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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又有人惊叫,顿时引发更大的恐慌。三十多艘楼船争相向外划去,却反而互相挤碰,撞成一团……船夫见着火光烟雾,心头慌乱,越慌越乱,越急越出不来……惊呼哭叫夹着斥骂声,场面极度混乱。
“希颜,灭火!”名可秀明静眸子望向愈燃愈大的火势,点出平定混乱局面的关要。
“……叶大人……”一声惊叫杂在混乱中。
卫希颜在三十丈外却清晰辨出那是礼部侍郎周紫芝的声音,眉梢一扬,身形倏闪不见。
***
名可秀黛眉斜挑。
一台花擂怎会引来如此有策划的行动?贼人目的何在?是为了刺杀评席中的两位朝廷命官?还是为了其他?
她有种不安的感觉,神情却从容不迫,“大哥,你到舱内护着汶儿她们。”
名清方沉稳点头,也不多话,转身掠进舱内,拦住正要向外的何栖云三女。
“师师!”燕青已掠到船头。
“小乙,带师师进去。”
名可秀头也不回,明眸波光敛滟,盯着湖水中某一处,垂在腰侧的纤长右手微微曲指。
***
户部侍郎叶梦得绝望闭眼。
面上能感觉到杀手寒冷的刀风!
他还没做上户部尚书,前日刚生的小女儿还没取名……生死刹那间,他脑子掠过许多念头,苦笑闭上眼睛……是谁要杀他?
寒气倏消。
“国……国师大人!”
周紫芝瘫软在船板上,从来没哪个时候将“国师大人”几字叫得如现在般虔诚。国师大人,您老真是救苦救难……杀手杀了叶侍郎,没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啊!国师,您老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叶梦得陡然睁眼,在周紫芝的神神叨念中,目光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清姿凛绝的背影……身影倏闪之处,雪茫茫掌气如潮席卷,楼船上熊熊扑高的火苗顿时如被雪水灌顶淹灭下去。
“国师……”叶梦得手抚胸口惊魂未定,目光瞥见脚边扑地死去的杀手,鲜血犹从后脑门上汨汨流出,他惊嚇下不由趔趄两步,正好跌坐在椅子上……和周紫芝对望一眼,均是心有余悸。
***
七八只小艇从湖岸箭射而至,一把宏亮嗓门震响湖面:
“名花流临安分堂在此!各船停在原地别动!船上的人都坐好,不要惊慌乱跑!”
五艘楼船上的大火已补卫希颜雪气扑灭,人心稍安。名花流临安分堂的出现,又让船上众人一定,混乱的场面渐渐平缓下来。
杭州十五年无大事,皆因名花流总堂在此,少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即使偶尔有个别不长眼的惹事生乱,也多在刚起头时就被名花流扑灭。因此,在杭城人心中,名花流实是比官兵更可靠的治安巡护者。
临安分堂堂主耿介见局势趋稳,刚松口气,花船里忽然又有人发出惊呼:
“炸船了!炸船了!”
漫天漫空的黑影。
耿介猛然打个寒战——
那些是、雷火霹雳弹!
忽地一道清悠长啸,楼船中的卫希颜冲天而起。
**********
剑光、乍现。
如惊鸿掠过春波,雪亮光芒从湖水穿出。
冷,冷得骨髓里发寒!刺,刺得眼目生痛!寂,寂得满心孤凉!
夜空明月倏然一黯,似乎被这雪亮孤寒的剑光冷得颤了一颤。
正拥着妻子回舱的燕青身形一滞,双脚竟是被那一剑的气机压得提不开步。李师师痛吟一声,眼眸刺闭,蹙眉抚胸——
剑未至,剑意已伤人!
船舱内,名清方惊悚扬眉。
***
凌空而起的卫希颜怒笑。
今晚混乱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
那一道雪亮孤清的剑光,刺向——
名可秀!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下一场是……
惊鸿一剑
“不能碰!”
