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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完颜宗弼、何灌和岳飞三人悚然动容,卫希颜那一眼,已是出剑。
萧定寒沤血创出“噬凤”一招,曾得意于傲视空他日必将毙命于此招;但萧定寒不知,当年紫君侯傲视空在澶渊战胜他时,凤凰真气并未到达九重。今时的卫希颜,同样未臻达九重天境,但她体内却有着白轻衣九重境界的凤凰真元,那日两人心海倾恋炉鼎圆满,凤凰真元炼化了天雷余火,二者交融护在心脉。
萧定寒创出的噬凤能吞噬凤凰真气,却无法吞噬炼化了天雷之火的凤凰真元。当那道吞噬之气侵入心脉时,便被真元雷火熔化。
卫希颜故作重伤,在萧翊心神微松的那一刹出招。那一眼,融合了凤凰真元和天雷之火,以意出剑,剑意穿透金枪,破入眉心。
萧翊狂烈面庞回复淡漠苍远,飘身落于金军阵中一骑空马上,策马驰向谷中空旷平原。蹄声哒哒,似带着奇特的韵律,敲击在每一人的心坎上,怦怦跳跃。
哒哒蹄声中,萧翊策马前行,微笑看向大纛上衣袂飞扬、飘逸如仙的女子,宽广高额下双目深邃悠远,似欢喜、似解脱,最终化成一道淡淡笑意,旷达洒练。
他仰天一声长啸,意兴酣畅。啸声中,蓦然一声轰响,连人带马如雷云爆炸,顷刻间化为满天飞烟。
风过处,烟飞尘散,那道雄奇俊伟的身躯就这么突然间在天地间消失了。
众人呆立,金军惊震,宋军不敢置信——金国第一高手,那个奇伟如天神的男子就这样不见了?
卫希颜轻轻一叹,叹息中,衣衫突如被狂风灌入般满满涨鼓,便听“咔”一声脆响,绾发的墨玉簪子倏地脆折断落。
一匹黑亮如缎的乌发垂落如云,丝袍飘拂,青丝飞扬,绝颜出尘,如神如幻。
众人心头如遭重击,一波震撼连着一波震撼。
他是女子,她竟然是女子!
一片惊撼的空寂中,卫希颜真气流转,右臂仍无知觉,萧翊那一枪终是伤了她,以至气劲迸发抑制不住,衣鼓簪断。
她心中无悲无喜。生与死,对萧翊而言,不过是追求武道巅峰的殊途同归。
清姿身影飘然立于大纛,任三月春风吹散了长发,眸子望向天边云深处,风入襟怀唯有无边无涯的空寞。
那一霎间,几乎人人惊疑,那飘然绝世的女子转眼便会羽化登极而去。
却,似乎有什么力量,让那道如虚如幻的身影再度回归尘世,清晰深刻,随她扬眉洒笑间,清姿风髓印入成千上万双眼中,纵使时光百年流转也无法磨灭分毫。
何灌心中惊震,他突然大喝一声:
“金国国师败了!”
蕴含真气的喝声震响战场,千万道迷蒙的眼神似被突然唤醒。紧接着,岳飞清亮声音激昂,振荡人心,“金国败了!”
宋军如梦初醒,欣喜若狂,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金国败了,大宋胜了!人人目光崇敬,凝望向高空中衣袂飞扬的女子,再无人去想卫相是男是女,那道神姿无双的清影,是打败了金国国师的天人。
不知是谁带了头,成千上万的宋军一下一下挺举兵戈,高呼致敬:
“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的欢声中,何灌目光渐渐冷峻幽沉。万岁——是大宋万岁,还是眼前这女子万岁?
他猛然攥紧拳头。
金军阵营中一片沉静,死一般的沉静!
金人眼中的天神就这么去了!化为飞烟无影无踪……三万金军猝然空荡,就仿佛心中一道天柱突然倒塌下去,再也没了精神支撑。
完颜宗弼胸口如刀划破,血淋淋的痛。萧翊,他的师傅,已如父亲般永远消失在这天地,再也无法寻觅……
他猛然仰天厉啸,啸声悲痛入骨,俄而拔高激扬,悲怀壮烈,啸声一顿喝声铿然作响,“国师武道入极,神归天地!”
他锵然拔刀,喝道:“为国师送行!”
