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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思纷忖间,目光不由投向淡然静立挺秀优雅的名可秀。
“天气热了,大家进去喝盏茶吧。”名可秀淡淡一笑,当先走向主楼。
九月的天,热么?李师师媚眼望向天空无语。唐十七沉声道:“都上楼去。”背着手走开。
几人上到二楼花厅,丫鬟小厮们都被清出去了,哪来人斟茶,这当儿却也没人有那心思喝茶,或站或坐,扯着闲篇儿,等楼下的人哭完上来。
“小忆!”风中传来卫希颜温柔的声音,“轻衣没有离开……你听,清风从身边拂过,风中传来天地万物的鸣奏,那里有轻衣的声音……夜间,群星璀璨,天河闪耀,那里有轻衣的目光,含笑穿透千万光年,投射在这天穹……”
“小忆,轻衣淌洋在时空中……在我们看不见的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着另外的世界,另外的文明……轻衣淌洋在其间,姿彩纷呈……宇宙探索,无穷无尽……轻衣并不孤寂……”
卫希颜微笑轻语,话声悠悠飞扬,“小忆,终有一日,你也能突破天地的限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吸引你姐姐无尽探索的浩淼太空……”
傲忆哭声渐渐止住。竹楼花厅的诸人也在卫希颜悠悠的话语中听得油然神往,云青诀低道:“这世间真有人修道飞升?”他勤练凤凰真气,是对武道的求索精进,却从未想过要“成仙”,想了阵,不由哑然失笑。仙道之事可遇而不可求,若那般容易,世间人人皆为得。
云青诀心不在此,却由此断定了他之前的猜疑——希颜突破太上忘情定是与她口中所称的“轻衣”相关。他眼尾扫过从容淡定的名可秀,忖思着希颜在天涯阁之事,或许她已尽知,方能如此平静。
竹楼下,傲忆忽然长笑几声,“卫希颜,姐姐曾嘱你照顾我和胜衣,是不是?”
卫希颜微微点头。
“卫希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立即回天涯阁,再也不扰你。”
“你先说说什么事?”卫希颜对她的要求颇为小心。
傲忆笑得狡诘,“让我再见一次姐姐!”
卫希颜呆住。
*********
月华中天,如玉圆润。
竹林中,一袭白衣的女子悠然坐于竹梢,长发如云披散,身子随清风起伏,飘洒自在,唇边横着一只莹白如玉的竹笛,笛音清幽飘扬,似与清风相吟,又似与星光共鸣,袅袅入空,悠悠回荡。
“此曲名:天地清风吟!”何栖云忽然想起那晚的月色也是这般明亮,月下的轻声吟唱的那女子也是这般绝尘脱俗,似有情又似无情。
她娇躯倏然一震,想起卫希颜挑战金国国师之前的异状,想起那颗璀璨耀目的白日异星——难道,那颗星是希颜心中之人飞升幻化?
那她和名可秀……
何栖云想起名花流女宗主淡定笑容下的沉静双眸,不由幽叹一声。这两人之间的事,是旁人无法置喙的吧……
李师师观她神色,咯咯一笑,玉臂揽上她肩,“栖云,老实交待,你知道什么?”
希汶闻声望向何栖云。三人这会儿聚在希汶的绣阁里,离听碧院最近,清扬笛声萦绕在夜空,凝语院内人人得闻。
何栖云微笑抿唇,那是秘密啊,不能说!
傲忆仰望竹林之巅清姿如仙的女子,浅棕眸子忽然湿润。
“姐姐!”
她长啸腾身而起,踏林破月而去。
卫希颜,谢谢!
竹楼内,名可秀倚在栏前,看着林巅爱侣。那袭白衣在银辉月色下如虚如幻,似乎随时会化空而去,唯余飘渺……
名可秀心口无端一悸,黛眉微蹙。
“可秀!”
卫希颜飘然掠上竹楼,从背后轻轻拥住她,闭着眼将头轻搁在爱人肩上。
“伤心么?”名可秀忽然心生疼惜,失去白轻衣那般的女子,任是何人都会怅然遗憾吧。
卫希颜闭着眼轻轻摇头,“可秀,我不伤心!”
