
他指向宁边和安边二寨,“夏军将东胜作为楔入金国的前堡,所谓孤城难守,这二寨显然是作为东胜城的后援犄角而建,可攻可守。夏军又在距夏境两百里地建清河、金肃二城寨,距境内屈野河的产粮地亦不过三四百里,粮草可经清河、金肃运到宁边、安边二寨,再转运到东胜,粮道线不长。东胜城既据地利坚城而守,又有后方粮道支撑,是以能坚守至今。”
“卫相,据上述可推断,”陈规作出结论,“若夏军守将不犯错,金军将很难攻克东胜城。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