耿介突然暴出一声大吼,喝住了救下落台花娘后扑身欲出的苏中天、罗璃、吕蒙秋三人。
他身为一堂之主,曾经有资格阅过千机阁编撰的『江湖暗器谱』,对霸位暗器榜榜首的雷火霹雳弹印象深刻。
这玩意一碰就爆!据『暗器谱』记载,一颗雷火霹雳弹的威力足以炸翻三层高的楼船,更要命的是弹内填有巨毒的毒粉,爆裂后随风散开去,危害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三十多艘花船上的人众——
只怕到时候,整个西湖的数万名赏灯游客都难逃劫数,元宵灯会将成一片伏尸倒地的修罗场!
耿介不由惊汗涔涔。
***
『抓人!』
就在这危急一瞬间,卫希颜的声音突然凸显在四人脑海。
——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声音明明是听觉,怎么可能如文字般“凸显”?
但耿介、苏中天四人确确实实在那一刻“看见”了卫希颜的声音!
并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让人情不自禁地服从。
“卫师!”
***
耿介心中一定。
掷弹的贼人就混在花船内,国师的意思是要他们抓贼止乱,勿需顾虑雷火霹雳弹的威胁。
他心情一松,挥手打出名花流特定的手势,率分堂弟子飞扑上船,与苏中天三人,分头截住正潜身欲逃的十来名扮为杂役的贼子。
*********
霹雳弹飞、剑光乍现——
刹那间,卫希颜清啸而起,心思数转。
这漫天而降的雷火霹雳弹不是为了炸船!
为了牵制她,牵制她无法抽身,去阻击刺向妻子名可秀的那一剑。
惊鸿刺客,只击一剑!
这一剑,必是惊鸿全身功力所聚。聚全力、尽一功!
卫希颜心惊。
她眼界之高已无人能敌,自是一眼看出惊鸿那一剑不带半分烟火气,和密林狙杀她的那一剑相比,直如皓月盖过晨星,无疑跃升了一大步!
这惊鸿,竟能从密林里几乎致命的受创一击里领悟到卫希颜的一分凤凰真诀,并融进她的剑道里——论武学天分,她的悟性竟差堪与卫希颜心中的白轻衣相比!
这一剑之威,甚至已超越了可秀的三叔名重落,武道排名可直入中原第四!
这,如何不让卫希颜心惊?
她曾经一念留手的女子,竟在今日成了足可威胁名可秀的存在!
卫希颜杀机陡生!
就在她身形欲动的电光石火间,卫希颜看到了妻子挺秀身姿透出的凛凛风骨。
她不由轻叹,心思立变,以意念传命耿介四人抓贼,同一时间凤凰真气击出,罩向漫天而降的雷火霹雳弹。
这一瞬,名可秀已出箭。
*********
雪亮孤清的剑光破出湖面,名可秀笑得淡雅从容。
原来如此!
她,才是今夜混乱的目标!
***
狐裘风氅飞扬。
纤长身子凌空跃起,垂在腰际早就蓄势以待的右手劲弹而出,出手不是她的成名绝技“凌天袖”,而是母亲花惜若耗费心力专为她所创的威凌暗技——流水心箭惊箭指!
***
名可秀六岁时,名重生曾对妻子道:『秀儿小小年纪便心计过人,将来在武道上恐难有大成。』
花惜若素来最喜这个女儿像她,闻言挑眉:『心计过人有什么不好?清方、靖岚这两小子被你赞为有天分,但武功练得好又怎样,还不是被咱秀儿耍得满头包!武功再强,也不如脑子顶用!』
名重生心知妻子好强,他挚爱妻子,也不多辩,只笑道:『秀儿确是聪明,只是心思过杂了。』
心思庞杂者,又岂能精于武道?但这句话名重生却是万万不会说出口了。
听了丈夫判语后,花惜若心中生郁。她自小聪明绝顶,任何武功招式只要一见便能过目不忘,却因体质所限不能习武,常引以为憾,自然不愿意女儿将来在武道上也留下遗憾。
她要为秀儿创一套心法!创一套适合秀儿所用的武学心法!