“为国师送行!”金军齐齐举弄戈,吼声沉痛,悲伤肃穆的气氛填补了心间的空荡无依。
完颜宗弼接着狂吼道:“长生天在上,国师武道之魂,永不泯灭,佑我大金,战无不胜!”
“佑我大金,战无不胜!”金军齐声震吼,冲散空茫悲痛,士气渐渐回复。
卫希颜挑眉扬唇,“秦无伤”这小子竟然因势利导,化悲痛为士气,但她既造就今日之局,又岂能让他占了主动。她清扬一笑,在金军越来越昂扬的震呼声中明晰入耳,语气决厉如刀,“战败服输,汝等北虏还不后撤!”
这一“刀”砍下去,金军的齐声震吼顿时一滞、渐弱渐停,直至无声。
完颜宗弼悲痛未消的心口被这句话气得几乎吐血。他刚刚激回军中士气,却被卫希颜一句败军打消,将从军那股上冲将扬的气势压得一窒,同样是撤军,却从预谋中的高姿态沦为了那人威压下的败退!完颜宗弼一番心思顿时化为东流,怎不让他气欲吐血!
卫希颜不容双方迟疑,目光如炬如电,从完颜宗弼、完颜昌、何灌、宗泽的面庞扫过,眉眼间的清悠尽去,凌绝峰顶的睥睨威势破空而出。
四位大将心中一凛。为大将者,当断即断!完颜宗弼深吸口气,决然喝令:“撤!”
羊角厉响,南北两营金军同时拔转马头,准备后撤。
山谷中的押俘金军押着宋俘撤向谷口,却被孙昭阳部阻住。金兵拔刀押着俘虏前行,宋军弓箭搭弦不退。金军千户阻卜猛然挥臂,刀光一闪,咔嚓斩落一名郡王贵女的头颅,呲牙大笑:“若有人挡,全杀了!”
“喏!”金骑轰然应声,其嚣狂之态让人咬牙。孙昭阳气恨不已,却投鼠忌器,又恐伤了马车中的皇帝,在金兵押行相逼下,只得喝令宋军后退。
完颜宗弼率金军与何灌、孙昭阳的军队形成三角对峙,停在谷外接应阻卜。
何灌眼底冷光一闪,完颜宗翰以皇帝赵桓为饵,大公子(雷雨荼)将计就计,此战是为立威,慑服北方各州府,若容金军押俘扬长而去,岂非威风扫地。
他唇边划过厉色,传音给心腹副将雷彦奇,命令弓箭射杀金骑,不必顾忌俘虏。雷彦奇会意,宋俘中有十余位重要朝臣,不如趁乱射杀,死了干净。
卫希颜站在高处,自是将何灌军中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唇边划过冷笑,眸光扫向岳飞,微微一笑白皙手掌伸出,“岳将军,借弓一用。”
岳飞虽不知其意,却朗朗一笑道:“好!”摘下背上专为自家特制的十石黑漆强弓,挥臂扬出,雕弓划过一道优美弧线,落入那天人般的女子手中。
卫希颜清啸一声,身形腾空掠出,右手握弓,左手拉弦。
“败军之兵,岂容尔嚣狂!”
清冽语声中,修长如玉的手指拉开弓弦,在刹那间已完成数百道拉弦射箭的动作。弓上并无箭,“嗡”声大作中,却有一道道无形气箭从弦上弹出,刺裂空气,疾闪如电。
“噗——”气箭入肉。
阻卜瞪大眼摸着脖子,满手的血,扑嗵一声跌下马去,嚣狂的笑容犹冻结在唇角未消,与圆瞪的豹眼一起构成一张惊怖滑稽的面容。
几乎是在霎眼间,持刀押俘的三百金骑齐齐中箭落马,三百人的闷声惨呼同时迸发,三百具尸体滚落马下,溅起尺高泥水,尸体后颈处箭气贯穿的血洞汩汩喷血。
隔空弹指间,射杀三百骑,这是怎样的绝技,又是怎样的酷厉!
宋俘中陡然尖叫迭起。金兵的鲜血洒溅在衣襟上脸上手上,触目尽是鲜血和尸体,人声混着马嘶惊乱一片。
卫希颜清冷语音撞入战空,铿锵作鸣,“这一箭,是为我汉人女子而射!虐我汉家女子者——虽远必诛!”