名可秀挑挑眉,不信。
卫希颜秀美眉毛蹙起,似在想如何表达才准确,“或许是种存在,就好像……心在跳,血在血管里流,就在那里……”
那个女子,被刻在心底,隽永存在。思忆,是欢喜。
就如一人历尽情事沧桑,回头忆起深爱的人,悲伤已去,余留的皆是曾经的欢悦和幸福。
名可秀眼底微润,鼻子又微酸,不知是感动,还是嫉妒,或许二者均有,胸口又胀又满难以说清,她转身抱住爱侣,“希颜!”
卫希颜深情拥住她。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
火炮初成
傲忆如一道劲风飚过凤凰山庄,来得快,去得也快。风过后,却留下余波无数。
翌日暮临,卫希颜和名可秀刚从枫阁回到凤凰山庄,便有雁云院的小厮云朴过来传话,道是三老爷有请庄主过去叙谈。
卫希颜眉头一跳。名可秀唇角微勾,眸子里满是袖手旁观的笑意。
卫希颜牵牵嘴角,笑道:“可秀,你先用饭,我可能要晚点回。”她眸色带柔,也不管大丫鬟云意就侍立在一旁,倾头过去便在爱侣面颊上轻轻一吻。
名可秀当着外人素来端雅,被她这堂而皇之的亲热惊得既羞又恼,掐了她一把,嗔道:“还不快去?”
卫希颜眨眨眼,笑着走出房门。
*********
“三叔!”
雁云院的东角也植了一片修竹,云青诀负手立在林中,神华内敛的面庞上神情颇为冷峻。
“希颜,你可记得在东京驸马府时曾经说过的话?”
卫希颜肃然点头,“自然记得!当初我曾对三叔道‘喜欢可秀,今生今世,唯愿与她执手!’”
“你后来可有违背誓言?”云青诀目光转寒,“那傲忆是天涯阁之人,你与她姐姐有牵连?”
卫希颜微微蹙眉,她和白轻衣之间,除了名可秀外,并不愿他人知晓。但傲忆的到来,却平地掀起波澜。她心下略略踌躇,忖思着如何说辞,云青诀不比他人,熟悉凤凰真诀的修炼,她随口胡诌恐怕难以取信。
云青诀见她沉吟不答,浓黑的剑眉竖起,语声隐带锋锐之气,“希颜,我们云家人敢作敢当,是以不拘世俗礼法,但无论何等作为,却须不得愧于‘情义’二字!你既喜欢了名可秀,便当一心一意,专情于她,切不可作了负心之辈!”
卫希颜不期然回想起白阁竹台之夜,听白轻衣道出“禁情”真相时的悲楚痛郁心情,不由心下微叹。忖思片刻,决定坦诚相告。
“三叔,此事说来话长。”
遂将她与白轻衣如何相遇、相知到生情,再被禁制泯情、结为炉鼎,后因吸入天雷余火而醒情,闻知真相后崩溃沉睡,心海幻境与白轻衣倾情一恋、臻达炉鼎完满,从而突破太上忘情境界……诸般情由一一缓缓道出。
竹林光色逐渐由暮转暗,日落已尽,玉兔东升。
云青诀未料其中竟有如此曲折,边听边暗叹,待听得卫希颜讲到白轻衣飞升之日,她禁不住心绪激荡和萧翊生死大战时,他不由浓眉扬起,恍悟道:“我就说你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突然和萧翊约战?原来是有这般缘故!”
“可秀也知道?”
卫希颜微微点头。
云青诀叹了口气,负手默立。良久,他突然重重一掌拍在她肩上,“难为你了!”
卫希颜微笑摇头。
云青诀似是理解,轻轻拍了拍她肩,“白轻衣,确是个人物!”也难怪你情事坎坷,谁让你喜欢的,偏偏是那般执于天道的女子!
卫希颜唇角带笑,眸子穿透竹林望向夜空。暗黑的天幕已有星光数点闪耀,映入她清亮如水的眼波,璀璨生辉。
*********
云青诀一关过了,傲忆带来的风波并没算完。
李师师正面“拷打”不成,又旁敲侧击,抓着她不放。卫希颜巧施四两拨千斤,每次都轻飘飘绕走,气得李师师媚眼飞刀,却也拿她没办法。
这般过了十天半月,傲忆带来的风波总算平息下去,卫希颜暗地松了口气,却又为傲忆留下的白竹笛烦恼不已。
那笛子,是白轻衣之物。
扔了吧,莫说她不舍,纵使舍得了,这般做法倒更显造作,非她卫希颜的风格!但留着吧,又担心可秀见了心中不畅!