花惜若是个想到便要去做到的女子!她耗时一年穷研武学典籍,终于创出一套“惊箭指”——疾疾如惊箭,惊如电、疾如箭,意在破势,与顺势而为的流水心法恰恰相反。
但以女子的阴柔体质修炼这般霸气的心法如以弱驭强,智者不为,于是花惜若又将丈夫的流水心法揉入到惊箭指中,以柔驭刚、刚柔相济,耗时半年方得大成。
名重生暗佩妻子的智慧。流水心法恢宏大气,强调的是与天地自然的和谐,修的是心;而惊箭指却剑走偏锋,修的只是一个“快”字。这套心法恰合了心思庞杂的人修习,内中蕴含的破势去势之意也更合了他这个女儿的心性!
花惜若的心血,造就了女儿在武道上的成就!就像五岳中的华山,虽不能如泰山般凌于众山之上,却以陡势峻峭奠定了华山“奇绝”的地位。
名可秀此时要的,就是一个奇绝,一个“快”字!
她无法阻挡惊鸿那无可阻挡的一剑,却可以和惊鸿一样快!
***
那一剑没有速度,它太快,快得无法形容它的快。
那一剑说不出的飘渺,仿佛从极地之巅吹来的雪风,淡的不着烟火。
那一剑又说不出的孤清,仿佛寂寞沙洲、独栖寒枝。
燕青眼前亮得一刺,心头又寂得一痛……
刹那间,他闪过一个念头:
这一剑,无可阻挡!
***
这一剑无可阻挡——
名可秀也不能!
她出箭!和惊鸿一样快的“箭”!
这一箭,如惊电光簇,刺穿了初春寒夜的风。
这一瞬,燕青忽然看到——风破了!
这一箭,将无形无质的风——射穿了一个“洞”!
***
但是
这一箭,没有射向那一道雪亮孤清的剑光!
这一箭,射向惊鸿持剑的右手手腕!
这一箭,极为不智——
惊箭指穿透惊鸿手腕之时,那一道雪亮孤清的剑光也将刺入名可秀心脏!
——以一只手换一条命,这对杀手来讲几乎是不需思考的划算买卖。
然而,这杀手是惊鸿!
惊鸿是杀手、刺客,更是剑客!
剑客可以不惜命,命去了,尊严还在!但剑客不能不惜手,尤其是握剑的手,没有手的剑客,不再是剑客!
是以——
这一箭,惊鸿不、能、不、避!
***
凌空而起的卫希颜忽然扬眉一笑!
这一箭,让她放了心!
凤凰真气洒开如网,罩住漫天黑影。柔韧的劲道如天蚕丝织就的绵网,将一百二十颗雷火霹雳弹分别隔裹在交织的一百二十道丝网内——
沉入冰寒湖水,无声无息。
***
没有片分的犹豫!
那只苍白纤柔的握剑手腕微微一侧,避开、刺透春夜寒风的这一箭。
但手中剑没有因这一避而生出丝毫迟滞,雪亮孤清的剑光依然快、快得没有速度——
刺向名可秀……
但名可秀第二箭却已至!
***
她最初在曲指弹箭的瞬间出的是食、中二指——双箭!第二箭与第一道簇亮的箭光仅差之毫厘射出。
这一箭与惊闪簇亮的第一箭不同,这一箭暗沉无息!
这一箭射向惊鸿持剑右手的腕际下侧边缘。
这一箭射出时,原本射的是一个“空”!
惊鸿的手势若不变,惊箭指的第二箭将从她苍白手腕下缘的皮肤擦过。
但惊鸿为避第一箭,手势变了——由立腕持剑转为平腕,掌心朝上。
于是,原本是射“空”的第二箭立时变成了射向惊鸿腕际的养老穴!惊鸿这一变招,倒如活生生般将持剑的右腕朝名可秀的箭尖上凑去!
***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刹、快过霎眼的霎眼!
在霎眼的霎眼间,惊鸿再变招已是不及。
她唯有避!这一避,原本妙至毫巅的一剑立时便有了瑕疵!
一剑不中,再无机会!
雷火霹雳弹只能牵制卫希颜一霎。
但她若不避这一箭,剑光刺入名可秀心脏的同时,名可秀的惊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