她女子身份已显于众前,便存心张扬威慑,话音未落,衣袂飘飞间舒臂拉弦又是两道锐响。
风声中,完颜昌和完颜宗弼的帅旗旗杆从中折断。
两人同时一道激凛,从头寒到脚。
“撤!”
厉喝声中,二万金骑如黑云般滚滚驰去。
战场中,爆起惊天动地的欢呼,那凌空飞扬的女子,却已飘然无踪。
何灌望向空中,目光惊寒。
这女子,绝对不可留在世间!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晚上或能再更一章。
沸腾争议
卫希颜掠回高坡,一伸手揽过何栖云腰肢便向山下掠去。
“你——”
何栖云刚开口就被卫希颜止住,“莫说话。”
她嗓音似带微哑,夕阳下,唇际色泽嫣红夺目。何栖云心惊,她受伤了?强压心头不安,沉静不语。
暮色降临,卫希颜奔掠之势不停。何栖云觉出她南行一阵后,似又绕道北行,她心中疑惑,却拢在心底,容色娴静安谥。
奔掠了约摸盏茶功夫,前方隐有水声隆隆,离得近了,竟是一处断崖瀑布。
“小心了!”卫希颜低道。何栖云尚未明白,身子突然一轻,竟被她抱着凌空跃入崖流瀑布中。
何栖云惊呼一声,身子猛然贴前,双手抱紧她背。
“闭眼!闭气!”
何栖云依言闭目屏息,“扑嗵”一声,身子一凉,被她抱着落入瀑底水潭。
已是三月暮,潭水却依然寒得澈骨。卫希颜抱着她沉在水底不起,何栖云咬牙苦苦支撑,终是撑不住,口鼻呛入潭水,未几便昏了过去。
……
她醒来时,已身处一座山洞,靠在洞壁上。
全身上下的衣衫竟是干的,但腰带上打的蝴蝶结却依然是她亲手结的模样,她的衣衫并未被脱去,何栖云莫名松口气,揣测那人或许是以内气烘干了她的衣服,体内方无半分寒意。
卫希颜负手立在洞口,墨红丝袍迎风微拂,见何栖云醒来,伸手指了指洞中火堆,火堆旁边架着一只烤熟的野兔,芳香扑鼻,她笑道:“折腾一天,你应已饿了,先吃点东西。”
何栖云站起身,却看着她,欲言又止。
卫希颜以为她挂虑何栗,温和道:“你父亲在北方宋军中,已无性命之危。”
“谢谢!”何栖云神情诚挚。
卫希颜笑了笑,不语。她一路尾随金军北上,原是想趁金宋两军交战时,趁乱悄然掳出何栗,顺便探察吴阶、韩世忠的真定突围军队行到何处,以作策应;孰料因白轻衣破碎虚空而心神震荡,真气冲撞下搅出这番惊天动静,也不知是喜是愁。
何栖云不知卫希颜心中所想,在父亲获救后,她心中悬起的石头已落下,方才的忧虑却是为了卫希颜。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卫……”
却在这瞬间她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女子——少师?卫相?卫先生?卫姑娘?似乎都不妥。
她迟疑了下,卫希颜瞥她一眼,笑道:“你和靖岚一般,叫我名字便可。”
何栖云微微点头,关心道:“希颜可是受伤了?”
卫希颜眉尖微蹙。萧翊最后那一枪几乎摧毁她整条右臂经络,其后她强行贯入凤凰真元打通右臂经脉弯弓射箭,导致被封在右臂的吞噬之气再度袭扑心脉,趁她射箭发力之时与凤凰真元相撞,真元虽化掉吞噬之气,她内腑却也被震伤,功力几失去一半,只得遁形隐迹,并深入瀑底敛去气息,防备雷动追蹑而至。
她看了眼何栖云,眼前这女子看似娴静柔婉,心思却极其细腻敏感,似乎无法瞒过,遂笑了笑道:“受了点小伤。”
她眸子浅眯,雷动不会放过这唯一能击杀她的机会,必会用尽神通搜出她形藏,逼她一战。如此,在这山中也只能隐得一时。
何栖云闻言纤柔睫毛微微垂下,心忖若是小伤,你又何需绕道奔行,倒似在闪避什么!她从卫希颜轻淡笑语中琢磨出她伤势不轻,心忧下却未