傲忆呀傲忆!!卫希颜不由切齿,这女人定是故意而为!
多半是不乐意见她过得安然,走了也要生些事出来!
卫希颜唯得苦笑,思忖再三后终将那白竹笛收在檀木箱笼中,作为珍藏品收藏。
名可秀知得后,只是一笑,果然是希颜的作风。
*********
时日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入寒。
江北国防军的整编进行得很顺利,老弱兵员的裁汰安置银钱户部早已拨到枢府,由李邴主持发放。卫希颜将紧要事宜交待给他和张元幹后,便与名可秀拔身去往洞庭湖。
洞庭湖属于古代的云梦泽水系,宋代的洞庭湖与后世相比,尚未因泥沙淤积和人工围垦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湖泊,东南西北四大相连,方圆二千多里,一眼望去清波浩淼、无边无际。
名花流的火器研究堂就设在南洞庭湖的蠡山岛上,相传春秋时范蠡曾携西施隐居此岛,故而得名。整座岛屿东西长约八里,南北极广,绵延四十多里,湖水环绕四周,岛上香樟遍野,佳木葱茏,景致极其秀美。
蠡山岛居于沅州境内,因此名可秀和卫希颜先到沅州分舵。沈元、高宣接到飞鸽传讯后,提前一日驾船出岛,登陆骑马赶往沅州城相迎。
名可秀此行不欲张扬,沅州分舵内仅舵主刘远铎得知,因此沈、高二人到分舵后便被悄然安置在他城西的别院中。
次日辰时,三人刚刚在前厅用完早饭,名可秀和卫希颜便倏然出现在厅中。三人惊愕下立时起身,压抑住激动上前行礼:
“宗主!”
名可秀内着缂丝云锦衫裙,外系貂毛风氅,与卫希颜并肩而立,风姿挺秀,雍雅笑道:“三位辛苦了。”和三人寒暄几句,她侧眸向卫希颜介绍道,“希颜,沈堂主和高堂主你已见过,这位是沅州分舵的刘舵主。”
“卫师!”三人抱拳行礼。
沈元、高宣虽在数月前见过卫希颜,却是易容后的“颜先生”,当得知那位对火器有着高瞻远瞩见识的“颜先生”便是国师卫轲时,心中惊撼不可言表。此时与刘远铎一并见得卫希颜真容,顿觉闻名不如见面,高远天姿撼动心神,让人几不敢抬眼平视。
沈元三人对她的称呼是依江湖习惯。江湖人对朝廷历来不甚尊敬,尤其赵佶当政后朝政腐败,江湖朝廷更是泾渭分明的两条线。刘远铎等名花流舵主以上人物,受名可秀影响甚深,多是外表温和内里傲气之辈,因此卫希颜被朝廷授封的国师尊衔远不如她的大宗师身份更让沈元等人生敬,故以“卫师”相称,敬指大宗师。
卫希颜对这些称呼从不在意,点头回礼。她仅着了袭素纹深衣的单袍,丝带束发,服饰极其简洁,微笑间却自有一股威凌气度,让人垂眉。
名可秀赶时间,并无多的叙话,吩咐刘远铎几句后,便偕卫希颜随沈元、高宣驰马行向洞庭湖岸。
二人出岛乘的楼船仍候在岸边。扬帆启行,船速极快,约摸半个多时辰,抵达蠡山岛。
此岛是名花流购入的产业,原作为洞庭湖水军的总寨所在,水军移师到长江驻防后,便作为火堂制火器和木堂造船的工坊,沿岸泊船口皆有守卫,防止有人偷溜上岛。
名可秀见卫希颜四下打量,便指点道:“岛上气候常年温和,加上河湖交织、渠道纵横,极利种植水稻,产量颇丰,不仅供岛上日用,且每年皆有千石运到总堂下属的米粮商行。”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